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女 霎时间,岛上变得沉寂起来,大家都瞪大了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 都看看翟雅菲,每个人都感到难以置信。翟雅菲满脸愕然之色,她吃惊地望着陈 丹:“你……你说什么……是我……” 陈丹冷冷一笑:“没错,就是你。” 邱月在一旁叫了起来:“怎么会是雅菲?你开什么玩笑?雅菲被打成了那个 样子,你也看见了,怎么会是他的同党呢?” 陈丹哼了一声:“你连苦肉计都不懂?这是吴成和她一起搞的一出苦肉计, 为得是让我们谁也不会怀疑到她。这一切只能说明吴成和她的关系非常密切,吴 成是竭尽全力想把她保护起来,使得她摆脱一切可能的嫌疑。如此看来,这两个 人很有可能是一对亲密的恋人,而且已经爱到死去活来的地步,彼此都愿意为对 方作出巨大的牺牲……” 邱月提高嗓门打断了她的话:“这都是你胡乱猜疑的,光是这么猜想可不行, 要有根据,要有真凭实据。哼,雅菲胆子这么小,这么娇气,说她是同谋犯,打 死我也不信!” 陈丹说:“真凭实据当然有。大家回忆一下,咱们来这里的第二天,那天秦 梅疯狂地要离开这里,她拿着打火机,威胁要点燃油桶。在那个危急关头,是翟 雅菲及时地拿起一个干粉灭火器,把秦梅的打火机扑灭了。当时,翟雅菲对我说, 她是看到情况危急,随手拿起一个灭火器就喷的。但是,后来,我仔细地看过, 那个灭火器原来放的地方是很隐蔽的,如果不注意根本就看不到。翟雅菲能及时 拿起那个灭火器,只能说明,她事先知道灭火器就放在那里,这也就是说,在咱 们来到这个岛之前,她就已经来过这里了。” 邱月在一旁说:“这算什么凭据?在咱们来的第一天,大家就一起去过地下 室,菲菲肯定就是那时看到那个灭火器的。”陈丹冷冷一笑:“那你也去过那地 下室,你也应该看到那个灭火器呀。你好好回想一下,你事先是否知道哪里有个 灭火器呢?”邱月语塞了,她烦躁地挥挥手:“这算不了什么,根本就不能说明 雅菲有问题。” 陈丹接着说:“还有就是第三天,在这一天,吴成一早晨起来,就先糟蹋了 沈思,然后又把翟雅菲拉到了楼上去,接下来,他又强奸了我。”说到这里,陈 丹的脸上掠过一片绯红:“我在被他强奸时,就感觉到他的能力依然很强,强得 不可思议。这是怎么回事呢?也许有人会说这是毒品的功效,但毒品也不能把一 个男人支撑这么久的时间吧?所以,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吴成把翟雅菲拉到楼 上后,并没有和她做那种事,他们在干别的,也许是在商量别的事情。” “这……这……”邱月的脸也红了起来,但她依然大声替自己的好姐妹分辨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你又没用过毒品,你怎么知道?这个也是你猜想的, 也不是真凭实据。” 陈丹笑了笑:“好,你要真凭实据,我就说一条真凭实据给大家听听。那一 天,咱们冲上楼去,要制服这个吴成,要逼着他说出离开这个岛的方法。当时, 英宝婵挥起菜刀要砍吴成的手指,这时,翟雅菲装出十分害怕的样子,叫着妈跑 到楼下去了。事后,当大家从楼上下来时,翟雅菲从厕所里走了出来,这不让人 感到奇怪吗?翟雅菲,我问你,如果你真是害怕,真是不敢见血,为什么从楼上 跑下来后,你不是去找你的邱月姐姐,而是一个人跑到厕所去了?按理说,你应 该跑回寝室找邱月才是正常反应啊!” “这……我……”翟雅菲嗫嚅起来,不知该如何作答。 陈丹声色俱厉地说:“你之所以跑进厕所,是因为那里藏着手机,你是要用 手机发信息,叫同伙赶快给吴成再送点埃托啡来,除此之外,还有别的解释吗?” 邱月说:“你看见她拿手机发信息了?如果没看见,你怎么能肯定她跑到厕 所里是去发信息呢?” 陈丹微笑着说道:“我当然能肯定,邱月,你还记得今天早晨我问你的事吗? 我问你,那天,我们大家冲到楼上去,楼下就剩下了你和秦梅两个人,在这段时 间里,秦梅有没有离开过房间,我是这样问的你吧?” 邱月一愣:“是啊,你是这样问的。” 陈丹说:“你还不知道,今天早晨,我还背着你,把同样的问题,向秦梅问 了一遍。我问秦梅:邱月在那段时间有没有离开过房间,秦梅说没有离开过。