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解梦(7) 于尔根开始介绍—— 为了这次刑罚,我准备了9 年。 难度最大的地方在于如何让莫道友尽情享受到美中刑罚的快乐,而又不致死, 为此我还专门学习了三年医学,终于在深山中找到了这种草——“妙仙草”,配 合来自英国的LSD 、适量的去甲肾上腺素、针灸,可以让莫道友享受这一切而不 至于过早离去。 下面,开始我们的第一道刑罚,鞭刑。 莫道友是个怀旧而高雅的人,现代的刑罚和他的气质很不相符,电刑、注射、 枪刑这些都粗糙得很,爆炸这种方式还有些男性气概。古代的很多刑罚如溺刑、 碾刑、车裂又用不上,可惜啊。 接着于尔根换了一身黑色皮装,戴玄铁头套,拿一根鞭子出现在镜头前,不 厌其烦地介绍了他为准备这套刑具花费的心血。 莫阿明跪在他脚下,抱着他的双腿。有节奏地抽了16鞭,莫阿明在每一鞭落 下时都发出哀号。然后他们起身换衣服。 然后于尔根对莫阿明施行了桩刑。 他让莫阿明腹朝下平躺在地上,双腿分开固定好,双臂反过来绑在背后。然 后用医院用的扩张器张开肛门,他用手把一个用蓖麻油泡过2 年的圆头黄杨木桩 插入肛门,然后再用锤子打。 第三种刑罚是炙刑,于尔根换了一身全白,告诉他的观众说,炙刑是中国传 统的刑罚,《尚书·皋陶漠》记载,五帝时共有“有邦”、“一日”、“二日”、 “兢兢”、“业业”等五种死刑。 “有邦”即用火将犯人烤熟以供人食之。 “一日”为将犯人绑缚在十字架上砍下头颅和四肢。 “二日”即把犯人捆绑在十字架上任其死去。 “兢兢”则是用矛刺刻犯人之喉致死。 “业业”则是削碎犯人全身的肌肉。 他让莫阿明睡在一张特制的铜床上,像烤一块猪肉一样把莫阿明烤了20多分 钟,莫阿明昏了过去。打了一针,吃了几把妙仙草。他们继续开始。 这一次莫阿明睡在一张藏青色的犹如妇产科检查床的床上,全身赤裸,双腿 高举犹如孕妇。 于尔根穿了一套宝石南的长袍,双手藏在袖中,对着莫阿明冷笑。 突然,莫阿明大喝一声:“宫!”,于尔根闪电般从袖中抽出一把小刀,刷 地一下把莫阿明阉割了,莫阿明又哭又笑,拾起紫铜盆中自己的阴茎大嚼起来, 于尔根则忙着止血。 “接着是钉刑。这是圣徒才配享用的,莫道友加入天食道至今,已经超凡入 圣,可以有资格享受这道刑罚。”于尔根严肃地说。接着他又絮絮叨叨、引经据 典地介绍了他制作的十字架和钉刑的历史源流。 他首先固定莫阿明的双手,用长钉针入骨间的一个狭窄空隙,解剖学称之为 德斯托空隙。 然后吊起莫阿明,钉好他的双脚。 于尔根特别强调,钉形时脚后不能有任何支撑物。因为这样的支撑是违背钉 刑原理的,有了支撑以后,犯人就可以呼吸。 和很多人所想象的不一样,十字架上的犯人不是饿死或渴死的,也不是因为 出血而死——钉钉子只会出很少的一点血,犯人最终是因窒息而死的。 钉在十字架上的人只能靠伸缩双臂呼吸。可是在这样的一种姿势下,加上钉 子打进去所产生的强烈的疼痛,很快所有的肌肉就会产生一种猛烈的反伸缩力, 于是胸腔充盈着的空气无法排出。 然后,于尔根迅速换了一身深紫色的衣服,宣布他们的下一个刑罚是凌迟。 “这是贵族才能得到的刑罚,”于尔根得意洋洋的说,真正的凌迟规定杀一 个人要剐上3357刀,每刀割下的肉片必须只有指甲片般大小,就像这样,他飞快 出手,带着一片肉和莫阿明的惨叫回来。 他手中舞动着一把水晶柄眉尖刀,一刀又一刀飞向莫阿明的身体,莫阿明的 惨叫一开始一声胜过一声,后来声音渐渐小了。 