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当司空谨到成文家里时,已经快到傍晚了。 司空谨带着激动不已的心情按了一下成文家的门铃。 门开了,出来的却不是成文,而是一个司空谨不认识的男孩。 『怎么回事?难道我走错门了?』司空谨心里有点纳闷。 男孩却先开了口:“你就是司空谨吧?初次见面,我叫成武(15),是成文的 弟弟。” “初次见面,请问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司空谨觉得有些奇怪,便搔着后脑眯 着眼睛问。 成武往前探了探,神秘地说:“这还用问吗?我老哥常在我面前提起你,他说 你留了一头金色的头发,还长了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所以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还 听说你的油画可是一等的烂,经常会把房子画成了山坡。” “嘿哈哈……”司空谨尴尬地笑了几声,算是表示同意吧,可是心里当然不服 气了:『这个老古董!就会揭我的短!』 司空谨的油画水平就像成文所形容的一样,画什么就不像什么,但是他的画也 不是全然没有优点,这些留到后面再说吧。 成武又带着挖苦般的口气说:“还听说你是超级衰人,力气特别小,跟小孩子 差不多。而且运动神经超级迟钝,连走路也经常摔跤。” 这一次可说到了司空谨的痛处了,司空谨只好僵僵地动了动嘴角,干干地跟着 笑了几下。 “小武,你怎么出去这么久了?什么人来了,是司空吗?”里面传来成文的声 音。 “是啊!”成武赶紧应了一声,又笑着对司空谨说:“不好意思,初次见面就 对你这么说,你不会介意吧?快点进来,我老哥还请了你们美术部的两个人来呢。” “没有关系,不过我可是一个高智商的人,正好弥补了我在体力上的不足,这 点你那个老古董老哥应当说过吧?”既然成武如此不计较的话,司空谨也被他活跃 的气氛感染了,也就不客气的笑开了。 成武也“哈哈”大笑起来:“这点我老哥倒没有提到,他只是说你这个人唯一 的特长就是会吹牛,而且一吹起牛来就会吹得毫无边际,看来他又没有说错。” 『可恶的成文!既然在你弟弟面前这么说我。好吧,等一下有你好看的!』司 空谨背着成武,咬牙切齿地抓紧双拳,在心里骂了成文一声。 这时,他的后面除了成武外,又走过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成文,他的样 子就像司空谨所说的那样,一点也不像现代的年轻人,看上去倒有点像个陈旧的花 瓶。 另外一个叫于舒(16),乍一看去,他的上半身就像一团烧着的火焰一样,因 为他不但穿着火红色的外套,而且还染了一头红色头发,只是裤子却是嫩绿色的, 看上去很不协调。看来这个家伙真是不知道整体美哦! 最后的一位名叫鲁胜波(16),国字脸,蓄着短发,不过他居然穿着军装! 也许爱好美术的人多多少少都喜欢穿些奇装异服。 “你们好,好久不见了!”司空谨首先向三个人打了招呼。 “嗨,司空,我怎么觉得你越长越小了一样。”鲁胜波走过去,拍了一下司空 谨的肩膀,然后看了于舒一眼,说,“你来得正好,我们刚好有个问题想找你帮忙。” “什么问题?”司空谨天真地眨眨眼睛。 于舒满脸不服气地说:“就是画啦!刚才我和鲁胜波这个家伙在欣赏一副油画, 看到一处的时候,我说那明明画的是一块岩石,可他偏偏说是什么木桩。成文这个 家伙,一向就是圆滑老成,总是不给我们当一下裁判,一副不置可否的态度看了就 叫人生气。” 于舒是个很认真的人,为了这个问题他好像非要争到别人心服口服。 “真不好意思,这两个人以前一直就喜欢争论了。每次都是这样的,在一起不 到五分钟就要吵起来。”成文头痛地拍拍脑门。 “我说过,那明明画的是木桩!你这个只会画素描的人怎么可能会懂这些呢。” 鲁胜波对着于舒说。 “不对,是岩石!”于舒也不甘认输,激动地争辩,“没错,我是只会画素描, 但是你也不能因此而低估我在其他种类画作上的鉴赏能力。” 于舒在高中时只会画素描,就像司空谨只会画不怎么样的油画一样,但是鲁胜 波对中国画以及水彩画等都很在行。 “那我们就让司空来评评理!”