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当刘宏超再一次见到多吉时,多吉的精神状态明显比刘宏超上一次见到他时要好得 多了。 多吉一进提审室见到刘宏超就兴奋地握着刘宏超的手说:“感谢刘老师,真是太感 谢您了。我简直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真像做梦一样。我应该很快就可以出来了 吧?” 多吉最关心的还是审判结果。 刘宏超见多吉高兴的样子提醒他说:“咱们都先不要太高兴了,你还是要先安心, 我们还要作最坏的打算,向最好的结果努力。现在法院还没有宣判,这中间变数还很多, 事情也还没有完全搞清。我今天来就是向你再了解一些情况,希望你仔细回忆,如实回 答。” “没问题,我听刘老师的。” “你仔细想一想,那天你在招待所的其他地方见到过血迹吗?” “没有,因为当时天还没有亮,室内光线也不太好,我当时也很紧张,也根本没有 想到过要看。事情发生后我也没有心思再呆在招待所了,再说第二天我就被拘留了,招 待所里的情况我就更不了解了。” “你在现场仔细观察过那枚弹头吗?” “见过,那种子弹是五一式被甲弹,口径7.62毫米,因子弹要嵌入膛线,所以弹头 的最大外径是7.85毫米。所谓被甲弹就是弹头的外壳是铜皮的,中间是铅芯,外壳用铜 做,子弹就不容易变形,发射时也容易嵌入膛线,中间是铅就保证了弹头有一定质量, 子弹就可以打得更远,弹道更稳定。由于铜和铅的延展性都很好,所以子弹一般不容易 打裂。”多吉一说起武器知识来就滔滔不绝。他接着又说:“那枚子弹的弹体打凹了, 你想嘛,弹头在墙上打了那么大一个坑,肯定要打凹。但我可以肯定地说弹头没有打裂, 是完好的。”多吉说到这儿小心翼翼地问:“那枚弹头找到了吗?” “现在还不知道。”刘宏超接着又问:“你以前到底见过马兴海没有?” “我确实不认识他,不过……” “不过什么?” “好像是一年多以前,马兴海倒卖黄金被抓住了,但不是我处理的。当时我只是知 道,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那事发后你没有认出他来吗?” “没有,因当时他头上有伤,鲜血糊满了,不好认,没有多久又把他转去包扎了, 他的头上一缠绷带,我就更不可能认出他来了。我是后来知道他的名字时才慢慢回忆起 来的。” 刘宏超接着又详细地询问了事发当晚在招待所住宿客人的情况,多吉对此的回答跟 原来一样。刘宏超有些不甘心地问:“你再仔细回忆一下,有没有没有登记的人来住, 这很重要。” 多吉有些不太情愿地回答:“是还有两个人,不过她们都是小姐,是住在201 号房 和202 号房的客人叫的。” “这两个客人是谁?你还记得吗?” “一个是边巴乡供销社的仁青,一个是监狱的干警邓珠。他们两人是同学,那天仁 青到公主桥镇来玩,晚上就住到招待所来了,那天晚上他们一人叫了一个小姐过夜。这 个情况我没有向其他人说过,请你也不要说出去,因为邓珠是熟人,又是监狱干警,让 别人知道了,他肯定要遭起。好吗?” “我保证不说出去。这两个小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警察到现场后,那些客人才被惊醒,大家都出来看热闹时她们才走的。” “警察找她们录过口供没有?” “没有。” “你觉得当晚招待所住的客人中有没有什么人行为不太正常呢?” “那两个住在204 号房的据称是来买虫草的人,一个叫陈志东,约四十岁,另一个 叫王明礼,年约三十多岁,他们都是省城来的,但我看他们的身份证可能都是假的,还 有他们对虫草的行情似乎也并不太了解。事发后警方找他们录口供后他们很快就离开了。 而另两位住在203 号房的折西人在住宿时登记的名字一是秦志勇,另一位是郎斌,他们 都只有二十来岁,他们声称是来公主桥镇旅游的,但我看也不像,因为那儿并没有什么 可以看的啊!公主桥镇不是什么旅游热点呀!