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绑架 终于回了家,只不过几天时间而已,门边已经是报纸传单一大堆了,我也懒得去收 拾,开了门,甩下背包,便冲进了浴室。 享受着让人血脉舒张的水温,我发誓,“这才是生活——我为什么会相信玛利亚那 个女人?我要是再被她耍,我就不叫MissJoy !” 洗完了澡,当然要好好睡上一觉,这次的所谓“旅行”可是对我的宝贵肌肤伤害不 小——不过,上床之前,我还是把钥匙放在门沿上面,然后,给麦可打了个电话,这满 屋子的乱七八糟,可就要拜托那个男人了。 裹上被子,闭上眼,睡上个好觉——这是我现在唯一的心愿。 睡梦中,却闻到一阵阵诱人的香气,我睁开眼,才明确地意识到,这是饭菜的香味 ——原来,从下飞机到现在,我还没有吃饭呢。 我揉着头发走出卧室,我那可爱的麦可正从厨房里端出菜来。我看看墙上的挂钟— —我居然已经睡了这么久? “冰箱里连个鸡蛋都没有——我给你买了菜,还有些零食,都放里面了——哦,还 有你门口的报纸,我都放杂志架里了,对了,还有衣服……”麦可一边说,一边已经上 好了菜。 我可是嫌他罗嗦得很,忙道,“行了,行了,衣服你都洗了嘛,我现在好饿——” “我是想说,你衣服里的东西呢,我都放在沙发上了。”麦可走过来拉着我的手, 道。 我被他拉到饭桌前,他轻轻按住我的肩膀,道,“外面的东西呢,你倒是吃了不少, 现在还是尝尝我这个大厨的手艺吧。” 在麦可面前,我自然不用装腔作势,出去这几天,我可没吃上一天饱饭,所以,就 算连吃三大碗,也没什么奇怪——因为从麦可爱怜的眼神里可以看出来,我这个举动很 正常。 “对了,你和玛利亚这次又去了什么好玩的地方?”麦可不管玛利亚叫姐姐,他可 不敢——女人嘛,总是喜欢自欺欺人,象玛利亚这样的女人,外表虽然不可一世,其实, 也只不过是个高智商的普通女人,哪个女人会允许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管她 叫姐姐呢。 我咧着嘴,埋怨道,“好玩?好玩才怪!我再也不会相信她了。” 麦可不答,只是埋头笑着。 我放下碗筷,言语很是不快,“干吗,嘲笑我吗?” 麦可倒是马上止住了笑,道,“你说你再也不相信她了?但每次你和玛利亚回来, 你都这么说呀。”麦可说完,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我正想为自己辩解,但终究不知道说什么,想想麦可说得也对,连我自 己也笑了起来。 吃了饭,我回房继续睡觉,至于洗碗这样的事情当然不是我应该操心的。 这才是生活,每天醒来就有饭吃,也不用你去做什么家务,做做脸、上上网就能过 上一天——这才是寒假嘛。 不过,这样的美丽日子还是被玛利亚的一个电话给大大地扰乱了。 我也记不得回家几天了(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谁都不会嫌它太长), 反正我醒来的时候,麦可已经出去了,而电话在这个时候也响了。 我看看来电显示,很陌生的号码呀,“喂——”我懒洋洋地应道。 “Joy ,你猜我现在在哪里?”老天,是玛利亚那个女人的声音。 听她这么一说,我很警觉地道,“你该不会在我家门口吧?” “我现在在机场呢,刚下飞机,”我听得这话,才舒了口气,谁知,她又道,“我 把东西弄丢了,钥匙和手机都在里面,回不了家了……” “你该不是说,要到我这里来住吧?”若真是这样,那也太恐怖了。 玛利亚的回答倒是很理所当然,“要不然我去哪里?” “不太方便吧?”一想到每天起床就会看见玛利亚——不对,应该说,每天早上玛 利亚都会看见麦可从我房里出来,这确实是不太方便吧。 “能有什么不方便?好了,不说了,我用的公话,人家等着用呢。” 这算什么? 玛利亚的速度果然很快,我还没有换好衣服,她已经按响了我家的门铃。 我心里本就不平,打开门时,也不给她打招呼了,这倒好,她好象也没有给我问好 的意思,直把我当成了透明的,一进门,就两手空空,径直走到沙发处躺下,一边还道, “真是累死了,帮我把行李拿进来。” 我只得张着嘴,站在门口,虽说玛利亚从来就是这样,但我还是没能适应过来,此 时,我不免想念起麦可——搬行李这种事情,我可从来不觉得该我做。(原来我和玛利 亚真有血缘关系,从这一点上就看得明了。) 我才懒得管她的行李,反正一会儿麦可会回来,他会处理的。 我刚一坐到沙发上,玛利亚却马上站起身来,道,“忘了,洗澡睡觉。” 她这话说得好象自言自语般,眼神也没在我这边,只管着她自己在门口翻出了她的 睡衣。