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色干将 第二天上午,一撮毛把色眯子找来了。 “刘总,色眯子来了。” “好,让他进来吧。” “色眯子,进来吧。”一撮毛向门外喊道。 色眯子一进来,就点头哈腰的,就像汉奸见到了日本鬼子一样,一点骨头架子 都没有。他走到写字台跟前,眼睛向上挑了一下,见到了十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然 后大大咧咧讨好道:“唉呀,朱军师,多年不见你发福多了,鸟枪换炮了,都当上 大老板了,小弟我佩服佩服。” “色眯子,你他妈的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你吃了忘心蛋了,刚才我不是跟你说 的好好的吗,你应该尊称他刘总,什么他妈的记性。呸!”一撮毛看色眯子对朱喜 旺太随便了,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对不起,刘总,小弟我失言了。”色眯子不好意思的说。 “没关系,没关系,请坐吧。王福成老弟,多年不见了,可混得好吗?”朱喜 旺明知故问道。 “刘总,我色眯子这个人没本事,这么多年也没混出个人样来。我出狱后,觉 得在安吉混不下去了,就投奔我表哥到湖北去了,帮他管理一家桑拿浴澡堂子,日 子还算说得过去。后来又找了一个老婆,生了一个女儿。别提了,我这个人老毛病 又犯了,被老婆发现了。她容忍过我不知多少回了,可我就是改不了嫖女人这个习 惯。老婆一气之下把我告到法庭,就这么散了,女儿也让她带走了,我又成为一个 光棍。湖北又混不下去了,这不,我又回来了。刘总,您听了千万别见笑啊。” “王福成,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梦嘛,俗话说,山不转水转,咱们不都是在外闯 荡的人,转来转去不又转回来了吗。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哪儿好也不如家乡好。 王福成,你现在落难了,生活也没有着落了,大哥我不能见死不救,到我这儿来干 吧。” 听见往日的军师决定收留自己了,色眯子感激涕零地说:“大哥,您是有情有 意的好人,我混得是人是鬼连自己都不大清楚了,您还这么瞧得起当年的小弟,您 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王福成,此话言重了,何足挂齿。”朱喜旺听了色眯子发自肺腑的感激话, 浑身舒服的不得了,但他还是说了句客套话。 “色眯子,你听清楚了,今后咱们互相不准在公开场合叫绰号,对刘总在什么 地方都不准谈以往的事,也不能大哥老弟的称呼,咱们刘总是干大事业的人,咱们 可不能不尊重他,更不能随便称呼他,记住了吗?”一撮毛提醒道。 “大哥,我记住了,这方面我一点就通,放心吧。”色眯子说。 “这样吧,王福成,你就在桑拿部做个领班吧。”朱喜旺下了委任状。 一撮毛揣摩着:原打算给色眯子一碗饭吃吃的,没想到朱喜却爽快的给了他一 个领班头衔,心里老大不高兴,因为他自己也有私心,他想把自己的亲戚推荐来担 当这个领班职务。于是,他迫不急待地而又是婉转的对朱喜旺说:“刘总,我有个 表外甥女叫郦云霞,人挺精明的,今年才二十三四岁,未婚,是本地人。她高考落 榜后,就在城里给人家当保姆,后来又在一家桑拿浴池做按摩小姐。前不久,她想 到您这来工作,我怕给您添麻烦,没答应。如果刘总愿意,让她在桑拿部做个领班, 既懂行又好管理。刘总,您看行吗?” “老戚啊,咱们都是自己人,你还跟我玩什么深沉,怎么不早说呢?行啊,你 就叫她一起来吧。” “刘总,谢谢您对属下的关心。刘总,那您看这个领班的职务……” 这时,色眯子从一撮毛口里听出一点味道来了,他知道一撮毛这是“肥水不流 外人田”,他也很知趣,自己怎能跟往日的首领争高低呢?想到这儿,他对朱喜旺 说:“刘总,我这个人自己都管不了自己,您叫我当领导,我还不习惯呢,也怕不 胜任,我就当个二把手吧,叫年青人挑重担吧。” “好吧,既然您们都同意了,就叫郦小姐当领班,王福成就当副领班吧,不过, 王福成,我请你来一是解决你的生活出路的问题,我不能仍下你不管,二是请你多 动动脑筋,怎么才能让我的休闲中心火起来。