是 这样吧,秦梅姐?”秦梅在一旁点了点头。陈丹转过身又对邱月说道:“好了, 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我请你听好了,也请所有的人都听好了,这就意味着,在 当天,翟雅菲是唯一有机会离开大家去用手机发信息的人。” 这一次,不用邱月质疑,连南芳都觉得不可思议了:“这怎么可能?咱们把 药扔掉的时候,还是白天,后来一直到晚上大家睡觉,那么长的时间,怎么能说 只有雅菲有机会发信息呢?” 陈丹笑了:“既然你也怀疑,那好,我们就好好回忆一下当时的具体情景吧。 当时,我们大家一共八个人冲到楼上,楼下只有邱月和秦梅,现在她俩已经互相 印证在这段时间没有离开房间,况且,她俩在楼下,也不可能知道楼上到底出了 什么事,只有在咱们下楼之后她俩才能知道吴成没了药。咱们当时下楼的,是几 个人?开始是五个人,唐小琳和严雪留在了楼上,后来唐小琳也下楼了,我们所 有的这些下楼的人,谁也没有上厕所,回到了寝室,大家就开始继续争辩,争论 到天黑,大约有七点钟了吧,大家才停止了辩论,散开各做各的事去了。” “这段时间,没有人上厕所,在楼上的严雪也没有下来上过厕所,因为寝室 的门一直都是开着的,我坐在床铺的一头,正好可以看到厕所门,我记得清清楚 楚,没人上过厕所。当大家散了之后,我是第一个去上厕所的人,你们当然都记 得,当时由于我心里窝火,狠狠地踢了厕所门一脚,结果把厕所门踢掉了下来, 现在还躺在地上。由于厕所门掉了,那么在这之后,如果有人上厕所,在寝室里 的人就能把她看得一览无余。假如某个人到厕所里去,把手机从蹲板底下拿出来 发信息,然后再把它贴上去,那么,必然会被寝室里的人发现,因为在这之后, 寝室里一直就没有断过人。从这时起,大约一直要到午夜时分大家都睡下之前, 是不可能有人到厕所里去拿手机的。” “那么,会不会是有人在大家睡熟之后,到厕所里发的信息呢?也不可能。 大家现在侧耳听一听,那条绕着岛子转的游艇,马达声多么清晰。如果是在寂静 的后半夜,有一条船马达轰鸣着来到小岛,那我们肯定会有人听到的。但是,我 们谁也没有听到马达声,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条送药的船至少在离这个岛还 有相当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关了发动机,改为用桨划的方法靠近了小岛,除此之 外还能有什么解释呢?如果是这样,大家想想,这要多少时间?这位记者老师刚 才说了,他们从丽海市高速向这里行驶,也花了两个多小时,那么,这条要靠桨 划的小船需要多少时间?如果是在后半夜得到信息,它还能来得及在天亮之前赶 到这个岛吗?” “所以,我们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只有翟雅菲自己从楼上跑下来的那 个时间,是有机会去拿手机发信息的,这个同谋者只能是翟雅菲!” 陈丹说完了这番话,用冷峻的目光扫视了一遍众人,只见所有的人都大眼瞪 小眼地怔住了,好像谁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岛上变得鸦雀无声,只有海上那马 达声突突地响个不停,仿佛一面小鼓,在不停地敲打着众人的心灵。 良久,吴成大声说道:“完全都是臆想,都是胡乱猜疑。我告诉你,在这件 事之前,我根本就没见过这个翟雅菲,她绝对不是我的同伙!” “吴成,你不要再替我分辨了。”翟雅菲忽然站了起来,一抹微笑浮现在她 的脸上,只听她平静地说道:“没有用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各位姐妹,没错, 那个帮助吴成作案的人就是我,这些事都是我干的。” “雅菲你别胡说!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吴成激动地吼叫起来,翟雅菲 走过去,深情地凝望着他,缓缓地抱住他,在他脸上轻轻一吻:“好了,一切都 该结束了,我们伤害了大家,应该给大家做个了断。”