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这两个人就像刚打过架的小学生一样,都嘟着嘴,不服气地瞪了对方一眼。成 文成武见了,额头的冷汗直往下冒。 于是两个人一人拉着司空谨的一只手,把司空谨拽到成文的房间里面。成文两 兄弟也跟着进来了。 到了房间后,两个人一同指着一副油画的某个地方,说:“司空,你看吧,到 底是木桩还是岩石?” 他们的前面,挂着一副一米来宽的大油画,画的是一片山林的景象,西方油画 中常常以人物为素材,但是这副画却画的是风景,由此可见这副油画大概是中国人 画的吧。 他们所指的地方在油画的左下面,是一段不太长的像是杆子的东西插在地上, 但是这根杆子表面却非常粗糙,画工也极差,不过倒是涂成了暗绿色的。 司空谨看了许久,于舒和鲁胜波都用夹杂着希望与不安的眼睛看着司空谨。司 空谨一皱眉,他们也跟着皱起了眉。 终于,司空谨开了口:“于舒,你怎么说是岩石呢,这一看就知道木桩嘛,因 为它的颜色是绿色的,怎么可能是岩石吗?” 于舒刹那间涨红了脸,而鲁胜波的嘴角却扬起一丝得意外加讽刺似的笑,好像 在说:『怎样,我赢了!』 “啊,颜色?” 于舒自言自语地反问了一声,但是仍然又用不服输地口气说,“除了颜色以外, 其它的地方是不是都很像岩石呢?而且没有人会用木桩来入画,那样一点艺术的意 境都没有。” 司空谨再一次仔细审视了这个地方,然后点点头:“这倒也是!” “看吧,我就说我的眼光准不会错。”这次是于舒开始得意了。 “不过!”司空谨很小的声音也引来了四个人的好奇心,只听见他说,“要是 我能把桌子画成这样,就很满意了!” 『哇呀!』其他四个人一听,全都晕倒在了地上,头上几乎要冒出烟来了。 谁也没有想到司空谨会说出这句话来,那种极不规则的东西,他画桌子水平都 不能达到这个程度。 司空谨回过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几个人,好奇地眨眨眼睛:“你们几个都怎么 了?” 他那种样子,好像真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样。 四个人只能以苦笑回答:“没事。” “不过,成文,你这里摆放的画水准都不怎么高嘛?怎么回事,你就是这样邀 请我们来欣赏的?”司空谨再次看着房间里的那些画,很认真地说。 “也对呀,成文,你是怎么搞的嘛。司空不说,我们还没有注意到呢,这里的 画作景物的布局都很不协调!”于舒赞成说。 鲁胜波上前一步,面带不屑的神情说:“没有错,而且颜色也搭配得很不好, 连排笔都有问题,简直像是初学者画的。” 成文非但没有因为几个人的贬斥而沮丧,反而显出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说: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现在哪里还管什么技术水平,这些画可都是名人画出来的哦!” 接着他如数家珍般地讲开了:“你看这副画,虽然不怎么样,不过它可是当红 球星☆☆的画作;还有这副,可是一代画圣☆☆☆初次试笔留下来的,这些都花了 我好多钱才弄到手的,再过几年拍卖出去说不定可以好好地赚他一笔呢,哈哈……” 成文说着说着就开始做起了白日梦来,不禁喜滋滋地张着大嘴大大咧咧地笑开 了。 『原来这家伙打的是这个主意!』司空谨三个人听了不禁全都垂下眼帘,长叹 了一声。 “其实我老哥最珍贵的收藏放在这里面。”忽然成武走到一张桌子面前说。 大家的目光一致看向了成武所指的桌子,那张桌子上面铺了一块蓝黄两面色的 桌套,现在蓝色是露在外面的,桌子的下面,还锁着一个柜子。而成武正是指着这 个柜子。 “是吗?这里面有什么呢?”司空谨走上前去,好奇地问。 成文却抢先一步跳了过去,小声地不知对成武说了一句什么,接着又转过头, 尴尬地说:“没有什么啦,这里只是一副陈年的画册,没有什么好看的。” 司空谨三个人完全不知道他在隐瞒什么。 成文的目光游离不定,仿佛在躲闪着什么,忽然他又转移了话题:“我想你们 大概也饿了吧,是不是该吃晚饭了?” “听你这么一说!” “我们的肚子?” 三个人全一手抱着咕咕叫的肚子、一手搔着后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