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 月光在头顶摇曳。 夏侯彬看见一个女孩子在小区大门口徘徊,隐隐约约是小纯的身形。女孩注意 到他,停止张望,注视他穿越马路。 夏侯彬走近,看清楚了小纯。“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我在等你。”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夏侯彬惊讶,因为小纯从来没有来过,他也没有向 欧家提及过家庭住址。 小纯双手插进衣袋里,原地跳了跳。“你家里有没有好吃的东西?” 吃面的时候,夏侯彬给小纯讲了一条新闻,少年迷恋网络,夜不家,结果寻找 儿子的父母出车祸,双双殒命。 小纯风卷残云吃了一碗,对于夏侯彬的滔滔不绝,许久没有反应。 夏侯彬怀疑她根本没听懂自己的话,干脆直接说。“给家里打个电话吧!” “你还有什么吃的没有?”小纯寻找,发现屋子里没有冰箱。 夏侯彬拿起小纯的碗,走到厨房,把锅里剩余的面汤倒出;然后烧水,又拿出 了两包快餐面。 小纯站在露台上,鸟瞰大地。衬衫随着风飘荡,好似娟秀的长发拂过肩膀。小 纯紧紧抓住冰冷的铁护栏,猛然有了流泪的冲动。 “面来喽!”夏侯彬把面放在了桌上,走到露台,发现了小纯。“十八层,很 高吧。都说十八层地狱。还要感谢这话,租房省了我不少钱。” “不知道,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死?” 夏侯彬收起衬衫,抖了抖。“肯定粉身碎骨。” “你会自杀吗?” “不会。” “如果得了绝症呢?” “也不会。”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可能会自杀?” “和自己过不去的人。”夏侯彬收完所有衣服,探头向楼下看。 “那什么样的人会选择跳楼自杀?” “特别和自己过不去的人。” 小纯倚着护栏,酝酿了许久表情说:“你看我象吗?” “象什么?” “特别和自己过不去的人。”小纯不自然地微笑。 “我看象。丰衣足食还胡思乱想!”夏侯彬抱着衣服,进屋。“我要是你父母 一准天天打你N遍,打到你听话为止!” 第二锅面条,小纯一口没吃,夏侯彬撑够呛。小纯坐在电脑前面,目不转睛。 夏侯彬端着碗走到近旁,用筷子敲了敲碗。“小孩子别上网,弄出瘾来,麻烦就大 了。快闪人!” 小纯正在和QQ较劲。“怎么上不去了?” “密码记错了吧?”夏侯彬吸了口面条下肚。 小纯不确定地摇头,密码是凭借着手指对键盘的记忆打出来的。 “点这里。”夏侯彬拿过鼠标,点击。“上次什么时候登陆的?” “五年前。” “幽默。你怎么不说五十年前。早被收回了。重新申请一个吧!”夏侯彬喝一 口面条汤,突然想起岁数的问题。“你五年前多大?就上网?” “能找回来吗?” “没必要。”夏侯彬收拾桌子。 小纯沉默下来,对着电脑娴熟地点击。 夏侯彬站到小纯身后,把手机放到了她手边。“你要么打电话回家,要么立刻 走人。我要睡觉了。”夏侯彬躺到了床上,望见墙上的钟表显示九点半。“我可不 想担上拐卖儿童的罪名。” “我成年了。” “你不怕我强奸你?” 小纯停住了手指,扇动浓黑的睫毛,眼眸深邃,好像藏匿着一触即发的攻击。 那眼神特别的美丽,亦特别的神秘。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息。 “打电话吧!”夏侯彬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小纯条件反射地逃离了椅子,远远站着。 夏侯彬被小纯的反应逗笑了,笑得很夸张,多半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放心 吧,我对你这样的身材没兴趣。” 小纯黯然失色,坐到沙发上,把靠垫抱在胸前。夏侯彬的这句话很伤人,足以 让小纯刻骨铭心一生一世。 夏侯彬拿起了电话,翻阅电话号码。 “你要是给我家里打电话,我就告诉他们,你强奸我!”小纯盯着地面说,语 气自然。 夏侯彬玩味望着小纯,那天使的面容上呈现出魔鬼的表情。“证据呢?” 小纯搂紧靠垫,摇晃着身体。“强奸未遂应该不需要证据吧?!” 夏侯彬突然明白,弱智的人是自己。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