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微笑 清晨,李丹穿着男式衬衫走出欧百庭的房间。小纯坐在沙发上,张大嘴巴。她 回想起昨夜醒来,身旁空出的位置,当时她还以为妈妈是去厕所了。 “夏夏,你快看!”小纯条件反射地抓住身旁的夏侯彬。 李丹快速钻进自己的房间,修长的双腿在上方一闪而过。夏侯彬根本没心情抬 头看风景,目不转睛地注视小纯。小纯注意到夏侯彬睁大的眼睛,背身吐了吐舌头, 站起来,悄悄往楼梯走。 “欧小纯,你给我站住!”显然夏侯彬又被小纯捉弄了。她的再次失忆只是一 场戏。 小纯听见身后的怒吼,加快了速度,心一慌,脚步一乱,跌在了楼梯上。夏侯 彬三两步追上小纯,也不去扶,压住她的双肩,把她结结实实地固定在台阶上。 “你存心的?!骗我很好玩,是不是?” “救命!啊——!” 夏侯彬迫近小纯,几乎亲到了她的唇。小纯的喊叫声立刻引来观众。欧百庭满 嘴泡沫,端站在高处,动着牙刷。越阿姨拿着锅铲跑出了厨房。李丹衣装不整跑出 房间,准备冲下楼梯解救女儿。欧百庭咬住牙刷,拉住李丹。 众目睽睽之下,夏侯彬自觉失态,松开了小纯,无地自容。 夏侯彬出门,找到老乡,喝了大半天酒。即使喝醉了,他仍没有把郁闷的事情 拿出来倾诉,无非找人把自己灌醉,麻痹一下心情。回到家里,倒头睡了整个下午。 夜色降临,小纯照例睡到母亲的床上,依偎着母亲。李丹思量着劝说女儿回新 房睡。“小纯,回屋睡吧!” “不吗,我喜欢和妈妈睡!”小纯用手指缠绕着母亲的发梢。 “你大了,结婚了,总不能一直和妈妈睡啊?”李丹耐心说。 “我的脚还没有好啊!”小纯把缠着绷带脚伸出被子,举在空中。 “多大了?都嫁人了,还那么淘气!脚没好,小夏一样可以照顾你。” “我就睡一晚,还不行吗?”小纯搂住母亲的脖子撒娇。“妈妈——!” “这还象话吗,哪有你这样新婚、蜜月的?把新郎扔到一边不管不顾,缠着妈 妈!说好了,明晚就回去睡?”李丹拧暗了台灯,打着预防针。“今天可没故事讲 给你听!” “妈妈,你和爸爸第一次的时候,紧张吗?” “什么第一次?” “妈妈第一次不是和爸爸吗?” “乱说!” “很疼吗?” 李丹清楚了女儿的问题,爱怜地把女儿揽进怀里。“好像蜜蜂蛰了一下,没感 觉到什么,就过去了!” “这蜜蜂个头可够大的了?”小纯对母亲的话将信将疑,不觉自语。随即,母 女一起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 欧百庭不请自来,做到床边。“你们在笑什么?也说给我听听,让我笑一笑!” “你女儿刚才问我……” “妈——?!”小纯害羞起来,阻止母亲。“是我们的秘密不告诉你!” 欧百庭抓起女儿的脚,闻了闻。“洗脚没有,臭得很!快去洗洗!” “王阿姨说不可以洗脚的,你忘了!” 欧百庭毫不留情在女儿的屁股拍了一掌:“滚一边去,别占你老爸的地盘!” 小纯让开位置,拍打空出的枕头。“我们一起睡啊,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和爸 爸妈妈一起睡过觉呢!” 欧百庭掐了掐女儿的小脸,无可奈何。卧室电话响起,李丹接听,随手把话筒 递给了女儿。 小纯听见话筒里是夏侯彬的声音,立刻和母亲打着睡觉的手势,拒听电话。李 丹的房间同新房仅一墙之隔,恐难阻隔笑声。李丹为难地举着电话,扫了一眼自己 的男人。 欧百庭故意高声说:“小纯,你不是和爸爸说过,喜欢和小夏一起睡觉吗?” “我有说过吗?”小纯确实记得说过,反驳起来软弱无力。 欧百庭达到目的,倒在床上笑。