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静不止 带着满腹的心事,白云清来到了于德龙副局长办公室的门前。他从门缝里往里 瞅了瞅,只见于德龙戴着老花镜,正在悠闲地喝着茶看报纸。白云清敲了敲门,然 后走了进去。 于德龙转过头来,从老花镜的上方向门口看了一眼,见是白云清,开玩笑的说 :“吆喝,你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白云清也笑着说:“我就不能清闲清闲,到老领导这里来串个门。”说着,他 坐到了于德龙的对面。 于德龙从烟盒里抽出一支“中华”牌香烟,递给白云清:“来,抽一支。” 白云清接过去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怎么,一闲下来就不自在?”于德龙吸着烟笑呵呵地问。 白云清无奈地摇了摇头,颇有同感地说:“老局长,难为你这几年是怎么过来 的!” 于德龙指了指身后的一幅裱糊精致的毛笔字,对白云清说:“看到了吗,‘宁 静以致远’,静中求动才是养生之道。” 白云清看着那幅字,苦笑了一下,心想,过去有名的侦破专家,如今竟缩在屋 里没有了一点豪气。 从某种程度上说,于德龙既是白云清的恩师,又是他的伯乐。多年前,于德龙 就在省城颇有名气,是同行公认的破案能手,许多疑难案件就是在他手中被侦破的。 他这个人非常爱才,特别是对刑侦方面的人才更是偏爱。当年白云清在区局干刑警 的时候,就是被他这个市局刑警队长慧眼识才给要到了市局。当上了副局长之后, 于德龙的工作干劲更足了,而且成绩斐然,在干警中有很高的威信。前几年换届的 时候,他的群众呼声很高,组织部门考查后结果也很理想,但是由于他在上面没有 根基,被省厅派来的廖云忠挤了下来。论工作能力,廖云忠无法与他相比,但是要 说耍心眼、斗计谋,于德龙却不是与廖云忠一个档次的对手。机关工作就是这样, 人们往往不看重你的能力,而是看后台,看手腕。几个回合下来,于德龙甘拜下风。 而廖云忠也心知肚明,啥事也不依靠他,于德龙却乐得个清闲。 看到白云清盯着那幅字出神,于德龙笑着说:“有什么感想?” 白云清说:“整天这么闲着也不是个事啊!我才三十多岁。” “沉不住气了吧。”于德龙说着,然后又指了指那幅字说道,“不要只看前面 两个字,还要好好理解以下后面的。” 白云清撇了撇嘴,说:“等我再熬上几年,离回家也不远了。” “你看你,又发牢骚了不是。‘人逢大事有静气’,沉不住气还行!” 听了这话,白云清感兴趣地往前凑了凑,低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于德龙故作神秘的一笑,反问白云清道:“你今天来肯定有什么事吧!” 见老领导看穿了自己的心思,白云清不好意思地说:“什么事也瞒不过你老人 家。”然后把林雨的死和陈阿三的情况详细地说了。 “我怀疑林雨的被害肯定是周子坤杀人灭口,陈阿三也一定是周子坤指使的。” 于德龙默不作声,认真地听着,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于德龙问道。 “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争取你的意见,要求局党委批准对周子坤上手段予以 监控。”白云清说起话来情绪有些激动。 于德龙笑了:“说你沉不住气,你还不服气。对周子坤上手段,你有什么证据? 在我这一关,你就过不去。” “那你说怎么办?”自己的意见被否定,使白云清更来了情绪。 “静观待变。” “什么,我们就无所事事,任由他们胡作非为?”白云清真地激动了起来。 “静观待变,不是说无所事事,而是要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瞪大眼睛认真地看。” 看到白云清还是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于德龙接着分析道,“现在问题的关键是那 个笔记本,如果找不到它,廖云忠和上面的那些人就会如坐针毡;如果找到了,周 子坤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不管出现哪种情况,他们之间都要发生‘窝里斗’。到那 时,各种线索都会浮现出来。他们这些人可能一个都逃不掉。” 听了于德龙的话,白云清陷入了沉思之中,想了一会,他才说:“由此推断下 去,很可能还会发生大案的。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啊?” “你怎么管?