于尔根换了一件赤红裸胸短开襟,扎黑绸腰带,下身穿黑色棉裤,脚蹬阔口 平底黑布鞋,右手倒拧着一把铜柄九环刀。 他问莫阿明,“准备好了吗?” 莫阿明说,“快来吧。” 于尔根点点头,转向镜头,却一句话都没说,闭目运气。 静。 突然于尔根大喝一声、豹眼圆睁、精光四射,飞身而起,扑向莫阿明那里, 还未落地,就看到莫阿明的四肢和头颅歪歪斜斜地飞出来。 于尔根咆哮着,对着尸体砍、劈、剁、刺、扎、捅、削,然后一头扑进血堆, 大嚼大啃…… 换了一身褐色礼服的于尔根向观众解释,肢解和斩首这两个刑罚要同时进行, 自己为了这一天,苦练了九年,终于成功了。 然后他说,莫道友的灵魂已经进入我的身体,和我们的圣祖师马尔可先生以 及世界各地的道友合而为一了。 接下来的事情是意料之中的,于尔根整整一个星期就靠莫阿明的尸体过活。 连骨头都被他用锅熬化喝了下去。莫阿明就这样彻底地失踪在于尔根的五脏六腑 中。 五 一路无语。 把着方向盘的马知良忍不住了,“老朱,你倒是给我说说啊,我真不明白, 莫阿明和于尔根他妈的怎么那么变态?” 朱丹心淡然一笑,说, “受虐者的确会喜欢疼痛本身,因为痛感就是快感。人的中枢神经系统的深 处有一组化学物质,它是一种鸦片类的化学物质,叫做安多酚和安克菲林。研究 表明,疼痛可以使大脑中释放出这种鸦片类的化学物质,有产生安多酚快感的作 用。这是施虐- 受虐狂产生的生理学基础。 施虐- 受虐狂的心理学基础可能是源于需要回归童年,因为儿时曾受到过心 理创伤,也可能源于死的本能,也可能源于表现权威或让人看到自己表现权威的 需要,也可能源于对爱和温暖有过多的需求,还可能源于害怕孤独,还可能源于 不敢宣泄自己的攻击性,因此攻击性转向了自身。这些假说都可以解释莫阿明的 行为。 可是于尔根呢?这么多的假说,可我真不知道于尔根属于哪种类型?真的很 难说。” “什么?你都见到他了,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马知良大吃一惊。 “也许……”,朱丹心缓缓地说, “于尔根的人格是一种特殊的、心理学家现在还不清楚的人格,他变态到了 极点,却和正常人看起来没什么不同了。我觉得于尔根很像我们在水中的倒影, 既和我们完全相反,又和我们完全一致。 “其实这条公路上每一个超速驾驶的司机的潜意识都和于尔根一样。他们在 风驰电掣中忘却了自身作为人的限制和恐惧。 “他们和自己的跑车已经融为一体,在跑车带来的速度中,他们忘却了肉身 的沉重、死亡的可怕。” 就像米兰·昆德拉说的:“当人被机器赋予了速度的快感之后,一切便改变 了:自此之后,他的身体处在游戏之外,他投身于一种无关肉体的、非物质的速 度之中,纯粹的速度、速度本身、以及令人兴奋的速度感之中。” “于尔根和我们每个人一样,忙忙碌碌,不断地积累、学习、磨练自己的技 术,而且他学习的技术正是人类发明的死刑技术,如果在古代,他完全可以成为 一个优秀的、敬业的刽子手。 他和现代人一样,技术占据了人们整个的生活,把爱情、闲暇、酣睡、游戏、 神圣等都排斥在外。 技术带给人们的是一种无所不能的、上帝般的错觉。 于尔根正是在技术追求中实现了自身和神的合而为一。所以对他来说,已经 没有恐惧了。只要是人类,都会被对死亡的恐惧笼罩。 你知道什么人最可怕吗?就是无所畏惧、无所敬畏的人,像于尔根这样的。”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