十六 随后的一路上,大家倒是放开了很多,谈笑风生,不过我和小豆却沉默着,我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我一直在思考着几日的经历,我怀疑这一切都只是恶作剧, 这群孩子不可能做出那样恐怖的事情,也许他们和小豆一起给我摆了一个小圈套, 毕竟在上一次的聚会中我曾经尝到过苦头,说是在我认为qq群的主题应该改成“黑 暗里,有六个人的眼睛在看着我”才对。 说实话,这盘龙山的确是风景秀丽,如果不是早期矿区和水泥的开采,申报一 个国家级的保护区不成问题,这里有山就有庙,有庙就有水,有水就有林,林中深 处居然也有隐居地人家,一块偌大的太行山区居然被这般景色连成一片,只是在车 上就看不过来,更不要说一一游览了,所以我们让司机只在有特色的景区停下,但 就是这样不知不觉中时间也到了下午4 点左右了。 闻军突然说了句本地的方言:“看日头还早,咱们来个出省游吧”,这句话中 深含河北、河南、山西的语言特色,所以一下子把大家都逗乐了,前面的司机二话 不说转眼拐上了公路。 红旗渠位于河南省林州市(原林县),林州市处于河南、山西、河北三省交界 处,由于地处太行上深处,历史上严重干旱缺水。为了改变因缺水造成的穷困,林 县人民从1960年2 月开始修建红旗渠,竣工于1969年7 月,历时9 年。 在当时,由于中国遭受到了严重自然灾害时期,修渠民工每人每天只有0.5 公 斤原粮,1.5 公斤蔬菜,在艰难的施工条件下,奋战于太行山悬崖绝壁上,逢山凿 洞、遇沟架桥,削平了1250个山头,架设了151 个渡槽,凿通211 个隧洞。总干渠 长70.6公里,干渠、分干渠、支渠、斗渠共1500多公里,人们形容该工程是“劈开 太行山”,建成了“人工天河”红旗渠。 一路上司机对红旗渠如数家珍,中间顺带了不少造渠时的故事,反而让旅程变 得轻松许多,转眼我们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条几近90度弯道,再弯道的中央又一条并不明显的白线,司机说那就是 河南河北的分界了(我感觉更像当地居民自己的分界),车不能再走了,如果过了 有可能被收费,所以他决定在此处等我们,时间3 个小时。 其实这弯道是依山而建,弯道中央部位是条深谷,站在路边看下去,顿时感到 一阵谷风冲面而来,像是要把人打个跟头,等你站定了,会发现深谷中居然是个湖 泊,看样子是红旗渠的副产品,不过谷中的石壁上鲜红的写着三个字“巨龟苑”, 估计是人为设计的传说故事,湖中的水是从红旗渠中流下的,在深谷上形成一道瀑 布,声势甚为浩大。离弯道300 米处的深谷上赫然挂着一座桥,之所以说是挂,因 为这桥是用4 条缆绳和数块木头组合而成的,在深谷上随风而动,悠悠荡荡的,颇 为恐怖。 不用说,按照他们这些人的思维逻辑,如果不从这桥上通过,那就相当于没有 来过这里。这不,闻军已经开始尝试了,小志紧随其后,两个人分别抓住左右两边 的缆绳,微低身躯,缓缓的移动脚步,不过这深谷中上升的气流不时地把他们冲得 东倒西歪,小志甚至发出了阵阵惊呼声,真没有想到在两省的交界竟然有处“勇敢 者的游戏”。 周舟和大胖过的倒是轻松有余,毕竟二人的体重起到了关键的平衡作用,甚至 当谷风吹上,桥面连抖动都没有发生过,和刚才闻军的惊险真是天壤之别,看来胖 人又胖福这话倒也有点意思。 张霞无论如何不要从这里过,她对我们剩余三个人的重量有充分的了解,为了 避免出现闻军他们那样的险情,她决定让小豆和她绕过弯道。那么现在只剩下了我 一个人,没有办法,谁让我是个男人呢,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呢,其实也只有1.74 米而已。 稳步到桥头,腿竟有些打抖,顺着桥板的缝隙看下去,湖面因为幽深而呈现了 青黑色,根本看不到底,湖泊中有几座小山露出顶部来,上面的草木被谷风吹得歪 歪扭扭的,就像我此刻的重心一般,已经开始倾斜向一个方向。看来,人的眼睛经 常扮演欺骗者的角色,于是,我展开自己的双臂,双手形成一个筒状,轻轻握住两 侧的缆绳,干脆闭上眼,径直向对面走去。心里的恐惧减轻了很多,脚步也轻快了, 听着耳边的风声,随着吊桥有节律的摇摆,我突然有种飞翔的感觉。对面的几位男 士已经开始欢呼了,估计他们并没有看出我闭上了双眼,而是在佩服我的勇气,而 且我相信自己离对面已经不远了。 桥的摆动突然停止了,对面的人立时发出惊呼声,不对,这绝对不是谷风停止 了,我明显听到在自己的脖后有阵冷气吹入,寒彻后背,哪里不对劲了?这谷风并 不规律,那为什么刚才我却随着吊桥有节律的摇摆?那么这规律的摇摆怎么会突然 停止呢?难道?