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晴美又把门打开一条缝。 “这里是我的家嘛。”那男的——不,男孩说。 “你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安静。这两个人很喜欢用药的。”有气无力的平板声音,“使用过量的话,人会 失常,也有不能恢复正常的哦。” 晴美也知道他是谁了。 对,他是门协议员的儿子,门协升二。 “谋杀吗?”片山说。 “被书本谋杀的事可能吗?”石津抬头仰视高及天花板的书壁,“有人把这些书全 部读完吗?” “谁晓得?!” 片山他们来到“现场”。 室田的死是意外还是谋杀?这判断有十分微妙的地方。 最终必须等候验尸结果,总之在可能的范围内,必须让现场保持原样。 在地面堆积如山的书本。 确实,这些书掉下的方式不自然。若是书架方面因某种震荡而造成书本一同掉下来, 也不可能变成这种局面。 “名探掌握到什么?”声音说。 佐久间恭子穿著白袍走过来。 “从这梯子的位置来看,室田确实是从梯子跌下来的。”片山仰头看,“可是,这 些书山……凶手——假设是谋杀的话——若是把室田从这梯子推下来,光是这样就有可 能折断颈骨么?” “有可能的。问题在于他以怎样的姿势跌下。” “至少跌下后,暂时不能动吧。” “是呀。从最上面掉下来的话,相当严重了。”佐久间抬眼望梯子,“上去看看好 吗?” “呃……也好。”片山最怕高的地方,“喂,石津——” “是。”不用说也明白的样子,“不知梯子扎不扎实?” 石津问一句就爬上去了。 梯子多少发出“吱吱”响声,总算可以上到最高的地方。 “相当高咧。”石津说。 刚好从他那个位置可以构到的架子已空得干干干净净。宽度有两米以上吧。书是从 那里掉下来的吗? “但……怎样掉下来的呢?”片山喃语,“假如把上去那边的人往下推的话……” “当事人的手松离梯子才做得到。”佐久间说。 “对呀。喂,你把架子上的书拿一本打开来看。当然,手要松离梯子。”片山”直 仰视石津说: “但是,若是有人把室田老师推跌下来,他怎样逃走?”佐久间说。 言之有理。片山把那名接待处的女孩叫来。 “嗯,当时传来好大的响声,我马上跑过来。”女孩说。 “途中有遇见什么人吗?” “没有。我刚好有事,就在这上面附近。所以,如果有谁从这里出来,我是马上会 知道的。” “那么……当时已经上了锁?” “是的。怎么喊也没回音。” “其后呢?你去叫人那段时间,有人可以从这里下去吗?” “不可能。”女孩摇头,“我在这里大喊大叫,在上面看书的两三个人也下来了, 我请他们留在这里,然后联络校内的总务就跑回来——” “即是说……谁也不能从这里出去了?” “应该是的。” 假如接待处的女孩没撒谎,表示在石津撬开这道门前,没有人从这里出去了。 毕竟室田的死是意外不成? 石津已经从梯子下来了。 片山望望梯子,然后不顾一切似地吸入一口气,开始慢慢爬上去。 “片山兄!不要紧吧?”石津吓得大叫。 “别大声喊!反而吓倒我,不是吗?”片山反驳他,好不容易才上到最上面。 书架左右完全空了。 可以见到对面书架的后侧。换句话说,由于书是背对背排列的,从对面放的书,紧 密地并排在那里。 片山稍微伸头去窥望。 “果然——” 在积尘的书架上,书本有移动过的痕迹。不是这边的架子,是那边架子上的书。 有人在这架子的另一边待过。 室田无所知,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于是在这里翻书。就在那当儿,另一边架子 的书动了——从那隙缝间有人伸手过来,把他推倒。 没捉住梯子的室田一下子垮台,失重心往下掉…… 可是——若是这样,何以这么多书掉下去呢? 片山沉思着。还有,那个“某人”怎样从这里走出去? “片山兄。”石津在下面喊,“有人找你。” “嗯?” 禁不住往下看,片山立刻双脚发抖,紧紧捉住梯子。 “我想起啦。”进来的是水田智子。 “刚才她说她突然想起什么来了。”大崎也跟着来。 “是吗?” 