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而在前台,服务员正面对着莫名开始工作的打印机大感困惑,虽手忙脚乱仍无 法阻止相关资料一页页地吐出来。直到慕剑云过来才稍稍解开了她的困惑。 “这是我需要的资料,麻烦你帮我装订一下。”慕剑云一边说,一边展示了自 己的证件和房间号牌。 见对方是由内部签单的客人,服务员亦不再多问什么。她按照吩咐将那些资料 一张张的码齐,当最后一页出来的时候,她却愣了一下:“这也装进去么?” 那是一页彩打的玫瑰花,花团锦簇,鲜艳欲滴。慕剑云把这张纸接在手中,不 免心中一荡,在紧张的办案气氛中感到了些许难得的温馨。不过她只是微笑着欣赏 了片刻,便将那满页花团递还给了服务员,同时说道:“这张不用装了。这是送给 你的,感谢你的服务。” 小姑娘也开心地笑了起来,即使是在森严的刑警大队,即使是在这样一个严峻 的时刻,快乐仍在遵循着一些简单的法则而传承。 同样发生在十八年前的“三一六贩毒案”和“四一八血案”之间会有什么样的 联系呢?黄少平作为爆炸案的受害人,为什么会要将自己的视线引像愈一个月以前 发生的另外一起案件?自从离开那间小屋之后,类似的疑问便一直困扰着慕剑云。 好在她终于顺利地拿到了“三一六贩毒案”的相关卷宗,这些疑问也就有了解开的 可能。 在离开前台往自己房间而去的路上,慕剑云一边走一边粗略地翻看着那些资料, 而她很快便有了令人心跳加速的发现。 “三一六贩毒案”的专案组组长,暨督办本案的总指挥官正是时任省城公安局 副局长的薛大林。 这是一个重要却在被警方忽视的名字!在所有与Eumenides 相关的案件中,薛 大林正是第一个丧命的受害者! 不管是此人的身份还是他在系列案件中所扮演的角色,都本该引起“四一八专 案组”足够的重视。但由于当事人罗飞的出现,使得众人把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了 当年那起惨烈的爆炸案上,从而放松了对薛大林被害真相的调查。现在黄少平刻意 点出“三一六贩毒案”,是否正是要提示办案人员在薛大林的死与后来发生的爆炸 案之间建立起某种联系呢? 这确实是一个非常新颖同时又极具启发性的思路。即使在十八年前老专案组侦 破此案的时候,对这两起案件亦是分别调查,从未考虑过两起血案之间是否会存在 某种更加紧密的联系。因为此前Eumenides 在警校内操作的四起小案子是毫不相关 的,这无疑引导了警方对四一八两起血案的分析和判断。 不过慕剑云现在已经知道,警校内的那四起案子本是罗飞和孟芸赌气后的作品, 而另有第三人假借Eumenides 的构思策划了后来的血案。那此人会不会正是要利用 警方的惯性思维,借此隐藏血案之间的联系,从而给警方的侦破制造障碍呢? 就在短短的几步路之间,慕剑云原本僵固竟突然间打开了许多。这使得她对手 中三一六案件的相关资料产生了更大的期待。她加快脚步来到了自己的房间中,开 始静下心仔细钻研起这份案卷来。 可是后续的情况并不像她预想的那样乐观。在接下来的两个多钟头的时间内, 她把案卷每一页的内容都细细地过了一遍,却未能获得任何对侦破 Eumenides系列 血案有价值的线索。仅有的关联仍只局限在“薛大林”这个名字上,这使得慕剑云 难免沮丧。她原本期望在卷宗里能找到袁志邦或者孟芸的名字,可实际上这两个人 和贩毒案毫无关联。 身为公安局副局长,薛大林当时肯定会肩负起许多案件的指挥工作,难道仅仅 因为他是“三一六案件”的专案组组长就能把这起案件和薛大林的死亡联系在一起 吗?这显然是毫无说服力的。可是黄少平又为什么单单把这起案件点出来呢?慕剑 云深信其中必有自己尚未发觉的寓意。 长时间的阅读使得她的头脑有些晕胀。慕剑云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玻璃深深地 吸了一口室外的空气。深秋的寒意沁入了她的血液中,让她因过度运转而发热的思 维渐渐冷却下来。她闭上眼睛,开始回顾“三一六贩毒案”的进程——经过刚才的 阅读,相关内容已经印在了她的记忆中。 正如案件代号所显示的那样,这起贩毒案发生在四一八血案前的一个月,不过 这只是案件结束的时间,而案件的开始要远早于此。 八十年代早期,国际刑警加大了对跨国贩毒的打击力度,国际贩毒集团苦心经 营多年的“毒品走廊”被一一摧毁,这使得他们不得不开始寻找新的安全通道,而 改革开放初显成效的中国也成了一个主要的目标。 A 市是全国贸易的主要关口之一,交通便利,资信发达。在国际大趋势的背景 下,绝迹多年的贩毒案亦开始在市内出现。这很快引起了警方的关注和重视,公安 局副局长薛大林被指派对全市禁毒专项打击活动负责。 薛大林领导的禁毒小组很快捕获到了一条重磅信息:来自于东南亚地区的贩毒 集团将在A 市与境内犯罪分子进行一次数量巨大的毒品交易,而交易的时间正是一 九八四年的三月十六日。三一六专案组由此建立。 这条信息来源于警方安插在犯罪分子内部的一个线人:邓玉龙。根据卷宗里提 供的个人信息:邓玉龙时年二十五岁,但已经为警方当了七年的线人。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