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节 这就是当晚主要的过程了,别的监视器虽也录到了画面,但都是惊鸿一瞥,没甚么 值得说的。 主任退出光盘,放入硬匣后交了给我,他说:“此刻你已见过我们的所有情报,可 以想像,我们的调查多么滞后了。” 他关掉机子,将延长线上的插头一个个拔了下来,无奈道:“接着的几天,我们都 得支援警卫部,这件案子,更加没人办啦,唉!” 我见他颟顸的手,努力的想构着铁架后的插座,连忙上前帮他。 “放心吧主任,这件事我会看着办的。”拉低了语气中的乐观指数后,我给出了承 诺,也算是同一批受灾户间的抚慰吧? 趁着下班前的空档,我溜到了六号停车场观察地形。 这地方果然偏僻,甚至比安保大楼偏僻得多,车子停了没几辆,全是些毫不拉风的 国产车。这也难怪,会安排在这样停车场的,大约也都属于国产车的职务层级。 话虽这么说,可偏偏有一辆车叫我跌破了眼镜,BMW -M6车款,亮眼的桃红色外观, 就停在围墙的角落边上。 如此等级的跑车,被分到这种地方来,难道车主得罪了公司的高层吗?我不由得这 么研判。 来到车边,扰流板的弧度像在对我微笑,我忍不住摸了车尾一把,像个色狼般心里 有种满足感。 抬头一看围墙,高度不及三米,剪断墙顶的铁丝网后,翻进来该不是甚么难事。墙 内有一组监视器,在那晚当然是没能起到作用的。 我一脚蹬上了围墙,在不虞触及铁丝网的立姿中,往墙外看去。墙外是面土坡,长 满了大片的鬼针草,被风一吹,草海排浪般的向我涌来,绿光翻腾之下,带着一股青涩 的草香。 这里虽然不是甚么康庄大道,想要出入,还是可以的。 “喂,你,在干甚么,快给我下来!” 我一愣,回头见到一人大步走着,远远的指着我喊。那人长得挺帅的,而且有些面 熟,走近几步,我终于认出了他──是那个真田,大小姐的随身护卫? 他似乎也属于警卫部的,可我不懂他来这干嘛,难道巡逻厂区也是他的责任?! “我叫你下来,听见了没有?” 这小子说话很不客气,不过我若见到有人这么“鬼祟”的站在墙头,又不穿维修工 的制服,可能我也会这么说话的。 我摸摸鼻子爬下了墙,等着他来我面前,见到我时,他脸上一愕,似乎还认得我这 个人。 “原来是你?!”他叫道,“我还在想,谁那么夸张大白天跷班,原来是你这小子?” 打量我几眼后,发出了一阵毫不爽朗的笑声,“真有你的,才到职几天就懂得跷班, 跟谁学的啊你?” 我叹了口气:“我不是跷班,我在工作。” “工作?!”他从鼻腔里喷出这两个字,“算了吧你,这是甚么三流藉口,你做甚 么工作,塔台瞭望啊?说,你是那个单位的人?” “安保科。” “呿,我当那个单位哩,原来是安保科?!”他满脸鄙夷,“难怪,这我就完全懂 了,说来也真不能怪你,待在那种鬼地方,是人都想跷班啦!” “我说你屁放完了没有!”这小子真把我给惹毛了,“我在这做我工作,关你甚么 屁事?你不去巴着总裁千金大拍马屁,跑来这干嘛,难不成你‘也’想跷班?” 他全未料到我的反应,俊容错愕了片刻,跟着怒火陡升,整个人都像要燃烧了起来。 “臭小子,你找打!”一记刚拳,又迅又猛的向我击来。 我一见他出手,就知他受过极正统的空手道锻炼,这一拳击来,随时能变招或砍或 劈,我若闪躲,只有挨他打的份。 我左手切他手腕,右掌侧身轰他门面。他大概很少见过这么灵活的拳路,一个后仰 忙避了开去,左拳勾起击我右臂。 我不理左拳,擒他右腕托他右肘,托得他手臂整个后弯。闷哼声中,他向后一个空 翻,顺势化解了我的擒拿,跟着快拳狂袭,务要将我逼离他几米之外。 我左边避过快拳,向前一跨,回掌劈他后颈。他也算应变极快了,侧身一招后旋踢, 以攻破攻,极精准的踢往我的脸颊。但我岂能被他踢中,矮身避过后,单手撑地一记扫 腿,将他重心整个扫飞。 当他往空中一翻,重重坠落到地面的同时,我已从容的退了开去。 他彷佛从没想到这种结果,地上完全忘了起来,半晌后抬头,眼神极怪的看着我。 我平静道:“我再与你说一次,我是在这工作,不是跷班。”说完后,转身就走。 才想离开停车场,十米外一个女郎悄然而立,一瞬不瞬的望我──是申艾琳,总裁 的千金?! 我一愣,迳直走了过去,经过她时微微点头,鼻间飘来一股幽香,伴着我离开了停 车场。 ※※※ 回到安保科后,每个同事都在看表,下午五点一到,蜂拥出了办公室。 走回隔间,发现梁叔早下班了,倒是阿贵还在,带耳机正打着电玩。 他见有人进来,吃了一惊,看清楚是我后,拍胸道:“呼,我以为是谁呢,吓了我 一跳。”转头一看梁叔位置,讶道:“耶,五点啦!”听他语气,似乎把梁叔当成了闹 钟。 “是啊,五点到啦,你还不下班吗?” 他搔头讪笑:“我反正住员工宿舍,回去也没意思,一般走的较晚。”回头看了电 脑一眼,按几个键,又问:“你呢,头一天上班就加班?” 我好奇的望了眼电脑,像是某款赛车游戏,我说:“我没打算加班,或许待会就走 啦。”环顾大办公室,笑道:“安保科工作挺轻松的嘛,大家都这么早走吗?” 他脸一红,摘下脖子上的一对大耳机:“工作轻松倒也未必,不过,你知道的,我 们科里目前正处于动荡的状态,随时有可能解编,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难免提不起劲 来啦。”叹了口气,“我也觉得这么做很没意思,但在这种环境,很难不随波逐流的。” 我点头表示理解,拉开椅背跨坐了下来,眼见办公室的寂寥,不禁有些为钱主任感 到难过。 “咦!”阿贵低呼,指着我的裤管,“你跌倒啦,那边全脏啦。” 我一看,右膝附近一大片黑,是刚才打斗时沾上的,拍了拍后说:“没事,不小心 沾到了灰──”忽地一楞,发现袜子上黏着几根短茎,黑涔涔的,好像仙人掌的几根刺 ──是鬼针草的草种,停车场里带来的。 我看着短茎,只觉得有一祯很不对劲的画面,在我脑中扩大,一细想,想到了事情 的关键,登时站了起来──主任给的录像带中,有一处很不寻常的地方。 “方大哥,你……”阿贵没料到我的反应,惴惴问道。 我不及回答,忙往办公桌上翻找,找出了主任给的光盘,向他说:“阿贵,你电脑 能放光盘吗,可否帮我个忙?” 我们在阿贵的电脑上,重看了一遍那张光盘。 当几名白袍人出现的瞬间,我请他停格,指着其中一人的袍角:“阿贵,能否放大 这个部分。” 阿贵应了声,流利的操作着播放软件。 我见他拉出一个方框,点击放大镜的图标,框里的袍角逐渐被拉大,由于画质不佳, 丑丑的颗粒逐渐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