她转过身来,环视了众人 一圈:“好了,现在该我说了,我想你们应该都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舍弃成为明 星的大好时机、去帮助这个人违法犯罪吧?道理很简单,就是因为我爱他。” 翟雅菲慢慢地走到大家中间,神色变得深沉凝重起来,从前那小女孩的轻佻 娇气的模样荡然无存,仿佛一下子就长大了十岁。她用平静的声音对大家娓娓道 来:“事情要从七年前说起,那时候,我还在上初中。就在那一年,我患上了白 血病,生命垂危。爸爸妈妈把我送进医院去治病,但是治疗白血病要花很多钱, 至少也要三十多万元,当时妈妈已经下岗了,爸爸的单位也在拖欠工资,家里实 在是没有钱啊!” “为了给我治病,爸爸妈妈把家里的房子都卖了,他们到外婆家里去挤着住, 但是,钱还是远远不够,他们又四处借债,把能借的地方都借遍了,也还是无济 于事。那几天,因为实在交不起医药费,医院把我的药都停了。我一个人躺在冰 冷的病床上,感觉到生命好像正在一点一滴地离我而去,我的心里怕得要命啊! 我感觉到自己就要死了,可我不想死啊!我哭喊着:爸爸、妈妈,你们救救我, 救救我呀!可是没有人回答我,四周一片空旷,好像,我已经被抛弃到了另外一 个世界。在那样的时刻,那样一种心情,你们都体会不到,那种绝望,那种恐惧, 如果不是身临其境,是永远也无法体会的。” “就在这绝望的时刻,吴成来了。他不是广东人,他是我们福建厦门人,他 是为了掩护我,才对你们说他是广东人的。那一天,吴成到医院来找他母亲,忽 然听说了我的事,于是他就过来看看,当他看到我们一家的惨状时,毫不犹豫地 就决定替我出医疗费。他很快就拿来二十多万元给我交了医疗费,又拿出几万元 给我爸妈,让他们给我买点营养品,让他们留着平时过日子用。” “爸爸妈妈感动得痛哭流涕,千恩万谢。我当时躺在病床上,看着我的救命 恩人,心中暗暗发下誓言:将来,我一定要用生命来报答他!” “有了吴成的钱,我的病就一天天好了起来,不到半年功夫就痊愈出院了, 回家后,又休养了一年左右,我的身体就完全复原了。病好了之后,由于家里一 贫如洗,所以我就急着挣钱,我也不再上学了,依仗着自己的先天条件,我报名 参加了一个模特培训班,学成之后,就加入了一家模特经纪公司,和他们签了约, 这样,我就有了经济收入。虽然收入不高,但起码衣食无忧了。” “这时,我想起了我的救命恩人,我想要找到他,报答他,但是,我却怎么 都找不到他。我到处辗转打听,好不容易才知道了他的消息。原来,他已经落魄 了,穷得一文不名,跑到深圳打工去了。刚才,吴成对你们说,他曾经炒股发过 财,但是很快又赔进去了,其实,他不是赔了,而是把那次炒股赚来的钱都给我 治病了。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遇到过发财的机会,一直都不顺利,终于贫困 潦倒,不得不像个民工一样去深圳卖苦力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愧疚难当,觉得自己欠他的实在太多,简直无法 偿还。于是,我立刻就到深圳去找他,找了好几天,终于在一间出租屋里找到了 他。那一天的场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是怎样的一间屋子啊!面积比一张单 人床也大不了多少,屋子里肮脏恶臭,凌乱不堪。吴成一个人坐在床上,头发和 胡须都乱蓬蓬的,捧着一碗方便面正在狼吞虎咽地吃着。” “我一见他那个样子,泪水就忍不住扑簌簌地往下流。他一开始竟然没有认 出我,问我找谁。我说:‘你不认识我了?’他迟迟疑疑地看了我好半天,才认 出我来,然后他就很尴尬,说屋里太乱,说没想到我来。我就站在那里,流着眼 泪,一声不吭地看着他。他被我看得心里发毛,终于忍不住问:‘你来找我有什 么事吗?’” “我对他说:‘我来报答你,我来做你的女人!’他听了完全怔住了,半晌 才勉强笑笑说:‘你开什么玩笑?’我说:‘我不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他 说这怎么能行,他现在只是一个臭打工的,而我的容貌身材如此出类拔萃,两个 人完全不般配。他劝我头脑冷静冷静,好好考虑清楚,别冲动。” “我拼命地摇着头对他说:‘我考虑好了,从你当初在医院决定救我时就考 虑好了。