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尸同眠 周成赤条条的靠在浴缸边上坐在浴缸里,肩膀以下的身体浸在水中。 他侧身对着李瑞阳,眼睛凝视着墙顶。说得准确一些是,两只失神的眼睛傻呵 呵地睁着朝着半空,嘴也张着,头湿淋淋的。 浴缸里的水通红通红,大概是掺了血的缘故。由于水不断地朝外流,红颜色被 冲淡了不少。 李瑞阳倒退着走出浴室,吓得眶的一声关上了门。他本想跑出去,突然瞥见走 道那边走来一个人。 他只好又退回房间,背靠在门上,胸口突突的跳个不停,心脏似乎要蹦出来似 的。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 李瑞阳吓得只差没摔倒! 谁呵?他(她)怎么来得正是时候,难道他(她)知道房里的情况。一时被铃 声吓得手足无措。如果不开,他人会冲进来吗。便大声喊道:“谁” “我是客房服务员,来送水的。”门外是个女服务员。 李瑞阳松了口气,连忙把外套脱了,露出赤身,然后把门开了一半,对着外面 的女服务歉意道:“对不起啊,我刚从浴室出来。” 女服务员莞尔一笑,道:“没关系。” 李瑞阳刚放下水,床头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妈的,怎么什么事都偏偏这个时 候来?” 他犹豫不决,不知道这个电话又是谁打来的。想了很久,还是把手伸过去拿起 了听筒。 “先生,需要服务吗?”一个浪荡的声音传来。 小姐。李瑞阳一听声音就知道。 “谢谢,不需要。”李瑞阳的声音有点发抖。为了要掩饰过去,尽量离话筒远 点。 “哎呀,很便于的先生。包你满意。” “我说不需要!”李瑞阳火了,重重的挂了电话。 李瑞阳仔仔细细地看了看房里。他带来的旅行皮包还在那里,褥子和被窝依旧 摊在地上,一边随便放着揉皱了的自己的蓝颜色西装。旁边放着几件像是周成的衣 服。蓝清的蓝派克衫,青色裤子和毛背心之类的东西竟然也放在床上。 不过没看见蓝清的手提包。 他为了要喘一口气,把香烟掏了出来。吸烟的时候,手指尖禁不住直发抖。这 样不行,越是碰上了麻烦,越是要冷静。 他一面关照自己一面吸烟。他估计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又把握不住。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怎么会这样的呢?蓝清到哪里去了呢? 周成死在浴缸里,这事应当如何解释呢?他究竟为什么要死在浴缸里呢?他用 充满恐怖的眼睛朝浴缸那面看了一眼。 这个现实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他不相信围绕着自己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是 事实。 不管怎样,他一定要再证实一下。他又走进了浴室。 这次比一上来吃惊得好一些,显示出一种竭力要保持冷静的意志。 周成以刚才同样的姿势坐着,傻呵呵地睁着眼睛朝着天空,头碰到的后墙附近 呈暗红色。他想大概是从后脑勺里流出来的血沾在了上面。他逐渐恢复了平静,走 上前去仔细观察尸体。好像肯定是断了气。他还想证实一下,把手伸到水里捞起周 成的一只手,为的是要搭一下脉。 被捞出水面的周成的手心里握着一把好像是蓝清的长头发。他像扔掉似地把周 成的手一放,站起身来。 李瑞阳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神态越来越模糊,呕的一下关上门出来。靠在墙 上定了定神,竭力想把握住问题的核心。但是弄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走到外面。大门只要一关马上就自动搭上。 蓝清呢? 他离开饭店下楼去装着若无其事地兜了一圈,见酒店楼背后是一片草坪,停车 场那里有几十辆车子停着。但是找来找去也找不到蓝清的淡绿色车子,分明是她开 走了。 他坐在长椅子上仰望夜空。他感到蓝清是一个无法理解的神秘的女人,同时又 感到她好像是飞上了天。但他一点也不认为她是一个杀了人而逃跑的可怕的女人。 他突然担心起她来了:雨下得这么大,就是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一想到要与死尸同居一室,李瑞阳就直哆嗦,总感觉背后似乎有股阴风吹来。 但为了不去登那阴冷的牢房,他就不得不硬着头皮在房间里守着周成的尸体过了一 晚上。 还好,尸体没有复活。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