现在是防不胜防啊,这些人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任何 情况都可能出现。你我现在又靠边站,这事想办也没有权力去办,只能等。” 从于德龙的办公室里出来,白云清的心情既沉重又无奈。他只能把全副的精力 入到工作中去,聊以解脱心中的愤懑。带着王鹏,他去了市人民银行。 根据市中区环卫局那位姓任的副局长提供的线索,白云清请市人行的同志查阅 了匿名信上的那个汇款帐号。 很快结果出来了,那是临山县南庄镇中学的财务帐号。令白云清感到吃惊的是, 自接到报案至今,短短几天的时间,先后打到该帐号的资金竟有三十万元之多。他 详细地看了一下具体的记录,发现存款人共有十八位,存款的地点遍布全市各地。 离开了市人行,白云清立即驱车前往临山县。那是离省城二百多公里远的一个 小县城,属于滨海市的辖区。 路上,白云清与滨海市公安局联系了一下,那里的刑警队长王建军是白云清的 熟人。赶了近四个小时的路,傍晚时分,白云清来到了滨海。 到了滨海市局,白云清才知道,临山县南庄镇离滨海市区还有一百多公里的路。 因为天色已晚,当天是办不成事了,白云清二人只得住了下来。当天晚上,王建军 请客为白云清接风。席间,他向白云清介绍了南庄镇的情况,白云清这才知道,南 庄镇地处山区,是滨海市最偏远的一处乡镇,经济条件非常落后。然后,他把案件 的情况与王建军交流了一下,王建军也难以解释事情的原委。 第二天一早,王建军安排一名叫张彬的刑警带路,陪同白云清前去南庄镇。 汽车在宽敞的高等级公路上疾驰了一个多小时,拐上了一条狭窄的柏油路。沿 着弯弯曲曲的公路行驶了二十多分钟,渐渐进入了山区。汽车在山腰处盘旋,一侧 是高高的山岭,另一侧则是深深的山涧。白云清边开车,边欣赏着周围的山景。此 时,已是深秋,山上的枫叶红了,在朝阳的照耀下分外美丽。路旁的山坡上,长满 了高高低低的石榴树,红红的石榴挂满了枝头,有的炸开了口,象是在笑迎远道而 来的客人。 转出石榴林,眼前的山坳里现出一片低矮的建筑,那就是南庄镇。 在当地派出所民警的帮助下,白云清等人来到了位于南庄镇西边的南庄中学。 中学建在一处低平的山坡上,周围是一小块一小块的农田,用石头垒着地边。 中学的院子很大,有一片宽阔的操场,操场上长满了野草,边上两个篮球架锈迹斑 斑,摇摇欲坠。操场的北边有几排低矮的平房,用青砖垒成,看起来已有些年头了。 那就是中学的教室,此时,教室里正传来朗朗地读书声。沿着读书声,白云清等人 来到了校长室。 校长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同志,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中好象有永远也洗不掉 的泥土。他热情地将客人让进了简陋的办公室,捧上事先准备好的石榴。 白云清坐到一个很旧但擦拭得非常干净的椅子上,打量着校长的办公室。房间 不大,窗户上挂满了灰尘,窗框上的油漆也掉得差不多了。室内只有一张办公桌, 一个木橱,只有桌上的电话才算得上是高档的工具。 校长姓展,据说是北宋名臣包公手下护卫展昭的后代。全校有四十多名教师, 三百多个学生。 白云清说明了来意,展校长尴尬地点头承认,然后说道:“我们学校是镇办中 学,每年就那么点经费,连发老师的工资都不够。前几天,听会计说帐户上收到几 笔现款,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以前,我们也多次打报告向上级要钱整修校舍,领 导上一直没给。当时,我还以为是上级又想起了我们,给拨了款呢?后来一问,才 知道不是。这件事,弄得我们一头雾水。我与几个校领导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事蹊 跷,就没敢动那钱,现在还在帐户上挂着呢!” 白云清同情地看着这位日子艰难的老校长,问道:“这些钱我们调查过了,都 是从省城汇来的。你们学校在省城有没有什么关系?” 老校长想了很长的时间,才摇着头说:“没有。” “听派出所的同志介绍说,你姓展,省城有一家电脑公司的部门经理叫展飞, 老家也是你们滨海的,你是否认识?”白云清问。 “展飞?”老校长沉思起来,嘴里自言自语地说,“姓展的在滨海大多都在我 们南山镇。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人。” 老校长眼中放光,露出了兴奋的神情:“他是十多前年在本校毕业的学生。哎 呀,这么多年了,象他这样考上名牌大学的不多啊。”说着说着,他不禁发出了感 慨。 白云清眼中一亮,问道:“展飞与你们联系过吗?” 