片山装作平静,从梯子走下来,双脚着地时,不由喘气。 “我被人关在某间大屋的地下室。” “大屋?” “嗯。刚刚终于想到了。被人带进去时,我看了外面的门牌。上面写着‘门协’。” “门协!” 片山和石津对望一眼。 “然后,我——” “等一等!你跟着来!” 片山往前跑。石津拉住水田智子的手,慌里慌张地追上去。 大崎呆若木鸡,目送片山等人“呱喀呱喀”地冲上楼梯,喃喃地说: “我没那份精力!” “噢,”佐久间恭子嘲笑他,“你不是有精力去拥抱那么年轻的女孩么?” 大崎顿时脸红耳赤。 晴美心焦如焚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假如片山等人在就好了……真是的,最紧要的关头总是不在! 她忘了是谁说自己一个人也没问题,尽在埋怨。 “我要进K大,容易得很。”听见门协升二的声音,“因为我卖到了入学试题。” “你说什么?”小百合说。 “当然不便宜,我哥哥考试时也买了。向今板教授买的。我爸爸盯上了这个,他说 只要有组织地买卖,又安全,一定赚大钱。” “怎么可以……那些认真读书的人怎办?” “人生就是这么回事嘛。”门协用淡淡的语调说:“行运的人永远都是幸福的,不 行运的人做什么都是不行的。” “荒唐!”小百合说:“那么——为何带我来这种地方?” “我嘛,要从补习班或考生中找一个称心的,协助我们‘工作’。当然,必须坚强, 懂事才行,见到你,我觉得没问题,就盯上你啦。” 隔了一会。 “你想叫我做些什么?” “你会看人吧?你只要找人,知道哪一家的孩子可能会出钱买,然后盯上,调查那 一家的底细,通知我就可以了。为了做这件事,你必须“荡’一年重考才行。” “我……” “你和买卖直接无关。所以,万一有事时也没你的事。还有,大家为了考试都拼了 命。若是用钱可以拿到考题,首先不会有人拒绝的。” 因为只听见门协升二的“声音”,晴美猜测不到小百合处于怎样的状态。那个关谷 和自称“水田智子”的女人在一起,可以想象是怎样的局面。特别是出现“药”的话题, 令晴美更加不安。 “怎样?”门协说:“如果不愿意的话,这两个人会把你怎样,我也不知道。你是 聪明人吧?东京嘛,是个有钱就有趣的城市。如果你肯接受这份差事,大把零用钱到手 哦。” 过了半晌,小百合用坚定的语调说: “你以为别人和你一样?起码我不是。不要。我不能做你的助手。” 声音充满确信,一点震抖也没有。 你在说什么呀?晴美大呼不妙。当然,站在晴美的立场,假如换作她在这个处境下, “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不过,若不暂时装作听话的话,就无法逃离那个地方呀。 如果正面硬碰硬的话,未免—— “哦。真遗憾。”门协说:“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下。说不定你会改变主意吧。” “不必考虑!” “是吗?” 过了一会,传来小百合“哗”然的叫声。晴美差点冲了出去。 “头发被扯就发出这种声音,以后就不得了啦。”门协说。 “我用药,使你忘记一切好了。”关谷说:“我会好好疼一疼你的。” “你跑不掉的。”女人说。 “没事的。”门协说:“上次你只是被警察捉住,我爸爸大发雷霆。下次再失败的 话,会被我爸爸杀掉哦。” 他的说话方式几乎毫无表情,反而叫人不寒而栗。 “不会再失败的。”关谷说。 “唔。这样最好。”门协说:“那么,她的事拜托了。” “不看一下吗?” “我不喜欢残酷的事。不如看影带更有趣。不过,你这样做,可以吗?” “你指什么事?” “没有东西,不能做生意呀。” “我晓得。我会去拿的。应该是在阿部的家才是。” “应该的话,我爸爸不会答应的。目前必须有东西才能做事。” “知道啦。”关谷叹息,“这小妞的事往后缓办。我去阿部家一趟。” “这样做比较明智。”门胁说:“还有——” “还有什么呀!” “躲在对面储物室的人,我看要想想办法对付的好。”门协说。 晴美大吃一惊。他在哪儿发现自己的? 来不及躲了。门“啪”地打开,关谷站在那里。 “几时……” “我从我的房间看到的。”门协说:“这人追你们的车子。她是刑警的妹妹哦。让 她活着不太方便的。” “知道。这次不会失策的了。” 关谷手上的刀在闪光。 晴美被逼得步步后退,一下子就碰到后面堆积的纸箱。 门协和那女的站在关谷身后,一直瞅着她看。 死在这种地方……岂能忍受! 想是这样想,她手上一件武器也没有。 “跟那小妞一起,把她送上西天好吗?” 这种台词说得帅气,只有在电影中而已。 真的说出来时,就没好事了——关谷对门协那句话产生实感。 不知何时——小百合双手拿着一张不锈钢椅,站在关谷背后。门协和那女的背向小 百合,所以没察觉。 小百合高高举起椅子,然后猛然挥下。关谷的头部受到猛然一击,一声呻吟,整个 人崩跌在地。 晴美迅速捡起他掉在地上的刀。门协和女人呆若木鸡似地呆立着。 “看来事态倒转啦。”晴美说。 “为何你的绳索……”女人哑然看小百合。 “有人替我解开了。”小百合说:“虽然——不是人。” “喵。”福尔摩斯衔住绳子走出来。 “原来你在这儿。”晴美叹息,“我正担心,以为你到哪儿去了。” 绳子“啪”地掉在地上。 “用这个绑你好吗?”小百合说。 “你这——” 女人摆起姿势,福尔摩斯弯起背,发出粗野的呼吸,伸出利爪,“咯吱咯吱”地在 地面上磨爪。 “想不想被它挠一下?”晴美说:“它会直扑你的粉脸哦。” 女人畏缩了。门协慌忙冲上楼梯。福尔摩斯“蹬蹬”踢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 奔上楼梯,扑向门协的后颈。 “哗!好痛!” 闪身的瞬间踏空了楼梯级,门协“叭嗟叭嗟”地滚了下来。 “他晕倒啦。”小百合说:“你也要吗?” 女人脸都白了,摇摇头说: “不要!我什么也没做啊!” “什么也没做?”小百合严厉地盯着她,“你把水田智子怎样了?” 女人悚然一惊。 她全身冒冷汗“咚”地瘫坐在地。 “需要时间慢慢问话了。”晴美说:“小百合,你绑好吗?” “嗯。这种事我一直想做一次。” 小百合拿起绳索,女人哭丧着脸大叫: “不要!是他——关谷不好!真的啊!” “你对她做了很过分的事,对吧!”小百合一直瞪着女人,“晴美姐,怎办?” “唔,先联络我哥哥,叫他来这里。必须以涉嫌杀人逮捕她!” “没有——”女人胆怯地缩起身子,“我与命案无关!而且——受狙击的是我们哪! 今板和井口良子都是我们的人,我怎会杀他们?” 晴美望望福尔摩斯。福尔摩斯走近女人时,女人缩身,喊: “不要挠我!” “喵。” 福尔摩斯把鼻尖凑近女人的鞋子,哼哼地嗅着什么味道的样子。 “什么嘛……” “脱鞋。”晴美说。 “嘎?” “让我看看鞋子。” 女人脱下鞋子,战战兢兢地递给晴美,晴美看看鞋底,说: “我并不是谢洛.福尔摩斯,但我起码看得出,黏在边上的黑迹是血吧。” “怎会——” “一查就马上知道了——杀阿部的是你吧。” 女人有一瞬间显示想逃的迹象,福尔摩斯哼声恐吓她,她马上冒冷汗,垂头丧气。 “他……”女人彷佛在发牢骚似地喃语,“他没胆量。明明没啥大不了的事……只 是触到一点点法律罢了,他就怕了,想逃避我。” 然后,她舒一口气。 “若是这么怕死,从一开始就只好好对太太忠心好了。” 晴美觉得,女人的语调里,含有轻微苦涩的意味。 “他死在这里?” 晴美走进暗沉沉、有灰尘的味道的书库之中,打量四周。 “是的。不过,愈想愈觉得匪夷所思。”片山说:“那张梯子下面,就是室田死去 的地方。” 书本还堆在那里。 福尔摩斯走进来,在里头转了一圈。 “室田也加入卖试题的工作吧。”晴美说。 “正是如此。”片山点头,“看样子有人在杀绝卖试题集团哪。” “我认为是自作自受。”晴美说:“虽然他们没杀人,却是卑鄙地犯罪。” “我明白你的心情。”片山说:“不过,罪就是罪。” 从门协升二的话中,他父亲所做的事已明朗化。 大概明天,他就会被捕,同时丧失当议员的资格了。 井口良子也有份参与影印试题的角色。片山不愿相信,但听说井口良子爱上了那个 关谷久高。 也许她是为了维系他的感情,这才言听计从吧。 “是关谷说的。