还未等我细想,我感到吊桥猛烈的颤抖起来,我忙把双手抓紧,转 过头,只见小豆就在我身后3 米的地方,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倾斜,脚下的桥面也向 上翻了起来,瞬间吊桥被扭曲成一个S 型,于是在我的直后方立刻形成了一个弧形 的空当,把我也拖了过去,下面就是那幽深的湖水,青黑色的,就像对我们张开了 大嘴。 没有时间过多思考了,我松开双手,随着桥面的起伏在空中来一个跳转,身子 前倾,稳住重心,定睛向前看去,只见小豆身子已经倾斜成60度角,两旁的缆绳也 已经扭曲,偏偏在小豆身边形成一个空挡,只要她手一松开,就会掉下去的。我压 低身体,忙走了几步,迅速的来到小豆的旁边,利用身体把缆绳的空挡堵住,双手 把小豆抱在怀里,而双腿暗暗用力,把上翻的桥面用力压下去,不要看这只是短短 的几秒钟,却似乎耗费了我所有的力量,随着桥面的平衡,我松开小豆,让她迅速 跑到桥的对面,而这时我却有了一种虚脱的感觉,跪在桥面上,把身体搭在揽绳大 口的喘着气,直到大胖和周舟走了过来轻轻把我驾了起来。 又是一场惊险,我现在真的怀疑,现在这个站在我面前不停道歉的,叫小豆的 女孩,真是我的灾星,每次和她在一起总是要发生这样那样的事情。如果真是这样, 那么今天就一定是我的恐惧日,那个电话歪打正着了! 这次说什么我也不能和她一起走了,我不自觉的走到大胖和周舟的旁边,虽然 小豆看起来有点气恼,但为了我自己的性命,这个选择应该是正确的。 以下的游玩平安无事,我们走过了山碑,穿行了青年洞,滑过了山体隧道,渐 渐把刚才的危险抛在脑后,最后准备向山顶主峰发起挑战。这是一段狭窄的峭壁, 峭壁之中有条直上的小路,小路并没有台阶,只有一只一只的石窝,据称是当时开 凿工多次攀登的足印,小路两边是呈90度的直壁,紧紧的把从主峰上映射下来的阳 光挡住了,从下向上看去,似乎这峭壁与天同高,因此当地人称为一线天。 这一线天据说是红旗渠中最难走的地段,且不说近30米的陡壁,就那小路上的 石窝都被人磨的光滑照人,如果一个不小心一定会滑到的,而这身后可没有任何依 靠,滑到就意味着跌落,幸亏在小路两旁加了两条拇指般粗的铁链,人们在攀爬的 时候可以靠铁链的支持力来调节平衡,但即使是这样,真正爬此路的人还是少之又 少,大多是绕过峭壁顺着后面和缓的山路上去了。当然,我们显然是要爬的。 还是闻军和小志的头阵,两个人身轻体健,发挥优势,不多时已经到达上面了, 随即,小志从书包里拿出一段长绳抛了下来(果然他们是有准备的),让小霞和小 豆握住下面这端,然后他们用力,倒也是很轻松的把她们拉了上去。周舟同样也用 这种方法上去了。 我决定让大胖在我前面,毕竟他身材庞大,他能穿过一线天就相当于宣布我们 顺利通过了,而我也可以做一些相应的殿后工作,所以我把闻军他们抛下的绳索丢 到大胖的手中,向他翘起大拇指示意。 大胖很有自知之明,也不多说话,一把抓起绳子,身体重心前倾,艰难的爬了 起来。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大胖费得九牛二虎之力也只爬了一多半的路程,我在 下面仰望他,他的身体几乎把一线天挡的严严实实,只有在两腿之间能透出点光线 来,这倒让我想起了天狗食日的传说,哈哈。 “咦,不对,大胖小心,”突然上面的闻军大喊一声,“抓好铁链。” 只见,上面的大胖身子一抖,右手松开了绳索,想抓住右面的铁链,不过动作 还是慢了一步,他的身体已经后倾并向下坠落了,我大呼一声不好,连忙冲上小路, 把身体紧紧靠在石壁边,右手手臂用力的缠住铁链,而左手随时做好准备接住掉下 的大胖。 尽管大胖身材庞大,却偏偏无法卡在两侧石壁的中间,还是沉重的滚落下来, 像一只失重的陨石一般。在他接近我的一霎那,我一把抓住了他的外套,但身体还 是随着他冲击倒下去,顿时我的右臂有种撕裂般的疼痛,我能感觉到有股液体喷涌 而出,感觉自己真的支撑不住了。不过这时,大胖的坠势已经缓和许多,他也清醒 过来,两只手连忙紧抓住两边的铁链努力恢复自己的平衡,我乘势用力也双手抓牢 铁链,身体顶在大胖身后,用尽力气向上推他,我知道一旦我顶不住后果不堪设想。 短短的十分钟,汗水却已经湿透了我的全身,山风吹来,只有阵阵寒意,我喘 着气,看着同样惊魂未定的大胖,心里浮现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不由的皱起眉头。 小豆看着我这奇怪的表情,担心的神色一变,忙从大胖手里抢过他仍然未丢掉的绳 索,对照剩余的那节,不由的惊呼起来,众人的心中那无名的恐惧油然而生,绳索 是提前被人切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