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吴发现藏钥匙的石头空了。 在后院门口的小路上,那块石头被翻了过来,像一只死螃蟹躺在那里,壳也被 掀开了,他记得第一次经历房子被强行打开,是他六岁那年。当时一群野蛮人强行 闯入他的家,那个只有一个房间的小窝棚,强行把她的妈妈拖了出来,两天以后, 吴找到了妈妈,可她已经死了,被挂在一棵树上,没有人敢把她放下来,只有鸟儿 与她做伴。 他的妈妈是被迫害致死的,有人诬陷她是间谍,这就是背叛他们的下场。 没有人敢收养六岁的埃里克,也没有孤儿院能收留他,埃里克突然成为国家的 敌人,于是他四处流浪。睡在外面,吃着垃圾,居然活了下来。13岁的时候,因为 偷东西而被抓到监狱,监狱长是个坏家伙,看吴是个有潜力的孩子,就利用他,吴 的厄运也就开始了。 吴弯下腰捡起那块石头。 有人进了屋子。 他向隔壁看了看,一定那个女人,那个喜欢朝窗外看的女人,他一定知道弗莱 迪放钥匙的地方。 现在他有两种选择。 一种选择就是马上离开。 杰克·劳森还在车上,吴呵以开着这辆车离开,然后再偷一辆车脱身,住在其 他的地方也可以。 问题是:那个房子里到处都是吴的指纹,还有严重受伤的弗莱迪。斯科斯,也 许现在已经死了,那个穿着内衣的女人,电可能会认出他,吴刚刚从监狱出来,现 在还处于保释期,警方怀疑他犯有重罪,但是又没有足够的证据,所以先把他放出 来,作为交换条件的是他必须提供有用的证词。他在纽约的维登监狱蹲过很长时间, 与他原来蹲过的监狱相比,这里简直就是四星级的度假酒店。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想回去。 不,这个选择行不通,只能选择第二个办法了。 吴悄悄地打开门,溜了进去。 坐回到豪华轿车里,格雷斯和维斯帕都没有说话。 格雷斯想起上一次见到吉米·X 的情景,那是15年前在医院里,他被迫到医院 去看望格雷斯,他的经纪人还安排了拍照,但是他根本不看格雷斯一眼,更别说跟 她说句话了。他只是站在格雷斯的床边,手里捧着一束鲜花,耷拉着脑袋,好像小 孩子等待老师批评似的。格雷斯一句话也没说,最后他把花递给格雷斯,一个人走 了出去。 吉米·X 也因此放弃自己的演艺事业,悄然离开了。有人说他去了斐济的一个 私人小岛,现在,15年以后,他又回到了新泽西,在一个基督教乐队担当鼓手。 当车子开进格雷斯家的街道,维斯帕开了口:“现在好些了吗? ” 格雷斯看了看窗外,“吉米·X 没有开枪。” “我知道。” “那你还想对他怎么样? ” “他从来没有道过歉。” “道歉就可以了吗? ” 他想了想说:“有一个男孩子幸存了下来,你还记得他吗? 大卫·瑞德。” “是的。” “他站在莱恩的旁边,两个人紧紧挨着,但是当混乱发生的时候,瑞德踩到了 某个人的肩膀,然后跳到了舞台上。” “我知道。” “你还记得他的父母是怎么说的吗? ” 她记得,但是没有说出口。 “是耶稣举起了我的儿子,上帝保佑了他。”维斯帕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但 是格雷斯却从中听到了愤怒,“瑞德两口子祈祷了,他们的祈祷得到了上帝的回应, 他们说这是奇迹,上帝偏爱他们的儿子,可是不停地这么说,难道我们的祈祷就不 起作用,上帝就不保佑我们的孩子了吗? ” 又是一阵沉默,格雷斯想告诉他那天死了很多人,很多人的父母也都祈祷了, 但是上帝是公平的,维斯帕也知道这一点,但是这对他一点安慰也没有。 当车子开进格雷斯家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厨房窗户上映出科拉和两个孩子 的侧影,维斯帕说:“我想帮助你找到丈夫。” “我不知道你能做些什么? ” “不要奇怪,”他说,“你有我的电话号码,不论何时需要我,都要给我打电 话,不管什么时间,我都不会介意,我会一直支持你。” 