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叫玫瑰 春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十点稍过的深夜街头,到处是急着往家赶的行人和川流不息的车流,嘈杂无比, 只有商店橱窗的灯光还在闪烁。坐落在忠武路①拐角处的一家小服装店的门被打 开了,一个年轻女人走了出来。她大约二十五岁,灯光下,一张脸蛋显得格外清秀 美丽。年轻女人波浪似的头发披落在肩头,身穿黑色短袖衬衫,绿色灯芯绒套裙, 装束朴素,一条念珠般的项链衬得她的脸愈发漂亮。她把手提包放在右肩上,抬头 看看夜空,脸色变得阴沉,像是讨厌下雨的样子。在一边卖塑料伞的少年看见后朝 她跑了过来。“多少钱?”“五百元②。”她轻轻摇了摇头,好像是觉得拿 五百元买把塑料伞太不划算。然后她像是下了决心,快步向雨中走去。套裙下的脚 步看起来非常坚决。女人的身影消失在街道拐角的同时,停在服装店对面的一辆 黄色日本轿车轻轻发动了引擎,向着拐角处滑去,就像发现猎物的野兽伸着懒腰一 步一步朝猎物逼近。女人来到出租车站,但是一看到等车的队伍没有缩短的迹象, 干脆放弃坐出租,急速朝巴士站方向走去。(①汉城市内一条繁华街道,以朝鲜时 期名将李舜臣的谥号命名。(②韩国货币,按照现在(2002年4 月)的汇率,一元 人民币兑换一百六十五元韩币,但本书的背景是八十年代,和现在的兑换差别较大。) 到巴士站还得走好长一段路,本来淅淅沥沥的雨变大了,她一边后悔没买伞, 一边快步跑过去。跟在后面的日本车在她身后停下,一个男青年下了车后,车子 开到她前面去了。下车的男青年打开伞,快步上了人行道后紧紧跟在她身后。女人 被突然遮住头顶的雨伞吓了一跳。“别淋雨了,一起走吧!”说话的是一位穿 戴得体的高个美男子,语气庄重。她为自己思春少女似的态度不好意思起来,马上 笑着对男青年的好意表示感谢,然后走进伞下和他一起行走。 “您去哪里?” “哦……到巴士站就可以了。”声音甜蜜温柔得足以令男人心旌荡漾。 过了一会儿,男青年又问道:“您家在哪里?”她没有马上回答,问题太无聊 了,但出于礼貌她还是答道:“在……金浦汉城边郊地区,建有机场方向。” “哎唷,住得好远。太巧了,我现在正好要去机场,有位日本客商坐十一点航 班到达……” 她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坐我的车回去吧。”她坚决拒绝了,可 是男青年又进一步劝说:“您别推辞了,反正是空车。难道您不知道金浦方向的 巴士总是挤得人喘不过气来?”他说得很对,事实上,她每天回家时都为搭巴士 而烦恼,金浦方向的巴士人多得要命。到达巴士站的女人犹豫地看着男青年,眼 里还有一种疑惑的神情。男青年爽朗地笑了,张开双手说:“您千万别误会,我 不是拉客赚钱,纯粹是好意,纯粹是……” 她疑惑的眼神逐渐消失,终于,她问道:“车子在哪儿?” “那儿……黄色的车看到了吗?就是那辆。” “真是一辆漂亮的车,”她想,走过去时她不经意地瞥了一下车牌号。打开车 后门,男青年首先坐了上去。刹那间,她突然担心自己会不会做错,然而已经晚了。 车门一关上,车子就启动了。司机戴着墨镜,大声地嚼着口香糖,露出白牙, 向后座笑了一下突然加快了速度。他给人第一印象很不好,驾驶技术也很糟糕。 “哎,小心点开!” “是,知道了。”语气里夹着玩笑。女人悄悄吸了口气,紧紧抓住手提包。 “您做什么工作?”“在服装店工作。”她不得不回答。 “那您也做设计什么的?” “是的。”语气像是在揶揄她。她闭上嘴,望着车窗外,窗门被雨水淋湿 了。她能感受到身后男人灼热的目光。 一直急速行驶的车子突然停下,到了新村大转盘。女人旁边的车门突然被打开 了,一个陌生男人上了车,酒气随之扑面而来。