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不该问的 周成悄悄地看着她的脸。她的表情非常开朗真挚,看不出任何一点说谎的迹象。 看到这种表情,可能谁也不会认为她在说谎。他想这是天生的,不是天生的,就不 会这样。 他注意地观察着她,又好奇地问:“是什么地方啊,竟然玩了一个通宵?” “是在饭店的夜总会里。” “哦……玩得如何?” “哎呀,玩得挺痛快。” “以前我也爱上夜总会,不过我很讨厌那种地方,流氓很多。昨天晚上你去的 地方遇到流氓了吗?是哪一家夜总会呀?” “是新开的金都饭店夜总会,回国后我见过的明海最好的一家,当然没有流氓 了。” “睡也睡在那家饭店里?” “当然啦。房间干净豪华,缺点就是贵一点,不过挺好。” 周成有怒,但他不露声色,又问道:“昨天你为什么说来,又不来,就不会打 个电话说一声?” 蓝清把眼皮朝下一垂,紧瞅着他:“SORY!我本想约你在外面见面的,正思索 着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朋友们来了电话。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推托。我想你 平时做人蛮大度的,一次约会不会那么计较,就去找他们玩了,所以没有通知你。 是我违了约,实在抱歉。” “哦~~~~”周成拉长了酸酸的腔调,“没关系没关系,咱们谁跟谁啊,还分什 么彼此,这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但他心里却骂道:这个伪善者,什么这也是情有可原的?老子恨不得捏死你! “你不高兴了?” “啊……我有不高兴吗?”周成好像难以理解似地连连摇头。 “你要是没有不高兴就好了。男人怎么样我不知道,女人在结婚前夕矛盾挺多。 你大概不知道有多少矛盾。” 蓝清也许是在看他的反应,把话顿了一顿,悄悄地看着他。周成点点头,好像 是表示能够充分理解。 “蛮对蛮对,肯定有许多纠葛的啰。矛盾很多是很自然的嘛,没有矛盾纠葛, 还分什么人和动物?” “当一个女孩要脱离处女时代奔向一个全新的世界成为一个女人时,她会因此 而产生一种矛盾。我有好奇心,但也感到不安和害怕。我不断地在想自己所选择的 道路究竟是不是正确的。我情绪很乱,又不愿多想,于是昨天晚上就跟朋友们一起 去玩了……做了一回疯女人!” 这一段话编造得非常巧妙,简直令人叫绝。看来在编造假话方面她有天赋的资 质。说的时候表情真挚严肃,谁会怀疑她呢? “现在情绪怎么样呀?”周成用钦佩的眼光看着蓝清,在她脸前吐了个烟圈。 “现在很平静。我做好了接受一切未知打击的准备。你怎么样呢?”蓝清满不 在乎。 “我没有实际的感受。我在想到了明天,我好像只能结婚了。” “就算是最后一次在外过夜,你不介意吧?” “不啊,结了婚,你要是想在外面过夜也可以,我也一定照准。” “信心十足,蛮令人感动。”蓝清的话意味深长,态度不知是真诚还是讽刺, “说真的,我可不想做一个一听说男人在外过夜就眼睛瞪得老大、气冲斗牛的妻子。 我也愿意保障你的最大的自由。就算是夫妻也有想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我不想干预。 结婚绝对不能成为枷锁。” “太好了。我想一个人呆着的时候,你怎么办呢?” “我当然也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或者在外面过夜,或者旅行。” 两个人的视线霎时冷冷地碰到了一起。但是他们马上就微微一笑。 “这话说得挺有意思。” “我可不同于别人的老婆。” “应当这样。”周成抽出一支烟。 “我说这话你不高兴吧?” “哪里!”周成拿起火柴在纸烟上点火。 “那么,你能理解罗?” “当然理解。”周成吐了一个烟圈。 “你给我在外过夜和旅行的自由?” “当然给呀,充分地给。你可以随心所欲。只是家庭生活要在不损害对方的范 围里进行。”周成用灰蒙蒙的眼睛冷冷地瞅了蓝清一眼。她乌黑的眸子在闪动。 “家庭生活要在不损害对方的范围内进行,这话太笼统。” “是吗?你觉得诸如什么样的行为才不算损害。” “反正我的意思是要保障彼此的私生活。我也是有职业的,在外面的时间无论 如何也要比家里的时间多。家务事什么的,交给佣人去做就行了。” 蓝清一回国,虽然马上就要结婚,但也要忙着要管理她家的服装公司。这可不 是一个随随便便就能管好的服装企业。 “随你的便啦。”周成冷笑道,“我说话从不说两遍,你看着办好了。” “大富豪就是不一样。” “哼。” 周成面带阴笑,长长地吐了一口烟。他心里突然在想是不是要按原定计划跟这 个女人结婚,又想明天就是大喜的日子,如果今天毁约,也许会把许多人吓死。 周成在和蓝清分手回家的时候想得很多,各种各样的想法搅在一起,使他头痛 得好像要炸开似的。有必要要为这件事情浪费时间和精力呢?如果发生一起不可避 免的事故延期甚至毁约结婚,他周成的脸往哪搁? 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问题。如果不顾一切直截了当地 去追问她事实,一定会给这次婚事蒙上不快乐的阴影。他尤其不想让老太太失望。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