于是,她进了浴室,而门口,一片狼藉,衣服散落一地,门是没法关了,要是谁 经过,那么有好奇心的话,我也不介意被多看两眼。 在沙发上坐了不大一会儿,麦可也回来了,他站在门口,也没敢进门,“怎么了这 是?” 我还是坐在沙发上,也没打算解释什么,反正这个时候,玛利亚的声音从浴室里放 射了出来,“Joy ,我用哪条毛巾呀?” 麦可的表情,我自然是看得明白,不过就算他的眼睛瞪得再大,也改变不了玛利亚 要强留下来的事实。 “你把这里收拾了,”我准备去给玛利亚拿条毛巾出来,我起身对麦可说道,“看 来这几天我又得吃方便面了。” 麦可也很是无辜地吧唧着嘴,不过,他有个好习惯,就是不多话。 收拾好了玛利亚的行李,他很不舍地搂着我,道,“我先走了。” “恩,对不起啊。”我心中实在是抱歉,吻了下麦可的脸颊,算是道歉咯。 送走了麦可,玛利亚也恰好走出了浴室,幸好麦可早走一步,要不就会撞见这个穿 着性感睡衣的玛利亚了。 “行李给你拿进房间了,还是那间房,”我说的“那间房”,当然是客房,她是明 白的,“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舍得丢下你的惊天大发现?” 我这当然是讽刺,玛利亚却不在意,她一边擦干净她的头发,一边坐在沙发上,道, “这些哪算‘惊天大发现’。我们的猜测倒是几乎正确的,我留在那里也没什么意思, 来来去去,还不都是那些东西。所以,干脆就回来了,那里要是有什么发现,会打电话 来的,我先把笔记整理好,过两天,一篇轰动考古界的论文,就要诞生了。” 一篇在外界看来会轰动考古界的论文,对她来说,居然也不是什么“惊天大发现”, 这个女人,胃口着实不小。 “你打算在我这里呆多久?”我本就不和玛利亚见外,直来直去,是我们家的遗传。 “还不知道,”玛利亚说着,一本正经地望着我,道,“我还没报警呢。” 我听罢,径直回了房间,这个女人,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玛利亚在我家这几天倒也算是老实,没怎么出她的房门(就算她出门我也不会知道, 我们的作息时间根本不同),我料想她定是日以继夜地敲打着键盘,准备她的论文,这 样更好,我倒是落得耳根子清净。 不想,没过几天,我果然在报纸上看到了玛利亚的名字,接下来,就是电视上出现 着这个女人——故作沉着稳重幽雅聪颖的画面。 “这女人,还挺上镜的嘛。”我吃了口方便面,看着电视上的玛利亚,真是想哈哈 大笑。 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是麦可,过了这么多天,他终于记得约我出去了。 我自然要好好打扮一番,连续吃了一星期的方便面,让我的脸部皮肤看起来真是一 点光泽都没有。我哀叹一声,这能怪谁呢,难道还指望玛利亚行使她作保姆的责任? 我拿出了首饰盒,想找出条合适的项链,虽然大冬天的,脖子上围着厚厚的围巾, 但首饰要是漂亮点,对自己也是种暗示嘛。可找来找去,还真没觉得哪条合适。看着那 个从汉墓里带回来的吊坠,现在还真是越看越顺眼——就戴这个吧。我把吊坠套在一条 银制的细链条上,两种完全不搭调的材质,居然搭配出了一种异域的风情,不过,套上 围巾,也看不出我戴了项链。 在我正欣赏着胸前的吊坠的时候,门铃响了。我道这定是玛利亚,不是给了她钥匙 吗,真是丢三落四——当然不会是麦可,他决不会这么不识趣地在我对着镜子的时候, 跑来催促我的。 我正自打开门,嘴里还不饶地道,“拜托你下次带钥匙!” 门打开了,可站在门口的却是两个陌生男人,个头都高高大大。我本以为是记者什 么的,可看了他们的装扮——黑色的大衣、黑色的墨镜——这倒象是电影里的“黑社会” 了。 “有事吗?各位。”我想,老爸老妈当然不会欠什么高利贷,我自然是不用怕他们。 堵在门口的两人都没说话,却很默契地侧了下身子,两人之间让出了一条道儿—— 原来,他们身后还有个小老头。 这老头的衣着也让人颇感意外,这大冬天的,他不怕冷吗——就裹了两块布,手上 杵了根木棍,他练气功的?老头的长相,我也不太喜欢,满脸的皱皱巴巴,还真是让我 不敢随意估计他的年龄。他那挤在两层眼皮中间的小眼睛,隐隐闪烁着蓝绿色的光—— 我忙摇了下脑袋,总觉得刚才好似被定住一般。我马上警觉起来,不再盯看这老人的眼 睛,我把头偏到一侧,语气也略微带点傲慢,道,“几位有事吗?” 这老头弯了弯嘴角,道,“你——是MissJoy ?” 听这话,倒是专程来找我了?