驾驶座旁的位子上也多了一个男人。 “放,放我下车!”在她尖叫出声时,车子已经出发了。“停车!放我下来!” “乖乖别动!不是你想下就下的。”喝醉酒的男人一把拉过女人,左手捂住她 的嘴,右手打开一把小刀,刀尖一步步向她逼近。“放明白点,动一动就把你脸 蛋给划了!”女人清醒地意识到应该求助,可是上哪儿去找援手呢?把她骗上车 的男人一边微笑,一边抽着烟。车内的灯灭了,驾驶座旁边那个留着运动头的人 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真漂亮……要是再安静些就更好了。”男人伸出 手来捏住女人的下巴,她朝着车门方向转过头去,但是没有用,右边的男人一拳又 把她的下巴打了回来。 “你要乱动就宰了你!”凉飕飕的刀锋使她颤栗起来。“你要是乖乖听话, 就活着把你送回去,不然就是死尸一具。”一只黑色袋子套住了她的头,眼前一 片黑暗,女人的上身顿时倒在男人的大腿上。“安静点,别动!”一只手去摸女 人的臀部。“啊,真不错,我先来尝尝。”“别动!得先给老大尝尝。” “妈的,老是吃别人剩下的。”“这一个还是挺新鲜的。”车子像离弦的箭沿 着江边大道跑去。女人在黑暗中默默祈祷:希望不要有事,希望有人出来救她, 希望这只是一个梦…… 传来一声口哨。“一共几个人?”“连老大七个。”“啊,七朵玫瑰花, 为了你的盛开,我们等待了好久。”头上的黑袋子被除去后,女人被灯光刺得几 乎睁不开眼睛。然后她发现自己在房间里,好像是一处公寓,装修得很豪华,地板 上铺着红色羊毛地毯,房子中央摆着大型沙发。几个男人坐在沙发上,其他的人 站在周围。女人仔细打量着每个男人,最后她的视线集中在坐在中间的一个秃头 男人身上。这是一个肥胖的男人,披件红色丝绸睡袍,懒散地坐着,嘴里抽着“三 五”牌烟,威风得像个帝王。因为戴着墨镜,看不清他的长相。“把衣服脱了。” 嘶哑的声音发话了。他伸出手来脱女人的衣服,女人推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 “你们干嘛这样?你们到底是谁?”两个男人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衣服。 “救命啊!”她拼命抵抗喊叫,可是没有用。“你再喊也没用,附近都是空房 子。”衣服扯破了,胸罩掉了下来,她死命抓住套裙,可是也被毫不留情地脱了 下来。“不!不行!不行!我已经结婚了!”“把她拖过来!”女人被脱光 了衣服站在秃头面前,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抓住她胳膊。秃头的神情激动,好像是在 赞叹女人身体的美丽。女人的皮肤雪白,因为拼命挣扎,乳房乱颤着。“好, 太好了。你叫什么名字?”“……”女人满含泪水的双眼盯着秃头。“好,我 来给你起个名字,你的名字是玫瑰,玫瑰,红玫瑰。”令人起鸡皮疙瘩的沙哑声 音。秃头从桌子底下取出一本影集。 “我们是专门征服女人的,呵呵呵……玫瑰,你不是第一个,比你早毕业 的师姐们多得很。来,看看这个。”秃头打开影集,每一页都贴着女人的黑白裸 体照,照片底下写着花名。每翻过一页,她就颤栗一次。“玫瑰,你也要拍照。 别动,安静点。”一直在一边等着的闪光灯亮了一下,站在对面的一个男人按了 一下相机。 “不,不要……不要!”两个男人架起挣扎的女人走进卧室,红色照明 灯发出阴暗的光。卧室中间摆着一张床,他们把她的双手分别绑起来,又用皮带把 双脚绑住。这是产科病房里专用的分娩床,只要一转动右边的扶手,下体就会向上 移动。最后他们又用橡皮胶封住女人的嘴。两个男人出去后,秃头进来了,脸上 还是戴着墨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