你救了我的命,我要用一生来报答你!’说着,我就开始脱衣服。他慌 了,急忙上来拉住我的手,想阻止我。我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三下五除二,就 脱得一丝不挂。这时,他呆住了,望着我的身体,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我一下 子扑到他的怀里,和他倒在了床上,这时,他声音低哑地对我说:‘你别后悔。 ’我说:‘死也不悔!’就这样,我俩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那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就这样,我把自己交给吴成了。从那以后,我就 死心塌地地做了吴成的情人,不管他有多穷,不管跟着他会多苦,我都心甘情愿。 不久以后,吴成到了丽海市,在绿海大酒店当上了保安,而我则回到厦门继续做 模特。我们两个人彼此之间相距遥远,一年中实际上是聚少离多,相会的日子的 往往没有几天,但是,现在回想起来,那却是我们最甜蜜的一段时光。那段日子 里,我们都在拼命工作,努力地挣钱,我们都坚信明天一定会好,幸福相聚、永 不分离的时刻一定会到来。” “为了多挣些钱,我报名参加了‘神州佳丽’大赛,并且在福建分赛区的比 赛中脱颖而出,进入了决赛。当时,我高兴坏了,这意味着今后我可以挣大钱了, 以前我当模特,不管是演出还是拍照,一次也不过就是二三百块钱的收入,现在, 我的身价就要上去了,每次的酬劳起码要上千块了。正在这时,我听说吴成从丽 海回来了,就兴冲冲地跑去告诉他这个喜讯。” “然而,当我见到吴成时,我却惊呆了:他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他怎么面 如死灰毫无生气?接下来,我就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词汇:肝癌,而且是晚 期!天啊,我最亲爱的人就要离我而去了!” “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一次次地问吴成,说你别给我开玩笑,说你不要这样 来考验我,但是,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感觉天一下子塌了下来,连日月都不再明 亮了,我抱着吴成,只是在发呆,连哭都忘记了。”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我陪着吴成四处求医,但每一次都失望而归。每一次 医生都对我说:没希望了,你还是回去问问他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有什么未了 的心愿去帮助他完成一下吧。于是,我彻底地绝望了,而且我看得出来,吴成也 彻底地绝望了。” “那一天,天色昏暗,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吴成躺在床上,我陪着他,我们 两个人的心情比天空更加低沉。就在那时,我终于鼓足了勇气问了他一句:‘你 还有什么心愿吗?我一定帮你实现。’他躺在床上,惨然地对我笑笑,说道:‘ 我想当皇帝!’我当时愣住了,当皇帝?怎么个当法?他依然惨笑着,对我说: ‘当皇帝,那就要有三宫六院啊!’” “我还是搞不懂,吴成就对我说,那个神州佳丽大赛每年都在他当保安的绿 海大酒店落脚,他打算和许浩扬一起把参赛的美女劫走,带到一个无人的小岛上, 在那里玩着美女,走过人生中的最后几天。” “听到他的想法,我十分震惊。我原本以为他会静静地死在我的怀里,没想 到他竟然有这样疯狂的念头。一时间,我不免有点气愤,但是,看看他那垂死的 面容,我立刻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自己也有过这样的时刻。那种濒临死亡时绝望、 挣扎和怨毒,别人体会不到,我却是完全能体会到的。