我不得不再好好得打量下这三个人,特别是这个小老 头,但当我又一次接触到他的视线时,我忽然感觉自己的呼吸象停止了一样,我被定在 那里一动不能动——这是…这不是幻觉,也决不是什么魔法——我用尽力气,闭上眼睛, 这才缓和了过来。 我已是满头大汗,脚下有点不稳,只听得这老头又问道,“MissJoy ?” “不是。”我忙道。我已经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我的直觉告诉我——来者不善。 那老头又笑道,“你是玛利亚小姐?” 我一直耷着眼皮,但也能感觉他摄人的目光,“不是。”我还喘着气,只不过,是 努力地克制住,不想让谁看见了我的慌张。 “那你是……”老头不依不饶,继续问道。 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力,这老头虽然个子不高,也不过1 米6 左右,身型也单薄 得很,但他言语之间,却让我冷汗直冒。 “我是…钟点工。”我咽了口唾液,说了句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话。 小老头笑出了声,道,“MissJoy ,你可真会开玩笑。” 他这么一说,我倒没什么可犹豫的了,反正既然早就知道我是谁,必定是有备而来, 躲也躲不了,骗也骗不了,干脆直截了当,“是啊,我就喜欢开玩笑。有事吗?” “有——想向你打听点事情。”老头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虽然我不认为这样的笑 会让他变得好看。 “不好意思,今天没空。”我说罢,准备关上门。 果然,那两个黑衣大个子不是来当摆设的,他们俩同时用手抵住了门,我却被这力 道推到墙边。我不满地叫道,“干什么,信不信我告你们私闯民宅?” 那老头却走了进来,直直地看着我,我忙撇过了头去,只听他道,“走吧。” 他刚一说完,我便感觉颈项一阵酸痛,眼前一黑,倒了下去。(死老头,居然用棍 子打我。)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床上? “啊——”我奋力撑起身子,掀开棉被——没事,衣服还在——我还真是笨,要是 有什么,我自己会没感觉? 我长舒了口气,这才开始环顾四周,这里是——酒店? 当然是酒店了,床头的柜子边放着便签簿,上面印着“东濠大酒店”的名称标志。 “这帮混蛋,想干吗?”我恨恨地道。 我下了床,理了理衣服和头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反正这门我是出不去的。我忽 然想到了报警,但一转念,觉得这样也太过匆忙,对不住我的好奇心而且,这里的电话 呢?我只道自己定是陷入了什么不知名的麻烦中,但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 了什么人,那老头根本就是有意识地绑架我——为什么? “喀。”门在这个时候,也打开了。 我翘着腿,斜靠在沙发上,以示我的不惧(虽然心里很害怕,但气势上总不能输吧)。 老头在那两个黑衣人的拥簇下,进了门来,坐在我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我转过脸去, 心道,他们应该只有三个人,要不怎么来来回回就这三张脸。 老头倒是有“礼貌”,坐下了便自我介绍,“MissJoy ,很冒昧,这样邀请你过来。 我叫丘德,你可以称呼我为丘德叶尔勃。” 我冷笑一声,道,“名字这么长——老人家,你也知道这样很冒昧吗?” “哼哼,不要生气,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你不用太担心。”丘德一脸轻松地 道。 “我当然不担心,难道你们还能杀了我?”我也是嚣张得很,心里还真是不怕他们 有如此一招。 丘德忽然收起笑容,道,“那就很难说了。” 我听罢,身子随之抽搐了一下,这冷冷的口气,让我仿佛身在一个冰窖里一般。 丘德接着道,“只是几个简单的问题,请你把所知道的都老实地回答。仅此而已。” 我不说话,因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从一开始,主动权就不在我手上。 丘德倒也直接,身子靠向我,道,“你们在古墓里,到底发现了什么?” 原来如此,我不由得张嘴大笑,原来是走私文物的。 丘德也没说话,任由我笑了许久,当我转过脸望向他的时候——一支枪正对我的眉 心。 