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除祸根 滨海市临山县南庄镇中学里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几天前还长满杂草的宽 敞的运动场,已收拾得干净利索。经过细心平整的草地上,搭起了一处简易的台子, 上面悬挂着一条大红横幅,横幅上写着吉利公司助学捐赠仪式几个大字。随着学校 鼓乐队奏起欢快的迎宾曲,在记者们的一片闪光灯中,周子坤由市县党政领导陪同 登上主席台,台下数百名学生兴奋地鼓起了热烈的掌声…… 省城北面百公里远的一处小镇上,展飞躺在一家小客店简陋的床铺上,正微笑 着观看电视新闻,直到周子坤满面笑容地将上写着一百万元的巨型支票样本交给头 发花白的展校长手中,他才伸手关上了电视。 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展飞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从一名普通的市民到被通缉 的罪犯,从过去安安稳稳的生活到多次逃脱黑白两道的追杀,从孩子被无端绑架到 与周子坤的正面交量,人生的悲与喜,他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无奈地体会了。 到目前为止,他感到自己是个成功者,一切都基本上按照预想实现了。但是, 他也知道自己今后的路还很漫长,预想不到的困难将不断涌现。尽管如此,他仍始 终认为,自己将是最终的胜利者,虽然有可能会失去儿子,老母亲也不能亲自照料, 自己也将浪迹天涯,但是他已义无反顾。 展飞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周子坤的手机。此时,他的脸色已略显憔悴,眼中布 满了血丝,头发也有些凌乱,身上穿着只有当地人才穿的低档衬衫,一点也看不出 他过去风流潇洒的样子,好象就是当地一名普通的生意人。这也是他几天来逃避追 捕中总结出的经验。 电话很快接通了,里面传来周子坤急切的声音:“你的所有要求我都办到了, 现在该你履行诺言了。” 展飞微微一笑,轻松地说道:“看来,那样东西对你真的很重要,好象不只值 一百万元吧?” 听了这话,周子坤的头皮都要炸开了,他忍不住多天来心中的怒气,对展飞吼 道:“你还想干什么?不要把我逼急了。” 展飞嘻笑着说:“我那敢啊!不过就是与你开个玩笑。” 对展飞玩的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周子坤一点都不觉得有趣,他追问道:“东 西放在什么地方?” 展飞也正色道:“我必须知道我的儿子是否完好无损。” 周子坤冷笑道:“不交出东西,你别想知道你儿子的情况。” 展飞也针锋相对的说:“不知道我儿子是否安全,你也别想得到那东西。” 无奈,周子坤安排身边的保镖把展翼带了过来。展飞父子俩刚说了几句话,周 子坤一把就把手机夺了过来。 “你的儿子现在好好的,不过,如果你再不配合的话,过一会可就不好说了。” 周子坤狞笑着向展飞发出了威胁。 “你必须先把我的儿子放了,只要他到了安全的地方,给我打一个电话,我立 即就告诉你那件东西的下落。”展飞按照自己预先想好的思路,与周子坤谈起了条 件。 “那不行,”周子坤一口回绝了展飞的要求,“到目前为止,你提出的条件我 都做到了,这说明我是有诚信的,但你一点表示也没有,不能令我相信。” 展飞沉思了起来,内心深处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过了好一会,象是最后 下定了决定,他说道:“好吧,实话告诉你,那件东西我存放在两个地方。现在, 我先告诉你第一处存放地点,你得到东西后必须放了我的儿子。然后,我再告诉你 第二处存放地点。你看怎么样?” 周子坤想了想,一咬牙说:“算你狠,就这么办。” 鲁卫东亲自驾车心急火燎地往前赶着,一路上连闯了几个红灯,气得值勤的交 警也破口大骂。 