事发后他们都很快离开了。”多吉回忆着 答道。 “这几个人的名字我都在登记薄上看到了,但如果他们有人真的不是用真身份证登 记的话,现在要查找还真不太容易啊。”刘宏超扶了扶眼镜又问:“你说他们的身份证 可能是假的,难道警方在询问时没有注意到吗?” “当时他们主要精力都放在查马兴海的身份上去了,对住店客人的询问只是走了一 下过场,只问了他们听没有听见当时发生的事,对身份证问题并没有认真查实,也要怪 我,当时我就认为是我打伤的马兴海嘛,其他人当然也就与此无关了。”多吉苦笑着说。 “多吉,你现在先安心。要相信法律,相信我是一定会尽力帮助你的。这段时间你 再好好回忆一下,想起什么情况可以写信告诉我,估计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宣判。这几天 也可能有人来提审你,希望你积极配合,如实回答问题。好吗?” “好的,我一定听刘老师的。” 离春节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各个机关的领导们最忙碌的 时候。下属单位的工作要检查、总结、表彰,左邻右舍单位的关系也要去协调,乘着佳 节的到来去联络感情,增进友谊,上级单位,上级领导那儿更是少不了要跑,另外,还 要去看望老领导,老首长,联络联络感情,发挥他们的余热。 胡正仁就是刚从省城回来的。这次去省城一个星期把应该拜望的,应该联络的单位、 领导一个不落地都拜望了个遍,特别是关系到州内几个基建项目生死的几个机关和领导 那儿更是重点拜会,看来效果不错,他们都表态支持上项目。当然了,他们都说这是符 合中央开发西部,扶持老少边穷地区的政策的嘛,他们一定会大力支持云云。不过,胡 正仁心里很清楚,这支持与那支持是不一样的,关系搞好了,到位了,这支持的力度就 大多了,快多了嘛。这次省城之行看来效果不错。临返回前,胡正仁又在自治州驻省城 办事处代表州委、州政府宴请了原在州内工作过的离退休老干部,说了很多感谢的话, 结果搞得很多老干部们眼泪汪汪,感叹到“还是胡书记好啊!没有忘记我们这些老骨头。” 于是,胡正仁心情不错地回到了折西县。 胡正仁一回来就知道了多吉一案的审理情况。 “把公、检、法的那几个头头和扎西书记都叫来,要快。”胡正仁有些不快地命令 秘书小郑。 扎西书记很快就来到了胡正仁的办公室。 “正仁同志,辛苦了。这一趟听说收获挺大嘛,如果那几个电站一上马,我们州的 经济就要腾飞了。还是正仁同志有魄力,有能力,有办法。“ “哪里,哪里。是中央的政策好,我们是乘东风嘛,这也是和我们班子的团结,大 家的努力分不开的。在这种大好形势下,我们决不能让那些不稳定因素影响了我们经济 建设哦!”胡正仁话里有话地说。 不一会儿,罗长青、旺秋和孙平都来到了胡正仁的办公室。 “你们都站着干什么?快坐到。这次我去省里争取到了国家、省里对我们加快经济 发展的大力支持,酝酿多年的梯级电站开发终于就要上马了,我们州马上就要面临一次 经济大腾飞。各位肩上的担子又要加重了,你们有没有信心啊?” 几个部门的领导都喜笑颜开地纷纷表态一定不辱使命,一定为经济建设保驾护航。 胡正仁话头一转,带着明显的不满问:“听说那个案子还没有审下来?怎么搞的嘛? 我事前就告诫你们工作一定要做细,困难要想得多一点。你们不是都向我保证没有问题, 这个案子是个铁案。现在出问题了,你们怎么办?那些黄原省的人有没有什么新动向?” “黄原省的人这两天倒是没有闹事,不过,他们的人都还没有走,另外,他们在我 们这儿打工、做生意的人本来就多,春节期间有很多人要回去的,估计春节前这一段时 间是闹不起来了。关于多吉案子的问题我已把李青找来问了,李青说他们是按程序、按 规定把所有物证都移交了的,不知道是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他们现在还在查。”孙平 首先回答道。 