我倒抽了口冷气,眼角已经有冷汗滑过,感觉痒痒的,我下意识地把身子往后挪, 道,“小心走火。” 丘德没有收起手枪,反而起身逼近我,道,“我可没有什么耐性。” 我举起双手,示意他我愿意合作。 他收起了手枪,坐下身,道,“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你知道后果的。” 我虽想保命,但也不想表现得太过软弱,这样可对不起我的自尊心,我道,“这个 干吗问我,你们没看电视,没看报纸呀?” 只见丘德睁开眼皮,又是那摄人心魄的蓝绿色的光,他道,“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我忙低下头,双手捂住脸,叫道,“不要这么看我!” “那就回答我的问题。你们在古墓里到底发现了什么?”丘德加重了语气,看来他 是没什么耐性了。 我偏偏就来了兴致,倒是有心要逗逗这个恶老头,在没有答案以前,总不会杀了我 吧,我道,“丘德…叶尔勃,是吧。你们好象抓错人了,那些事情,应该去问那个玛利 亚,那个大名鼎鼎的考古学家,干吗问我?我对考古一窍不通,就算看到什么,也不知 道它的价值。”我心中暗笑,我当然知道他们不敢对付玛利亚,毕竟玛利亚是个大名人, 要是玛利亚在这个时候失踪,任谁也会想到是和古墓有关。 “不要那么多废话,你到底看见了什么?”丘德很显然地已经被我激怒了。 我倒窃笑不已,一副不在意的模样,道,“那么凶干什么?那个墓里面还不就是些 刀枪瓦罐的,电视上不都说了吗。” “那个古伊朗女人的墓室,里面有什么?”丘德说到此,脸部开始抽搐起来。 我的表情一下严肃起来,郑重地道,“其实我当时也没有看清楚,我当时已经眼花 了,眼前全是金光闪闪,闪呀闪的,”我编了个鬼话,自然是想探点口风,“好多好多 东西呀,你干脆直接说说你要找什么,就叫我这样想,我怎么想得到?” “你最好老实回答我,铜盘,一个铜盘,有没有见到?”丘德吼道。 “铜盘?有——还很多呢。你说的是什么样的?”我一脸天真地问道。 丘德被我糊弄得大发雷霆,道,“你不说,我也有办法。”说罢,他伸手卡住我的 喉咙,逼得我挣扎着鼓起了眼珠,而他也睁开了耷拉着的眼皮…… 这一刹那的光景,我便觉得周围影象模糊,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自己仿佛身在云雾 里一般,摸不着天,触不到地,四周空荡荡地叫人心跳加速,一阵恐慌涌上心头。 这时,耳边居然响起了一阵声音,“向前走,你可以看到一个洞口,黑色的洞口… …” 这是我此时唯一的依靠,我不敢有任何怀疑,只能一直向前。 声音又响起,“这就是那个汉墓,你们发现的那个汉墓的,走进去。” 我很听话,一直向前——果然是那个汉墓。 “一直向前,去最里面那个女人的墓室。” 这个声音怎么熟悉?我却不敢多想,只是一直想前。 “你看到了什么?”那个声音道。 “纳骨器…死人骨头…好多的陪葬……”我老实地答道。 “有没有一个铜盘,你好好找找!” 我到处搜寻着,却未发现什么什么铜盘,等等,铜盘…这声音…… “丘德!”我大叫一声。 我终于清醒过来,已是大汗淋漓,看着面前举着手枪对准我眉心的丘德,我喘着气 笑道,“想催眠我?可惜你太性急了,老人家。脾气这么不好,小心心脏病发作!” 丘德道,“你既然不肯说,我也没什么耐性了!”说着,已经准备扣动扳机。 “等等,”我忙道,“那你的催眠的工夫真的是不怎么样嘛——不是,我是说,你 们要找那个什么铜盘嘛,我那天只在那里呆了一小会儿,哪里看得那么清楚呀。你们还 是去找那个玛利亚吧。” 丘德拿枪杵着我的额头,道,“我们会找她的,不过你——我也不打算留着。” “为什么?我保证不会说的。”我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你居然破了我的幻术,还真是不简单……”丘德缓缓说来,可语气中却并不平静。 “哦——你觉得我让你丢面子,是吧?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是长辈嘛,我 会顾全你的面子的……”我说着,一脸俏皮的模样,移开身子,握着丘德的手,道。 (什么幻术呀,不就是催眠吗,有什么了不起,意志力坚定点的,都不吃这套。) 可丘德显然也不吃我这套,他道,“说真的,我还真是舍不得杀了你们俩,你们居 然可以破解古墓里的迷题机关,那是连我都没有想到的……” 我听他这么一说,难道他在我们之前就已经去了那个汉墓? “老人家,原来7 年前,你们已经去过了。”