格拉姆打开车门,维斯帕把她送到门口。 “再联系。”维斯帕说道。 “谢谢。” “我可以派格拉姆守候在这儿。” 她看了看格拉姆,他正朝格雷斯微笑。 “我想不必了。” “不用客气。”他说。 “不,真的不用了。非常感谢。” 维斯帕想了想说:“好吧,如果你改变了主意——” “我会通知你的。” 维斯帕转身离开了,格雷斯目送他回到车前。一直以来,格雷斯认为自己很聪 明,可以和魔鬼打交道,但是这次她错了。格拉姆打开了车门,不一会儿,豪华轿 车消失在夜幕之中。格雷斯原本以为自己很会看人,但是卡尔·维斯帕却让她改变 了想法,她从来没有在维斯帕的身上看到一丝的邪恶,但是她知道,邪恶就在他的 身上。 邪恶,真正的邪恶,就是这样的。 科拉正在厨房收拾东西,看到格雷斯过来,就趴到她的耳边轻轻地说:“我想 去接收一下邮件,看看有没有回复。” 格雷斯点了点头,她正在辅导艾玛做作业,她的女儿穿着一套篮球运动服,自 称是鲍伯,也想成为一名运动员,格雷斯不知对此应该抱何态度,但是她想总比女 儿去看那些污七八糟的杂志或者被那些男孩乐队引诱要好一些。 兰玛小姐是艾玛的年轻老师,现在正在教学生乘法的九九表,他们已经学到六 了,于是格雷斯就考了考艾玛,六乘以七等于多少,但是艾玛愣在那儿想了很久。 “你应该背下来的。”格雷斯说道。 “为什么,我可以慢慢算出来的。” “如果你背下来,以后你再算多位数字的乘法就会很快了。” “但是兰玛小姐没有让我们背这个呀。” “你应该背下来。” “但是兰玛小姐--” “六乘以七等于多少? ” 就这样两个人僵持了好长一段时间。 马克思正在找放到“神秘盒子”的东西,这是一个游戏,你放到里面一件东西, 比如你放进去一个冰球,然后给出三条线索,让幼儿园的小朋友猜里面的东西是什 么,线索一,这个东西是黑色的;线索二,在运动中使用的;线索三,冰。就是这 样玩的。 科拉从电脑边走了过来,摇了摇头,一封邮件也没有。她打开了一瓶白葡萄酒, 砰的一声打开了瓶盖,这是澳大利亚的一种物美价廉的酒。格雷斯这边把孩子们哄 上了床。 “爸爸去哪里了? ”马克思问道。 艾玛在旁边叫着:“我写了关于曲棍球的诗。” 格雷斯敷衍着说杰克要加班,孩子们看起来很失望。 “我也很喜欢听你朗读诗啊。”格雷斯说道。 艾玛很不情愿地掏出她的笔记本,“曲棍球杆,曲棍球杆。 你是否喜欢把分加? 当你射进一个球,是否还要继续进? ” 艾玛读完以后,抬头看了看妈妈,格雷斯拍手称好,但是她不会像杰克那样表 现出自己的热情.她亲吻了两个孩子,说声晚安以后,直接来到楼下。 她和科拉开始喝酒,她十分想念杰克,尽管他离开还不到24个小时,以前他出 差的时候时间要比这长多了,但是现在,格雷斯感到整个家都要塌下来一样,她似 乎觉得要永远地失去什么。杰克的出走已经在她内心蒙上了一层阴影。 两个人不停地喝着。格雷斯想到了两个孩子,想到了自己的一生,想到了没有 杰克的生活,想到了为保护孩子而牺牲一切。如果找不到杰克,可能会毁了格雷斯 的生活,但是生活还要继续,她要学会忍受这一切。她的痛苦不能带给楼上的两个 孩子,她现在还可以清醒地意识到有些东西正在离她而去。 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照片。 科拉靠近了她:“他是个好男人。” “是的。” “你还好吧。” “酒有些喝多了。” “喝得还不够,我问你,那个土匪把你带到哪儿去了? ” “去看一个基督教乐团的演唱会。” “是第一次约会吗? ” “不像你想的那样。” “那我要听一听了。” 但是格雷斯摇了摇头,她不想再提起那个吉米。