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斗狂徒 根据色眯子的交待,碧波的娼、赌、恶问题初见端倪。为了进一步查清案情, 省、地两级公安机关负责此案的领导经过研究,决定由地区公安处牵头,直接抽调 安吉市公安局的刑侦、治安等力量,又组成了一个联合侦破小组,在安吉迅速开展 工作。 安吉出了这么大的事,一次被抓了那么多违法犯罪人员,俞局长感到浑身“发 烧”,脸上无光,他认为自己工作没有干好,并向前来督战的地区公安处罗副处长 当面做了检讨。 检讨归检讨,工作还得干。这次地区公安处决定抽调本局力量为主进行侦破工 作,说明上级公安机关还是信任自己的。因此,俞局长决定亲自上阵,全力支持联 合办案小组开展侦破工作。 在市局党委会上,俞局长传达了上级公安机关领导的指示精神,他强调说: “同志们,碧波的问题,决不是孤立的。它反映了我市丑恶现象的严重性,也反映 了我们在这方面打击不力的问题。我负有不可推卸的主要责任,因此,我已向处领 导作了检讨,同时也表明了我们的决心。我们要通过此案的侦破,全面整顿社会治 安秩序。在这里,我再强调一下,整个工作进展情况,要随时向我回报,不得有误。 下面,请罗副处长作指示。” “同志们,碧波的问题虽然带有普遍性,但就安吉来讲,它已经泛滥成灾了, 在社会上也造成了极坏的影响。我希望市局党委各成员要统一思想认识,我希望参 战的民警必须严明纪律,全身心的投入到侦查破案当中去,尽快彻底破案。同时, 希望安吉市公安局党委必须与安吉市委保持一致,与省、地公安机关保持一致,坚 决把此案办成铁案,努力完成任务,向党委和政府交一份满意的答卷。我的话讲完 了,谢谢大家。”罗副处长要求道。 “就这样吧,大家按照刚才的分工分头行动吧。”俞局长命令道。 几个小组分头行动。经过十几天紧张高效的工作,碧波休闲中心的问题越来越 清晰。 闻风而逃的一撮毛在本市农村一个亲戚家落网。 郦云霞在自己的小别墅里落网。 还有几个涉案人员也纷纷落网。 朱喜旺仍被监视居住着,地点设在一个较隐蔽的地方。 分隔式审讯工作全面拉开。 一撮毛被刑事拘留后,立即被押到了市看守所。这个地方他太熟悉了,他就是 从这个地方被送到劳改农场去的。这次他又进来了,他深知其后果是什么,他做好 了两种打算:要么竹筒倒豆子,能推就推,尽量减少刑期;要么死猪不怕开水烫, 什么也不说,随他们判好了。 一撮毛被押解到提审室,还没等民警开口叫他坐呢,自己就十分熟练地一屁股 坐在凳子上。 提审一撮毛的是两名年青民警,稚嫩的脸上还留着孩子气,一撮毛看了一眼, 傲慢地抬起头望着天花板,一只脚尖还在地上掂而掂的。 “坐好了!”一位民警吼了一声。 一撮毛听到吼声,吓了一跳,停止了抖动,又挪了挪坐歪的屁股,等待发问。 问:你叫什么名字,把自己的简历叙述一下。 答:我叫戚志海,绰号叫一撮毛,我今年…… 问:你知道为什么被刑事拘留吗。 答:说我是涉嫌故意伤害,还说我涉嫌聚众赌博、涉嫌组织卖淫。 问:你打算怎么对待自己的问题。 答:给我扣了那么多帽子,那不是冤枉我吗?我只不过是一个副总经理,具体 的事我问的很少。 问:……(政策教育约半个小时。) 答:……(一撮毛似乎听的也很认真。) 问:刚才跟你说了那么多,你听明白了吗? 答:听是听明白了,我知道你们为我好,可我没干违法的事,你们让我讲什么 呢。 问:戚志海,侥幸和抗拒都是没有好结果的。这样吧,今天先讯问到这儿,你 先回监房去好好考虑考虑,是抗拒交待问题呢?还是主动坦白交待向政府缴械投降 呢?何去何从,你自己一定要想明白。别人是不会来救你的,只有你自己救自己, 听明白了吗? 答:我一定会认真考虑的。 问:…… 答:…… 一撮毛被押回了监房。 第一个回合是24小时法定提审程序,民警们没有多问什么。 第二次提审,审讯民警点击了几个问题,但一撮毛把责任都推到手下人身上去 了。 第三次提审,一撮毛承认了一些问题,但又是轻描谈写的,根本没有触及自己 的实质问题。 以后的几次提审,一撮毛与民警兜圈子。 针对一撮毛抗拒交待的态度,预审警官们研究了一个详细的审讯方案,并由老 预审科长冯建明主审。 