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 找了些资料,我知道了高新区的全名叫“郑州国家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据 说是国内第一家引进CIS 系统的的开发区,标志是一个兰色的圆形,上边有四条白 色的弧线。 我不急于联系内线,想先对高新区的环境有一个了解,我很疑惑“三叔”居然 选择了这个内地的国家级的开发区,难道他真的准备做正行了?“华冠”是个什么 样的企业? 出租车司机是个地道的河南人,口音很有意思,把郑州叫“怎邹”,在他的口 里,我知道了高新区分为生物制药、新材料、光机电等几个园区,而他也没听说过 “华冠”。 我正纳闷他为什么对高新区如此了解,司机说:郑州高新区是国家级的开发区, 成立以来,全国各地来应聘的人他没少送,然后问我,你也是应聘的吧? 我点点头,又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 司机得意地说:“领导和贵宾都有轿车,工人有通勤车,业务员坐公交,只有 应聘的才打车。” “也是啊。”我笑了。 转了好久,我们没有找到“华冠”,回到住处,我用宾馆的电话拨通了那个神 秘的号码:一个女人的声音,说好后天在洛阳见面。 我的心态调整的很好,一个死都不在乎的人就没什么好紧张的了,我订了车票, 狠狠地睡了一觉。 龙们石窟是洛阳乃至全国最著名的景点之一,我不知道那些佛像是不是真的通 灵,能不能保佑芸芸众生,但是我知道,象我这样的活在地狱边缘的花花公子,我 佛估计没心情照顾。 我没有去看那些佛像,在约定的时间,我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看着熟悉又 陌生的天空和云朵,这一切,是谁的安排? “丁先生?”熟悉的声音。 我一回头,熟悉的圆润面孔,李医生! “怎么是你?!”我确实很吃惊。 很显然,她也一样的吃惊,但目光随即黯然:“我知道,沈小姐她……” “不说这个了,”提起丹丹,我心疼的厉害,“华冠在哪里?” 她没有回答我,而是说:“我们去拜一拜罢,很灵的。” 我跟着她,看着她依次拜完了佛像:“你想祈求什么?” “我为沈小姐祈福,你为什么不拜?” “中国有句话,叫做心中有佛,便不必拜他;心中无佛,拜他无用,你说呢?” “哦,好深奥啊,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要诚心?” 看着她圆润白皙的面孔,我不知道该不该解释,“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她咬了咬嘴唇:“恩。” “当年佛祖在灵鹫山上说法,面对芸芸众生,拈花一支,面带微笑,而弟子摩 柯迦叶也随即而笑,说的是佛法要以心传心,而到了中土,被中土文化诠释的结果 就变成了“即心即佛”,所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佛就是我,我就是佛,所 以不必拜那石像。” 虽然这样说,但是我知道我不是佛,佛说空,我又如何能脱的了世间的羁绊, 能忘记人间的感情,看着她懵懂的表情,我自嘲地一笑:“佛家总是说空,执著于 一个空字又何尝能空?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拜他何用?” 李医生的目光柔和而美丽:“虽然我不懂,但是我知道中国有很多佛学的流派, 学习的方式不同,但是目标是一样的,就是解脱,对吗?” 解脱,解脱。 “好了,我问你,丹丹的计划是什么?华冠在哪里?三叔在哪里?” 她的表情很奇怪:“我父亲说,如果一个人不能静下心,就什么事也做不成。” 看来我低估了这个女人,她说的没错,我确实需要把事情梳理一下了。 “对不起李医生,既然来了,我们走走吧。” 这里的佛像分为两面,一面是大佛,一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型洞窟,在两山之间, 有一条不宽的小河。 “上次我来中国,沈小姐带我去了妈妈的老家,那一次,我们成为好朋友,她 是一个很优秀的女人,我没想到她经历了那么多伤心的往事。” “你一定认为她想报仇,其实不是的,她只是想请我帮助她,找出知道她父母 安葬地点的人,然后接回来供奉,尽一份孝心。”李医生的声音平缓温柔。 “我也知道这个过程有点风险,但是我被她感动,决定帮助她……” 我知道这决不是真正的原因,是这个李很傻吗?还是过分善良?或者她说的不 是实话?没有明确的目的,没有利益的诱惑,她真的能为了感动而冒风险?我实在 不相信。 “那你现在准备帮助我吗?” “沈小姐的事故我很难过,如果你愿意帮她完成愿望,我也可以帮助你。” “那我该怎么感谢您呢?”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不要了。” 我确实困惑,难道她真的太善良,或者我的思想太功利?我转移话题。 “李医生,您好象对中国文化了解的不少?” “哦,我父亲娶了我妈妈以后,就对中国文化产生了兴趣,而且,他也信佛。” 怪不得! “对了于先生,您可以告诉我你的故事吗?说说你那个喜欢白丝袜的女人的故 事。” 惭愧,我对雪莹的感情物化为丝,可是怎么和她说? “是这样,是——哦对了,你知道中国人参禅有很多的方式,但是殊途同归, 有的是借景,比如诗歌的方式;有的是借物,一如文字、器皿,还有的——藏传佛 教有种欢喜禅,就是在男女交媾中体验大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 也许是窘迫或者紧张,我看见她的脸红了。 她看着地面:“你还保留着吗?” 我几乎忘记她是女人,我想我应该利用这一点。 “当然,李小姐的东西我很珍惜。”我记得好象还在我的皮箱里。 “难道,难道从那里面,也能参出佛理?” “应该是的,不过如果我们俩在这大佛脚下好好的参一下,也许悟到的更多。” 我盯着她的眼睛。 “那——于先生你真,怎么说这样的话……” 我暗笑,“李医生误会了,我可没说想和你参欢喜禅,我要解决一些问题,所 以有很多事情想请教您,比如我怎么找到华冠,还有——” 这回轮到她不好意思了,紧咬着嘴唇,躲避着我的目光:“我们找个安静的地 方说吧。” 洛阳中州西路,牡丹大酒店的十五层。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