老校长摇了摇头:“具体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学校的会计展云可能与 他有联系。” 展云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人长得矮小,胖胖的脸上透露出朴实的笑容。 见到几名警察,她脸上的笑意很快不见了。没费什么口舌,她就把实情全部讲了出 来。 展飞是她的远房兄弟,多年来往不断。大约十天前,展云接到了展飞的一个电 话,问她还干不干中学的会计?展云说还干着呢。展飞就让她把帐号告诉自己,展 云说了,然后好奇地问展飞想干什么?展飞讲,最近有几笔款子要打到学校的帐户 上,是一些单位赞助学校搞建设的,让她把钱收好。展云就问他,是什么单位这么 好心,自己怎么没听校长讲过。展飞说,这事校长也不知道,是他私下搞的,对谁 也不要讲。展云又问他,为什么要弄得这么神秘?展飞要她不要多问,只管把钱收 好就行。 听到这里,白云清问展云:“后来,展飞又与你联系过吗?” 展云低头不语,好象已经感到这钱来路不正,展飞可能出了事。 老校长气得一拍桌子:“这些事你以前为什么不对我说。” 展云哆嗦了一下,眼圈红了。白云清连忙示意老校长不要再追问,房间里一时 竟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展云才轻声地说道:“前天晚上,展飞往我家打了一个电话,问我 钱是否已经到户,我说已经到了,有二十多万呢!他对我讲,最近几天可能还有一 些钱要打过来,并让我告诉校长赶快把钱都花出去,要全部用在学校的建设上。” 听了这话,老校长尴尬地笑了笑,说:“我们只花了几千块,修了修几间漏雨 的教室。” 旁边一位派出所的民警呵斥道:“你知道那是什么钱就敢花。” 白云清连忙制止了他,对校长说:“钱的事呢,我们不过问。不过要是展飞有 什么情况,请及时通知我们。” 白云清留下一张名片,在老校长诧异的目光中离开了学校。 在派出所吃过了中午饭,白云清谢过了张彬诚意地挽留,当天下午就赶回了省 城。 躲到城郊表弟宾馆里的周子坤也过得很不安生。几天来,他足不出户,吃饭也 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两名保镖与他寸步不离。但是,他并没有无所事事,而是用手 机遥控指挥着手下人的行动。 这天,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某位省领导打来的。电话中,那人委婉地向周子 坤建议:出国修养一段日子,远离是非之地。周子坤答应了,但那其实是虚晃一枪, 他根本就没有打算出国去避避风头。周子坤心里明白,失去对省城那帮贪心高官的 影响力,他就是虎落平阳,任何一个人都会致其于死地。从临海到省城,他好不容 易花巨资买通了他们,现在丰厚的回报才刚刚开始,他不能这样就撒手而去。最重 要的是,他要预防他们为了自保而把他也当作替罪羊推出去。如果成了通缉犯,即 使出得了国,也永远回不了大陆了。要是在出境时被扣押,自己就一点机会都没有 了。 这些人迟迟不敢把他怎么样,就是担心他手中可能还掌握着某种东西。但是, 周子坤心里清楚得很,现在唯一能够制服对手的只有那个笔记本了。 想到这里,周子坤愤愤地推开了隔壁的房门,一名五岁的小男孩躺在床上熟睡 着,脸上还挂着泪珠。 周子坤恶恨恨地盯着那孩子,感到不可理解:孩子被抓来几天了,报上也登了 消息,展飞这个当爸爸的应该已经知道了,怎么却一点也没有反应。这孩子被关在 这里,整天啼哭,打又打不得,骂又没有用,还得管他的吃喝,弄得周子坤毫无办 法。有时想,干脆杀了他算了。 周子坤坐在沙发上吸着闷烟,对于展飞这样狡猾的对手,他感到束手无策。前 天几,他就私下里向黑道上的朋友散风,提供展飞的下落的,奖励五十万元。几天 过去了,信息得到了不少,他手下的黑子等人也忙得到处乱窜,但终究一无所获。 为此,鲁卫东还专门打来电话,警告他要约束好手下人,不要乱来。对此,他嗤之 以鼻。现在,他急切盼望的是,展飞能与他主动联系。 正想着心事,一名保镖悄悄地走进屋来,把手机递给了周子坤,然后靠近他的 耳朵说了一句:“是他的。” 听了这话,周子坤一跃而起,抓过手机就贴在了耳朵上。 “展飞,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一次次设想与展飞联系的情景,但一旦联系 上了,周子坤却不禁又显出了本来的面目。 “我哪敢与周总谈条件啊!”展飞的话中明显得带有捉弄的口吻。 “你究竟想怎么样?” “逃命啊!黑白两道都在抓我,听说我的人头值好几十万元呢!” “你想要多少钱?” “钱?”电话中传来了展飞冷笑的声音,“你以为有钱就了不得?