x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主意。 “什么? ”科拉问道。 “也许杰克不止打了一个电话。” “你的意思是,除了给她姐姐打的那个电话以外? ” “是这样的。” 科拉点了点头:“你有网上账户吗? ” “美国在线上有。” “不是的,我是说你的电话账单。” “那还没有。” “现在还有像你这么落伍的。”科拉站了起来.脚步有些不稳了,酒精让两个 人都觉得很温暖,“你长途电话用的哪家公司? ” “喷流公司。” 她们又回到杰克的电脑前,科拉一屁股坐了下来。她直接进入喷流公司的主页, 格雷斯在旁边告诉她必要的信息一一家庭住址,社会保险号,还有信用卡号。然后 又输入了密码,公司马上给杰克的邮箱发了一封邮件,确认他已经申请了网上的电 子账单。 “我们进来了。”科拉兴奋地说道。 “我还是不明白。” “我刚才申请的是网上对账单。现在你可以检查一下你的电话记录,然后通过 网络转帐的形式把电话费付掉。” 格雷斯看了看科拉:“那是上个月的账单。” “嗯。” “所以不会有昨天晚上的电话记录。” “那就直接要好了,我们可以直接给喷流公司打电话问一问。” “他们不会24小时都有服务吧,而且我的长话业务又是打折的。”格雷斯说, “我还是先看看昨天晚上以前他有没有给他姐姐打过电话。” 格雷斯迅速地扫了一遍电话单,没有。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都没有。 她原来认为这是很不道德的,窥探自己深爱的、深信的丈夫的隐私,但是现在 她认为很有必要。 科拉问道:“通常是谁来付账单? ” “多数情况下是杰克。” “电话账单是寄到家里来吗? ” “是的。” “你看吗? ” “当然了。” 科拉点了点头:“杰克还有手机,对吧。” “是的。” “那账单呢? ” “账单? ” “你看过吗? ” “没有,那是他自己的。” 科拉笑了。 “我前夫背叛我用的就是手机,因为我从来都不看他的手机账单。” “杰克不会欺骗我的。” “但是他对你隐瞒了很多秘密,不是吗? ” “也许吧。”格雷斯说道,“好的,就算是吧。” “那么他收到账单以后会放到哪儿呢? ” 格雷斯看了看他的文件夹,杰克通常会把喷流公司的电话单子放到这里。但是 现在什么都找不到。 科拉搓了搓手说道:“哦,有疑点。”她现在真是进入状态了,“让我实施法 术吧。” “我们究竟要做什么? ” “想想吧,如果杰克想对你隐瞒什么,那么他在收到账单的时候就会撕掉它, 对不对? ” 格雷斯摇了摇头:“这很奇怪。” “有什么不对吗? ” “不是,好吧,如果杰克要想瞒着我什么,他会--” “每个人都有秘密,格雷斯,这个道理我们都懂。难道你要说现在才想剑的吗 ? ” 事实就是事实,现实容不得格雷斯多想了:“好了,如果像我们推理的那样, 杰克在收到手机账单的时候就把它毁掉,那我们怎么能看到呢? ” “就像刚才一样,我们在网上设立另外一个账户。这次是沃里逊无线网络公司。” 科拉已经开始敲字了。 “科拉? ” “什么事? ”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 “说。” “你怎么会操作这些呢? ” “经验。”她听了下来,然后转过身,对着格雷斯说道,“你认为我是怎么发 现阿尔道夫和夏娃的私情? ” “你监视他们? ” “是的,我买了一本书,叫《侦探入门》,上面都有介绍,我想在和他对质之 前,要收集足够的证据。” “那你给他看这些证据的时候,他说了些什么吗? ” “当然是抱歉了,还有什么下回不敢了,然后就是以后再也不会见那个女人之 类的话了。” 格雷斯看着她的朋友继续敲字:“难道你不爱他吗? ” “和生活相比,我更爱生活。”