我很快就理解了吴成,一 瞬间我就作出了足以改变一生的决定,我含着眼泪对他点点头,说道:‘那好, 那个大赛我也进入决赛了,那我就来帮助你来实现这个愿望吧。’” “吴成说不行,你不能参与,还说他这样做,是对我不忠,已经很对不起我 了,所以绝对不能让我参加进去。” “我说,不,我一定要帮你完成心愿。你救了我的命,而我却救不了你,没 有办法来报答你,所以,只有用这个办法来慰籍一下你的心灵了。” “吴成还是不同意,甚至于说不做这件事了,就这么死掉算了。但是,我的 态度却异常坚决起来,我说,我一定要让你最后的愿望得以实现。在我的坚持下, 吴成终于同意了,但是他坚持要让我只是做一个卧底,即使将来和其他美女一起 到了岛上,也不暴露身份,这样,将来他死了之后,我还可以平安无事,还可以 继续当名模。我含着眼泪对他说:‘你死了,我哪还有什么心思当名模?’吴成 对我说:‘别说傻话,你还要好好活下去,要嫁个有钱的好男人,这样我在九泉 之下才能心安。’于是,我就和他一起来到了丽海市。” “比赛的开始阶段,选手非常多,每天晚上,酒店里都闹哄哄的,到后半夜 也肃静不下来。这个时候下手当然是不行的,更何况还有许多准备工作没有做完, 我只能一心一意地参赛。对于我来说,被淘汰的越晚,对吴成他们就越有利,因 为这样,我就可以把酒店里的动态及时告诉吴成。因此,我在比赛时很是担心, 怕自己早早被淘汰掉,但老天有眼,我竟然一路很顺利,最后杀进了十强。” “就在上个星期六晚上,半决赛结束后,吴成给我打了电话。电话里,他对 我说,现在我已经成为全国名模了,如果还要和他一起作这个案子,如果因此而 毁掉自己实在太可惜了。他说他不愿意让我为了一个快死的人断送一生的前途, 所以,他想中止整个计划。” “老实说,开始我也觉得放着全国名模不去做,实在有些可惜。但是,这个 念头只是在我心中一闪,立刻我就想到,这件劫持案,是我今生今世唯一可以为 吴成做的事了,如果半途而废,那我一定会懊悔终生。吴成曾经为我做出过那样 大的牺牲,我就不能为他牺牲一次吗?于是,我斩钉截铁地说:不,一定要做下 去,绝对不能中止。我还故作轻松地对他说:‘你不是已经把案子设计得天衣无 缝了吗?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于是,整个行动按照预定方案,在星期天晚上开始实施。然而,令人想不 到的是,当天晚上,居然出了那么多的意外情况。最大的意外就是许浩扬的三叔 竟然临阵退缩,没来后大门值班,换成了一个姓万的老头,这个老头油盐不进, 非常难缠。当时,把我们都急坏了,要知道,那时我们已经把所有的选手和她们 的家属都麻醉了,只差宾馆后大门这一道关口了。许浩扬急得直跳,连声说要去 把他杀了;吴成则唉声叹气,说实在不行就算了,反正现在也没人察觉,就让选 手们大睡一通算了。” “这时,我站了出来,对他们说,这件事还是交给我来解决吧,让我用女人 的办法来解决。吴成意识到我要做什么,脸色当时就变了,连声说不行,绝对不 行。我微笑着对他说,那你还有什么好办法吗?吴成呆住了,站在那里一动也不 会动。我一拉许浩扬,和他一起来到了后门的传达室。我把衣服一脱,那老头立 刻就傻了,彻底地让我摆布,吴成他们就借此机会把美女们连背带扛地运出了后 大门,装在了一辆由许浩扬临时租来的箱式货车上。” “随后,我和吴成坐到了驾驶室里,开车走了,而许浩扬却留了下来,以便 应付早晨的交接班。吴成开着车,来到了一个偏僻无人的小码头上,在那里,许 浩扬已经把他家的渔船事先停在了那里。” “我们把车停在那里,静静地等待黎明,等待许浩扬的到来。我和吴成坐在 驾驶室里,好久好久都静静地没有说一句话。我们都意识到这样独处的时刻今后 再也不会有了,这几个小时才是真的千金难买啊。” “终于,吴成握住我的手说:‘雅菲,我现在开始后悔了,是我错了,我不 该这样疯狂,我应该静静地死在你的怀里,那才是最理想的归宿。’” “我听了他的话,眼泪止不住一串串往下落。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已经晚 了。