一到金城大酒店,他马上安排随行的人员布置警戒线,迅速封锁了整个酒店。 从监听完周子坤与展飞的通话情况,到封锁整个现场,前后只有十几分钟的时间。 这一次,他终于抢到周子坤的前面。 前后只有几天的时间,酒店两次被警方封锁,酒店的经理感到非常不能理解, 正要气愤地找警察致问,但是看到鲁卫东怒气冲冲地带着全副武装的警察走来,到 嘴边的话只能又咽了下去。 “住宿人员存放物品的保险柜在什么地方?”鲁卫东对满脸不高兴的酒店经理 正眼都没瞧一下,就发话道。 酒店经理一看鲁卫东的样子,知道自己惹不起,二话没说,连忙在前面引路。 来到了贵重物品存放室,鲁卫东指着号码为312 的保险箱,对酒店经理说: “打开它。” “这样做不合适吧。”酒店经理想辩解几句。 鲁卫东把眼一瞪,嘴里只挤出了两个字:“打开。” 酒店经理说:“钥匙不在我这里。” 鲁卫东一听,伸手从腰里抽出枪来,对准保险箱的锁就要开枪。 酒店经理一看这阵势,知道不打开是不行了,连忙阻拦道:“别,别,这就给 你打开。” 接着,他冲身边的一位店员一点头,那名店员立即掏出一串钥匙,将保险箱打 开了。 鲁卫东走上前去,向保险箱内望去,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把钥匙,气得他一 拳砸在了旁边的保险箱。 他抓起那把钥匙认真地看了看,那是一把很普通的钥匙,匙柄上系着了个金属 牌,上面写着1417的编号。他转身问那位酒店的经理:“这是不是你们酒店的?” 那位经理看了看,摇着头说:“不是我们店的。” 旁边的那位负责保管物品的店员说:“看这个样子,好象是银行个人专用保险 箱的钥匙。” 鲁卫东看了那位店员一眼,问道:“你能肯定吗?” 那人点了点头。 这时,黑子正满头大汗地与周子坤通电话。仅仅相差几分钟的时间,他们落在 了鲁卫东的后面。 听完黑子的报告,周子坤一言未发,话筒内的沉寂使黑子坐立不安。过了好一 阵子,周子坤才发出了只有三个字的简短命令:“盯紧他。” 鲁卫东撒出的人马很快就有了结果,市农行的私人保险箱正是那种钥匙。 因为早已过了下班的时间,费了一个多小时的工夫,鲁卫东才把银行有关的负 责人找齐。由于保险箱设有密码,又费了一番口舌,保管人员才同意警方打开保险 箱。在技术人员的帮助下,二十多分钟以后,保险箱终于打开了。 保险箱内只有一个小小的密码箱,鲁卫东心中一阵狂喜,感到金色的前程就在 自己的眼前。他深知里面那件东西的份量,十几天来,上至省市的许多大人物,下 至廖云忠、周子坤之流,无不想把它据为已有。有了这件至命的武器,就等于掌握 了许多人的命运,就可以将他们招来挥去任意驱使。想到这里,鲁卫东的眉角都显 出了笑意。 鲁卫东把所有在场的人员都赶了出去,独自一个人检查起来。他把密码箱取出 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认真地研究了一番,觉得自己难以破解密码,就起身到外面 向银行的人要了一把刀子。他又回到里面,将房门插紧,用刀子撬起了密码箱,撬 着撬着,突然闻到了一股烧焦的气味,他心知不好,奋力将箱子撬了开来。只见箱 子中间一个厚厚的真皮封面的笔记本已经燃烧了起来,鲁卫东拼命的扑救,笔记本 的绝大部份却已经烧掉了。鲁卫东认真的辩认了一下,从残留的封面上,还依稀可 以辩认出周子坤的名字。他又检查了一下密码箱,发现里面有一个自制的简易自燃 装置。在极度的失望之余,鲁卫东气极败坏地将那个装置摔到了地上。 城郊某宾馆内,周子坤脸色铁青,黑子低着头站在他的面前,房间里一时非常 安静。 “你亲眼看到鲁卫东将那件东西带走了,是吧?”沉寂了很长时间,周子坤才 说。 黑子点了点头,回答说:“是的,我亲眼看见他抱着一个小皮箱离开了银行。” 看到周子坤又沉下了脸,黑子悄悄地看了看他,小心地说道:“周哥,我对不 起你,事情没有办好。” 周子坤挥了挥手,好象对他的话不可置否,从旁边的抽屉内取出一个黑色的皮 包,交给了黑子,然后说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帮我办了不少事情,一直是我 最信任的人。