小纯撅着嘴,拿过电话放在耳边,听到夏侯彬 简洁地说:“小纯,你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小纯来不及拒绝,电话已断。“喂,喂——?” 夏侯彬手里握着手机,望着小纯走进来,远远站住。“走近些说话?” 小纯缓缓走到床边。 “睡过来,我想你了。” 小纯明显犹豫了片刻,不情愿地睡到夏侯彬的身旁。 “脚好些了吗?” “嗯。”林琳充满污浊的裸体不停地在眼前摇晃。小纯紧闭双眼,默念蜜蜂, 视死如归地躺着不动。许久,夏侯彬没有动作,小纯又睁开了眼睛。 夏侯彬把目光从小纯那里收回来,说:“结婚那天我喝醉,对你有点粗暴,吓 到了你。我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 “没有,是我不好……”小纯心里有愧,不曾想夏侯彬反过来向自己认错。 “无论你是否记得我是谁,有一点不会改变,那就是我爱你!” “夏夏,我错了,别生我的气好吗?” “我还想说,你恢复了记忆,如果记起了其他心爱的人,或者开始不喜欢我了, 你完全可以直接告诉我。不必躲着我,也不必假装不认识我!” “我没有,哪有啊?” “既然那么讨厌我,我们可以分手,可以离婚,我绝不耽误你寻找幸福!” 夏侯彬把手机放到一旁,专心搂住小纯。“你知道这几天我多担心你?担心你 的脚,担心你想起不愉快的过去,伤心难过,担心你真的忘记了我,我们以后该怎 么办?我还想,是不是自己对你不够好,还是你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怎么说忘 就忘?一点也想不起来,看样子,即使失忆,你也不屑去想我?要么见不到你,见 到了,你宁可对着土堆和波波说话,也不理睬我!你有没有想过我,体谅我的心情?!” “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吗,也没怎么样,都认错了,还说个……没完。口口声 声说爱我,还那么小气,一点不象男人!” 夏侯彬勾起小纯的下巴。“你现在这是认错的态度吗?” “那你还要我怎么样?”小纯心里担心夏侯彬真翻脸,说话的声音不敢高,软 绵绵的,不禁让人生怜。 “吻我,就原谅你!”夏侯彬用姆指抚摸着女孩的唇,所有的欲望都冲向指间, 又回流到身体的每个角落。 “夏……夏,明……天,你再原……谅我,好吗?” “过期不候。” 夏侯彬说话间的气息呼到脸上,点燃了莫名的躁热。小纯狠狠地下决心,闭眼 吻上去,只想蜻蜓点水。夏侯彬顺势把舌头探进,揽着腰,并不用力,温柔地放倒 她的身体…… 不久,公安部门缉拿到当年的嫌犯。 开庭前一天,小纯去青山墓地看望林琳。早有人伫立墓前。那人身材消瘦,加 之穿着黑衣,更显憔悴不堪。小纯站在她身后,望见墓前摆放着各色食品,无一例 外是林琳的喜爱。那人主动打招呼,摘下了墨镜。墨镜后面是一双红肿的泪眼。小 纯迟疑不决,叫着:“Juliet?!” 朱丽娜点点头,算是回答,又算打招呼。吸毒后,朱丽娜变化极其大,即使家 人也难以辨认。夏侯彬放下鲜花,走到不远处呼吸山风。 夏侯彬并没有把自己获悉的关于朱丽娜的内情告诉小纯。此刻,小纯的惊异自 然难免。“Juliet,你这是怎么了?” “我吸毒,但很幸运,……没得艾滋病!”朱丽娜露出了站在墙头的笑容,自 信略带着挑衅。 小纯拥抱着朱丽娜,她那没有重量的身体仿佛多年前未发育的自己。“明天开 庭,去吗?” “嗯。”朱丽娜在小纯的耳边说。她定会去,她和小纯一样是控方主要的证人。 她逃避了七年,回来就是为了明天的开庭。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