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哦?你住进去之后,都感觉到哪些恐怖了?”文明看着我问道。 于是,我就把我住进月光花园这些日子所遇到的一些特别的情况跟文明说了。 特别是半夜三更那没来由的女人的哭泣声,还有窗户上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的脸, 昨晚子夜时分奇怪的敲门声,以及张东泰跟他们老板黄久成、黄久成跟他的公关 部女部长王思佳的关系等,都详细地跟文明说了。 文明听完后问道:“跟我说实话,你害怕过没有?” “说一点都不害怕那是假话,但我是个无神论者,我不相信这个世界有鬼神 的存在,因此,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恐惧感几乎已经不怎么存在了。我现在最 想弄清楚的,就是这些奇怪现象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这些奇 怪现象是怎么来的?我一定要破译这些奇怪的现象!但是,对于张东泰的死,我 却搞不明白!而且,我还是最先发现现场的,还是我报的案,这就成了你们警察 主要的调查对象!因此,这就让我很不开心!” 文明听我这么一说,就笑了。说:“这有什么不开心的?这不很正常吗?报 案,这是你作为一个守法公民最起码的责任!你应该相信我们,凶手肯定跑不掉 的!” “那你们现在弄清楚了张东泰的死亡原因了吗?”我看着文明问道。 “弄清了。”文明说,“经过我们法医对张东泰尸体的解剖,证明他是死于 心肌梗塞。张东泰在死亡之前,曾经跟孙秀英——也就是你们三楼的那个女邻居, 发生过性关系。孙秀英为了达到肉体上的最大刺激,他们在性交之前,孙秀英曾 让张东泰服用了伟哥。伟哥是一种从美国进口的壮阳药品,具有诱发心脏病的作 用。因此,这种药必须得在医生的具体指导下才能服用。张东泰很可能有心脏病 史,但他自己并不知道,所以,剧烈的性活动再加上过度的兴奋,可能就导致了 他的心脏病骤发。据孙秀英说,他们性交活动结束之后,张东泰就说他的心脏有 些不得劲儿,孙秀英让他休息一下再走。他说刚刚跟海成公司的老板黄久成辞职, 有些账还没有算清,他要去找黄久成算账,所以就走了。他走出去之后,孙秀英 就听见张东泰在她家门外跟一男一女有激烈的争吵声。因为他们刚刚发生过性关 系,孙秀英说她有些做贼心虚,就没有开门去看跟张东泰争执的人是谁。后来, 你不是领回来一个女的吗?孙秀英就怀疑是不是你领回来的那个女的跟张东泰有 什么关系,你们在争执的过程中,把他给弄死了!这也是我们把你找回来的原因。 现在看,也可能孙秀英撒了谎,也可能真的有一男一女跟张东泰有过激烈的争执, 但肯定不是你!因为现在已经证实,那天晚上到你那儿去的是你的同事米兰,跟 张东泰没有任何关系!” 文明几乎一口气把他们掌握的情况都跟我说了。在他叙说的整个过程中,有 一个细节引起了我的格外注意。那就是三楼那个叫孙秀英的胖女人说有一男一女 在她家门口跟张东泰发生过争执。而在此之前,张东泰跟胖女人发生完性关系之 所以执意要走,是因为他跟黄久成还有账目没有结清,他要去找黄久成结账。这 就让我想起了那天傍晚我从外面回来碰见胖女人跟张东泰在一起出去时的情景。 当时,我问张东泰怎么没有在门口站岗,他说他辞职了。胖女人说他们在一起干 了。当时,他们出去干什么我并不清楚,在那之前,我在小区的售楼处看见黄久 成跟王思佳搂抱在一起亲密的情形。张东泰跟胖女人孙秀英那会儿是不是找黄久 成算账去了?结果遇到了黄久成跟王思佳在一起亲密的尴尬场面,由于受到那个 场面的感染,回来后他们俩也一起做爱,做完爱张东泰又要去找黄久成算账,结 果碰到了来找他的黄久成跟王思佳。因为我发现王思佳对张东泰很有些好感,从 我第一次被黄久成拉到月光花园,遇见张东泰跟王思佳在一起,黄久成那种醋烘 烘的样子,就可以分析出来。 文明见我不吱声,就问道:“你想什么呢?” 于是,我就把那天傍晚我碰到孙秀英跟张东泰以及黄久成跟王思佳的情况非 常详细地跟文明说了一遍。在讲述上述情节的时候,我把自己的分析也融入到了 里边。我提供的这个情节果然引起了文明的重视。文明显得有些激动,他看着我 说道: “原野,你提供的这个情况太有价值了!也许孙秀英没有撒谎!正如你分析 的那样,在孙秀英家门前跟张东泰发生争执的很可能是黄久成和那个王思佳。来, 为你的这个发现,咱们干一杯!” 说着,文明就举起了饮料杯,狠狠地喝了一大口。 我跟文新也随着他喝了一口。 放下杯子,文明说:“原野,你不但是个诗人,更像一个大侦探了!从你偶 然入住月光花园,遇到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不但没有害怕,反而还激起了你 要弄清闹鬼背后的阴谋,这就让我更加佩服你!我跟你实说吧原野,那个黄久成 我们已经注意他很长时间了,也掌握了他的一些情况。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海成 公司老总陈海义和他姘头欧阳春雪的死以及月光花园闹鬼的事,都跟他有某种关 系。我们之所以迟迟没有动他,是因为我们还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现在,你入 住了月光花园,我就拜托你,多注意一下黄久成跟那个王思佳的动向!你们三楼 的那个孙秀英,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她最初是靠经销化妆品起家的,后来又搞起 了传销。现在是单身,当年曾在深圳广州等地闯荡过,手里有一点钱。她所以要 勾引张东泰跟她在一起,除了性方面的需求,他们很可能还要在一起做传销生意。 没想到,他们刚走到一起,这个张东泰就死了。