现在周哥遇到了坎,可能会有很多的麻烦,我们兄弟俩今后可能无法 再在一起了。这是五十万元,你先拿着,到国外去,或者找个安全的地方,先避一 避。只要周哥不倒,以后我们永远是好兄弟。” 黑子一听这话就急了:“周哥,你待我这么好,在这种时候,说什么我也不走。” 周子坤感激地看了看黑子,非常感慨地说道:“好兄弟,大难临头四处飞,有 你这句话,不枉周哥与你交往了一场。钱,你不要嫌少,周哥一时也无法弄到更多 的,委屈你了。” 周子坤说着竟流下了眼泪。黑子也哽咽着说:“根本不是钱的事,这些年你给 我的钱还少吗?反正我一天也不离开你。” 周子坤拍了拍黑子的肩膀,摇了摇头,说:“留下来,周哥保不了你。再说, 我这里也没有什么事需要你去做了。” “周哥,你嫌弃我,不要我了,是吧?” 周子坤将包硬塞进了黑子的手中,吼道:“快走,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回 来。” 送走了黑子之后,周子坤不禁陷入深深思索与绝望之中。 自从那天他接到陈阿三在看守所发病的消息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 是枉费心机。白云清对陈阿三进行深入调查的要求,虽然暂时被压了下去,但是周 子坤知道,纸里终究包不住火,自己欺骗陈阿三说他得了癌症的事终究要败露。陈 阿三不是黑子,虽然对周子坤也很感激,但是一旦他得知受到了周子坤的欺骗,特 别是他的妻子吴二妹怀孕的消息后,很难不供出幕后的主使人。那时,周子坤指使 他顶罪的构当立时就会败露。 但是,此时的周子坤就象是被人牵着的木偶,已经身不由已,他只能不断地干 下去。虽然他知道这只是在苟延残喘,但是只要有一线的希望,他就得坚持。不是 他想这么干,而是现在的形势、周围的环境逼着他非这样干不可。因为,从一开始 他就犯下了错误,那种违背游戏规则的苦果,他只能自己咬着牙往肚里咽。 十几年前,当他辞职下海的时候,他就已经错了。如果当时他的脸皮再厚些, 肚量再大些,现在他可能还在临海市继续当着官僚,过着稳稳当当的日子。自以为 看透了官场,自以为找到了经商的门路,这正是他今天悲哀的根源。 从下海的那一天起,周子坤就开始记笔记,他以为,只要掌握着这件‘法宝’, 就可以万事无忧,就象唐僧手中的‘紧箍咒’,孙悟空再有本事,也跳不出他的手 心。 十年前,他只所以敢独身一人到省城闯天下,靠得就是这样一件‘法宝’。过 去在临海市非常赏识他的那位市长,那时已到省里工作,周子坤重新与他挂上了关 系。但是50万元在省城搞房地产,当时只够买不大的一块地皮,至于要在这块地皮 上建成一幢像样的大楼,那就差得太远了!这时,老市长向周子坤伸出了援助之手, 利用他的面子和关系,为周子坤贷款,筹措资金,很快一座价值千万元的大楼就起 来了。房子卖出去以后,周子坤自然会投桃报梨,与老市长的关系自然也更加密切 了。随着老市长升任了副省长,周子坤的业务也如滚雪球般地迅速扩张,由一次建 筑销售一幢楼扩大到一次搞定一个生活小区的房地产开发,其利润也滚滚而来,周 子坤的名气在省城的房地产业中也逐渐大了起来。 这一切的取得,当然不能仅靠副省长一人之力。随着业务的发展,周子坤笔记 本上的官员名单也逐渐充实了起来。靠着大家的捧场,周子坤头上的光环也越来越 多,越来越亮。直到项云被杀,林雨被捕之后,周子坤笔记本的秘密才逐渐暴露了 出来。 秘密暴露之后,影响面之广,威力之大,是周子坤当初都没有想到的。各种信 息、压力、恐吓,甚至威胁,都通过不同的渠道反馈了过来,令他大为吃惊。这些 反馈过来的情况,说法虽然不同,但是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封住一切知情者的口, 决不能让秘密泄露出一丝一毫。 每当想起这些,周子坤就感到后背上有一股凉气顺着脊椎骨往上爬,冷汗也就 随之而流了下来。越是在这种时候,周子坤反而越想起过去在机关工作的日子,钱 虽然挣得不多,但过得无忧无虑。