你们二人给我听好了,干得好,都留 下,干得不好,我照样炒你们的鱿鱼。王福成,你对桑拿部还有什么具体想法吗?” “主意我倒有的是,就是…” “色眯子,有屁就放,有嗝就打,说话兜什么圈子,你真是老山羊戴眼镜假斯 文。”一撮毛不耐烦的说。 “是是是,我的想法是:我招一些小姐来,要年轻的漂亮的,要贪财的脸皮厚 的,愿意为顾客全方位服务的,愿意干那事的,咱们就留着,不愿干的,统统滚蛋。 我就不信没有回头客,我就不信生意不上去。这方面我在行,我见多识广。我保证, 要不了个把月,顾客就会像潮水一样涌进我们碧波。”朱喜旺心里想的话,都被色 眯子一语道破了。 沉思了片刻,朱喜旺又说:“王福成,我招的那七八个下岗女工怎么办?你总 不能叫我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亲自把她们辞了吧,那样的话,我岂不是坏了自己的 名声,我今后还怎么在安吉这块土地上立足。” “那还不好办,把这帮老大妈弄到餐饮部去,还可以去看看游泳馆和保龄球馆, 反正让她们离开我这个部就行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就这么办吧。”朱喜旺自言自语道。 “刘总,您看棋牌室那块要不要调整一下,那儿的生意也不太好,没有刺激的 项目,是不是叫神算子来效力,他准有办法。”一撮毛又建议道。 “行,让神算子也来吧,人尽其才,物尽其美。不过,具体操作事宜,我就不 过问了。整个业务管理由老戚多烦心了。对了,老戚,你跟我干了这么长时间,出 了不少力,也没给你一个什么头衔,这样吧,你就做我的副老总吧,希望你多动动 脑筋,要依靠手下的中层干部,我期待你们给我再创辉煌。” “谢谢刘总,我们弟兄几个绝不辜负您的期望,我们一定会东山再起的,放心 吧。”一撮毛荣升到第二把手,受宠若惊的说。 一撮毛和色眯子告辞出去了。朱喜旺在转椅上打了几个圈,他紧锁了好长时间 的眉头,终于又舒展开来了。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他好像什么也不怕, 他怕什么呢?他在市里有政协常委的头衔挂着,他头上已经有了许多耀眼的光环, 他还有撑着红伞的大人物罩着,所以,他什么也不怕。再说了,退一万步讲,我已 经明确一撮毛为副老总了,让他抓业务,出了什么事,我可以一推了之。大不了我 可以再回海南。 你想啊,这帮人十多年前就是狐朋狗友,哪个身上没有劣迹呢。今天,他们又 纠集到一块,又能干出什么好事呢。 次日下午,一撮毛带着表外甥女郦云霞来到朱喜旺的总经理办公室。 “刘总,这是我的外甥女郦云霞,今天来报到上班了。小郦,这是我的老板刘 总。”一撮毛给双方介绍了一下,并向郦云霞示意了一个眼神。 郦云霞心领神会,走到朱喜旺宽大的写字桌面前,微微地点了一下头,然后温 柔的叫了一声:“刘总,您好! ” 自打刚才郦云霞一进门,朱喜旺就从上到下把她“扫描”了一番,心里暗自惊 叹,长的人头不像狗卵子的一撮毛,竟然还有这么一个漂亮标致的外甥女,气质也 不错。刚想到这儿,耳边响起了纤细温柔的呼唤声,他猛然回过神来,欠起身子满 脸笑容地说:“噢,请坐,请坐,郦小姐。” “不敢,不敢,刘总您请坐。”郦云霞说。 “刘总叫你坐你就坐,傻站着干吗。”一撮毛说。 “郦小姐,听你舅舅说,你想到我这儿来工作,我这儿可是要吃苦的哟。” “刘总,按辈份我应该叫您刘叔啦。刘叔啊,您是大企业家,又是我们安吉的 大名人,我是慕名而来的,还希望刘叔多多关照,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叫你当一个领班能干吗?” “刘总,我能干。如果我干不下来,我可以做小姐,反正刘叔得收留我呀。” “那好吧,具体工作由你舅舅安排,忙去吧。” “谢谢刘总,谢谢刘叔。”郦云霞说完与一撮毛告辞出去了。 一个貌若天仙似的美女,彩云般地飘到他的面前,令他神魂颠倒。望着她娜多 姿的背影,他好像找到了一种什么感觉。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