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风似钢针,隔着衣服从四面八方直刺肌肤,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夜如墨水, 随着风吹流淌在每一个角落里,偶尔一两处,被凌晨三点的灯光撕开,洒出一片光 亮。昼夜与夜,温差不同,反差更大。 温冰紧了紧衣服说:“吴作心在发生车祸后就一直未苏醒,住在了中心医院特 别病房里。凌晨两点三十五分,我医院的朋友打电话说他死了,尸体是她发现的, 在给公安局打电话报警后,她又给我打电话,说她很害怕,好想身边有个人。吴是 被杀的,所以我觉得事情巨大,因此来找你了,似乎坏了你的好事。” 林飞把车开得似乎飞离地面,他问道:“吴作心身边没有人看护,也没人保护?” “没有,他一直没结婚,父母和唯一的妹妹都已过世,而且他并不是重大的人 物或受到重大危险的人,所以没人保护他。只有两个护士,每十五分钟交替巡查一 次。” “好了,但愿我们能比公安早到一步,一般情况下我们会比那些人快一步。” “不过,却是关键的一步。” 到了医院楼下,林飞边走边问:“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李丽。” “好,过一会儿我去看现场时,也就是我跟警方搅在一起时,你去找她先问清 具体情况。” 特别病房前已有三个人,但都站在门口,没有往里进,看来这三人也知道保护 现场的重要性。 林飞从衣服上取下他的“眼镜”戴上向里看。之所以加引号是因为它只具有眼 镜的模样,但实际上,左眼眶处有个摄像头,右边有个金属探测器,还有两层翻上 去的镜片,加上眼前这层共是三层,它们可以组成一副望远镜,和一个红外线成像 仪。① 只不过高科技却使得律师不能随意靠近警方关注的东西。 林飞刚看到吴作心胸口处的匕首,就听见警笛由远及近,跟着便冲上来五六个 警察,其中一人极为熟练地把黄色封锁带拉上,同时喝令“闲杂人等”走开。林飞 又看了几眼,发现没什么太重要的线索,就想走开。“ 这时那个刑警队队长张强喊道了:“谁报的案?喂,那个戴眼镜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林飞迅速但又不过分明显地往前走。 这时,李丽和温冰赶到,温冰侧着身子冲林飞点了点头,两人便向外走。李丽 迎上去道:“我报的案。” 林飞道:“真没想到这副眼镜能这种功能,它把我唯一有特征的眼给挡住了。 连张强这个老警察也认不出来了。” “其实,你满身都是特征,只不过他们没人注意而已。” “你对我观察这么仔细啊。” “喂,别往歪处想,否则嫂子绝饶不了你。” “岂敢,有心恐怕也没胆。” “好了,说正事儿。李丽告诉我,死亡时间是两点十五到两点半,同时另一名 护士也证实了此事实。” “我想我们该去另一个地方了,我们的委托人时间可能不多了。” “他可能被拘留。” “不,有可能因涉嫌杀人而被捕。我们这次要再多迈一步,让他在进局子之前 说话,还有,我不知道人到底是谁杀的,若是他还好说,若不是他,那他可能也会 有危险。” “若是他,非但不好说,而且更难半,因为我们要面对一个凶手。” “是我。” “是我们。” “是我。” “是我们,头儿,我不能扔下你不管,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林飞只好道:“我说不过你,走吧。” 四点过五分,两人走进了友谊医院程军的病房,护士小声说:“他们已睡了。” 暗淡的灯光照射在程军那张衰老的脸上。他们一转身又看到陪床的程晓茹,眼皮有 点浮肿,但睡得挺香。 林飞皱了一下眉头,听着程晓茹不像真睡着的呼吸,低声道:“我们回去吧。 谢谢你,护士小姐。” 林飞走到门旁,轻轻地把门关上不过留了条缝,恰好能看到程军。他做了个手 势,温冰会意,便往远处走去,留下清楚的脚步声。 门内,程军的眼睛忽然睁开,同时从床上下来,从床上拉出一个包,走到女儿 床前,跟她低声说了几句话,两个人便迅速往门前走林飞突然出现在眼前:“程先 生,半夜三更,还要出远门?” “现在已五更了,不是吗?再说,我们的去向好像于你无关。” “岂只有关,是大大的有关!你们一走,势必会造成经济受损,这便影响到你 的信用问题,当我面对陪审团和检方,不得不费力说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巧合。” “什么巧合?” “你自己清楚。” “林律师,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你该仔细想一想,杀一个人的动机有很多,多半个是因一个钱字。你为了少 赔点钱,极可能会这样做。” “你说什么呀?我一点也不明白。” “吴作心刚被杀,你们就准备开溜,你认为警方会怎样想?不可能是巧合吧?” “什么?吴作心死了?”程军脸色苍白,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告诉我,你有没有杀他?” “没有!我怎么会做那种事!虽然……,但我决不能杀他呀,更何况我有不在 现场的证明。” “你是说,你女儿。” “对我可以证明我爸一直在睡觉。”程晓茹道。 “可你明明睡着了,怎么作证?” “我没睡着!” “可刚才那个护士明明看见你睡着了。” “我……我就是能做证!” 林飞把手一摆道:“我们不要互相绕圈子了,警察很快就会来,我们的时间不 多了,快把实情告诉我,否则我什么都帮不了你。” “没什么可谈的,我说得都是实话。” “包括吴作心是你的老师?” 程军此刻的表情,像是嘴里塞了个很大的包子,不过看不见包子,只能看见 “O”形。他停顿了一下,缓缓地说:“除了此事。我觉得他不配做我的老师,而且 我认为他是不是我的老师并没有多大关系,所以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