越是这样,他越是对当初自己的自作聪明感到后 悔。 虽然如此,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继续干下去,根本没有退路可言。直到一个 小时之前,他还抱着一丝的幻想,只要能把笔记本弄回来,自己还有一线生机。如 果口子卡得死,事情办得利索,周围的人还真不能把他怎么样。但是,黑子带回来 的消息,却让他如坠谷底。东西虽然找到了,但却不在自己的手中,自己赖以保身 的筹码丧失殆尽。在那些贪官们的手中,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周子坤对两位贴身保镖安排了几句,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皮箱,匆匆 离去…… 这几天,白云清清闲得很。虽然那天的党委会议没有作出最终的结果,但是在 廖云忠的具体安排之下,白云清实际上已被挂了起来,从案件到支队的大小事务, 他一慨不能沾边,与停职没有什么两样。 党委会议开过后的第二天,于德龙就把会议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白云清。 白云清苦笑了一下,只说了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在于德龙与他谈心的过程 中,白云清几次想把自己对陈阿三和马平之死的怀疑都讲出来,但是看到于德龙脸 上的皱纹、额头的白发,以及他不时表现出的无可奈何的表情,白云清只得把话又 咽了回去。 当晚吃过晚饭之后,白云清在家里闲着无聊,就到外面的街边花园去散步解闷, 借以排解心中的愁闷。 还是于德龙副局长说的对啊,要静观待变。自己满腔的热情,却换来了如此的 结局,不但给自己也给老领导带来了不少的麻烦。想到这些,白云清在心里暗暗地 赞叹道,姜还是老的辣。 情不自禁地,白云清的思绪又回到了案子当中。他细细地回想了一下十几天来 的办案经过,对周子坤的能量之大和官场的如此险恶,又多了一份理性的认识。想 到自己的境遇,想到案件层出不穷的人为阻碍,白云清的内心中又激起了奋争下去 的激情。 “关键还是那个笔记本,只要笔记本有了着落,形势就会发生变化。”白云清 想起了上次与于德龙的一番谈话,“但是怎样才能得到确切的信息呢?这几天,鲁 卫东神神秘秘的,口风把得很紧,别说案情的事,就连他的行踪,自己也一无所知。 看来,只有从周子坤那里入手。不知张平这几天监视他有什么收获?” 于是,白云清用手机给张平打了个电话。 “怎么样,有什么消息吗?”白云清问。 “还那样。这几天,周子坤一直躲在城郊他表弟的宾馆里,足不出户,除了他 手下一名叫黑子的人来过几次,其他没有什么动静。”张平简单地介绍了情况,然 后不放心地问,“听说,廖云忠要撤你的职,你没事吧?” “随他的便,我根本就不理他。”白云清毫不在乎地说,“只要能抓到周子坤 犯罪的事实,怎样处理我都无所谓。” “嗳,事到如今了,你还想着案子。”张平感叹道。 “这几天挺辛苦吧!” “辛苦倒没什么,就是蚊子多,晚上睡不好觉。”张平回答说,“这几天,鲁 卫东打电话找了我几次,问我在哪里,我说搜捕展飞呢!他要我回去,我没理他。” 白云清笑着说:“你就不怕得罪了鲁卫东,落得象我一样的下场。别忘了,他 现在可是廖云忠眼前的‘红人’啊!” “他算个毯!” 挂了电话,白云清又替自己的战友担心起来。如果自己的判断失误,最终没有 抓住周子坤的任何证据,张平今后的处境也未必能多好过。 正想着,手机又响了起来,白云清按了一下接听键,里面传来了于德龙急燥的 声音:“怎么搞的,给你打了几次电话都占线。” 白云清连忙解释说:“我打了个电话。” “不要说了,你马上去张平那里。” “张平?”白云清问。 电话里传来了于德龙得意的笑声:“你以为就你自己聪明,我也没闲着。告诉 你一个可靠的消息,鲁卫东已经发现了笔记本的下落,现正在采取行动。