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绑架(3) 恋童者的心理特征是他会把孩子当做无比纯洁、美好、神奇的象征,通过和 孩子玩耍、性交,他们会体验到自己和孩子是一体的,自己和孩子一样完美。 但是如果孩子很不顺从,他们童年又有太多受虐经历的话,恋童就会转变为 虐童的行为。 可是无论什么行为,他们还是把孩子作为一个整体来知觉的,所以他更可能 寄孩子完整的相片而不是一个零碎的物件,比如说鞋子,这是碎尸狂常见的行为 啊。” “会不会是既有恋童癖又有碎尸倾向?” “那这又要创造世界第一例了。现在对我们有利的情况是,这个罪犯已经开 始活动了,我们可以继续造舆论,加压力,让他有更多的活动。比如说可以把他 放鞋子这件事情登出来。而对我们不利的情况是,这个绑架者可能已经撕票了。” 一周过去,没有动静。 周末,苗晓情来到了警察面前,她早上在车窗上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小慧在西山!” 接着,就发生了小说开头的一幕。 朱丹心看完小慧的尸体,沉默半晌,说:“你记得吗?那天第一次我给你做 口头的心理轮廓描述时,我突然有种感觉,总觉得还有什么没说,可一时想不起 来了。那以后我一直在想,一定有什么东西我们没有注意到,现在我的思路清晰 一些。不过我需要和今天的警官们谈谈,了解一些细节。” 如果说,发现小慧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是一具动物尸体的话,朱丹心就像得 了甲亢病的肉食动物加一只腐食动物,所有的东西都吃下,一点骨头都没剩,包 括苗晓情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和什么款式的鞋子也没放过。 “难道你怀疑苗晓情?”马知良如有所悟。 “没错。我几乎有80% 的把握这件事情和苗晓情有关系。” “说说。”马知良左手托腮,如同一初听侦破故事的少女。 “我看到孩子的尸体首先注意的是她的鞋子,可是她居然没有穿鞋子。 然后我看法医报告,更让我大吃一惊的是,孩子身上除了勒痕,什么都没有。 恋童者绑架了孩子之后,会把孩子打扮成各种各样他喜欢的样子,他还会和 其发生各种性行为,口交、肛交、阴道交,等等,性交时都会在儿童身上造成外 伤和咬痕。 如果他有虐童行为的话,他在虐待行为中会使用枪、刀子、铁管或皮带等, 这也肯定会留下痕迹。 可是小慧的尸体穿的是她失踪那天的衣服,连鞋子都没穿。这一切说明,小 慧很可能在失踪那天就被杀死了。 而且,这个罪犯绝对不是一个恋童虐童者。最可疑的是那个装着小慧的皮箱, 那么大的名牌皮箱至少要几千块钱,哪个罪犯会舍得? 只要查一下皮箱的来源,罪犯很容易暴露的。 罪犯这么做,就像我们会买上乘的骨灰盒给亲人一样,一个皮箱可以让小慧 的尸体不感觉冷,不会被虫子咬,这说明罪犯对小慧有爱——亲人般的爱。 我接着就想到了这几次,罪犯显身的情形。 我突然就明白是苗晓情的良心一直在提醒我们,这就是她干的。 一个没有内疚感的罪犯为什么老要提醒我们,一会鞋子,一会纸条的,完全 不符合罪犯的动机。 而且每次都把这些东西放到汽车的旁边,这是她的潜意识在告诉我们:案情 就发生在车上。” “对。”马知良一拍脑袋,“我们造成的舆论压力实际上苗晓情已经接收到 了,她尽力向我们证明,她不是凶手,但是实际上她的潜意识暴露了她。” “而且,看到孩子死后。她的反应是把孩子当做没死来对待,这种创伤后的 反应更多见于内疚的父母,他们会因为孩子意外死亡如灾害等而怪罪自己没有把 孩子带好。她说过谴责自己的话吗?” “没有,你刚才不是才问的吗。不过她说过‘警察叔叔,是谁杀了小慧?怎 么这么狠心呢?小慧多好啊,多乖的孩子啊’,而且她好像一点愤怒的表情也没 有。” “而且,她似乎对追查绑架者不感兴趣,而更感兴趣的是到处宣扬她的孩子 被绑架了,她是如何的痛苦。” “的确,直到我们使用前摄技术后,她才开始每天都问绑架者找到没有,这 和其他被绑架者的家属很不同啊。我怎么会没注意了?” “你的同情战胜了理智。还有一点,我们提出要尸检,她拒绝了,她的理由 倒也说得通,要给孩子留个全尸,可是另外一方面,这也可能阻止我们发现凶手。” “特别是凶手下毒的话。”马知良森然道,“她说过一句话:‘小慧,你到 下面的车上等妈妈,妈妈一会就下来。不要到处乱跑,渴了就喝水,车上有。’” “是啊,现在不是夏天,但愿她的良心让她疏忽了水瓶子。” 很快发现,一个月前,苗晓情的确买了一只皮箱,就是装尸体那样的。 虽然没有尸检,技术精湛的法医还是从苗心慧穿刺抽样的一小片脑组织和肾 组织中发现了类似安定类物质的可疑代谢产物。 而从来不失眠的苗晓情,一个月前分别在不同地方买了整整5 瓶氯硝安定。 “我们还缺她的口供。” “可以和她谈谈。” 然后我们这里就要使用电影、电视里惯用的手法,朱丹心对马知良悄悄说了 几句观众们听不到的话。据说这么做是为了造成悬念,不过故事说到这里,真不 知道还有什么悬念可言。 “你这几天受苦了。”马知良同情地看着苗晓情,他是真的同情她,他想不 出这么一个漂亮而成功的女人,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孩子。 “哪里,哪里。” “难道你不痛苦吗?” “不,不。”苗晓情要哭了。 “晓情,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搞清楚,为什么小慧跟你姓,她爸爸呢?” “她没有爸爸。” 应该用“珠泪”来形容美女苗晓情的泪腺分泌物,它们正在苗晓情的脸上流 淌。 如果这些分泌物是朱丹心或马知良的眼泪的话,语文老师告诉我们,应该用 “浊泪”来形容。 苗晓情生活在一个在县城里号称书香门第的家庭,家里面排行最小,学习成 绩最好。 她的父母既望子成龙,又望女成凤,而从来不管孩子们自己是不是愿意成龙 成凤。 他们家的家训是“考不上重点大学,就不是我们苗家的人”,虽然父母自己 不过是三流大学毕业。 战战兢兢的苗晓情和他哥哥终于都在18岁的时候取得了做苗家人的资格。 大学期间,苗晓情理所当然地——从精神分析的角度来看——爱上了一个如 同父亲般的严师。 严师也理所当然地更加严格地要求她,时常叫她晚上到严师家补课。当然了, 严师对每个好学的学生都是这么要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