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天阉(2) “还有一种可能,他买的是劣质鞋。我买一个牌子的球鞋要买40码的,可前 几天买另一个牌子的球鞋,只要39码就够了。”一警官道。 而截肢这种仪式往往有两种意义:一是纪念,二是补偿或占有。 “他不是痛恨这些肢体,而恰恰是对这些肢体有感情。有些变态杀手会保存 这些肢体,那是为了纪念过去没有得到满足的欲望,如有一个杀手总是割人乳房, 因为他第一次的性体验和母亲的乳房有关。 还有一个例子是日本电影《感官世界》的女主角,她割下情人的阴茎是为了 占有。不过占有往往是一种补偿,我们只会想占有我们没有的东西。” “他没有阴茎吗?难道他是个女的。” “肯定是男的。估计他缺乏的是一个完整的自我,感觉他可能需要这些东西 拼贴出一个自我,而这个自我是不完整的,他没有胸部和腹部。” 由此推断,凶手在一个不能给他安全感和自我感的家庭长大。有可能有长期 寄养、丧亲的历史,也有可能父母中有重型精神病患者,还有可能受到过很多虐 待。 “这么多可能,等于什么都不可能。”这时候必然会有个人变成哲学家,说 出这句话。 作案时间和地点。 这是心理轮廓分析的第二个线索。 朱丹心通过作案时间和地点由此推断凶手的生活细节是—— 很可能独居。 他的兴趣爱好很少。可能会和水有关,如喝酒,难说有嗜酒行为,但不会闹 酒。 会和周围的人保持一定程度的联系,但不会很投入人际关系,虽然内心渴望 与人交往。 他会选择一些比较安全的方式和人交往,因为他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 “所有的案子都是冬季发生的,最后一次杀人竟然是在元宵节发生的。这说 明他很孤独,寒冷能激发起他的攻击欲。而在元宵节杀人也说明他对团聚、家庭 这些概念的反应是仇恨。他外表冷漠,内心狂野。” “外表冷漠,内心狂野,这好像对每个人都是适用的。” 当然,最后我们必然要通过叙述,证明朱丹心分析的正确性。 所以,这个凶手会是一个喜好烈性酒的人,在他生命中总会有一段时间,每 天都和朋友到一个大排档喝酒聊天。这种习惯变成了每天一人独饮一瓶二锅头, 喝醉了倒头便睡。 但是,也会补充指出的是,他还会喜欢吃一道菜——红油脑花。 他喜欢一首歌,名字叫做《蓝眼睛的玛丽亚》,歌曲的开头唱道:“蓝眼睛 的玛丽亚,我有多爱你……” 这是他自己写的。创意来自日本乐队“安全地带”的名曲《绿眼睛的爱丽斯》。 那年,朱丹心对老牌疯克说唱金属(funk?rap?metal)乐队Faith no more (不再信仰)的名曲《a small victory 》如痴如醉。 帅气、桀骜不驯、颓废的主唱野兽般低吼着—— 阶级 床头几扩展 团队精神 拯救又是机会 一个孤独失败者 我闭嘴呼喊 破碎肖像 战利品宠子 失败零号 你能承受这种奢侈? 一个孤独失败者 但我会闭嘴 这不会烦我 但烦了 小胜利 溃疡和大奖章 小虚空 他们让我想 某天 我会打你 但我会闭嘴 如果我说 用不变的音量不变的音调不变的节奏 就对着你的耳朵 你仍然听不见 你仍然听不见 你仍然听不见 你仍然听不见 你仍然听不见 你仍然听不见 你仍然听不见! 这是心理轮廓分析的背景音乐。 “所有的作案地点都和水有关,游乡桥、玉带河、听雨路一破旧公厕……” “最后一个不是。” “是。我们看一下。”朱丹心把4 个地点在地图上画出来,用一条直线连起 来。“作案地点从远郊到市内,然后在听雨路这里转折,直达陈玉新家。” “这说明其他几个人不是真正的对象,他通过这些人达到的目的是陈玉新。” “其他几个人对它的潜意识起到象征作用,而这个象征作用通过地点的选择 暴露出来。” “那就是水。很可能他的童年在一个有水的或者缺水的地方长大。” “还有可能。水象征着生命,或者母亲。我看到听雨路那个公厕积满了肮脏 的粪水。” “他对母亲的感觉可能是双向的,既感觉到母亲的神圣,又感到母亲的肮脏。” “第四个凶杀也有水。”新来的女警官吴梦娟说,“水还是性的象征。第四 个凶杀案中没有了水,但是有性,他鸡奸了陈玉新。从这一点来看,我认为这个 凶手有同性恋倾向的可能。” 也许我们这时描写很多人“眼前一亮”是合适的。 阉割与性。这是心理轮廓分析的核心主题。 套用画家黄永玉先生的话,我们可以说:“这个系列犯罪的历史几乎就是无 数身体的局部或全部被刨去的行为史,是由阉割与被阉割两种不同性质的快感写 成的。” “这个案子中所有的切割、刺杀行为都是阉割的变种。但是我们只要看第一 号受害者和第四号受害者就可以得出结论,因为在他们身上,无意识阉割情结的 冲突是最明显的。” 阉割情结通常是由长久的恐惧造成的。 这种恐惧是对性的恐惧。 这种性是小男孩对母亲的爱欲。而这个小男孩或对心理分析一知半解的人, 错把这种用性的方式表达出来的爱看成了成年人的性交,这是恐惧的第一个来源。 很多恐惧都来源于误会。 当男孩知道这种爱欲是“坏”的感觉时,他一定会隐藏它。 于是孩子的潜意识里有了会被父亲察觉、被处罚的恐惧。 一般这种恐惧会抓住父亲,害怕被父亲阉割出现。 或者,他会在心理上压抑自己的性欲——这是自我阉割。 自我阉割者畏惧女人,认为她们是永远的诱惑者,会引诱他走上一条充满恐 惧的责罚道路。于是他轻视(甚至憎恨)女人。这就是男人寡居或同性恋的原因, 也是许多男人婚姻上有困难的原因。 弗洛伊德说:“阉割的威胁所造成的结果是多种多样、变化莫测的,它们能 影响一个男孩和其父母以及后来和一般的男女之间的全部关系。一般说来,一个 孩子的男性力比多是经受不住这种最初的打击的。为了保全性器官,他或多或少 完全放弃了占有他母亲的企图,他的性生活常常会永远地受到这种抑制的妨碍。 如果他本身具有一种较强的、我们称之为女性成分的气质,其力量就会因这种对 男性力的威吓而增强。” 刘温实被砍的是头。 头和性的关系在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