你现在马 上赶到张平那里,密切监视周子坤的行动……” 白云清赶到张平临时借用的监视周子坤行动的房间时,张平正拿着望远镜查看 着什么。见到白云清进来,他点了下头,把望远镜递了过去。白云清观察的时候, 张平在一旁作着说明。 “二楼左数第二个房间就是周子坤的住处。” 那个房间拉着窗帘,白云清影影绰绰地看到有人影在屋内晃动。 放下望远镜,白云清问道:“就住了他一个人?” “还有两名保住在旁边的一间屋里。天黑的时候,我们悄悄地摸过去几次,隐 隐地听到有小孩的哭声,会不会是展飞的儿子被他们关在这里?” 白云清点了点头。 “我们要不要采取行动?”张平问。 “先不要忙。只要笔记本没有到手,展飞的儿子暂时还没有危险。” 两个人正说着,旁边的一位侦察员说:“快看,黑子进去了。” 两手抓起望远镜悄悄地观察着,十几分钟以后,黑子夹着个皮包快步走了出来, 驾车迅速离去。 “要不要派人抓住他?”张平问。“我怀疑马平就是这个人给害死的。” “马平的死确实很蹊跷,特别是那份遗书问题更多。他一死,林雨被杀就与周 子坤没有一点关系了。但是,我们还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这事与周子坤有关。还是 稳一点,先派个人盯着他。” 又过了几分钟,他们发现周子坤房间的灯灭了。 “平时,周子坤都是几点关灯休息。”白云清问。 张平说:“一般都在十二点以后,有时通宵开着。今天他想干什么?” 正说着,白云清的手机响了,里面传来了于德龙急促地声音:“赶快行动,展 飞的儿子有生命危险!” 白云清一听这话,伸手抽出了手枪,一行人立即向周子坤的房间扑了过去。 在宾馆的大堂内,他们与周子坤的两名保镖迎头相遇。张平一招手,身后的几 名刑警就扑了上去。白云清持枪迅速向二楼跑去。 他一脚踢开周子坤的房间,里面空荡荡的,周子坤已不知何时离去了。白云清 又转身冲进了隔壁的房间。 在卧室的床上,年仅五岁的小展翼被紧紧地捆住了手脚,小嘴也被胶带严严地 遮住,两只眼睛惊恐地盯着破门而入的警察。 看到孩子没有事,白云清长出了一口气,将手枪收了起来,轻轻地为展翼松了 绑,揭去嘴上的胶带,把他抱在了怀里。由于惊吓过度,展翼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老老实实地趴在白云清的怀中一动也不动。 不久,张平带人把宾馆的老板和周子坤的两名保镖带了进来。白云清把展翼交 给了一名警察,带到另外一间屋里,当即对抓到的三个人进行审讯。 “你就是这里的老板吧,与周子坤是什么关系。”被讯问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 中年人,此刻他正蹲在地上,浑身不住地发抖。 “周子坤是我的表哥。”那人结结巴巴地答道,“不过,我与他没有什么关系, 他做的事我一点也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吗?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白云清厉声戳穿了他的谎言。 那人低下了头,无话可说。 “周子坤在哪里?” “十几分钟前,他提着个皮箱,匆匆地走了,到哪里去了,我确实不知道。” “他是怎么离开的?” “宾馆的西边有一条防火楼梯,他从那里走的。” “是开车还是步行?” “他骑了一辆摩托车。” 白云清与张平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道,这点被疏忽了。 周子坤的表弟被带下去后,白云清又审问了周子坤的两名保镖。据他们交待, 周子坤临走前,安排他们俩人把展翼杀掉。两人虽然在周子坤身边的时间不太长, 但对周子坤的事情也略知一二,见周子坤走得匆忙,都感到大事不好。两人一商量, 杀人的事还是不干为好。于是,在周子坤走后,他们把展翼绑了起来,收拾了一下, 也准备逃走。不想却晚了一步,正撞到警察的枪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