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这个东北小妮嘴真硬!咱们俩苦口婆心地给她讲了这么多大道理、给她说了 这么多的好话,她就是不张口,一点问题也不交代,真是少见。”刘爱民再去金山 集团有限公司的路上和姚远探讨着,他喝了一口水接着说,“我给你讲呀,她是不 到黄河不流泪……” “老刘,你想她能轻易交代吗?像她这样重案在身的人是不会轻易就范的。” 姚远边驾车边交谈,“喏,你想,如果她真的参与杀人,那是要掉脑袋的,她能轻 易交代吗?!不下一番功夫她是不会缴械投降的。” “我给你讲呀,我看她还是欠揍!熬她几个晚上……” “哎,别别。我说老刘,咱们还是接受教训吧,咱们这些小民警根基浅着呢, 想提拔晋升不容易,想犯错误、丢饭碗那可容易得很呀!” “我给你讲呀,我就咽不下这口气!” “我们不怕她不张口,只要我们证据扎实,我们可以按零口供结案吗!这也不 是没有先例。”姚远举例说,“前几天我们办的那个职业中专的校长强奸该校教师 的案子,就是零口供案,不是也办得很漂亮吗?” “我给你讲呀,‘大马哈’说得不错,这个小妮的确漂亮!人们好说‘如花是 玉’,像她长得这样大概就叫如花是玉吧。嗨嗨,要说对她刑讯逼供我还真有点儿 舍不得下手呢。” “看你的思想出毛病了不是,你这就叫怜香惜玉!” “她确实像个孩子。不知是谁家的孩子,她爹妈怎么就不管呢?怎么舍的让她 出来混社会?跟着一个老头子鬼混!这样的家长太不称职了,他妈的……”刘爱民 有点儿气愤了。 “也不能全怪家长,现在的孩子难管!” “说的也是。”刘爱民接着调侃道:“你又没有孩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嗨,我们一年要逮捕多少未成年人?” “你说得不错。哎,姚远,我发现这个女孩对你好像很感兴趣。” “你别胡说了。”姚远尽管嘴里这么说,但他心中也有同感,他从这个女孩的 眼神中也确实看到她对他感兴趣。 “真的,你看在病房里我一向她亮明身份,她接着就转过身、闭上了眼不搭理 我,可我一叫你的名字,她就来情绪了,她立码就转过身来瞪着大眼睛瞧你,就好 像你们认识似的。”刘爱民又补充说,“你看,我一教育她她就闭眼,而你一开口 她就睁开眼,她听你的不听我的。我给你讲呀,我当时还以为我没你说得好,我没 有说到点子上去呢,可我现在一想不对劲儿,她始终用另样的眼神瞧着你,真有点 儿奇怪,难道她看上你了?真是的,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姚远在思考着,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答案。 “她是不是在勾引你呀,我给你讲呀,这个女孩在这方面是有一套的,你可要 注意呀!” “你想哪里去了。” “如何解释她的表现呢?” “嗯,我想起来了,我知道了。”姚远解释说,“喏,你看,她是张安希的情 夫,张安希有可能对她谈过我的情况。” “不能理解,他们谈你干什么?” “比如有个什么事呀,在什么场合,张安希可能说过他公安局有个朋友什么的, 提到过我的名字。” “也许吧……” 姚远也弄不明白,她为何用另一种目光——也可以说是期待的目光看着他,她 好像有话要对他说,她期待什么?有什么事情要向他表白?还是希望他能帮助她开 脱罪责,减轻或逃避法律的制裁。 谈话间二人就来到了金矿集团有限公司的大门口,“黄一砖”也在大门口的传 达室里,他一见是姚远就放行了。姚远和刘爱民在公司筹备处办公室里首先找到了 罗洪臣,向他说明了来意,罗洪臣表示他会配合的,不过他马上要到市里开会去, 他还拿出会议通知让姚远看。姚远马上拿出七八个妇女的照片让罗洪臣辨认,罗洪 臣从那几张照片中一眼就认出了张安希的那个小情妇来,罗洪臣十分兴奋,他说终 于找到这个小婊子了,他说他表姐夫被杀时她肯定在现场,那天下班后他表姐夫做 他的车到市中心广场,说是有事儿就下车了,结果上了那个小婊子的车……罗洪臣 说他从倒车镜里看见了……他说杀人犯终于到案了,案情终于水落石出了,他和王 艳梅也就清白了,他立即用内部电话叫来了王艳梅。 “对,不错,是她。她在哪里?”王艳梅急匆匆进来,从罗洪臣手里接过照片, 问两个刑警。 “她现在在东城区工人医院里。”没有设防的刘爱民回答。但他又意识到说了 不该说的话,反问王艳梅:“你问这干什么?” “我让这个小婊子害得好苦呀!”王艳梅气愤地骂道:“我要杀了她,我要杀 了她!”王艳梅将她和亡夫感情不和的原因都一股脑地推到了这个无辜的小情妇身 上,也未免有些夸大其词。但她越说越气,竟把印着小情妇照片的资料给撕了。这 下惹恼了两个刑警。 “你干什么?