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整整一夜,黄俊都没有回来。 周洁也没有睡觉,她一直在焦急地等待。 从昨天傍晚,走失的小城回来到现在。家里有发生了稀奇古怪的事情。 周洁一点儿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她急欲把这些事情告诉黄俊。 昨天晚上,小城从外面回来,黄俊没和他多说几句,和小城只待了一会儿,黄 俊匆匆开车去融古斋,这时,大雨还没下起来。 周洁给小城铺好床,让他早早睡觉,小城几乎在外面呆了一天一夜,已经疲劳 不堪,很快就睡着了。 等了一会儿,看见小城睡得很香,松下心来,才突然感觉肚饿。为了找孩子, 她和黄俊也一天多没吃饭了。 周洁离开了小城的房间,匆匆到街口的24小时超市,买了面包、火腿和速冻云 吞。 等她赶回家,外面已经噼哩啪啦地掉起了大雨点儿。她胡乱吃了几口面包,睏 意上来,便靠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她要等黄俊回来一起吃饭。 她感觉最近一个时期,她和黄俊的关系好像出了点问题。表面上,黄俊对她好 像比以前好像更客气了,这相反更让她感到生疏。 夫妻之间,表面上的客客气气其实是反映了一种距离感。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是因为有了孩子之后,她把精力放在孩子身上,对黄俊的关心不够么? 还是因为黄俊在事业上碰到了某些挫折? 周洁很担心黄俊。 她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往感情破裂这方面想。 因为她觉得这不可能。 黄俊不止一次地说过,周洁是自己最爱的女人。 周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等黄俊回来一同吃饭…… 轰隆隆的雷声将她吵醒,带水汽的凉风吹到脸上。 外面下大雨了,风把雨水从敞开的窗子吹进来。白窗帘被吹得呼啦呼啦响,窗 前的木地板已经湿了一大片。 周洁慌忙站起来,跑来跑去,关好各屋的窗子。然后拿拖布揩干木地板上的水 渍。 外面闪电雷鸣,风雨大作。 院子里的柿树和葡萄架在风雨中狂乱舞动,一道一道的亮闪将它们黑乎乎的影 子投在玻璃窗上。 柿树下有个白晃晃的东西一闪,是那座石像吧? 周洁对石像没有好感。黄俊说是像雕刻的很有艺术水平,把它从外面搬进来。 周洁觉得别扭,觉得它和院子其它的摆设不一样,他不想那些水泥堆成的手指 雕塑,石像给人的感觉是有生命的。特别是小城讲的那个“梦”,更使她厌恶这石 像。 白色的影子还在晃动,在时熄时亮的闪电中,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好像石像 在黑暗中走动。 周洁忍不住又扫视它一眼。 好像不只是石像,还有另一个影子在石像附近徘徊。 雨下得很大,濛濛雨雾遮挡了视线,那影子只晃动一下就消失了。 周洁把房间里的灯熄了,屋里一暗,外面倒好象清晰一些了。周洁站到窗边, 把脸贴在玻璃上,目不转睛盯着柿树下。 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院子,葡萄架、柿子树、花丛、石像全暴露在亮光之下。 石像旁边有一个幼小的影子,是小城,他浑身湿淋淋的,正欠起脚来,用手拉 住石像的手臂。 小城不是在房间里睡觉吗? 这样的大的雨,他到石像下面去干什么? 周洁想起了小城讲过的、看见石像用刀片划手臂的情景。 小城是去石像的手臂吧? “小城!”周洁打开窗子,向院子里大喊。 闪电熄灭了,院子里漆黑一团,周洁的叫喊声完全淹没在风雨中。 周洁冒着大雨冲出了房间。她的衣服和头发完全被雨淋湿了。 柿子树下面没有人,只有石像黑色的影子。 远处的天空亮起了闪电、隐约看得见雨水从石像的身上、脸上滑下来。 石像的脸上透出一种古怪的表情,说不出是邪恶还是惊恐。 一进屋子,周洁径直去小城的房间。 小城的房间从反锁着,里面有声音。 “小城,开门。”周洁焦急地叫喊。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是小城,裹着毛巾被。 周洁打开了灯,她看见了地上湿漉漉的脚印,小城的头发也湿漉漉的。椅子上 放着他的小背心和裤子,完全湿透了。 “刚才是你出去了?” 小城点点头。 ”这样大的雨,你到外面去干什么?” 小城迟疑了一下:”没干什,我是去看看。”他忽闪着大眼睛,想说什么,突 然张嘴大了一个喷嚏。 “看看,都着凉了,快擦干头发。”周洁心疼地抱起了小城。 心里决定,明天一早就让黄俊把石像运走。 已经夜里3 点钟了,黄俊还没有回来,一定是因为大雨的阻隔,他留宿在融古 斋了。 周洁决定自己先睡了,明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他她睡得很不踏实,好像只睡了一会儿,就被恶梦惊醒了,她做了一个很古怪 的梦、一个十分十分荒唐的、令人尴尬的梦。 她黑暗中,她仰脸望着模糊不清的天花板,对自己说:“这是梦,别胡思乱想。” 但仍感觉脸发烫,一定是面色羞红,脖颈上也渗出了轻微的汗迹,她还有些迷迷糊 糊,没从刚才的梦境中清醒过来: 她梦见自己躺在床上,有人脱自己的衣服。 黄俊不在家,又睡得特晚,自己是合衣而睡的。 可现在有人在为自己脱衣服。背后一只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肩膀肩膀,那只手 很柔软很光滑,是黄俊回来了么? 不像,黄俊的手没有这了细长,而且也没这么冰冷。 她回过头去,背后白晃晃的,站着一个裸体的男人,向她微笑着,细白的手摸 着她的肩头。 不是黄俊,是谁呢? 周洁睡眼矇眬,看不清楚,但她感觉出来,不是黄俊,是个陌生人。 她吃惊地看着那张脸,猛然想起来了,石像的脸。 怎么会是石像呢?石像应该是冰冷的、坚硬的、不会是这样柔软,很有肉体的 质感。可那带着邪恶微笑的眼神,又肯定是石像的。 周洁惊慌起来。 “不要慌,我不会伤害你的,一点儿不会。”男人温柔地说,摸着她肩头的手 臂慢慢地往胸前移动,摸到了她的乳房。 周洁面色羞怯,她想躲开,想拨开男人的手。是因为在梦中么?她的手脚都像 失去了知觉,一点儿也动不了,任凭男人的手在她的乳房上摸着。 “你的乳房很好,乳头尖尖,乳丘圆圆鼓鼓,很丰满,是标准的美人乳房。” 男人用尖尖的嗓门轻轻地说。 周洁知道自己的乳房好,黄俊也这样说过,黄俊很欣赏她的乳房,说很像维纳 斯的。可现在被这样一个陌生的男人来回地摸,她很愤怒。 石像的手又在摸她的肚脐和腰:“很好,你的胸腹也很好,我很喜欢。看来我 找你还是找对了。你知道么?能碰上我,对你来说,是很幸运的事情。而是我与你 合为一体,我将成为你的灵魂,你将成为我的寄生体。”男人冰冷的身体向她靠拢 来,双手抱住了她。 周洁感觉出对方的意图了,她竭力挣扎,惊恐地叫:“不,我不能,我有丈夫, 你这个流氓。”但她的身体被石像紧紧地搂住。 低低的恶毒的声音送进她的耳鼓:“你以为你的丈夫还爱你么?听我的吧,只 要你我合为一体,你就会有了神奇的力量,牢牢地控制住你丈夫,做你想做的一切 事情。我也会找到最好的保护,他即使拿了那东西也不敢伤害我。来吧,我们合为 一体。”男人的身体更紧紧地贴住她。 周洁在挣扎中,抓到了石像的眼睛。 男人嚎叫起来:“眼睛,该死,你抓了我的眼睛,我要叫你死。”接着他惊恐 地啊了一声,呻吟着,“该死的,他来了。” 一切消逝了。 周洁从恶梦中醒来。 “妈妈,你怎么啦?”周洁听到了小城的声音。 黑暗中,她看见儿子小城光着脚站在屋地上。 “啊,没事儿,刚才妈妈做了一个恶梦。”周洁掩饰地说。 她问小城:“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听到我叫喊了。” “不,我自己想来。” 周洁站起身走过去,用手去摸小城的肩膀:“来,和妈妈一起睡吧。” “不,我还回去睡。” “为什么?” 小城迟疑了一下:“幼儿园老师说了,孩子长大了,应该自己睡。”小城很懂 事。可周洁总觉得,小城好像还有别的想法。 “妈妈,你的衣服掉在地上了。”小城弯腰从地板上捡起了一个东西。 是女人用的乳罩。 周洁发现自己光着身子,她慌忙回到床上,找毛巾被。 她心里发慌地想:她睡觉之前是穿着衣服的,看来真的被人脱光了衣服。 周洁穿好了衣服,开打灯,坐在床边,一直等到天亮。 她在房间的地板上,看见了男人的湿漉漉的脚印,还有一两片树叶,是柿子叶。 院子里,那石像还在,周洁壮着胆子过去,仔细看那石像。石像的眼角上有一 条很深的划痕。 那是被她昨天晚上抓的么?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