科拉没有停止敲字,“我们再喝一瓶酒如何? ” “我们今天晚上都不开车了。” “你想让我住在这儿吗? ” “是的,科拉,你现在已经开不了车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 格雷斯站了起来,感觉到一阵眩晕,她摇摇晃晃地走到厨房,科拉是很能喝的, 但是格雷斯今天晚上也想和她一醉方休。她又打开了一瓶葡萄酒,在两个杯子里加 了很多冰块,这样才过瘾。 当格雷斯回到书房,打印机已经在咯咯地响了,她把酒递给科拉,然后坐了下 来。格雷斯看着酒开始摇头。 ‘‘你怎么了? ’’科拉问道。 “我见到杰克的姐姐了。” “你说什么? ” “我是说,见到了桑德拉·库娃,在此之前,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你从来没有听杰克提起吗? ” “从来没有。” “为什么呢? ” 格雷斯品了一口酒:“我说不清楚。” “试试看。” 她看了看科拉,不知从何说起:“我想这很正常,你知道,我想让两个人都有 自己的隐私空间,我也在躲着过去,他也从来不问我的过去。” “就是说你也从来不问他的过去? ” “是的,还有呢。” “还有什么? ” 格雷斯想了想说:“我也从来不认为我们是没有秘密的夫妻,杰克的家很富有, 但是他却不想与他们有任何的瓜葛,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他的家富有到什么程度? ” “什么意思? ” “他们家是做什么生意的? ” “好像是证券公司,从杰克爷爷那代代就开始了,他们有信托基金,还有很多 上市公司,虽然不是富可敌国,但也足够几代人用了,可是杰克不想与这些有任何 的牵连,他从来不行使表决权,也不去碰这些钱,他把这些钱留给了下一代。” “你是说艾玛和马克思? ” “是的。” “对此你有什么想法啊? ” 格雷斯耸了耸肩:“你是说我的感受吗? ” “是啊,我正听着呢。” “我从来不逼迫杰克的原因? 这和各自的隐私没有关系。” “那和什么再关系? ””我爱他,我爱他超过任何人一一” “我感到你接下来要转折了。” 格雷斯的眼睛里允满了湖水:“但是有时候,我感到这种爱很脆弱。当我和杰 克在一起的时候,听起来很愚蠢,我小知道该怎么说,自从我爸爸去世以后,这是 我第一次感到幸福。” “你过去的日子一定遭受了很多磨难。”科拉说道。 格霄斯没有回答。 “所以你怕这种幸福跑掉,你不想知道更多.对吗? ” “是的.我选择了逃避。” “有时候逃避也是一种幸福。” “你也这么认为吗? ” 科拉耸了耸肩:“如果我从来都没有侦察阿尔道夫,他可能会自己结束掉那段 不光彩的日子.也许我现在还和自己深爱的男人生活在一起。” “你不能把他找回来吗? ” “不可能了。” “为什么? ” 科拉想了一下:“我想我需要逃避了。”她拿起酒杯,猛地喝了一大口。 打印机停止了响声,格雷斯拿起打好的单子仔细地看了起来,多数的电话号码 她都很熟悉,应该说,她认识这些号码的人。 但是一个极为陌生的号码跳人她的眼帘。 “603 是哪里的区号啊? ”格雷斯问道。 “让我看一下,哪个号码? ” 格雷斯让她看了一下,科拉在屏幕上用鼠标指了指。 “你在于什么? ”格雷斯不解地问道。 “你点击这个号码,电脑会告诉你的。” “真的吗? ” “天啊,你生活在哪个世纪啊。” “你只要一点这个号码,就会有链接出现吗? ” “当然,除非这个号码没有登记。” 科拉点了一下鼠标的左键,一个窗口出现了,“没有这个号码的记录。” “你说对了,没有登记。” 格雷斯看了看表,刚刚是晚上九点半,她说:“打电话还不晚。” 