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他像个醉客在沁凉的夜空之下踽踽晃晃,用双脚真实踏在地上的感觉让自己获
得一份踏实感。他摇摇晃晃来到了鼓楼西大街,转搭两趟公车才回到住处。他望着
驳的门,倒吸了口气,才缓缓打开。
正在看电视的梁甄听到开门的声音,转身送给他一个笑靥,温柔地说。『回来
了。』
他,突然有股想哭的悸动。他,还是忍了下去,硬挤出笑容走到她的背后,微
蹲下来环搂着她,轻吻她的颈项。只有拥抱梁甄,才能让他找回迷失的自己。
梁甄执起他的手,在脸颊细细揉搓,阖上双眸说。『又有女孩子勾引你了。』
『呵呵~~~ 又被你猜中了。奇怪,你怎么从不抱怨呢?』
『又不是你主动去勾引女孩,跟你抱怨有什么用呢?当我爱上你的时候,就有
了觉悟,假如我一直小心眼的话,只有吃不完的醋,只好完全信任你喽。而且,你
会大方主动承认,表示你不可能背着我做坏事。如果你一直否认,那才心里有鬼,
谁也不会相信,更随时有外遇的可能。』
『如果有天我真的外遇呢?』他露出愧疚的脸色,只是她没有见到。
『我会以牙还牙!』她佯装咬牙切齿地说,也在他的手腕咬了一口。
『你要学倚天屠龙记里的赵敏和蛛儿吗?』他忍着痛,闭上眼睛,脸颊宁贴着
她的秀发,让她的情﹑她的爱,从肌肤丝丝渗透到他的灵魂里。
『呵呵~~~ 不管是谁,只要你不要像张无忌那样朝三慕四,举棋不定,害了自
己,也苦了别人。』她幽凄地说。
『我是朝一慕一,而这一个正是我搂抱的女人。』
许博梵的双手沿着她的颈子滑下去,一一剥开睡衣的钮扣,手指从她的下腹顺
着两片敞开的衣襟往上爬,回到脖子,爬上了下巴,在她的唇间游移。她情不自禁
地滑出舌头,轻舔他的手指。他挪开了指头,用自己的舌头取而代之。
梁甄仰起了头,微微喘息,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在许博梵的爱抚下,她忍不住
抖了个哆嗦,一股暖流从下体汩汩往上流荡,刺激她的神经,搔动她的脑细胞。
他翻过梁甄的身子,握住整晚蠢蠢欲动的家伙,猛然伸了进去,两人忍不住呻
吟出来。他一手握住臀部,一手挑逗摇晃的乳房,奋力摆荡,将今晚积蓄的性欲发
泄出来。
高潮的快感,是两人爱情的默契,激荡出无可比拟的亢奋。
14
掌控益杰公司经营权之后,市场派和高永新开始大玩五鬼搬运法。
金主用五千多万购买一块土地,然后以一亿的价格卖给人头,再以一亿五千万
卖给另一个人头,在短期内连续买卖了六次,土地价格也上翻到五亿,最后的人头
以周转现金为借口,”贱”价五亿五千万卖给益杰公司。于是他们搬出了五亿,而
且土地公告现值没有改变,他们根本不必缴纳土地增值税。
他们把厂房和土地向信用合作社和银行抵押贷款,接着把这些资金转到国外的
投资公司,兜了几圈之后全部落入他们的口袋,最后叫益杰把这些钱列为呆帐处理。
益杰公司也将大陆﹑越南跟墨西哥的土地,以市价的四成卖给高永新的投资公
司,高永新除了赚进一半的市价,也将黑钱洗白。而他趁着这段”隐居”的时间,
从东京飞往美国,在东岸帮夏亦宁和赖健原各买下一栋华宅。
同时,益杰将大批的土地﹑连同那块”贱”价买来的土地向银行抵押借款,成
立了数家投资公司与子公司,然后把资金移转到这些公司,大举买进市场派的持股。
另一方面,市场派﹑金主与高永新也开始在股价高档的时候在股市卖出股票。
其中两家投资公司分别跟高永新和金主的人头公司合资,在开曼群岛设立数间
公司,佯装打算投资大陆和捷克。当然,这笔钱根本没有进入这两个地方,而是被
转移到美国跟巴拿马的银行里。
就这样,他们陆续搬移益杰的资产,同时也在股市赚了一大笔,把烂摊子丢给
陈家兄弟收拾。当然,益杰的股票也开始崩盘,受害者除了陈家,还有众多想跟随