为了迅速侦破月光花园的几起人 命案以及这些案子背后的阴谋,我就拜托你给我充当一次卧底吧,你同意吗?” 没想到我的这番话竟然引起了文明如此的重视,而且,还要委托我给他做卧 底!这真是太让我感动了。我一个狗屁不是的小文人,有何德何能何智让人家如 此信任啊?因此,他说完之后,我立刻端起酒杯,看着文明说道: “文明大哥!既然我叫你一声大哥了,那咱们就是好兄弟了!你交给我的这 个任务,我保证给你完成!能完成什么样子我不敢说,但我敢说我会尽最大努力 去做这件事的。我本来就喜欢探究一些神秘怪事!现在我还住进了月光花园,如 果不把月光花园闹鬼儿以及人命案的这些事情搞清楚,我就不离开你们这个城市!” 我这么一说,文新就有些不高兴了。她的脸上明显地出现了不快的神色。她 接着我的话茬说道: “这么说,一旦这件事情搞清楚,你就要离开我们这里一走了之呗?你所说 的什么哥们儿情分都成了一些废话了呗?” 文新的潜台词我一下就听出来了。她已经非常明确地向我传递出她对我有那 种意思的信息了。于是,我就接着她的这番话说道:“文新,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的这番话只不过是想跟文明大哥表示一下我的决心!至于走不走,那还得看情 况而定!如果我要是在这个城市遇到了我可以倾其一生去爱的女孩儿,能与她共 同携手走完一生的路的话,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离开这个城市了呢!这都是不好说 的事情!” 听我这么一说,文新就笑了。话里有话地说:“那我祝福你能遇到这么一个 好女孩儿!来,咱俩单独喝一杯!” 文新这么直白露骨地对情感的表达,不但让我觉得不好意思,也让她哥哥文 明感觉出有些不自然了。因为,我们俩的关系毕竟还没有达到可以毫不顾忌说话 的程度。 不过,文明对自己的情绪掩饰得很好。在我跟文新碰杯喝酒的时候,他故意 把脸扭转到别处,不看我们。待我们俩把酒喝完,他才又接着先前的话题说道: “我所说的这个卧底,也不是那种严格意义上的卧底,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在那 个小区住着吗?平时多留心一下黄久成都跟一些什么人来往,都有些什么值得注 意的动向,这就够了!但你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你在注意他们,如果让他们发现 你是我们警方放的线儿,那麻烦可就大了!” 直到这时,我才恍然明白文明今天请我吃这顿饭的良苦用心。原来,从昨晚 我们第一次见面,他或许就已经有了利用我居住在月光花园的方便条件,从侧面 迂回来打破月光花园案子的僵局的想法了。或许我昨晚给他的印象还是颇佳的吧? 否则,他也不会刚刚认识就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去做。因此,当我彻底明白 了他的意思,又听完他的这番话之后,我就说道:“大哥你放心吧!我原野不会 让你失望的!” 这顿饭我们吃了足足有两个多小时,我跟文新喝了三四扎的扎啤。从国际大 厦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三点了。文明因为有事,给我留下了他的手机号后,就匆 匆打了一辆车走了。 此时,我跟文新都已经有浓重的醉意了,我们互相傻笑着瞅着对方,也不知 道在笑什么。我们一边傻笑一边漫无目的的漫步在人群熙攘的大街上,看着秋日 午后那白花花的阳光,看着满街筒子那些匆忙行走的人们,以及穿梭般流动的车 流,还有那些矗立在街道两侧各不相同的建筑,对蠕动着蚁群般的人们的那种压 迫感,我们忽然都停止了傻笑,陡然生出一种无端的感慨来。 文新说:“人真怪!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今生会碰到你!” 我也看着她说:“是的是的,我也没有想到能在这个城市里遇上你!” 文新说:“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呢?” 我不想把我们的关系说得太直白,因此就不置可否地敷衍着说:“可能是吧!” “你要上哪儿去?”文新勾着我的胳膊问道。 “回家,回我的那个月光花园捉鬼去!”今天的这顿酒,喝得我的舌头都有 些不好使了。 “到我家坐一会儿好吗?”文新又用手勾着我的脖子亲昵地邀请道。 “不不!你爸爸是大官!”我一口回绝她说,“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做的事情 就是跟官员们,尤其是大官们打交道!” “我也不让你跟他打交道啊!再说,我爸不在家,他上班去了。” “那我也不想去。” “那,我跟你回你那个家好吗?”文新撒娇地搂抱着我哀求道。 我的醉意一下子被她的这种亲昵给吓醒了。我跟米兰的桃色风波刚刚过去, 再把文新带回到我那,这要是让老陈知道,那我成啥了?即便我跟她们谁都没有 什么事,但孤男寡女在一起,没有事也得让人猜测出有事啊!因此,文新刚一说 完,我立刻拒绝道:“不行不行!你可给我拉倒吧!都这时候了,你上我那儿干 啥呀?” 文新立刻噘起了小嘴,有些生气地说:“啊,米兰去你那你都不拒绝,我刚 说要去,你就把脑袋晃得跟波浪鼓似的!原野,你啥意思啊?” “我没啥意思,就是不想让你上我那儿去!”说着,我也不管文新高不高兴, 走到路边,伸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就走了。 我看见文新站在那里,气得眼泪在眼圈里直转悠。然后赌气地扭身朝另外一 个方向走去了。 我有些庆幸自己的果断,总算摆脱了这个小女孩儿的纠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