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索尼·伯克 一阵轻微的兴奋感袭遍索尼·伯克全身。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差一点把仍然盖 在熟睡的同伴身上的床单也蹬掉了。然而这种兴奋感同坎通·比尔孔武有力的男子 气十足的躯体无关,它来自于几近无声的电话铃响。尤其这声音是为了提醒他这是 一个十万火急的电话或者传真时,那么不管他正在干什么——读书、睡觉或者做爱 ——他都会弃之不顾。 索尼没用床边的分机,他轻手轻脚地穿过他那间巨大的乱糟糟的卧室,来到放 置着商业材料的长条书桌前。他一丝不挂,刚才做爱时留下的汗滴在他古铜色的肌 肤上闪着亮光。他捡起一条毛巾揩了揩身子,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在桌子前 边坐下。 “是我。”他对着话筒轻声说道。他不想吵醒坎通。 “索尼吗?我是海伦。我有些情况要对你说。” “听起来好像不错。是什么?” “我们找到了朱丽,她在医院里。这是好消息。” “噢!出什么事了?她怎么样?” “不好,看来得动手术。医生们还未确诊她得了什么病,不过提到输卵管怀孕 什么的,用医学术语称呼叫做‘宫外孕’。” “朱丽怀孕了!太棒了!孩子要……” “索尼,你没在听。孩子不会出生而朱丽也许会死掉。” “好吧,好吧,我明白了。不过你说朱丽也许会死是什么意思?见鬼,她比一 匹马还健壮。她在哪儿?在名古屋?赶紧把她弄出那个地方,离开那些小日本的医 生远一点,送她进一家医疗条件适宜的美国医院……”还未说完,他的话就被海伦 打断了。 “你最好开始注意听我说话,索尼。朱丽目前哪儿也去不了,那群庸医很可能 跟别的医生一样好。请听我说,朱丽的健康不是我们面临的唯一问题。 正如我说的,这是一条好消息。坏消息是南义昨天晚上死了,是被谋杀的。” “南义?他是草下的伙计啊。这帮家伙一向彼此敌视。干嘛那是我的问题?跟 我毫不相干嘛。” “哦,是吗?这么说不是你的问题?就像说不是我的问题一样那么肯定。可是 我还得应付此事,我为你工作,记得吗?醒醒吧,索尼,好好听着。 某一天朱丽来到名古屋,为的是与某人见面,那人就是南义,没错!到这以后 不久她一定是真的生病了,所以她很可能把约会安排在她住的饭店附近,地点就在 地下通道旁边。后来有人开车送她到医院就离开了,第二天,南义就被发现已经死 亡,就死在地下通道里。你听清楚了,索尼,是不是还要我再大声说一遍?” “混蛋,我听清楚了,我倒宁愿没听清楚。警察呢?” “关于什么?春雄铃木警官,他是警察中的精英,思想非常敏锐,从他身上别 想得到任何消息。他会说英语,还不准许我离开本地,直到事情水落石出为止。” “他有没有将那个把朱丽扔进医院就跑的家伙与南义联系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日本人才不会在那种情形下跑掉呢,除非他有什么不可告人 的事情要隐瞒。然后,在第二天我就溜进南义的办公室找朱丽,并且我冒充了朱丽。 不管用了哪一种办法,这联系就算成功了。” “她不可能杀他,看在上帝的份上!” “她不会,但我会。而且是为你干。” 名古屋和香港之间的上空沉默了几秒钟。随后,索尼轻声问道: “你找到东西了?朱丽带着什么?” “没有。” “她有没有告诉你东西在什么地方?” “没有,她似乎不愿意说。住进医院时她什么也没带。我们也检查了她放在饭 店里的行李,除了一些私人物品,衣服之类的,什么也没有。” “那个‘我们’是指你和我的委托人的使者,是不是?” “是。我认识你的委托人,还有他的那位使者。两年前在多伦多的一次生意上 见过他们俩。” “世界真小。” “可以这么说。够了,这场闲聊!下一步怎么办?” “替我好好看着朱丽,这是要第一优先考虑的。你最好继续寻找那件东西,反 正你也走不了,也许她会给你提供一些线索……” “我首先要考虑的是离开这当地的贫民窟,把被褥铺在地板上睡觉我可干不成 好事。至于朱丽,我将尽我最大所能照看她,但她不太容易相处,这你知道。你打 电话到名古屋国立医院给她如何?就明天吧。也许她会提供一些有用的情况。” “好的。嗨,给她买些花,入我的账。” “好吧。她这次怀孕,你相信是你的吗?” “这种事男人从来都无法肯定,是不是?” “你真令我伤心,请回答我。” “可能吧,很有可能。哦,是的,就算是吧。” “不是就算是吧,而是你应该知道就是你的,对不对?” “对。你说,南义是怎么死的?” “被人勒死的。” “呸,就是说已经是警察的事,不用我们掺乎其中了,这样的话,你就不必担 心。” “正如你所说,伯克先生。同时你的话也给了我一些宽慰,因为南义被谋杀确 实不是我应负责查清的事。事实上这也并不是我签约时要履行的责任。” “拉德隆呢?你跟他们谈了?” “没有,下一步才轮到他们。” “好吧,用钱投其所好。我将通过他们把钱付给你,不直接给你了。” “此事稍后再去操心,是不是?那美国运通公司里的那张特快汇票怎么办?你 以为警察不会循迹追查到你头上?” “他们会去碰碰运气,不过我不会让他们找到的,无论如何奈何不了我。” “你一定会将自己掩藏得严严实实,叫人找不着,伯克先生。” 索尼低头看了看自己,笑了起来。这是谈话开始以来他头一回笑出声音。 “并非如此!再见。别忘了买花。” 他挂断电话,脸色复又阴沉下来。对面,比尔从床上坐起。两个男人对望着。 “坏消息吗,老总?”比尔打破沉寂。 “是的。朱丽住院了。你现在最好起来了,比尔,我有工作要做。” “我也一样。上帝啊,看几点了?冲个澡我就走。” “没时间了,你自己走吧,就现在,快走!” “好吧。” 坎通·比尔只套上一身夏威夷沙滩短装,便匆忙离开了伯克的房间。他首先上 楼洗了个澡,换上家常便服,然后来到楼下的酒吧。此刻,热闹的夜生活才刚刚拉 开帷幕。如果他对朱丽的生病住院心存一丝的感伤,在此他也无法表露出来。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