我想起云摩依爷爷说过,7 年前,曾 经有人上去过,但我也不是很确定,所以只是探探口风罢了。当时我们在墓室外发现的 炸药的碎片不知是不是他们留下的,如果他们是走私文物的,不应该对墓室这么粗鲁。 谁知,丘德却答得干脆,“不错,我们去过。” 我道,“那你们也太粗鲁了,那道门也是文物呀。你们就算是文物贩子,也应该有 点道德嘛。” 谁知丘德哈哈大笑,道,“文物贩子?你以为我们是文物贩子?” “你们不是文物贩子,那问我那么多干什么?”我都有点想哭了——临死前,还不 知道死因,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可悲。 丘德此时,放下了手枪,神情骤然庄严,道,“那些东西对我们来说,犹如垃圾。 我们,是用生命侍奉火神的人,”他抬起双手,言语间充满了向往和敬畏,“我们就是 为火神而生的人。” 火神? 我忽然茅塞顿开一般,道,“你们是祆教徒?” 丘德很是自豪,道,“当然。” “丘德——叶尔勃,ehrpat,你是祀火祭司!”我想,我应该知道个大概了。他们 是在寻找一件东西,就是那个铜盘,而这个铜盘跟两千年前的那个女人有关,也和祆教 有关。我又道,“那个铜盘对贵教很重要吧?” 丘德点头,道,“是的。无比重要——好了,你知道得够多了。”说罢,他又举起 了手枪。 “你不能杀我!”我冷汗直冒——我真的不想死! “哦?”丘德看来也没有心急的意思,毕竟我手无寸铁。 我坐正了身子,任由汗水往下滴,脑袋里不停地思索着有关祆教的任何东西,我嘴 里只是念道,“你不能杀我……”忽然,我看见丘德腰上的布带,我马上道,“腰缠三 匝,前后四结,是为祆教徒的标志,你可把三善之礼常记于心?” 丘德道,“那当然,善思,善言,善行——阿胡拉·马兹达的教诲,我怎会忘记。” 我笑道,“丘德叶尔勃,你虽记住三善之礼,但你并没有执行,你根本是在欺骗阿 胡拉·马兹达!” 丘德听我这么一说,勃然大怒,道,“胡说!我是阿胡拉·马兹达最忠实的仆人, 永远不会背弃,永远不会欺骗!” 为什么宗教信仰可以使一个人如此虔诚——近乎疯狂,我一直不能理解。 见他这般,在心理上,我已经是占了优势,我站起身,道,“你想杀我,这是善思? 你口口声声说不放过我们,这是善言?你用枪对着我,这是善行?你还敢说你没有违背 阿胡拉·马兹达的旨意?” 我越说越大声,越说越带劲儿,丘德这个狂热的宗教分子,已经眼神恍惚了。 “够了,”丘德叫喊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不杀你了?” 我摇头道,“你们不是祆教徒,祆教徒不会杀人的……”我说罢,狠狠地踹了丘德 一脚,绕过沙发,向门口跑去。 “抓住她!”丘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正准备打开房门,却已经被人掰住了胳膊,眼看房门就在眼前,我怎会轻易放弃, 但此时,我已经被人从身后举离地面,我只能不停地胡乱挣扎。 “不要呀!”我嘶叫着,眼看丘德已经举着手枪,来到我面前,我真的不想死呀! 可丘德的反应很是让我意外,他并没有开枪,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胸。 “你想干什么?”我想到了最恐怖的结局。 只见丘德一只手迅速地伸向我的胸前。 “啊——”我闭上眼,大叫道。 “这是…这是……”丘德居然张着嘴,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原来,丘德抓着的是我的项链,那个我从汉墓里带出来的吊坠。想必是刚才过分的 挣扎,围巾被折腾得掉在了地上,所以那原本隐藏着的吊坠也露了出来。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丘德眼中居然满是激动。 我见事有转机,道,“放我下来!” 丘德做了个手势,我也被放了下来,我摸摸被掐得生疼的手臂,道,“关你什么事 ——这个东西,我一直都戴着的。” 谁知,丘德居然匍匐跪地,我身边的两个黑衣人也跟着跪了下来,这个举动倒是把 我吓得不轻。 “你们…干什么?”我说着,飞快地转身打开了房门。 本以为这次可以逃脱,岂料,我的肩膀被死死地按住,随后,看见门,又被关上。 “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你该去的地方!”丘德说罢,举起了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