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老鸨都狠毒 果真这日近午兰兰送来了一个不到二十岁的黄毛,她就是小李子推荐的那个保 定姑娘。她言语没有遮拦什么都说,午饭后她学说了她的经历,小远和木愚一边问, 一边听着。 她叫小南,她说:“我和两个年龄一样大的姐妹是被保定一家中介所骗来的, 我们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是干这个。这里的老板娘掏了一千二百元领来了我们三 个。老板娘说叫我们点歌,可客人硬是把我们三个给干了,哪天疼得要命我都哭了。 其中有一个是和男朋友办过那事的,她没事。我们两个没有接过男人的,都哭了。 听客人说,他们找我们两个的都是掏了一千五百元,可老板娘说只收了一百元,她 太心黑了。” 小远说:“破处的费肯定要多收了。” 小南说:“我们知道干这个后,想走,老板娘不让,每天都反锁着大铁门不让 出去,连买东西都不要。一次客人把一个姐妹的下边弄得感染了,就叫医生到歌厅 来输液,也不允许出去。我们说,你把你掏的一千两百元也扣掉了,我们也干了有 半年多了,叫我们走把。她还是不让,我们三个就趁她出去买菜的时候,从窗口跳 了出去。结果我的脚歪伤了,她两个跑了,剩下我没有走成,又被老板娘抓回去了。 老板娘可凶了,脾气来了就打人,她就和疯子一样,什么都不怕。” 木愚说:“她怎么和你们结账?” 小南说:“结账?我们来半年多了,每个人只给了一点买衣服的钱,其他的她 都放着,说我们走的时候一下给。我们看她那黑劲儿,肯定是骗我们的,我们早就 想着跑呢!她还说这里有个规矩,凡来这里的就不能走,一年回一次,还不行到别 的店干,我们也没有干过,也是头一次来,根本不知道。” 木愚说:“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小南说:“小李子给我打电话,我和老板娘说我的钱都你拿着还怕我跑了不成, 我上会儿网就回来。我这样有好几次了,开始有人看着,后来没人看我也没有走, 她见我没有跑,就逐渐的放我出来了,也没有人跟。” 小远说:“老板那里扣着多少钱?” 小南说:“具体我也不清楚,按一天坐两个台收一百二十元算,一个月除去来 月经五天,也有三千元,还不算包夜,半年就是一万八吧?我想只能多,不能少, 除去看病买衣服和套子,也得给一万五千元吧?” 木愚说:“你那两个伙伴走多长时间了?” 小南说:“其实她俩我都不认识,都是因为到中介所找工作往这里介绍的时候 认识的。她俩逃走有一个礼拜了吧?” 木愚说:“她俩没有拿走一分钱?” 小南说:“逃走的拿屁的钱!” 小远说:“走了就白干了。我们这里来去自由,也不扣钱,一把一清。” 小南说:“老板娘说等我过年的时候给我钱。” 木愚说:“你来这里不怕她不给你吗?” 小南没有说话,显出为难的样子。木愚又问:“你给家里打过电话没有?” 小南说:“我家里穷,没有电话。村里安装电话的也不多,也不知道号码。我 想反正已经这样了,干就干吧,到年底的时候能给一万块钱也就行了。” 小远说:“他妈的,你们老板娘就是心黑。” 木愚说:“你没有想着到公安局告她?” 小南说:“她老公就是刑警队的,你不是白告?反正已经这样了,就干这个吧, 不过她今年给我结了账明年到别处去。嗳,姐,你带我到你们四川去吧?” 小远说:“那边的小费太低了,包夜才一百块钱,快炮四五十。不过客人是不 少,就是太辛苦了。” 小南说:“我不想在近处干了。” 木愚说:“你们老板娘收一百只给六十?” 小南说:“她说四六开就是高的,别处都是五五分成。” 小远说:“刚出道的时候就是傻,我开始的时候也是,思想着一天挣几十块钱, 比干别的强多了,后来才学聪明了。” 