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连候了好几天后,龙大夫终于在一家超市候到了来买东西的融融。 不管龙大夫怎么劝说,融融都十分坚持。她只是让龙大夫继续开着仪器。她说, 会起作用的。 刘明生等了好多天,交警队终于有了消息。整整一年的记录当中,根本就没有出 现过晓慧给的那些车牌号码。 刘明生知道,这些既然是假号码,那么时荣兴就有可能只使用一遍就不再用了, 他会继续制造更多的假车牌号码。但是,那些号码又会是什么呢? 刘明生决定亲自察看每天的交通记录。 碍于女儿的面子,时荣兴不能把融融当成自己的贴身小情,他只能偶尔把融融接 到一个固定的地方。 每次上床之前,融融都会把时荣兴的所有手机都关掉。时荣兴以为是她怕打扰, 付之一笑。 刘明生果然发现了有用的东西。交通记录里面有三个被拍摄下来的车牌号码,竟 然只出现过一次。这三个号码的车型都是东风卡车,而且出现的时间都在夜晚。 刘明生猜测,这些只出现过一次的号码,很有可能就是假号码。时荣兴在行动的 时候是用这样的车牌号,行动结束之后,这个号码就被抛弃了。 追查几个号码出现的时间,刘明生发现,最近一次竟然就是一个月以前的一个夜 晚。 更有用的是,这三个号码出现的地方,虽然不是同一个地点,但都在同一条线路 上。这说明,很可能时荣兴每次走的都是同一条线路。 刘明生决定专门派人24小时盯着交通录像,并在这条线路上设置眼线,一旦发现 夜晚在这条线路出动的东风卡车,就要严查。 时荣兴的心理状态似乎一直没有什么异样,每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融融都留意 关了他的手机,可是他始终没有出现过异常举动。 就在一个凌晨时分,融融从恶梦中惊醒了。龙大夫的仪器没能对时荣兴产生作用, 却反而影响了融融的情绪。 融融十分清楚,自己的极端情绪是仪器在作怪,可是她毫无办法,她眼里含着泪 水,走到卫生间,拿起自己钥匙扣上的瑞士军刀,就要往手腕上划去。 她停了下来,旁边就是厨房,案板上几把明晃晃的菜刀在召唤着她。 就在她举着菜刀要向时荣兴砍下去的时候,时荣兴醒了,他敏捷地躲开,肩膀上 还是受了伤。 时荣兴惊惶而愤怒地把融融扇倒在地。 很长一段时间,龙大夫没有融融的消息。他的心又开始莫名其妙地乱跳起来。 龙大夫又找到时敏,问起融融。时敏也觉得奇怪,她说,她也好多天没见到融融 了。 龙大夫无法点明,他只能央求时敏,找到融融。 时敏很清楚,融融在这个时候不见了,唯一的结果会是什么。她抵不过龙大夫的 一再央求,终于答应龙大夫,自己会帮他找到融融,一有消息就会通知他。 刑警队里有人问刘明生,既然如此肯定时荣兴有问题,为什么不监视他? 刘明生想过要监视时荣兴,两年前时荣兴的那次行动就是从他的小洋楼开始的, 但是,他不敢轻举妄动,害怕打草惊蛇。 龙大夫久等时敏没有消息,十分着急。他忍不住来找刘明生。 他要求刘明生对时荣兴的一切住所进行搜查,找到融融。 刘明生考虑了很久,认为这么做不但找不到融融,而且会把他已经安排了很久的 计划给全盘打乱。他请求龙大夫耐心等待。 龙大夫快急疯了。他知道时荣兴干的是什么勾当,融融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她还 可能出什么样的事? 时敏没有失信,她在一个夜晚独自开着车来找龙大夫,车里还坐着一个人,是融 融。 融融精神还好,就是有些神智不清的模样,对四周的事几乎没有任何感觉。 时敏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你好好照顾她吧,最好不要让她出去。 她说完了就要走,走到门口又折回来,说,或者你带她离开这里。 时敏刚回到家,就被时荣兴狠狠扇了一耳光。 她知道,自己把事给办砸了。 她更知道,自己不过就是一耳光,可是龙大夫和融融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她丝毫 也不敢想。 她不愿意龙大夫有事。可是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能够怎么救他。 于是她想到了拨打报警电话。 当刘明生接到总部呼叫的时候,他正在高速路上追着一辆东风卡车。这辆车是他 等了很多天以来最确定的一辆车。 但刘明生也知道,这个报警电话并非危言耸听,上周龙大夫来找他的时候,他就 担心会有事情发生在龙大夫身上。 他分身乏术,只好让总部找刑警队另外一些人去办这个事。 卡车追上了,车上装了满满一厢水果,司机有些惶恐,但更多的是不明白。 当交警赶到的时候,刘明生很快就得到了答案,这是一辆有正规牌号的卡车,他 扑了个空。 当刑警队的人赶到的时候,融融已经死去,龙大夫则是奄奄一息。 刘明生在十分钟之后赶来了,龙大夫向他做了自己最后的忏悔。 他告诉刘明生,一定要关掉自己诊所小屋里那台仪器,为了害死时荣兴,他已经 连带着伤害了很多人。 他请求刘明生,一定要找到晓慧,晓慧的一切不幸都是自己造成的。 他最后望了融融的尸体一眼,说这也是自己欠得最多的人。 龙大夫带着无限的遗憾、悔恨和罪过离开了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