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这一夜他们睡得很晚,当然是故友重逢的喜悦,泡在温泉里聊着、乐着、开心 着。宋队长和六翼晨光各自占了一张床,张苦乐便在两张床之间打起了地铺。熄了 灯,还在怀念着、回忆着,一直到临睡前半梦半醒的呓语,然后鼾声渐起,到梦中 重温往昔去了。也就是这时,恐怖正悄悄的笼罩着这块迷人的土地。 一直到第二天十点左右,恍惚中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了六翼晨光,几乎是同一 时间,宋队长与他一同坐起身。 “是隔壁在敲门吗?”宋队长搔搔,还没睡醒。 “嗯,听声音好像是丁宁,两口子还没和好呢?” “去看看?” “穿衣服。” 这两人迅速的穿好衣服,睡在地铺上的张苦乐也被他俩吵醒了,迷迷糊糊的就 问了一句。 “几点了?干吗起这么早,在睡一会。” “丁宁的房间在隔壁吧?”六翼晨光问。 “是啊,怎么了?” “他敲了半天门了,去看看,真没想到女人这么记仇。”宋队长补充道。 “你也起来了,不早了。”六翼晨光把衣服扔给张苦乐。 宋队长扒在门上,通过门镜向外窥视着,“哎,你说我们就这样出去是不是不 太好啊?丁宁不会误会我们是想看他笑话吧?” “那你就打开门,出了门对着屋里喊‘哎,你们快点,都几点了,再不去吃早 饭我就要饿晕了。’说完你就回头,看见丁宁你要装着很惊讶的说‘呀,丁宁啊, 原来你住在我们对面啊。’” “嗯,我看行,办法不错。”宋队长点点头,看来他真的打算这么做,果然, 他真的开了门出去就对着屋里喊,按照六翼晨光的话做了一遍。 六翼晨光没想到一句玩笑话他竟然当真了,偷笑一声,突然发现这个耿直憨厚 的男人原来也挺可爱的,演戏要演的像,他赶紧应了一句,“来了,来了,你着什 么急呀,差这么一会儿半会儿的饿不死你。” 门外丁宁的表情透露着焦急与不安,张苦乐的表哥也在,手中提着一串钥匙, 每把钥匙上都有一个标签,写着房间号,他一把一把地察看着,嘴里还反复的念叨 着,“哪去了?奇怪了,怎么找不到了?” “你快一点呢,怎么还没有找到?”丁宁急促的催促着,然后又敲敲门,“老 婆,你在里面吗?你要是还跟我生气不想理我,你就出个声,让我知道你在里面就 行。” “这是怎么了?”宋队长小心的问。 “昨晚你们走了以后,我一个人坐了一夜,想想老婆气应该消了,我就回来了。 可是敲门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打她手机也不接。”他又转头催道:“就那么几把钥 匙,你怎么还找不到这房间的备用钥匙?” “别着急,可能你一晚上不回来她还在生气,想吓唬你让你着急。”宋队长安 慰他说。 “但愿如此,我们吵架不是一两回了,每次我道个谦哄哄她就好了,从没这样 过。” 张苦乐这时候才磨磨蹭蹭从房间的出来,“怎么了老丁?昨晚就叫你回来认错, 你听了不就没事了,这回你老婆真生气了吧。” “怎么找不到钥匙了?”张苦乐问他的表哥。 “我找了好几遍了,钥匙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 “昨晚还在呢,昨晚我给定太太过门呢。” “备份钥匙一直是你保管吗?”宋队长问。 “不,钥匙是放在大厅服务台的,又客人用我就跟过来开门,然后再拿回去。” “这么说这一串钥匙始终在一起,从来没有单独分开过?”六翼晨光问。 “你的意思是钥匙被人拿走了?”宋队长接茬说。 “只有这一种可能,昨晚你帮丁夫人开过门后还有谁用过钥匙?”六翼晨光问 表哥。 “除了丁夫人之外再没人用过备用钥匙,钥匙平时都是锁在服务台的抽屉里, 晚上十点接待员都下班了,就我一个人搭张床睡在那,如果有人拿钥匙我不可能不 知道。”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首要问题是怎么能进到里面?”丁宁说。 “破门而入是最快的办法。”六翼晨光侧开身,意图很明显,谁要撞就撞,他 肯定是不会撞。 “那就撞吧,备用钥匙如果丢了门锁肯定是要换的,先撞开吧,一会儿叫人来 换锁。”张苦乐伸手示意叫众人让一让,飞起一脚正中门锁,随着锁头断裂清脆的 声响,门开了。 丁宁第一个冲进房间,六翼晨光紧随其后,进了门是起居室,不见丁夫人的身 影。丁宁又叫了一声“老婆”,便通过起居室进入了内室的卧房,刚跨过门槛他就 突然停住大叫一声。 “老婆!” 跟在其后头的六翼晨光这时也明白了他为什么突然的嚎叫,正对面,正面的玻 璃幕墙将卧室与室外的温泉隔成两个世界,墙外火山岩池内宁静的温泉水散发着蒸 腾的热气,与周围碧绿的紫竹交相辉映,夺目其间。就在这祥和的景色中,丁夫人 全身赤裸,面部朝下漂浮在水池当中。 “老婆!” 六翼晨光与宋队长同时拉住丁宁,丁宁回过头来,面部写满了悲伤,六翼晨光 轻轻的摇摇头。 “丁夫人是面部朝下趴在水里,而水面没有升腾的气泡,这说明他已经没有了 呼吸。并且身体已经发胀了,我很遗憾,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她已经死了。现在 要维持现状,保护现场,让我们查清她的死因。” “不,放开我,我老婆没死,她还有救,你们放开我,让我救她。”丁宁痛苦 的扭动着身躯,想从束缚中挣脱出来。六翼晨光与宋队长都知道,这个时候任何的 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没有失去过亲人的人,都无法体会到亲人离去所要承受的那 份痛。局外人的善心安慰都是那么的枉费心机,徒增伤者的悲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