格雷斯拿起电话,拨了这个号码,一个尖声回复了过来,就像“尖叫”乐队一 样震撼着她的耳膜,然后是电脑自动回复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接着 就是忙音了。 格雷斯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 ” “杰克最后一次拨打这个电话是什么时候? ” 科拉查了一下:“三个星期以前,通话时间18分钟。” “现在打不通了。” “603 这个区号。”科拉边说边打开了另一个网页,输入了603 ,然后按了确 认键,回复马上出现了,“是新汉普郡,等一下,用google再搜一下。” “搜什么? 新汉普郡吗? ” “电话号码。” “电话号码不是没有登记吗? ”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是每次都能成功的,”科拉将格雷斯家的电话号码输 进到搜索引擎,“这样会在整个网页中搜到你的号码,不仅仅是电话目录。刚才不 是可以,是因为它没有登记,但是现在——” 科拉击了一下回车键,搜到了一个,这个网站是一个大学艺术奖学金的,科拉 继续点击链接,格雷斯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出现了:“你是这个奖学金的评委,对吗 ? ” 格雷斯点了点头:“他们正在发放这个奖学金。” “你一定把家庭住址和电话号码给了他们。” 格雷斯摇了摇头。 “你这个落伍的人,赶快进入信息时代吧。”科拉说道,“现在我知道了你的 名字,我就可以进行无数的查询,你的艺术网页也会出现,你在哪儿上的- 大学等 等,现在让我再试一试那个区号吧。” 科拉的手指再次飞舞了起来,她敲了一下回车键:“等一下,我们一定会查到 的,”她日I 着屏幕看了看,“鲍伯·多德。” “鲍伯? ” “是的,不是罗伯特·多德。”科拉回头看了看格雷斯,“这个名字你很熟吗 ? ” “不是的。” “地址是新汉普郡的费茨威廉,你去过那里吗? ” “没有。” “那杰克呢? ” “我想也没有吧,他在弗蒙特州上的大学,也许那个时候去过新汉普郡,但是 我们两个人没有一起去过。” 这是楼上传来了哭声,是马克思。 “快上去看看。”科拉说,“我要再查查这位朋友,多德先生。,,当格雷斯 冲到楼上儿子的卧室时,心中一种酸楚油然而生,以前都是杰克在晚上守护孩子的, 他处理孩子们在晚上的一切事情,包括夜里要水喝等等。还会在夜里3 点的时候起 来给孩子量体温。白天的时候,格雷斯给孩子擦鼻涕、热鸡汤,晚上的时候,重任 就落到了杰克身上。 格雷斯走到床边,马克思还在呜咽着,现在的哭声小多了,但是听起来还是很 让人心疼。格雷斯张开双臂把儿子抱了起来,他那幼小的身体不停地抽搐着。她拍 了拍马克思,在他耳边轻声地说道,妈妈在这儿呢,不要害怕。 过了一会儿,马克思安静了下来,格雷斯把他带到了洗手间,尽管马克思已经 六岁了,可以像个男人一样小便了,但他还是尿得哪儿都是,他晃动了几下,站在 那里睡着了。格雷斯帮他拉上睡衣,抱他回到床上,问他是否想告诉妈妈做了什么 梦,马克思摇了摇头,马上睡了过去。 格雷斯看着他的小胸脯一起一伏的,跟他的爸爸一模一样。 过了一会儿,她又回到了楼下书房,科拉已经不在电脑前了,她站在角落里, 不停地喝酒。 “科拉,你怎么了? ” “我知道鲍伯·多德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了。” 科拉的声音有些变了,格雷斯从来没有听到过她用这种嗓音说话,她看起来有 些发抖。 “发生了什么? ”格雷斯问道。 “新汉普郡邮报的一篇文章说,鲍伯·多德他死了,两个星期前被谋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