一撮毛又一次被提审,他迈着懒洋洋的碎步从监房里出来,哈气连天,当他一 脚刚步入提审室时,发现高大的讯问桌前换了一个人,定神一看,原来是曾经把自 己起诉移送检察院的预审科长,他下意识收回另一只脚,然后点头哈腰的问候了一 句:“冯科长,是您啊,多年不见,人虽然老了些,但还是那么精神呀。” “谢谢你还惦记着我,我这个人不与你们这号人打交道,心里就没有着落。咱 们真是冤家路窄。戚志海,你打算怎么与我周旋呐?”冯科长客气地后发制人说道。 “受您教育多了,岂敢,岂敢。” “请坐吧。把手铐给他打开。”冯科长说。 “谢谢。” 客套话说完后,交锋正式开始了。 问:戚志海,碧波休闲中心存在大量的违法犯罪事实,已经被公安机关连锅端 了,所有的涉案人员都到位了,你现在有什么感想吗? 答:冯科长,我知道我有错,但不至于又犯什么罪了吧。政府不是号召我们搞 活经济嘛,我们又没杀人越货,我们是招商企业,我们是合法经营嘛。 问:你是一个明白人,如果没有涉嫌犯罪,你为什么干的好好的,要逃跑隐匿 起来呢。 答:这…… 问:你已经被提审多少次啦? 答:大概是第八次了吧。 问:你清楚的很呐。你不要搞错了,提审的次数越多,你越是抗拒不交待问题, 那可是要加刑的呀,你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的吧。 答:……(一撮毛低着头,沉思起来:看样子,冯科长是来者不善呀,这个老 家伙厉害着呢,句句话剜你的心,他真有透视法宝呐。交待吧,一是对不起老哥们 朱喜旺,人家对自己不薄呀。二是自己免不了要坐牢,出来后怎么见人家军师呀。 不交待吧,那是抗拒,抗拒是态度顽固,是要加刑的,多坐一年少活一年呀。再说 了,别人肯定是保不了我的,他们不把责任都推到我这个副总经理身上才怪呢,谁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还会不保自己呢。怎么办呢?我先探一下虚实再说吧。)冯科长, 别人交待我有罪,我一定认罪,这样总该行了吧? 问:戚志海,你不要说那些低智商的话了,不要再侥幸了。实话告诉你吧,王 福成可比你聪明多了,人家现在觉睡得香,饭吃得香。 答:(一撮毛听了这话,心里格登一下,难道色眯子已经把我出卖了?)冯科 长,你是说姓王的那小子吐口了,把我给出卖了。 问:戚志海,人家那是觉悟后主动交待的,不叫什么出卖。你不想想,你们胡 作非为长达两年多,干了那么多坏事,难道是在真空里干的吗?告诉你吧,除了有 你那帮难兄难弟的交待,还有许多目击证人,更有伸张正义的人民群众。那些证据 难道还不够定你的罪吗? 答:冯科长,您指点一下,我保证老老实实的交待。(一撮毛又耍了一个花招, 他想知道警方到底掌握了多少问题和线索。) 问:那好吧,你就从贵州小姑娘开始交待吧。 答:……(冯科长的语言并不重,但一撮毛却感到大事不妙了。他心想,既然 你色眯子自己干的事都扛不住了,我他妈的还替你扛的什么劲。) 问:戚志海,我们是老对手了,希望你不要执迷不悟了,老实交待问题,才是 你的唯一出路。 答:冯科长,您是一个老猎手了,我知道斗不过你,我愿意交待问题。不过, 您一定要在起诉意见书上多替我美言几句,不要判我太重了。 问:如果你如实交待问题,并且有立功表现,我一定答应你的要求。 答:好,我现在就交待。有一次,王福成不知在哪招了几个贵州小姐,按他定 的规距,上岗前要进行“体验”,也就是要干那事。其中一个未成年小姐坚决不从, 被王福成强奸了,还关了她几天。王福成弱不经风,毒打小姑娘没劲了,就向我汇 报,要求派人看着小姑娘。我就派了两个手下去看管,并且交待了不准看跑了。后 来,不知什么人写了一张条子放到刘总(噢,他原名叫朱喜旺)桌上。刘总看了以 后非常生气,叫我全权处理好此事。我就把这几位小姐送走了,还给了她们一笔钱。 问:继续交待。 答:我与朱喜旺十多年前就认识,后来他不辞而别了。前年,他突然回来了, 说是当上总经理了,还在海南办了一个化工厂。他说要回乡投资,叫我帮他的忙, 我就答应了。我到了碧波以后,他让我当上了副总经理,开始生意不错,后来市区 娱乐服务场所开业的很多,我们生意清淡了,他就叫我想办法,我就想到了以前结 交的几个兄弟。王福成是一个见了女人迈不动步的大色鬼,我就建议让他管理桑拿 部。没想到这小子歪招特别多,不知招了多少小姐,也不知被他玩弄了多少小姐。 自从小姐开始接客卖淫后,碧波的生意直线上升。因此,我们都发了不少奖金。 郦云霞是我的表外甥女,我看她孤身一人在市区给人家做保姆,没人照顾,我 就也把她招进来了。