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节 这太荒唐了 他在莱姆的住所前拦住他们俩,动作快得像那条蛇。班克斯一直紧紧地把那具 蛇骨抱在怀里,好像那是从遥远的圣达菲带回来的纪念品。 戴瑞和两名探员是从小巷里突然窜出来的。他不阴不阳地说:“亲爱的朋友们, 我有个消息要宣布:你们被捕了,罪名是窃取在美国政府保管下的证物。” 林肯?莱姆猜错了。戴瑞根本没有回联邦大楼,而是一直躲在莱姆的住所外盯 梢。 班克斯转了转眼珠,说:“冷静点,戴瑞,我们救出了人质。” “幸亏你做的是好事,年轻人。要不是这样,我们就控诉你谋杀罪了。” “但救出人质的是我们,”莎克丝说:“而你们却没有。” “谢谢你精彩的综述,警官。现在,请你把手伸出来。” “这太荒唐了。” “把这位年轻的女士铐起来。”变色龙戴瑞以夸张的语气,吩咐身旁一位身材 魁梧的警探。 她喊了起来:“戴瑞探员,我们找到了新的线索。他又抓了一名人质。我们不 知道还剩多少时间。” “对了,别忘了邀请那位小伙子也来参加我们的聚会。”戴瑞用头点点班克斯, 一位FBI 女探员马上向他走去。班克斯转身面向她,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反抗。 戴瑞微笑着说:“不、不、不,你最好别做蠢事。” 班克斯极不情愿地伸出双手。 带着一腔怒气,莎克丝冷笑着对戴瑞说:“你们晨畔高地之旅的收获如何?” “他杀了那个出租司机。那栋房子里现在挤满了我们物证反应小组的人,多得 像爬满大便的甲虫。” “这就是他们能发现的一切,”莎克丝说:“这个不明嫌疑犯对犯罪现场的了 解,比你我都要强得多。” “回总部再说吧。”戴瑞说完,对莎克丝点点头。当冰冷的手铐紧紧扣上莎克 丝的手腕时,她不由得往后一缩。 “我们同样可以救出下一位人质,只要你……” “你知道你拥有什么权利吗,莎克丝警官?猜猜看。你有权保持沉默,你……” “够了。”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莎克丝回过头,看见吉姆?鲍林正沿着 人行道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他的裤子和黑运动衫都皱巴得一塌糊涂,好像他穿着这 身衣服睡觉似的。不过,从他一脸疲惫的样子可以看出,他至少有一两天没阖过眼 了。他的胡子已经好几天没刮,淡黄色的头发也蓬乱成一团。 戴瑞吃了一惊。虽然鲍林探长对他不足以构成威胁,但在鲍林身后,却跟着一 个高个子,他是南区的联邦检察官。此外,跟在最后面的,还有联邦调查局的特派 员帕金斯。 “好了,弗雷德,让他们走吧。”联邦检察官说。 变色龙戴瑞立刻把语调调整为标准的男中音,低沉着嗓音说:“她偷走了证物, 长官。她还……” “我只是想加快鉴证分析的速度,”莎克丝辩解道。 “听着……”戴瑞想驳斥她。 “不了,”鲍林说,现在局势完全掌控在他的手里,已经没有必要大动肝火。 “不用了,我们不想听。”他又转身面对莎克丝,假意吼道:“但你也不许再耍什 么花样。” “不会的,长官。对不起,长官。” 检察官对戴瑞说:“弗雷德,你已经做过判断,而事实证明它是错的。” “我有很可靠的消息来源,”戴瑞说。 “是吗,可是我们现在要改变侦破方向了。”检察官接着说。 特派员帕金斯说:“我们已经和局长以及行动部门交换过意见,决定这个案子 还是交给莱姆和塞利托警探处理比较妥当。” “可是我的线人明确地告诉我,机场肯定要有事发生。这种消息他是捏造不出 来的。” “弗雷德,现在的结论是,”联邦检察官直言不讳:“不管那个混蛋想干什么, 都由莱姆的团队负责解救人质。” 戴瑞瘦长的手指紧紧地握成一团,但很快又松开了。“这点我明白,长官,可 是……” “戴瑞探员,这个决定已经不会改变了。” 那张圆滑多变的黑脸,刚才在联邦大楼调度部下时活力风发,此时却变得阴沉、 拘谨,那股八面玲珑的劲头已经不见了。“是,长官。” “要不是莎克丝警探及时介入,上一个人质现在已经没命了。”检察官又说。 “是莎克丝警员,”她纠正说。“其实全是林肯?莱姆的功劳,可以这么说, 我只是个跑腿的。” “这个案子的管辖权转回市府,”检察官宣布:“调查局的反恐小组可以继续 追查恐怖活动这条线,但人力要减少,不论有什么发现,都必须报告给塞利托警探 和莱姆。戴瑞,你立即叫那些负责搜索监控和人质拯救的人员解散,明白了吗?” “是,长官。” 戴瑞平静地解开手铐,塞回口袋,然后走向停在附近的一辆大型厢车。当莎克 丝拾起证物袋时,看见他站在一盏路灯下的阴影里,伸出左手食指,玩弄着夹在耳 朵上的香烟。她稍停了一下,打心里对这位FBI 特工产生了一丝同情。然后,她转 身跑上楼梯,三步并做两步地追在抱着响尾蛇的杰瑞?班克斯身后。 “我悟出来了,呃,可以说绝大部分。” 莎克丝刚一迈进莱姆的房间,就听见他在大声宣布。明显一副很得意的样子。 “绝大部分,除了响尾蛇和胶状物质。” 她把新得到的证物交给梅尔?库柏。房间里的布置又变了,重新回复到先前的 样子,桌上堆满了新玻璃瓶、烧杯、药物盒,以及大大小小的实验设备和箱子。虽 然这里的规模无法与联邦指挥中心相比,但对艾米莉亚?莎克丝来说,这里更有家 的感觉。 “快告诉我,”她说。 “明天是星期天……对不起,今天是星期天,他要烧掉一座教堂。” “你怎么知道?” “那日期。” “纸片上的那个?那是什么意思?” “你听说过无政府主义者吗?” “那种穿着风衣、怀里揣着像保龄球大小的炸弹的小个子俄罗斯人?”班克斯 问。 “这是只看图画书的人的想法。”莱姆冷冷地批评说:“你星期六早报的漫画 看得太多了,班克斯。无政府主义是一种由来已久的社会运动,其目的是废除政府 制度。有位名叫因瑞克?马拉泰斯塔的无政府主义者,他的拿手好戏是‘死亡宣传 ’,换句话说,就是蓄意谋杀或破坏。他在纽约有一个追随者,一个叫尤金?拉克 渥西的美国人。某个星期天,他混入上东区的一座教堂,趁礼拜仪式刚刚开始的时 候,锁住教堂的所有出口,然后放了一把火,总共烧死了十八名教徒。” “这事发生在1906年5 月20日?”莎克丝问。 “不错。” “我不用问就知道你是怎么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