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探奸情 “上哪儿去?” 司机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这才清醒过来,环视了一下四周。轿车不知道什么时 候已经进入了市北路。 “就停在这儿。” 他下了车,在原地站了一会,茫然地看着来回的人流,他便过马路钻进了一个 相对不吵的角落,掏出手机想给蓝清家里打一个电话:“叫蓝清来接电话。” “请等一下。”接电话的好像是蓝清伯母家的佣人。 然而,佣人没有把电话交给蓝清,却交给了蓝清的伯母。她是周成未来的代丈 母,对周成来说是个很难侍候的人。 周成说请叫蓝清来接电话,她显得略微有点吃惊。 “咦,你们现在不在一块儿吗?” “嗯,就我一个人。”他咽了一口干唾沫,等待未来代丈母的下文。 “我还以为你们在一块儿呢?那么,她到哪儿去了?” “不知道。”他本想告诉她,蓝清本来决定8 点钟之前打电话给他,后来又打 消了。他唯恐一提起这事,就要谈得很长了。 “你没有跟她约定要见面吗?” “没有约定。” “这也是有可能的。要是约定了,还会不去吗?”蓝清的伯母这才用放心的口 气说。 “今天晚上,你们干吗没在一起?” “我比较忙。” “肯定忙。她好像也挺忙。只有两天了,也只好忙一下。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街上。” “那你到这儿来吧,蓝清马上也要回来了。”不知怎么的,她姑妈好像是敷衍 了事的口吻。蓝清姑妈家很大,周成井不怎么喜欢那栋房子。 “不了。我该回家了。” “蓝清回来的话,怎么对她说呢?” “我会再打电话来的,你请歇着吧!” 他挂了手机,来回踱着步,感到头脑发晕。他觉得最近以来自己的昏眩症越来 越严重了。 对周成和蓝清的结婚,她伯父和伯母都非常高兴。他们都希望自己的值女儿对 找一个门当富对的男方家庭。 周成是明海商界很有头面的人物,他和明海市的高层头面人物常打交道,若要 与这样一个头面人物相结合,飞黄腾达简直就象坐飞机一样只买一张机票就能上天 了,不仅会霎时成为人们羡慕的对象,而且不啻是拿到了一张保证将来坐摇拥明海 市的服饰业老大的信用卡。 此外,如果把这事和蓝清的巨大事业联系起来考虑,也不失为确保获得重要人 才的途径。 对于她与李瑞阳走在一起,不是当事人的伯父伯母们三年前没有明确的表示反 正。但是三年后却是一致的反对,且反对得非常厉害。 这对希望与李瑞阳在一起的蓝清无疑泼了一盆冷水。蓝清却一意孤行,硬是坚 持要和一个李瑞阳走在一起,但是她伯父也不退让,硬要她与周成这个有钱的老小 伙子结婚,在她姑父看来,若与李瑞阳走在一起,这简直是和一个无权无势的窝囊 废结婚。 劝也劝了,吓也吓了,可就是没法动摇蓝清的决心。无奈,最后她只好动用一 个长辈对小辈的威严作风出来压她,说如果不听他们的话,他就是辜负了她爹妈的 遗愿。 蓝清无奈,最终只好抛弃对李瑞阳的一切期待和希望,答应他们同意与周成结 婚。 但她对那个即将成为她女婿的老小伙子非常讨厌。非常不以为然也是理所当然 的了。然而,这有什么办法呢?这个男人在姑父眼中就是比李瑞阳强几百倍,尽管 讨厌,也只能认命了。 周成自然不会看不透赵怡芬和蓝锦明的心思,细想起来,这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不过,他一点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是默默地等待跟他们值女结婚日子的快点到来。 结婚,归根到底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人建立家庭过日子,不论是谁说三道四, 都没有用。他认为对这种事神经紧张是最愚蠢的。 不一会儿,周成意识到自己没有一定的方向,是在信步而行,于是停下脚步, 去看放在市政厅前面广场上的大圣诞树。 那圣诞树由辉煌灿烂的灯火点缀着,虽然还有几天才到来,周围就站着一大帮 人在提前唱赞美诗。不知怎的,他好像看到了难堪的场面,把眼睛转了过去。每当 他看见基督教徒成群结队转来转去唱赞美诗时,总是像看见了不堪入目的东西赶忙 把头扭过去。 他讨厌他们。 周成沿着通向地下道的台阶朝下走去,又感到一阵昏眩。他在台阶上站了一会, 又迈步向前,穿过地下道,走进了一条小巷子。巷子里烘烤铺子鳞次栉比,都是些 外地人开的,他随便走进了一家烧烤店。 店堂挺窄,充满了烟气。他从那个店里出来,钻进了旁边的一家烧烤店,一眼 就看见这家要宽大些,里屋有几只空位子。他坐在桌子旁,要了二十串羊肉和一瓶 青岛啤酒。 屋里的温度偏高,水珠从他的头发上朝下坠。 “一上来就错了。”他自言自语地说着,把酒杯端到嘴边。 “哎,你说什么?”老板娘瞪大眼睛问道。 “哦,没事!”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啁咕说:“妈的,这是谁打的电话呀,这可能吗?”