他们正说着,听得汽车响,木愚赶紧下楼来,汽车已经停到后院。出租车司机 叫黑子,木愚早认识。车上下来两个女的,一个衣着朴素,没什么化装,一个一看 就是小姐打扮,脸上不知打了多少粉,都白中隐青了,发紫的口红,纹了眼,刺了 眉,戴着一副鸡蛋大的耳环在耳垂上晃动着,两指间还夹着烟,细高的个子,穿着 黑色皮裤,高跟鞋,上边红毛衣外套着皮马甲,头发被高高扎起,像个独角瘦。 木愚还怀疑是来了小姐,细一瞅才想起那个妖艳的三十多岁的女人就是小南所 在的省公路收费桥头的那个红光美乐园的老板娘。木愚曾和给他烧过锅炉的那个老 梁去过一次,听说,老梁的老婆还在给美乐园烧锅炉。 木愚一边猜想着他们来的意思,把他们领到值班室说:“坐下吧。“ 那老板娘说:“不了,我们看这里来了一个染黄头发的小姑娘没有?” 木愚故意说:“小姐们大部分不都是染发的吗?” 老板娘说:“没事的,我们找她主要是她打麻将借了”她说着指一下一边的那 个小姐说,“她一百块钱,让小闺女还给人家。她愿意在那里干是她的事,你说是 吧老板?” 木愚想,就是你老板娘知道小南在这里又怎么样?假设人家说的是真的,你强 人卖淫就是犯罪!仗着靠着一个刑警队的有什么了不起?莫非还大于国法吗?另一 方面说,她也是自己来的,也不是我到你店里勾的也怪不得我!人家在那里的确是 人家的自由,她愿意走也无所谓,反正在我这里你强不得,于是说:“你们在这里 等一下,我去问问看。” 那老板娘和那个小姐就跟着上楼,木愚说:“你们等着,我自己看去。” 木愚就一个人上了二楼小南在的那个房间问她:“你和他们打麻将了吗?” 小南说:“打了。” 木愚说:“你借了那个小姐一百块钱?” 小南说:“借了。” 木愚说:“他们来要钱了,一边来看你的情况,你什么意见?” 小南说:“哥,要不你先给我垫上,我有了还你,我反正是不想过去了,哪怕 她不给我那钱,我怕了她了。” 木愚说:“那我就先给她们?” 小南说:“给吧,等我还你。” 木愚就下楼把钱交给老板娘,老板娘说:“我去见她一个面不行吗?我不怎么 样她,和她说两句话。” 木愚说:“不是我不让你见,而是她不想见你。” 老板娘说:“她还欠我几千块钱呢!” 木愚说:“她怎么欠了你的钱?” 老板娘说:“她看病。” 木愚想这事说不清的,也不想他们在这里找麻烦,于是说:“她走了你问她要 吧,在我这里别找事。” 老板娘觉得再说也没有用便说:“她不给我的钱我弄不死她!” 木愚说:“在这里说这些话没有用的。” 老板娘和司机说:“走,咱们走!” 木愚把他们三个送出后院又回来和小南说:“怎么老板娘说你还欠她的钱?” 小南说:“她胡说!她不给我们钱,反倒说该她的钱!” 木愚说:“估计他们还找事,你什么打算?” 小南说:“说什么我都不过去的。” 木愚说:“不过去也可以,但你不要怕她,要学会用法律保护自己,她强迫你 们干这种事就是违法,知道吗?” 小南说:“知道,但是在外地没有办法的。她还说我们卖是违法的,不听说就 报公安的抓我们,说我们勾客人,不是她安排的。” 小远说:“她就是吓唬小闺女们。” 木愚说:“看着老板娘也像个小姐。” 小远说:“她原来就是干小姐的,你不听小李子说吗?他们早就在一起干,后 来靠上了刑警队上的一个队长才开了歌厅。” 小南说:“客人看上她了,或小姐不够了,她照样干。” 木愚说:“守着近就是这个麻烦,怕他们找事,就和星月歌厅一样。” 小远说:“也不是咱直接去勾的她?” 木愚说:“他们不说那个!开这个就他妈的事多!” 小远说:“那怎么办?” 木愚说:“主要看小南的意见,如果她在这里干,就听我说,不要害怕他们。 如果不想干了趁从那里出来了回家也行,反正钱是要不上的,老板娘太黑了!你自 己打算吧。” 小南说:“我就在这里干,那里也不去了。