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纵火(3) “对!”朱丹心有些激动,“这是一种完美主义者常见的错误思维,老是追 求一切做到完美,结果呢,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我们的错误一是在于认为犯罪过程中的所有细节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释,一 是迷信理论,认为现在的犯罪心理学理论能完美地解释一切。” “其实那是对自己的迷信。” “现在我们再来看16号案件。我们可以假设这是一个性蕾期纵火狂做的,忽 略掉和性蕾期纵火狂不相符的犯罪特征,有多个纵火点,用了助燃剂这两点。” “如果这是个性蕾期纵火狂所做的话,那么他的心理轮廓描述应该是这样。 他应该是个学生,本地人,可能会有一些性特征方面生理缺陷,这些特征让他感 到自卑。他应该是学习文科的,或者在文艺方面有特长,他的成绩很好,但是遇 到关键考试会发挥失常。他喜欢和女性接触,但不见得能发展正常的男女关系。 他纵火的时候会有一种放松、得意洋洋的感觉,会在火灾现场手淫或者对着火苗 撒尿。他对用一股水来浇熄火这种动作很着迷。 一般来说,他这一类人往往有神经症,可能在学校做过心理咨询或找过心理 医生。他们往往不能与正常的异性发生性行为。 所以在他们的生活史中,会发觉他们对异性的攻击并会为此诡辩。他主要的 性行为是手淫、偷窥、暴露癖、异性装扮癖、恋童癖等,也许会在他的心理咨询 档案中发现这些记录。” “也许我们还可以用一些前摄技术让他尽早浮出海面。” “这是你的拿手好戏了。” 不久,林少峰就从报纸上得知,警方已经破获了近两年来大多数的纵火案件, 而且警方对破获“9 ·27学生公寓失火案”的信心很大。 现在已经有个几个嫌疑人,侦察立案的工作正在进行中,警方说,已经可以 肯定,“9 ·27学生公寓失火案”是一起人为纵火案,纵火者必将严惩,希望有 线索的公民及时举报。 罪犯能投案自首的话,可以宽大处理。同时,警方用通俗的话发表了朱丹心 的心理轮廓分析。 林少峰坐不住了,他想起有一条线索他没告诉警方,这让他坐立不安。 “那天我一醒过来就发觉火烧到了宿舍的门前,我冲出去,看见了一个人影。” “那人什么样?” “他高高的,有1 米8 左右,穿着一件棕色的夹克。” 马知良不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林少峰,好像在等待什么。 “哦,他有点像……嗯,有点像我的一个朋友。” “谁?” “汪福国。” 马知良站起身,说:“谢谢,你在这里等一会儿,好好想想,还有什么?待 会我们再谈。” 另一间房子内,朱丹心看着屏幕上的林少峰若有所思。 “怎么样,他像不像?”马知良进门就问。 “有点像,你看,他的双手交叉放在大腿根部,这是性蕾期的一个行为特征。” “而且,他长得那么秀气,像个女孩子,这应该算是让他自卑的生理缺陷。” “而且,他是外语系的,是他们班的文艺委员。他高中成绩很好,但是这次 高考发挥失常。进了大学后,他曾经找心理辅导员咨询过,咨询的主要问题是考 试焦虑和手淫。”另一位警官补充。 “他有对异性攻击的历史吗?”朱丹心问。 “没有,不过他们旁边的女生宿舍内经常会半夜接到一些骚扰电话,估计可 能是他。” “老马,他这样的人会对一个严厉的父亲招供的,看你的了!”朱丹心回头 对马知良一笑。 “林少峰。”马知良冷冷地喝道。然后不说话,盯着林少峰几秒,点了一支 烟。 林少峰不停地搓动双腿,犹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你和我都知道,你今天为什么来这里。我现在要你说出一切。” “我……”林少峰刚张嘴,马知良就打断了他。 “别急,想好了再说。一定想好了。” “你到底要我说什么?我已经说了,那天我看到的那个人像汪福国。” “别说别人的事,说你自己。” “我自己有什么?” “你不想说是吧?那你回去吧,过几天我们再传讯你。” 林少峰回到宿舍,彻夜难眠。 三天后,他又来到警察面前。 他立即告诉警察,他这辈子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只是初中时偷看女厕所被警 告处分了一次。 “我不想听你过去的事情,说你们学校的事。我给你提示一下,这些事和性 有关。” 林少峰低下了头,他吞吞吐吐地承认了自己在深更半夜打骚扰电话给女生。 “打电话的时候你还做什么?” 林少峰脸红了。 终于,他承认,每次一边打电话一边手淫。 “你的态度很好。”马知良笑笑,“喝口水吧。” 林少峰水喝到一半。 “但是!”马知良的声音炸雷般扔到他面前,“我们不是让你来讲这些事情 的,9 月27号那天晚上你说你11点送女朋友回家,然后回公寓。而我们现在已经 知道,那天的大火是11点一刻到11点半之间从一楼的垃圾袋那里烧起来的。下面 的话我不说了,你自己说。” “我真的……” “停!”马知良比了个手势,“林少峰,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考虑好再说, 你这辈子的前途都由你下面的话决定了。想好,我再给你五分钟。” 马知良转身出门。 朱丹心看着马知良说:“真没想到,你这么毒。” “哪里,哪里!”马知良拱手。 镜头上的林少峰坐立不安,渐渐平静下来,仰头望天,喃喃自语。 “可以了。”朱丹心说。 林少峰交代的情况远远超出马知良的预料。 那天晚上,林少峰和女友告别后,回到宿舍。经过一楼的时候,在空旷的走 廊中突然感觉一阵冲动,他走到垃圾袋前,吸了一支烟,把烟头仍到垃圾袋中, 不一会垃圾袋就冒烟了,他开始感到下身一阵灼热,就对着垃圾袋撒尿,然后手 淫。 接着他回到宿舍睡觉,做了文章开头的那个梦,梦醒时分也就是大难临头的 时候。 接着,马知良把剩下八个案子的时间一一用审讯人员特有的微妙提问的方式 找林少峰对照了一遍。 令人吃惊的是,11号、14号案件原来也是林少峰在性冲动的情况下造成的失 火。 朱丹心一拍头,“我早该想到的,11号、14号案件发案场所都是学校附近的 娱乐场所,恰恰是容易唤起性冲动的地方。这两桩案子应该和16号案件有联系。” “好了,现在我们的16个案子破了9 个半,还不错。” “半个是什么意思?” “16号案子中的确是林少峰纵火,可是他说,他那天的确是用小便把火浇熄 了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