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琳达·卡玛向戴着棕色礼帽的门卫点头致谢,步入了圣·杰奎斯,这是位于东 五十七街的名贵时装及流行时装的购物圣地,琳达对这里不是很熟悉,因此她很高 兴见到一块牌子标明泳装柜在中楼。当她向楼梯走去时,对旁边的丝质围巾和珠宝 首饰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琳达是阿尔贝彻·威廉姆斯不动产法律事务所的一名法律秘书。她是一个高个 子、很吸引人的二十岁的年轻女人,有一双极具穿透力的黑眼睛。琳达一年前就开 始希望能在墨西哥度过一个冬季假期,想象着她和她的男朋友怎样在那儿欢度十天 快乐的日子,在新月形的海滩上散步,在太平洋里游泳,以及在茅草顶的伞翼下啜 着植物奶油。 她曾经决定在走之前买一件新的泳装,现在时间已经到了。他们将于星期五动 身,还有四天空余。由于每次试穿泳装对她来说都是种折磨,令人沮丧,所以她今 天特地请假来到这儿,因为“在纽约,如果哪儿有真正吸引人的衣服,它将在圣· 杰奎斯。”各种新潮的泳装独具匠心地沿环形地板排开,中楼的环形地板在各种眩 目的色彩构成的彩虹中闪闪发光:黄色、橙色、亮黑色、绿色、白色、铜色、桃色、 黄褐色、鹅卵色。 匆匆浏览后,她开始仔细打量起来,她从架上取下一件有黄色圆圈的连体黑色 泳装垂到胸前,绝对要连体的,她想,或许应该是有些横条纹能掩饰肚子的那种, 她选择了一件带白色水平条纹的黑色泳装,把它举到胸前。二十分钟后,已有六件 垂在她胳膊上。她走到一名女售货员跟前询问更衣室的位置,“楼上,”售货员回 答,手指向远处一间大厅中部的白色旋转楼梯。 穿着时髦的妇女们沿着二楼铺着地毯的走廊向前走去,不时停下来欣赏冬装的 花边图案。琳达知道那些衣装是她数月薪水都不能买到的,走廊尽头一排更衣室, 走廊两侧宽阔的拱顶通道通向二楼的服装部。 一进入走廊,琳达就意识到一种不同寻常的寂静包围着她,看不到一个人,也 听不见说话声。她走到拱顶通道前,往里面看去,明白了原因:杰西卡·玛丽尔, 这位女演员,正把一件时装垂在胸前品味,两名服务员等候在旁边,其他人都散布 在周围,沉默地注视着这位电影明星,却又试图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杰西卡·玛丽尔是琳达最喜欢的电影演员之一,这位法律秘书自然无法抗拒走 近一点看她的诱惑。 她发现这位演员比在荧幕上看去要高一些,金黄的头发披在肩膀上。当听到影 星谈论着那件服装时,她突然有一种要她签名的强烈的冲动。这时,一个男人冲到 演员的身前,手中挥动的钢笔和纸片几乎挨到了玛丽尔的脸。 琳达注意到玛丽尔最初的厌烦感很快转变为耐心的微笑,然后接过钢笔和纸片 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琳达暗中责备自己甚至想到要打扰影星的私生活,她扭头离开 了。 琳达走回走廊,打开一间更衣室的门跨了进去。一扇挂着纯白色窗帘的大窗户 远眺着曼哈顿高大建筑物参差不齐的空中轮廓,地板上覆盖着米色的地毯,右墙边 是一个白色的玻璃茶几,在相对的另一面墙上挂着一块很大的镜子,墙角放着一把 安妮女王式样的扶椅。 琳达将泳装放到茶几上,脱掉衣服,她把外套在衣帽钩上挂好,把内衣放在椅 子上仔细地叠好。 她穿上那件带黑色水平条纹的泳装,向镜子看去,立时觉得很糟糕:它藏住我 的肚子,她看着其它几件,决定试试那件带黄色圆圈的。脱掉身上的,她抓起了新 的一件,她用一只脚站立将衣服套进抬高的一条腿,这时,门轻轻地开了,在她恢 复平衡之前,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堵住了她喉咙中恐惧的尖叫,她被向前推去, 头猛撞在镜子的边缘上,网状的碎纹在镜子上显现出来。虽然被强有力的胳膊挤压 着,她仍在反抗,用脚踢他,她用嘴猛咬他的手,但它不是人类的皮肤,而像是某 种妖怪的皮肤,她挣扎着希望能见到他的脸,当她做到这一点时,眼睛充满了恐惧。 “你太可爱了,”他小声说道,将她的头猛推到一侧,暴露出她的咽喉。 杰西卡·玛丽尔拿着两件衣服走到试衣区,停下来决定该使用哪间更衣室,她 突然注意到一条厚厚的液体丝带正从一扇门下渗出来,她疑惑地看着越来越多的红 色的痕迹,开始敲门,没有声音,她继续敲,仍然没有回答,她第一个念头是去叫 一名服务员,但实际上她推开了房门,她的手捂在脸上,遮住那令人恐怖的情景, 一阵呕吐的感觉涌上喉咙,一声刺耳的尖叫从她著名的嘴中冲了出来,两件衣服早 已掉在了地板上。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