出来半年了不能空着手回家,连路 费也没有。” 小南说着就想哭。 木愚说:“那好,他们如果找事你就听我的,我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 小南说:“可以。” 但只过了一夜,小李子就来了,她说美乐园的老板娘 不算她了,说她把小南勾了走,要她必须把小南叫回去,否则就找她麻烦。木愚说 :“他们说有什么证据?说你在她店里领走了人?” 小李子说:“她们说我给小南打电话了,硬说我叫她来这里的。叫小南过去当 着老板娘的面说清与我无关就算了!我原来是这么说过,给小南找个地方,兰兰也 说过,别在美乐园干了,看着受罪!但这次小南出来的确不是我叫的她!这些老板 娘也不知道!” 兰兰说:“打个电话也挡住吗?打电话就证明勾她小姐了吗?再说,你对人家 好人家能不在你那里干吗?” 小南说:“我不过去,过去肯定就不让走了。” 木愚说:“没有必要过去说这事情,要说让他们过来说吧。” 小李子说:“那样子她说你怕她,其实过去说一下也没什么,要不你跟上。” 小南说:“我不过去。” 木愚看着小南为难的样子,也看着小李子着急的样子说:“这样吧,我和你们 过去,但都不要怕他们,这都是违法的事情,你越怕她,她越吃住你,千万记住这 一点。如果还想在那里干就算了,就不说别的了。” 小南说:“我不在那里干了,要过去就在楼下,不要上去好吗?” 木愚说:“也可以。” 小李子说:“咱们过去吧?” 木愚说:“走!” 木愚就开车拉着小李子和小南到了红光美乐园,小李子先上楼去,老板娘出来 笑着和小南说:“怎么不敢上来了?怕我吃了你?” 小李子也说:“上来吧,没事的。” 小南有些犹豫,木愚说:“你拿定主意,你老板娘的情况我不熟悉,我征求你 的意见。” 小南说:“要不就上去吧?” 木愚说:“有我呢,你从我那里过来我负责你的安全,你不要害怕,说清就算 了。” 小南说:“我知道。” 木愚说:“咱们上去吧!” 小南在前木愚在后上了美乐园三楼,美乐园也就只占着三楼一层,楼梯就在楼 外边可以直接上去。老板娘微笑着等小南和木愚进去,脸色马上阴沉下来,小南一 进她的屋,什么也没说劈头盖脸的就是打。 木愚上前阻住说:“有事说事,不能打人!” 小南搂住老板娘,不说一句话,老板娘说:“我怕什么?反正年底房子也到期 了,我也不干了,我怕那个?再说干这个的谁没有几个人,吹什么?你别管我们的 事!” 木愚说:“不管怎么说,打人就不行,就不对,毕竟我和她一起来的,你不能 打她!” 老板娘推开小南拉上她到另一间屋插上门,从口袋掏出一千元给小南说:“我 正说给你发工资,你却走了!不想要钱了?你先拿住着一千,把他打发了走,明天 我去把剩余的支出来给你,你自己存上。” 木愚在门外没有听见打闹声,他就等在外边。 小南接住钱,用袖子擦一下眼角的泪水说:“我听你的。” 老板娘说:“先把他打发走,咱姐妹们再说。” 小南点点头。 木愚在楼道等着,不一会老板娘和小南开门出来和木愚说:“你走吧,没你的 事了。” 木愚说:“我自然要走,我问一下小南。” 老板娘说:“问吧。” 木愚就问老板娘身后的小南:“你什么意思?” 小南说:“你走吧,没有事的,我姐就是这脾气。是我不对!” 木愚心里一边说着变得真快嘴上一边说:“你想好了?” 小南说:“想好了!” 木愚说:“那我走了。” 老板娘送木愚出去,又将防盗门锁上,她肿着脸回到屋又将小南叫到另一间包 厢说:“把钱给我!” 小南瞪眼看着老板娘母狼一样凶,她怯生生的将那一千块钱又交出来,老板娘 将钱又装进自己的口袋,再次上前伸出她满戴戒指纤细但狠毒的手…… 小南的命运到底如何?只有她自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