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肇事司机一看李忠良闭着眼、不规则地躺在公路上,那一动不动的样子,被吓 呆了。他无所适从。 这时,一个拉平板车的高个子中年人刚好路过,他急忙把平板车放在旁边。给 司机说:“快救人!”他似乎懂得一点医术。一只手掐住李忠良的人中穴位,用另 一只手掌狠狠地扇着他的左颊,嘴里“哎哎……”地喊着。他不住口地喊,突然李 忠良一直紧闭的眼居然睁开了。 肇事司机猛地站起来,两眼飞快地落在了李忠良的脸上,死盯着他的眼睛,他 知道李忠良有了活气。 李忠良却又闭上了眼。 高个子又“哎哎”喊了两声,可这次怎么也不睁眼,同死了一样。 李忠良的脸全是血,蓝色的棉衣旧外罩,却洗得发白,袖口被接长的一截蓝色 还很新鲜,外罩的胳膊弯处有意增厚了一块椭圆形的黑布,做工很精细。咋看都是 一个有自尊很整洁的普通人。 高个子对司机说:“你再叫叫!” 司机也“哎哎”叫了几声。 可这回怎么也不睁眼了。 为了救人。平板车拉着李忠良到了一个附近的镇诊所,急诊医生先给李忠良缝 合了前额上发际间的伤口,擦净脸上的血,做了各项检查后说:此人头部有问题; 左腿腓骨被骨折了。还说他们条件差,急需转院治疗。 肇事司机给他们牧种场部拨了电话,场部办公室乔主任随小车才一同转走了李 忠良。 李忠良住进了县医院外二科,当天,医生就给他的伤情定了性:一是颅脑损伤 ;二是左腿腓骨中断骨折。他的媳妇紧蹙眉头死盯着丈夫,一筹莫展。四天了,李 忠良昏睡不醒,水火不进。公路交通监理所的张交管,像憋了泡尿没处洒似的,急 得在病房里踱来踱去。穿白大挂的来了好几趟,一见这个神经质的急猴,剜了他几 次白眼。而张交管却顾不了这么多,在职业病的顿促下,只有一个念头,他狠不得 一下子,爬进李忠良脑子,挖出发生车祸的经过。 李忠良算是清醒多了,然张交管询问时,他却傻乎乎的睨视着窗外,满脸疑惧 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句几乎是语无伦次、隔靴搔痒的话。这让张交管和一同去 的王治国很无奈。看样子李忠良的脑神经是很麻烦,脑子的病以后是个大问题。 半年后,李忠良腿上骨折的病,就算恢复得差不多了。可颅脑损伤后,神经上 的病,就像中了魔似的,时好时坏,病犯了神经兮兮的,胡说乱动,整得媳妇无所 适从,没计可施。然她想到:既就是这样,总比回到家里强,万一脑子再闹出点儿 事来,医生他会有办法的。加之,钱由省牧种场支着,怕什么。于是,他们一家三 口赖在医院里,不想让李忠良出院。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