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派争雄 一年后,一撮毛的几个牢友相继释放回来了,又给这个松散型的违法犯罪团伙 注入新的污水。 这帮人号称自己是“城北帮”,除了有单干的特点外,那就是经常纠集在一起 合伙作案。他们立足本地,辐射周边,干尽了违法犯罪的勾当。他们这帮社会人渣 行动诡密,多以做临时工为掩护,白天是人,晚上是鬼。他们竟然在轰轰烈烈的从 1983年开始为期三年的严打斗争中漏网。到1987年,这伙违法犯罪人员为了争霸地 盘抢生意,与另一个较大的违法犯罪团伙“城南帮”发生冲突,打了几个回合,没 有分出胜负。 是年夏,一撮毛咽不下这口气,召集弟兄们商量对策,他们要狠狠地教训一下 “城南帮”。 “战书”是军师朱喜旺起草的,又是二愣子送到“城南帮”首领“马大炮”手 上的。 次日傍晚,南北两帮在城郊结合部的盐河滩上开战。 先是一对一单兵相对,后是骨干和首领出场;先是凭拳头腿脚说话,后是刀棍 相见。一时间,盐河滩上一片混战,刀棍的碰撞声和污秽的谩骂声交织在一起,闹 得乌烟瘴气。 二愣子是个没头脑的拼命三郎,他一直冲在最前面,过五关斩六将,打得“城 南帮”的喽罗们抱头鼠窜,但自己也多处挂彩。 两个首领最后开战,只见马大炮呼啸着冲向一撮毛,一撮毛也迎了上去,只交 锋了两三回合,一撮毛手中的铁棍就被打飞了,马大炮乘机上来挥舞着手中的大砍 刀,一撮毛抵挡不住,连连倒退,一个后仰翻来了一个嘴啃泥。此时,马大炮连砍 几刀,一撮毛多处受伤,鲜血直流。在这危急时刻,一直观望未动的朱喜旺看见一 撮毛被砍翻在地,来了一个英雄救主的义举,只见朱喜旺用足了力气,迎着冲上来 的马大炮就是一闷棍,正好打在马大炮的眼部,顿时,马大炮一只眼珠被打冒了出 来。疼得马大炮鬼哭狼嚎地骂道:“弟兄们,救命啊,一撮毛把我的眼睛给打瞎了, 上啊……还没等他喊完呢,就昏厥过去不省人事了。 正在恋战的“城南帮”的混混们,听到自己首领歇斯底里的狂叫声,奋不顾身 的一起涌上来,抬起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马大炮杀出重围,一溜烟的向医院狂奔。 一撮毛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捂着流血的胳膊对众弟兄们说:“他妈的马大炮, 没有那个本事,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弟兄们,我们胜了,辛苦大家了,改日大哥 请你们喝庆功酒,现在撤兵。” 众喽罗们听了首领的夸奖,兴高彩烈的四个散去,一场黑对黑的血腥械斗就这 样结束了。 回到家,一撮毛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颇为满意地对朱喜旺说:“朱军 师,你他妈的还说不会打架呢,我看你是真人不露相,好样的,我这里给你记头功。” “哪里,哪里,举手之劳,举手之劳,小弟怎么能叫大哥吃亏呢,应该的,应 该的。”朱喜旺谦虚道。 事情并没有结束,马大炮吃了大亏后,在医院里摘掉一只眼珠,成了独眼龙。 但他一清醒过来,就鬼哭狼嚎的嚷着要报仇,吵得病房里其他病人不得安宁。 马大炮的母亲整天守着独生儿子,伤透了心。马大炮的父亲是某单位的一位普 通干部,平时没有少教育儿子。可儿子不争气,整天在外面鬼混,看不见摸不着的。 这次儿子被人打瞎了眼,他含恨看望了儿子,一是心疼儿子残遭毒手,成了残废人 ;二是恨儿子惹事生非不干好事。一气之下,他还是到公安局报了案。 公安机关接到报案后,立即开展了调查。 自从朱喜旺打瞎了马大炮的眼睛,他心里并不轻松,他知道大祸即将临头,他 嗅到了对自己不利的气味。 一天晚上,朱喜旺怀着惶恐不安的心情对一撮毛说:“大哥,公安局已经开始 调查咱们了,我看咱们还是躲一躲吧,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逃走了,公安还调查 个屁。” “躲个啥,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好汉做事好汉当,事情是我惹出来的,我担 着就是了,没你什么事,大不了我再蹲几年牢。”一撮毛这是鸭子死了嘴壳子硬。 “大哥,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反正是光棍一个,已经出来好多年了,有没有个 家无所谓,我先逃走算了,等公安找到你,你就说是我干的。抓到我,算我倒霉, 抓不到我,算我幸运。”朱喜旺想尽快脱离险境,抛出了一个金蝉脱壳之计。 “什么?朱老弟,你是叫我不讲仁义,你是想叫我出卖朋友,那不行! 我是城 北帮的头领,出了多大的事我顶着,决不能让弟兄们吃亏。再说了,咱们是结拜的 异姓兄弟,大哥我理应承担责任,怎么能推到你身上呢,这个主意万万使不得。否 则,你叫我今后怎么服众呀。” 朱喜旺听了一撮毛的一席话,着实让自己感动了一番。可朱喜旺不这么想,他 寻思着:一撮毛一家人对我不错,若是我不救一撮毛,也等于害了他。叫他逃吧, 可他不肯,是不是他没打伤人,他不怕公安调查呢?看来不像。是不是他真心救我 而不肯走呢?看来很像。我很佩服一撮毛的为人,但他有勇无谋,他能经受公安上 的审讯吗?难说。退一万步讲,就是一撮毛全部承担了责任,也不能保证其他人不 说。我把马大炮打成重伤,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如果在这儿等结果,还不如自己 主动去找结果呢。想到这儿,朱喜旺又对一撮毛说:“大哥,你刚才说了铁了心的 话,我佩服。但我决心要暂时离开安吉,也好给我们创造一个机会,如果你真的坚 持不住了,就把一切责任推到我身上,反正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我会消失得无影 无踪的,这样的话,神仙也定不了案,既解脱了我自己,也救了大哥你啊。” “朱老弟啊,你想走我没意见,可你叫我出卖兄弟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有什么 大不了的事情,拿几年牢役换马大炮一只狗眼,值! 我就是坐牢出来了,还是安吉 的老大,我看谁今后还敢与我说一个‘不’字。” “大哥,你真不想跟我一起到外面闯世界去?你别死心眼了,走吧。” “你别劝了,我这个人认准的事,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头。朱老弟,你说要走, 到哪去呢?” “大哥,我准备闯关东去,那儿人烟稀少,易藏身。等我发达了,一定报答你 的大恩。” “行了,行了,既然你执意要走,我给你路费,走得越远越好。不过,你不管 到哪儿,得给我个信,没事了我会通知你再回来的。” “好,咱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当晚,朱喜旺就“失踪”了。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