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虚的恐怖 大雨无情地打在他脸上,他好只能再忍受。 他生怕挂在底层阳台上,所幸没有挂住。风吹得他的身体摇摇晃晃,七楼的栏 杆象是吃不住重量,隐隐约约听见咯吱咯吱响。 他心里一紧:想那些人可千万别醒来,否则就惨了。他禁不住往上一看,还好, 七楼已经淹没在风雨交织的黑夜之中,他只得加快下滑速度。手冻得生疼,他不再 敢看下面,相反抬起头来看着风雨飞舞的夜空,抓着绳子上的内裤迅速的往下滑。 他想七层楼的高度,离地怎么这么远,这时候绷得紧紧的绳子松弛了。他往下 一看,依稀可见尸体躺在垫子上面。 他的脚终于着地。那一刻,他已经感到得整个抛尸计划已经完成了。 他松开冻胀的手,蹲下来一看,周成尸体躺在垫子上面。 风刮得挺猛,雨飞舞在空中咫尺莫辨。天气也变得十分寒冷,浑身好像霎时冻 僵了,禁不住索索直抖。但不知怎的,心里却有一种解脱感。 他好不容易才到达尸体所在的地方,刚刚靠近尸首,想用手去碰的时候,好像 三楼上边传来哗啦啦的推窗声。 他大吃一惊,连忙钻到一楼阳台底下蹲着。 呸的传来一声吐痰的声音。真的是三楼阳台吐出来的。 如果雨停了,肯定是要被发现的。尸体一旦被发现,那就完了。 又传来一声关窗声。 他蹲在阳台底下,侧耳谛听周围的动静,听了好半天,他觉得现在自己变成了 魔鬼。 刚才看见的那辆大众车还在老地方。把尸首往腋下一挟,朝停在几米远的这辆 车的地方艰难地移动。 行礼厢没锁。他打开汽车行李箱,伸手进去摸摸,把东西推到一边,然后用两 只胳膊搂着尸体把它抱起来。尸体绷得笔直,放不进行李箱。他先把尸体的头塞进 去,然后想把它的膝盖弯过来。由于尸体太硬,想弯也弯不进去。 他使劲一拗,只听见咔哒一声响。他似乎挺高兴,突然哈哈笑了。这是好不容 易塞进去以后发出的空虚的笑。不知怎的,那笑声连他自己听起来都有点恐怖。 那是带着空虚的恐怖。 幸亏雨还在下。 最后,关上行李箱盖子。 “周成,你先走吧!我乘下一班车走。”李瑞阳向行李箱扬扬手,慢慢地离开 了这个是非之地。 李瑞阳进了一家夜总会。 因为下雨,这时候大厅里静得出奇,没有一个客人。服务台的柜台里只坐着一 个人,大厅空荡荡的,一片沉寂。服务员坐在那里玩手机,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 向他投来欢迎的目光。 “还营业吗请问?”李瑞阳对服务员微微一笑。 “哎……”看着李瑞阳像个落汤鸡,总台的收银员有些忍俊不禁,“营业…… 先生欢迎光临。” 服务员指了指通向三楼的电梯。夜总会有两扇门,一扇通外面,一扇通饭店内 部。 不一会儿,他就进入了夜总会。 也许是团体旅客大批涌到,夜总会里客人意外地多。讨厌的音乐响遍室内,刺 激着耳鼓。他横穿过大厅,男招待要替他带路,他摆摆手拦住了。 他觉得现在才是应当喝酒的时候,看看表,还不到一点。 “来点啤酒!” “要不要小姐?” “不要。” 由于夜深了,间或也看见一些人坐着打瞌睡。 他咕嘟咕嘟地喝着爽口的青岛啤酒,突然觉得非常孤独。 “我干吗要弄得这么孤单呢?” 他也知道旁边要是有一个女的,就不会感到孤独了。可是他不想叫小姐。 他越喝越纳闷。一些问题开始在他心头变得复杂起来:以前他只是安心工作, 管它世界怎么在运转,都与他不相干,只是一味地过着平凡的日子。自从蓝清出现 以后,一个新的世界展现出来,他也开始忙碌起来了,一切就变成了一锅粥。 都是蓝清害的。 “魔鬼,她是魔鬼,是魔女……把我弄到这个地步自己跑了,真不像话。”李 瑞阳开始嘀咕起来,嘀咕的声音大得周围都能听见。 李瑞阳感到无聊,就回到客房睡觉。 把头靠在床铺上,闭上了眼睛。两行眼泪顺着面颊悄然无声地淌下来。不知不 觉中睡着了。 刚睡着,一场恶梦就开始来折磨他。 酒店公寓的阳台底下围着一大帮子人,他们屏息、静气地看着悬在栏杆上的大 提包。包在白布里的东西形状像人。那玩艺儿被风刮得直摇晃。不一会儿,警官出 现在尸袋旁边,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刀,露出雪白的牙齿在笑。仔细一看,警官竟是 周成。 李瑞阳大喊一声不行,几乎在喊的同时,周成已经用刀把绳子割断了。 随着一声刺耳的惨叫,白布包着的东西掉到了水地上。那是女人的惨叫声。人 们一窝蜂地涌了过去。 李瑞阳也跑过去,把一道道捆得挺紧的绳子解开。打开白布露出了一个赤条条 的身体。一个女人伏在地上,后脑勺上凝结着血迹。他把女人的身体放平,然后看 了看脸,不由得啊的惨叫了一声,直向后退。 因为那是蓝清的脸。 他霍地从床上爬起来坐着,呼哧呼哧直喘气,用不安的眼睛看着窗户。 天已经大亮了,看了看表,已经是第二天九点过了。他跳起身来,拉开窗帘朝 外望去。雨停了,但是天空依旧浓云密布。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