检察长旺秋仍然用他洪钟般的声音说:“我们检察院这边也认真检查了,他们公安 方面交过来的物证里面没有那枚弹头。不光是这一次,以前同类案子他们也只是移交鉴 定书,一般都没有移交像弹头这样的小物证。再说,我们也是根据公安方面提供的证据 来指控,如果不是那个律师横插这么一杠子,这个案子应该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旺 秋一下子就将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 孙平见旺秋将责任一下子全推到公安方面,也急了:“旺检,话也不能这样说嘛, 我们的移交清单上是清清楚楚写明了的哦,你们的人在接收时也是签了字的嘛!说着, 孙平拿出了一份文件扬了扬又说:”以前在移交物证时确实也有旺检说的那种情况,但 一般都是不需要移交或我们这边侦察需要啊!再说以前也是从来没有在这方面出过问题 呀。“ 胡正仁不满地说:“现在不是来听你们斗嘴的,不是来追究你们责任的,而是来解 决问题的。下一步怎么办?这个问题怎么解决?决不能再一次把我堵在门外哦!没有稳 定的局面,怎么搞好经济建设?老罗,你们法院准备怎么处理啊?” 罗长青回答说:“这个案子我们本来是准备当庭宣判的,原来是准备判死刑的。哪 知道在庭审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们不得不慎重啊!人命关天嘛,头一砍掉就接不上 了。真到了那个时候,如果一追究,我们大家都不好说话,错误就犯大了嘛!所以,余 飞他们合议后的意思是由检察院撤回起诉。当然余飞还是比较慎重,请示了我,然后我 们又紧急召开了审委会,审委会的意见是延期宣判。理由嘛就是证据有一些问题,需要 再进行调查。我们想,这样可以给他们检察院和公安方面一点时间去找一找证据,有点 时间准备准备,春节过后我们再根据情况宣判。另外大家也可以再想想还有什么好办法。” “罗院长的意见很好嘛。他们法院这次既没有违反法律规定,也没有把乱子搞大, 还给你们两家留了面子和时间。我看这件事罗院长处理得很好嘛!今天就这样,我的意 见仍然是以稳定大局为第一。你们下去后都想一想办法,怎么处理最好,要多通气,多 协商一下嘛。请旺秋、扎西书记留下。散会。”胡正仁结束了他的讲话。 罗长青和孙平走后旺秋就倒开了苦水:“两位领导,这一次我们检察院确实没有责 任,我们都是按照胡书记的指示从重、从快办的。这个证据上的瑕疵也是他们公安的责 任,他们的移交清单上就算是写了,但东西他们实际上并没有交过来呀!” 胡正仁打断旺秋的话:“现在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看这个案子还不能说究竟 谁输谁赢嘛。问题是出了问题要想办法解决问题,这才是我们共产党人的态度嘛。我把 你们留下来主要是问你们对这个案子的态度和意见。你们与罗院长他们有什么不同意见?” “这个案子刚一审完我们就开会认真研究了,统一了看法。我们认为,我们起诉多 吉犯有故意杀人和非法持有枪支罪没有错,证据也是确实、充分的。”旺秋说到这儿从 他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材料交给胡正仁说:“我们的意见都在这上面,理由、依据都很 充分。那个律师的意见并没有任何证据支持嘛!” 胡正仁看后把材料交给了扎西说:“你们这个材料还是比较有说服力的,我看不错。 不过,你们还是要与公安方面多协调,多沟通。你们两家把意见统一后还要与法院方面 多协调,争取让他们采纳你们的意见。” 扎西书记看完他们的报告后说:“你们检察院方面的这五点意见很不错。就是要这 样把工作做在前面,让我们少操点心。”说着扎西也拿出一份报告给旺秋:“你看,这 是公安方面的意见,你们两家的意见一综合就更全面了。” 旺秋接过公安局的报告仔细看了起来,看后他一拍大腿说:“他们这份报告还有点 意思。