主力大捞一票的散户。
市场派像龙卷风般在极短的时间内横扫益杰,造成公司巨额亏损,上上下下一
片阴风惨雨。当陈德庆拿回经营权时,公司的财务状况已是残破不堪,欲振乏力。
但是,重要的技术还在,他们兄弟俩努力坚守工厂,向债权银行提出还款计划,盼
望银行团能高抬贵手,不落井下石猛抽银根,逼使益杰倒闭。
也许是愧疚的缘故吧,陈协庆经常在工厂里加班,原本对胞弟相当怨怼的陈德
庆见他如此打拼,那份气愤也不由地逐渐消弭。只是他们不晓得,在和平的假象之
下,星星之火正等待燎原的机会。
在他们夺回经营权一个月之后夜晚,工厂的几座厂房和办公大楼仍然灯火通明,
一处铁皮搭建的厂房却在没有开工的情况下窜出火苗,逐渐闷烧。因为里面堆积许
多易燃物品,火苗不久就变成一发不可收拾的大火。
陈协庆一接获员工的报告,立即惊慌地跑出办公大楼,跳上停在广场的堆高机
冲进火场拯救财物,员工看到老板拼了命,也纷纷进入火场抱出贵重的原料,或者
拿起任何可以灭火的东西奔进去扑灭火势。陈德庆打电话报警之后,也不顾危险跑
进火场指挥灭火。
原本应该只有机械运作声响的厂房里,如今溢满了火焰猖狂的讥讽声,人们拿
着灭火器﹑水桶﹑水管拼命扑火的纷乱嘶吼与杂沓的脚步声,以及心血付之一”炬”
的悲愤声。
这处厂房的一隅凸出一座用木板搭建的办公室,火舌早已悄悄窜了进去,如入
无人之境般大肆吞噬,在底下抢救货物与灭火的员工根本来不及发觉。
陈协庆驾驶着堆高机把原料在厂房外面的空地卸下来之后,排档往前一推,再
次冲进火舌狰狞四窜的火场。另一方面,喜欢在高空俯瞰的火舌早就沿着墙壁无声
无息的往上攀爬,逐渐在屋顶蔓延肆虐,不时发出嘶嘶声响,等待积蓄到一定能量
之后往下猛扑。
陈德庆汗如雨下,急忙扬起双手,拉开嗓子高喊。『先把这些搬出去。』
陈协庆旋即在高温之中把堆高机开过去,赶紧叉起冒出火星的栈板。
这时,一块天花板受不了高温的肆虐而崩塌下来,直直掉向堆高机,幸好被车
顶的支架挡住,没有直接砸向陈协庆。但仍有不少火星掉落在陈协庆身上,他吓得
不自主地惊叫一声,急忙挥拍衣服上的火苗。
就站在堆高机旁边的陈德庆剎时被惊慌的声音与巨大的碰撞声所吸引,急遽转
身查看,却惊见那块天花板像尖椎型的屋顶在堆高机上面拢起。就在当下,受到撞
击的天花板倏然断裂成两半,旋即往两侧迅速倾滑,其中一块被火焰包裹的木板滑
向陈德庆,陈协庆惊慌地大喊快逃,陈德庆吓得在千钧一发之际奋力跳开,踉踉跄
跄地跌倒在地。
砰!一声巨响在离他不到二十公分的地方响起,板子余劲未了地朝他快速滑来,
上面的火焰像数十只昂首挺身的响尾蛇,龇牙咧嘴地步步近逼。他的四肢慌地在地
上往后猛挥挪,最后干脆用皮鞋硬生生挡住那块高热的板子。
他们兄弟俩在狂奔的心跳下﹑骇然的恐惧中,终于松了口气。
此时,陈德庆却身在用木材搭建的办公室下方,而办公室早已陷入狂烈的火海。
就在这一剎那,一块位于二楼的木质地板挟带熊熊大火掉了下来,不偏不移落在自
认为逃过一劫的陈德庆身上,一串锥心裂肺的惨叫声在霹霹啪啪的炼狱中响起。他
忍着剧痛,赤手空拳推开满布火焰的木块,一边痛苦的哀嚎﹑一边在地上拼命爬离,
急忙脱去熊熊燃烧的衣服,彷佛是个披着火焰的鬼魅露出狰狞的面孔,在狂妄的烈
焰中翩舞。
正当他要爬起来逃离时,一个摆放许多资料的二斗柜赫然从天而降,硬生生砸
在他的左腿。着火的资料就像熊熊燃烧的冥纸四处飞扬,更不少落在正要推开资料
柜的他,凄厉的哀痛声在火场里像鬼哭狼嚎般回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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