没想到这孩子很快就学坏了,她主管桑拿部,也干了不少坏事。 后来她跟了朱喜旺,我也不好说什么,睁一眼闭一眼算了,反正在人家手下干活混 饭吃,又能说什么呢? 闻道斌是个大赌鬼,绰号叫神算子,也是我多年的哥们。我把他招来后,他把 棋牌室变成了赌场,光抽头聚赌这一项,我们的收入就非常可观。不过,你们警察 不容易查到,我们有站岗放哨的。再说了,你们那个警务区的民警已经被我们收买 了,我们按月付给他辛苦费3000元,所以我们碧波很安全。 问:朱喜旺知道你们干的事吗? 答:都知道。大部分事他都亲自处理过。 问:你自己都干了哪些违法的事? 答:碧波的事大都牵涉到我,因为我是副总经理,具体事务都由我出面处理, 重大的问题由朱喜旺拿意见。 问:继续交待。 答:还有……(一撮毛又交待了一些鲜为人知的犯罪事实。) 问:你还有什么问题没交待吗? 答:冯科长,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说吧。 答:朱喜旺也被抓起来了吗? 问:已经被监视居住了,正在接受审查。 答:冯科长,我还有重要的情况向你反映,但你一定要答应我,要保护我,否 则我会没命的。 问:碧波的案子是省公安厅直接过问的,并由地区公安处直接指挥的,你放心 吧,我们一定会保护你的,有什么问题尽管说。 答:那好,我要戴罪立功,我要检举大人物。 问:说吧,不管是什么人,我一定秉公办案。 戚志海,我欢迎你坦白交待问题,就像上面交待的那样。我也欢迎你立功赎罪, 把那些与法律较量的大人物揭发出来。我拿党籍和人格向你保证,如果你揭发的问 题查证后确属事实,我一定给你记上一功。否则,我陪你去坐牢。 答:冯科长,我知道您是一个清官,我相信你,我全说,我要再不说,就对不 起你老人家了。 刘仁昌副市长与我们老板关系十分密切,碧波的项目就是刘副市长亲手操办的。 朱喜旺为了感谢刘副市长,也为了找一个市府的靠山,曾多次向他行贿,朱喜旺自 己到底送去多少我不知道,但朱喜旺叫我送给刘副市长的现金就有十多万。 问:把送钱的时间、地点和对象再说详细些。 答:第一次……第二次……第…… 问:接着讲。 答:我的表外甥女郦云霞是我介绍来的,也是我害了她,她后来又去害人。自 从郦云霞跟了朱喜旺以后,成了公开的秘密,两人长期姘居。后来,朱喜旺为了让 刘仁昌为已所用,又让郦云霞使用美人计去勾引他,刘仁昌很快又成了郦云霞的腐 化对象。再后来,你们警察老是到碧波检查治安工作,刘仁昌出面没有解决什么问 题。朱喜旺又生一计,让郦云霞去腐蚀市委骆明辉副书记,目的是让骆明辉保护碧 波的非法生意。郦云霞没有多长时间,就把骆明辉勾上了,而且一勾上就不放手了, 还认他做了干爸爸。朱喜旺为了碧波的安全,干脆就同意郦云霞见异思迁,最后当 了骆明辉的“二奶”。听郦云霞说,骆明辉还在别墅区给郦云霞买了一套价值几十 万元的小别墅,钱是从哪儿来的,我就不知道了,她没告诉我,你们可以调查去。 问:再讲。 答:还有一个人,就是你们的胡峰局长。他母亲动手术,治疗时胡峰到处借钱, 朱喜旺叫我给他暗地里交了三万多元。后来,胡峰知道了这件事,还请客答谢呢。 朱喜旺这个人做事鬼的很,他巴结胡峰的目的就是不让警察涉足我们碧波,他的目 的达到了。胡峰这个人是条汉子,拉拢了好长时间他都不上当。后来,我们合伙算 计他,用酒把他灌醉,给他拍了一张双人裸照,后来他就就范了。胡峰可能到现在 都不知道这件事。接着,朱喜旺又把郦云霞用上了。郦云霞很快又成了胡峰的情人, 他们经常约会,再后来,朱喜旺又是送钱、送物的,彻底把胡峰这条硬汉子征服了。 胡峰被拉下水后,一直给我们碧波办事,你们公安部门一旦有什么行动,我们会及 时得到准确消息。如果不是胡峰通知我,我恐怕早就在现场被你们抓住了。那天, 我估计朱喜旺睡着了,否则他也会跑的,他说了,万一碧波的事闹大了,他就走。 问:戚志海,你检举的情况很重要,我会向上级领导亲自汇报的。不过,你今 天交待的问题不要在监房露一句,你听明白了吗? 答:我听明白了。 问:今天就先讯问到这儿,你回监房还要认真考虑一下,还有什么遗漏的问题, 随时报告我们。 答:我既然什么都说了,我会认真考虑的。 问:…… 答:……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