谁让你撕的!你这么不冷静!嗯!” “我给你讲呀,你不能撕,这是证据,你不能乱来……你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撕了又怎么样?我撕的是杀人犯!你们还有脸说我呢?找不到杀人犯就把 我关起来了……”她耍起了泼妇。 “现在还不能确定她就是杀人犯……你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你要冷静!” 姚远说。 “你吓唬谁?老娘不怕你,杀人犯抓住了,没我的事了!我再也不用怕你们了。” 王艳梅指着姚远的鼻子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们家老张是怎么对你的? 嗯,那你又是怎么对待我的……你却把我关进了监狱!你干的好事儿,你们要赔偿 我的名誉,赔偿我的损失……”她越骂越气,竟要动手抓姚远的脸,被人拉住…… 她的情绪失控了,她摸起一个盖杯向姚远砸来,却砸在了姚远身后的档案橱上,她 为她被当成杀人嫌疑而恼火,她把满腔的怒火都撒在了姚远身上,她觉得是姚远主 办的她的案子,没有照顾她,没有给她开拓,姚远真是忘恩负义。女人就是这样, 常常会莫名其妙地借题发挥,发起怒来像一头雄狮。她错怪了姚远,实际上姚远也 在为迟迟不能破案而感到愧对老厂长。 “这个泼妇!你真是个疯狗!我给你讲呀……” 姚远倒是很有涵养,他觉得王艳梅误解了他,因为刑警被受害方误解的事屡见 不鲜。破不了案子要受到指责,破了案子追不回赃物还要受指责,对于这些老刑警 们都习惯了,大丈夫要能伸能缩吗,刑警们理解受害方的心情,受了这样的委屈哈 哈一笑就过去了。 罗洪臣在一边极力相劝王艳梅,一边给刑警说好话,他怕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 嘈闹声惊动了办公楼里的人,也惊动了郭晓峰董事长。两个刑警见董事长过来, 都觉得事情闹大了,还会有一场大战。心想:真是冤家路窄!他们开始后悔不该到 这里来取证,他们上次在这里出过事,开始姚远不愿意来这里,他在电话里也给李 大队长提了建议,可是没有办法,李大队长说队上实在是抽不出人,说这是依法执 行公务,与上次不一样,还是让他们来了…… 郭晓峰这次倒是一脸的和气,他风度翩翩,举止优雅,显得很有涵养。他劝说 王艳梅息怒……又请两位刑警到他的办公室里去坐。 在他的办公室里,他态度很和善,也很随和,还请两位刑警抽烟喝水,与他俩 上次来时完全判若两人。他请两位刑警不要介意王艳梅行为,说不要跟女人一般见 识……他还表扬了刑警的敬业精神……两位刑警向他说明了来意,鉴于没有来得及 给罗洪臣作笔录,王艳梅的辨认也已经失去了意义,姚远遂向他提出了要求,让他 们安排几名熟悉张安希的原石材厂的工人进行辨认,形成材料,将来作为证据使用。 郭晓峰满口答应,立即让他手下的人全排……接下来的工作就比较顺利了。 两个刑警忙活了半天才把工作干完,他们从金矿出来时已经到了半下午了,都 感到肚子饿了,才想起中午饭还没有吃,姚远在路边一个小吃店前停下了车。刘爱 民要了两宛肉丝面,待姚远放车回来,店主已经端上了肉丝面……姚远看着肉丝面 流出了眼泪……尽管他马上将眼泪擦去,但还是被战友看见了。刘爱民觉得姚远流 出的是委屈的来水,因为他今天在王艳梅面前受的委屈太大了,他劝姚远想开点, 又骂了几句王艳梅泼妇。 可刘爱民哪里知道姚远的心事。姚远上星期回家时,他发现他母亲发低烧,他 当时想送母亲到医院,可他母亲说没有大病,吃点药就好,她怕影响他的工作不愿 分他的心……他知道她的身体不好,她为了把他抚养成人,积劳成疾,她患有高血 压、冠心病、慢性肺炎等好几种疾病……刚才姚远停放车时,看到后备箱里放着的 一代药,那是他几天前给母亲买的,由于忙案子一直没有送回家,他心里感到愧疚 ……当他看干肉丝面时,又想起了他过去生活的艰辛,他离家上大学时,他母亲想 为他送行,可家里穷的连两个像样的菜也拿不出来,他母亲借钱买了二两肉为他做 了一碗肉四面……他又想起了在金矿受的委屈,心情非常复杂,情绪也低落下来, 就不由自主地流出了眼来,这顿饭吃得很压抑。饭还没有吃完,他们又接到李沛东 的电话,李沛东告诉他们刑拘的手续已经办好了,让他们俩到医院去和拘留所的民 警做好交接,看护的任务就交给他俩了,队里抽不出人来替换他们……还要求他们 两人在医院要对她进行教育、讯问,尽快让她开口……李沛东还告诉他们一个不幸 的消息,颜庆军、陈永生、张勇三人在堵截犯罪分子时,驾车与犯罪分子相撞,三 人都受了伤……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