我靠到吴成怀里,对他说:‘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了,让咱俩这样静静地呆 一会儿吧,我就想这样和你呆着,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像两块石头,永远 靠在一起,直到慢慢地风化,变成粉末,和宇宙洪荒一起消失。’” “吴成对我说:‘雅菲,你听好,到了岛上,你千万不能暴露。我一定会竭 尽全力掩护你,绝对不让人知道你参与了这件事。等到我死了,你要好好地活下 去,要嫁个既有钱又心肠好的男人,要过上快乐无忧的好日子,还要把我彻底地 忘掉,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做到!’” “当时,我的心如刀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地抱着他,恨不得彻 底融化在他的身体里。我们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拥抱在一起,直到天亮了,许浩 扬赶来了,我们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我们把九个人搬到渔船上,许浩扬又去还了小货车,我们才开着渔船来到 了这个小岛上。等到我们又把人一一搬下船之后,吴成趁许浩扬不备,突然操起 一根铁棍,把他打倒在地。我吓了一跳,吴成对我说:‘留着他没用了,只能杀 掉,杀了他之后,就少了一个知情人,你就更安全一分。可惜那个老许头临阵退 缩没有来,否则也应该杀掉。这样一来,等我死了,你就彻底安全了。’” “就这样,岛上就剩下十一个人了,我也混入选手们中间,继续扮演我以前 的角色,接下来的事,你们大家都看到了。这些天来,我看着吴成疯狂地在各位 姐妹身上发泄着自己的欲望,心中百感交集,实在不知是什么滋味。一方面我看 到吴成心满意足、精神倍增感到很欣慰;另一方面,看到各位姐妹痛苦不堪的样 子,我又感到无比愧疚、难过。每天晚上,都有人在睡梦喊着妈妈哭醒,几乎人 人都是以泪洗面,我越来越感到对不起大家,为了满足吴成一个人的心愿,连累、 伤害了这么多人,我终于感到这么做太过分了,太不应该了。” “星期三,吴成做个样子,把我拉到了楼上。我趁着这个机会对他说:‘吴 成,别再这样了。我每天听着他们的哭声,心里实在是受不了,你还是把大家都 放了吧!’” “吴成苦笑了一下说:‘我无所谓,我怕得是你暴露出来。’我说:‘你先 别提我了,还是发发善心,让大家都走吧。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吴成叹口气说 :‘我快死了,这几天我感觉越来越不好,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你放心用不了 多少日子,我就要死了,我死了,大家自然就可以走了。’” “吴成这么一说,我立刻就感到柔肠寸断,再也没法向他提出放大家提前走 的要求了。吴成对我说,要我假装和他对抗,他要对我用点苦肉计,免得以后大 家对我产生怀疑。” “其实,在我的内心里,真的有些在和他对抗呢。那几天,我有时真的恨不 得立刻就对大家坦白一切,但是我心里非常矛盾,到底应该是让吴成心满意足地 过完人生最后的一点时光呢?还是应该尽快让姐妹们脱离苦海呢?我的心里乱成 了一团麻,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是好。那天,吴成让姐妹们打我,大家都可怜我, 不肯用力。但是我当时心中其实是盼着你们都狠狠地打我一顿,我真的恨我自己 了。我觉得我谁都对不起,对不起大家,也对不起吴成,更对不起我的妈妈……” 说到这里,翟雅菲蹲下身去,捂着脸,泣不成声。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过了好半晌,周桥才说道:“你提到了你的妈妈,我想 她肯定也参与了这个案件。这实在是很奇怪,一位母亲怎么会让自己心爱的女儿 来做这种事?她真的是你的妈妈吗?该不会是像南芳那个母亲一样,也是个冒牌 货吧?” 这时,在礁石后忽然传来一阵响亮的笑声:“哈哈哈,你终于想到我了。那 好,就让我来亲自告诉你吧!”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