他们从弹道上分析,得出结论是多吉发射的子弹击中了被害人,很有道理。再结 合我们的五点理由,我看这次法院应该没有理由不判了吧?!” 扎西书记摆摆手说:“理由是有了,但法院方面怎么看这几条理由还不好说。我认 为理由越多、越充分越好。你们也不要怕麻烦,再多想一想还有什么理由、证据?那枚 弹头还找不找得到?找到后对你们起诉有没有利?这些都要想到。还有,你们要和法院 方面多沟通,多交换意见。都是一家人嘛。” 胡正仁接过话头:“说的好,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拿到桌面上来说,不要互相推 卸责任。我还是那句话,没有困难、没有问题要我们这些共产党人来干什么?总之,这 个事情一定要处理好,不能让这个事情影响我们即将到来的经济大开发、大腾飞!” “胡书记、扎西书记说得太好了,我下去就传达二位书记的讲话精神,再认真找一 找证据和依据,与公安、法院沟通、交换看法,争取尽快圆满解决这个事情。”旺秋拍 着胸脯保证道。 胡正仁的心里很清楚公安局、检察院他们今天为什么要互相推卸责任。谁不想自己 的工作干得好,上级满意,老百姓满意,自己的下属也满意?作为自治州的一把手,自 己何尝不是如此?谁不愿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既然党信任自己,让自己有机 会在这样一个大平台上施展才华,自己为什么不竭尽全力?排除一切障碍,克服一切困 难,在自己的任期内干出点什么,留下点什么。让历史、让老百姓在数十年、乃至数百 年或更长的时间能记住曾有这么一位胡书记为自治州的腾飞做了贡献。中国的老百姓是 很容易记住那些曾为自己做过哪怕并不那么起眼的好事的好官的,更不要说如果你确确 实实地干了一番事业!所以,决不能让稳定受到破坏!没有稳定就没有发展,说得多么 好呀!自治州要发展,要腾飞,必须稳定,这一点是必须坚持的,是决不能动摇的!在 自己任内,这一点一定要做到!哪怕是牺牲局部利益,也一定要保住全局,决不能让任 何不稳定因素影响这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胡正仁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 刘宏超并不知道实际上这时多吉的命运已经确定了。虽然他知道要判多吉无罪或者 让检察院撤诉是非常困难的,但他决没有想到多吉的命运在休庭后两天就已经确定了。 多吉在劫难逃了。 从看守所出来后,刘宏超驾车和文小华漫无目的地在这个他长于斯的小县城闲逛。 折西县城的变化与中国所有城市一样巨大,城市变高了,长大了,但原来的老同学,老 朋友也基本上不在此地了,满街都是陌生而热情的面孔。人们仍是那样质朴、热情、好 客,他们有时会为了几角、块把钱会争得面红耳赤、甚至不惜拔刀相向,但更多的时候 会与你共享最后一块馍馍,让出最后一件寒衣,他们是那样的老实、善良,老实得会让 骗子以同样的手法屡屡得手,善良得会为任何不相干的人的痛苦而掉泪。 文小华问:“刘老师,您说这个案子什么时候会判?” “应该不会拖得很久,春节前吧。” “您估计会怎么判?” “这个不好说,应该不会判死刑,但是要达到我们希望的最好目的,也不太现实, 估计在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死刑缓期两年执行之间吧。”刘宏超不太有把握地说。 “跨度这么大呀!几年有期徒刑还好理解,他们毕竟可以认定非法持枪罪成立嘛, 但如果判死缓就说不过去了。”文小华不解地问到。 “有什么不好理解,如果判几年,那就如你说的那样,非法持有枪支罪成立,如果 要判死缓他们完全可以不采纳我们的意见,甚至在判决书上绝口不提我们提出过的意见, 就按起诉书的意见判就是了。不过,他们可以刀下留人,万一以后真的把凶手抓住了, 也不至于不可挽回。这类事情多了。