有钱什么事 都能摆平,是吧?” “我与你无怨无仇,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慢慢地谈?” “有你这么谈判的吗?把我的儿子抓起来当人质。” 周子坤冷笑了一声:“你知道就好。现在,我们俩的地位平等了,作笔交易怎 么样?” “我想知道我的儿子是不是完好无损。” 周子坤一摆头,保镖把熟睡中的孩子一把提了起来,展翼受到了惊吓,惊恐地 大哭起来。 周子坤把手机向外一转,展翼的哭声随着电波漂到了展飞的耳朵里。这时,周 子坤又把手机贴到了耳边,对展飞说:“听到了吗?小家伙好着呢?” “让我与儿子说句话。” “你得先告诉我东西的下落。”周子坤讲起了条件。 “东西放在一个秘密的地方,等我们谈成了交易,我当然会告诉你。现在,我 要与儿子说话。” 展飞用命令的语气与自己讲话,把周子坤气得脸煞白。过去,这种情况是根本 不能想象的,但如今形势变了,王牌在人家的手中。无奈,周子坤把手机递给了保 镖。保镖用左臂携着孩子,右手把手机放到了展翼的嘴边。 听到爸爸熟悉而又亲切的声音,小展翼哭了,他连声地问道:“爸爸,我想你, 你什么时候接我回家啊?” 展飞的声音也哽咽起来:“儿子,听话。再过几天等爸爸把事办完了,就接你 回家。” 听到父子俩絮絮叨叨地说着,周子坤一把抢过了手机:“孩子也与你说过话了, 现在该你履行承诺了。” 展飞立即回过神来,说:“我们还没开始谈呢?” 周子坤感到非常震怒,厉声喝道:“如果你再罗嗦,我就杀了你儿子。” “反正孩子在你手上,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你……”周子坤气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挂了。” 对展飞的这一手,周子坤一点脾气也没有,他强忍着火气说:“谈谈你的条件。” “我需要一百万。” 周子坤冷笑了一声:“你的胃口也太大了吧。” “哈,两千万你都花了,还在乎这点钱。” 周子坤咬了咬牙说:“好,我答应你。” “这一百万元,你必须亲自送到滨海市临山县南庄镇中学,就说是为学校建教 学楼。而且必须举行一个捐赠仪式,要上报纸上电视。怎么样,我这个主意不错吧, 让你这个名流企业家为山区的孩子们办了个好事,你是名利双收啊。” 周子坤哭笑不得,咬着牙又答应了。 “等我在电视上看到了新闻报道,马上就把东西交还给你。这几天,我的儿子 还麻烦你照顾好,要是出了一点问题,我拿你是问。” 电话挂断了。周子坤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将手机狠狠地砸到了墙上,一抬手 打了展翼一记耳光,在展翼声嘶力竭的哭声中,一甩手走了。 在电信公司的一间会议室里,鲁卫东带着几个技术人员正忙得不可开交,周子 坤的一切通讯情况都在他的秘密监视之下。 会议桌上一盘巨大的录音磁带还在缓缓地转动着,旁边的计算机已经显示出展 飞通话用的电话号码。未等通话结束,鲁卫东亲自驾起警车,呼啸着疾驰而去。 城北一处公用电话亭里,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正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街上的行 人。一个小伙子在前面疾走,后面有一位姑娘在后面追,嘴里还喊着什么。老太太 感到很有意思,心想,晚饭后又有话题可说了。 这时,几辆警车疾驰而来,发出了“吱吱”的刹车声,把老太太吓了一跳。回 过神来一看,只见几名警察直奔自己而来。 鲁卫东一脸的怒气,对老太太说:“十分钟前,有没有人在这里打过电话。” 看到鲁卫东盛气凌人的样子,老太太有些不高兴:“有,这会儿打电话的可多 了。” 鲁卫东拿出一份晚报,指着上面通缉令旁的照片说:“是不是这个人?” 老太太瞟了一眼,回答说:“好象是吧。” 鲁卫东晃了晃手中的报纸:“到底是不是他?” “是,怎么啦?”老太太很不高兴,拉长了腔调说。 “他是个通缉犯。”鲁卫东不耐烦地说,“怎么,你没看过报纸吗?” “我不识字,从来不看报。” 鲁卫东忍住火气问道:“这个人往哪里去了?” 老太太用手向东一指:“往那去了。”然后一扭头,再也不理鲁卫东了。 鲁卫东恨恨地转身离去。看着鲁卫东的背景,老太太嘴里嘟噜着:“神气什么! 不就穿了一身黑皮吗。” 此时,展飞正驾驶着一辆摩托车行驶在乡间的小路上。凭着对城市街道的了解, 他走小巷钻胡通,绕开了警察的盘查,来到了城郊的农田里。此时,田间的庄稼已 经收割完毕,一望无际的原野令人心旷神怡。天高云淡,清风徐吹,展飞吐尽了胸 中的浊气,感到无比的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