又说 :“也有这个可能。” 这时他好像是深明事理的老头,嘴里头一边骂一面点烟。 替他拿酒的女服务员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 跟蓝清认识了约摸三星期以后,他想这样的女人跟她过一辈于也不后悔。他已 经完全落到她手中,最后甚至考虑起和她闪电结婚的问题来了。 那一天周成对蓝清说:“一回国,咱们就结婚。” 蓝清突然就问他:“认识我之前你有没有对象?” 周成马上回答说:“至少有一百个候选人。” 蓝清又问道:“那你知道不知道认识你之前我有没有对象?” 周成愣了一下,道:“我知道你喜欢一个叫李瑞阳的男人,但是你要知道他不 管从哪方面讲条件都不可能与我相比,这你姑父姑妈包括你在内都很清楚。我劝你 还是打消跟他的念头。” 蓝清当即表示:“拒绝他不成问题。但是,要是拒绝了他,那谁对他的将来负 责呢? 周成说:“我可以负责,我可以给他一大笔钱。” 蓝清不好气道:“你以为钱可以能换回我和他之间的感情吗?” “……” 他让车子不要开到李家的院子前去,停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由于是坡道,而 且上了冻,路面非常滑,他小心翼翼沿着坡道朝上走。 不一会就走到李家的院子的铁门前。李家别墅的院子里已经停了一辆小汽车。 他的两只眼睛自然首先朝那边看,好像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赶忙转过头来。然后他 又朝那边看,只见一辆熟悉的汽车——淡绿色的奥迪。 他摇了摇头,看了看远处,把视线转到李家大楼的上面,有一间房间还点着灯。 按照打电话来的那个身份不明的女人的说法,蓝清现在已经呆在李家至少一个 小时了。他从底下往上数层数,眼睛在三楼的房间上搜索了一阵,又看了看淡绿色 的奥迪车。因为离得比较远,看不见车牌号。 “这举动太他妈委琐了,哪是我周成这样的爷们干的!”他霍地转过身去。 这时有一辆中巴车从别墅正门开过,车灯晃了一下,他闪到旁边,趁势看了看 被车灯照亮了的淡绿色奥迪车的车牌号。 那确实是蓝清的车子。 他突然浑身颤抖,把脖子一缩,好像觉得没有必要再进一步证实了。 “日他妈的,回去吧!” 但是他迈不开脚步。他喘了一阵粗气,好像下了决心似地朝李家对面的一栋楼 走去。 不一会儿,他便进入酒店。他并没有考虑好应该怎么办便走了进去,在大厅里 逡巡。他为了整理一下思绪,先进了咖啡厅。 尽管已经很晚,想不到咖啡厅里人还出奇地多,好像几乎都是来寻欢作乐的情 侣。他在僻静的地方找了个座位,坐下喝咖啡,站起身来的时候烟已经吸完。 他从咖啡厅出来,毫不犹豫地径直朝服务台走去。 “给我一个房间,要套间。” 服务台的男服务员把住宿登记表递给他。他在上面填写了有关事项,然后付房 金。 “可能的话请你给我下面的房间,三层的最好。” “三楼正好有一套房间空着。” 男管理员把钥匙交给他,是312 室的钥匙。他之所以要订下面的房间,为的是 要就近监视蓝清的车子。他乘上电梯径直上到三楼。 出了电梯,他走廊上朝窗户外面看了看,走廊里什么人也没有。 于是,他取出望远镜,调近了距离,小心翼翼地朝李家三楼的房间看去。 不久,他就看到了李家三楼一个房间窗口有人影晃动,再一看,还象真有两个 人。 此时此刻,站在房间里的周成也许在想,即将成为自己老婆的蓝清,不会跟他 的前男人一起就在对面这个别墅的房间里吧? 他们正在里面干些什么呢? 他抑制着怦怦乱跳的心靠在墙上,耳朵一下子也贴在门上,难道他们已经睡了 吗? 他几乎瘫痪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突然,像是从非常遥远的地方传来一阵轻轻的声音,是男人的笑声,接着是女 人的笑声。 他一惊,难道有人在李家房间里安了窃听器?他怎么能听到声音。 他感到一阵昏眩,身子一歪。为了不致于跌倒,他把手撑在墙上,两腿索索发 抖,脸上直淌冷汗。 这两个奸夫淫妇! 其实,他听到的只是隔壁传来的电视声音而已。只是由于神经过于紧张而产生 了幻觉。 “他妈的!”悲愤地嘀咕道,他实在呆不下去了,决定离开这里。 他快步向电梯那面走去。 他在电梯里用两只手捂着汗湿了的苍白的脸,暗暗地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但 事与愿违。他的感情已经陷入绝境,连他自己也无法控制。 他掏出手机,给韩小荷打了电话:“马上到市北路金城大酒店三楼312 号房间 来!” 他又走下楼来,徘徊在李家大院的外面。不时向李家眺望。那辆淡绿色的奥迪 车一下子又映入眼帘,房间里的灯没有关。 他也不去管它。他真想一直站在这里直到韩小荷出现,或者在韩小荷出现之前 那辆淡绿色的奥迪车开走。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