以后你慢慢就会知道了。”刘宏超叹了一口气“这 就是现实。” “那有没有重罪轻判呢?”文小华天真地问。 “有,怎么没有。我给你讲一个案例。”说着刘宏超把车停在广场边上喝了一口水 接着说:“我先跟你讲这个案子的判决结果,你听听就知道了。有一个人用枪打死一人, 又用刀砍重伤一人,轻伤一人,你猜这个人判了多少年?” “我想起码也应该是无期徒刑以上吧。” “只判了五年。” “啊?这么轻?怎么回事?”文小华惊异地问。 “凶手和被害人是同一个村子的村民,凶手与被害人的田土是挨着的,每年他们两 家都因地界发生纠纷。事发那天的上午他们又为地界发生了争吵,被害人去找了村委会 要求解决,村主任说‘你去通知,你们和他明天都到村委会来解决。’于是被害人两兄 弟和他们的表弟在晚饭后来到凶手家通知,当时凶手家里的灯光亮着,还有电视声音, 那位哥哥在门外喊‘开门,我是来通知的,明天上午十点到村上解决问题。’这时凶手 的老婆把门开了一半说,‘他不在家。’”说到这儿,刘宏超问:“你知道农村老式房 屋的结构吗?” “不知道,是什么样式的房屋?” 刘宏超在一张纸上画了房屋的现场图(见图),接着说:“凶手家的房屋就是这个 样子,中间是堂屋,两边是住房。住房的门都开在前边,也就是堂屋前边的左右两侧。 而堂屋门是两扇向里对开的。当时,凶手的老婆开了右半扇堂屋门,站在门口说凶手不 在家,这位哥哥当时不信,推开左半扇堂屋门就跨了进去,但当他刚一跨进房门就挨了 一枪,当时就把他打死在堂屋门边上了。请你注意,虽然农村老式堂屋门的门槛都较高, 但死者倒在那儿把左半扇门挡住都关不上了。还有,死者是左边挨了一枪,打断了左颈 动脉失血性休克致死。跟在后面的弟弟和表弟还不知怎么回事,凶手提刀追出来将两人 砍伤。事情就是这样。” “那情况很清楚嘛,为什么会判那么轻呢?”文小华不解地问。 “凶手的一位哥哥是他们那个县刑警大队的警官。他们来后布置了一个假现场,将 死者的尸体拖到左边住房里,尸体的肩部以上进了左边住房门了。” “他们这样做是为什么呢?” “他们这样做是想证明被害人是追进凶手家里,在凶手家里实施打砸,他迫于自卫 才开枪的。当然,除了挪动尸体外,还把一根条凳弄倒、一盆水发木耳弄翻、一台电视 机弄到地上,请注意,电视机是‘弄’到地上,而不是打倒在地,电视机是完好的,如 果打倒在地,至少会损坏吧。尸体挪动后,堂屋的左半扇门就可以关上了,这是现场众 多群众亲眼看见的。刑警队的现场勘查图上群众见证人的签名也是伪造的,见证人根本 不承认他们签过名。就这样,一起假案就造成了。最后以防卫过当判处凶手五年有期徒 刑。连判决书上关于电视机都是用的‘弄到地上’而绝口不敢谈电视机是否损坏,还有, 凶手是用枪打死被害人的,但对其非法持枪罪却闭口不谈,不予追究。你说这些人的胆 子有多大!法律在他们手里就像面团,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刘宏超有些激动地说。 “那后来呢?” “后来死者的弟弟,就是受重伤的那一位不服,来找过我。这个案子后来改正了, 凶手判了死刑,他的哥哥和有关责任人都受到了处理。” “您是怎么突破这个案子的呢?” “当然还是在证据上。你注意了没有,被害人是刚刚迈进堂屋门就挨了一枪,这是 事实。但他们为了说明是被害人追打进的凶手家,将尸体挪动进左边住房,但这样,聪 明反被聪明误,被害人是左侧中弹,你想想,如果被害人是追到左边房门口那个地方中 的弹,他的左边不到三十厘米就是墙壁,怎么可能从左边开枪呢?没有位置了嘛!哦, 忘了告诉你,凶手的枪是一支一米多长的火药枪。所以说被害人刚一跨进堂屋门,凶手 就从左边住房门口向他开了一枪,完全不可能是后来的假现场那样。” “刘老师,这又是一个细节决定胜负的案例,您说对嘛?” “完全正确。同时也说明,事实就是事实,造假是必定会露出马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