我猜杀井口良子的可能就是这家伙。”片山说:“我要严厉责备他。” “对。井口良子不是那种喜欢做暗事的类型。” “还有,在医院里企图用刀刺我的也是他。我会使他招供的。”片山罕有的自信, “问题是杀死今板和室田的凶手了。” “杀阿部的是那女的吧。” “嗯。那个做了水田智子的替身的女人,她把阿部拉进集团。在与大学有关的人以 外的地方收藏试题的影印本,万一检举时也安全。” 片山环视室内的情形。 “喂,福尔摩斯。知道什么吗?” “喵。”福尔摩斯在那张梯子底下止步。 “叫我上去?” 福尔摩斯自己开始迅速爬上梯子。在途中,宛如前翻铁棒似地倒转吊挂,又翻个身 “喵喵”叫着游戏。 “喂,认真一点好不好?”片山啼笑皆非地说。 “它叫你快点上去,对不?”晴美说。 “喵。” “我已经上过了。你去吧!”片山礼让。 “自己明明怕高——好吧,我去。” 晴美爬上梯子去了。 福尔摩斯早已上到书本掉光了的空架上,在那里走来走去。 “这是对面架子的书本移动过的痕迹?” “嗯。看得出吧!” “对面的架子也有梯子吗?” “有的。不过靠在边上,有需要用到时才搭在正面吧。” “真巧妙。若是被人正面伸手一推的话,谁也站不住脚的。” “大概想不到还有别人在吧!” “关门并上锁的是谁?” “问题就在这里。很难想象是室田上的锁。而且,钥匙也好端端地放在他的口袋里。” “从里头也能上锁?” “这门的结构是这样的。” “那么,凶手会不会也有钥匙?” “那也很妙吧?因为钥匙只有一把。室田跌下后,凶手从他口袋拿出钥匙,从里头 上锁,又把它放回去——不过,室田跌下时,发出很大的响声,而接待处的女孩马上冲 下来了……” “凶手大概没时间把钥匙从室田的口袋拿出来又放回去吧!” “就是——毕竟是室田自己上锁的不成?” “那么,凶手是几时进去的?” “那也是问题。”片山点点头,“无论如同,总是搞不明白。” “福尔摩斯,你在干什么?”晴美开始下梯子,“下来不容易吧?骑我肩膀如何?” “喵。” 福尔摩斯好象没有这个意思,在空架子上躺下来。 “干什么呀?这种地方不会舒服的。”晴美苦笑。 “它在干什么?”片山从下面问。 “它在睡觉,在架子上面——不要啦,满身尘的。” “喵。”福尔摩斯叫。 “慢着。”片山说:“对呀,说不定……喂,晴美,可以到那边的架子躺躺看吗?” “嘎?”晴美瞪大眼,“我吗?” “试试看,能不能躺下?” “但……好吧。福尔摩斯,让一让。” 晴美从梯子爬上架子,肚子朝下躺卧。 “这样可以吗?” “从下面看不见。”片山说:“我懂了。凶手可能躺在那边躲起来。为此,才有必 要把书推下去。” “是吗?我要下来啦。” “嗯。” 这一次,福尔摩斯乖乖地骑在晴美肩上,一同下来了。 “不过,还是有钥匙的问题。”晴美拂去衣裙上的尘埃,“另外,事先躲起来可以, 但怎样、几时出去的?” “正是问题所在。当然,凶手事先一定来看过那架子上面的情形。”片山沉思, “慢着……” “喵。” 福尔摩斯叫,片山回过头去,但见穿白袍的佐久间恭子站在书库的门口。 “佐久间女士——” “你想说什么?”佐久间说。 “是你吧。”片山说。 “我杀了室田老师?当时我在外面哦。” “你没杀他。不过,把凶手运出外面的是你。对吗?” “是吗?”佐久间装胡涂。 “当时,你率先走进来,抱看担架——凶手躲在架子上,而我因为担心石津,迟些 进来……于是你让凶手下来——对,你让他躺在担架上,在上面铺上白布。” 佐久间恭子微笑听他说。 “然后,再把室田老师的尸体放上去,用布盖住。石津说重也是当然的。因为当时 担架上载看两个人。” 一阵沉默。 “你好聪明。”佐久间说:“不过,我不会告诉你是谁做的。” “佐久间女士——” “那班人不仅弄脏了K大的名誉。若是那件事,我也不会插手。那班人不单只要钱, 有时假借卖试题,连有儿子的母亲的身体也要。” “你说什么?” “今板老师嘛,他的为人……我以前就认识他了。所以,知道有那回事时,我觉得 不可饶恕。” “尽管如此——” “无须杀人?是的。换作是我,也许……但,有一个人,为了儿子的事,只是去找 今板老师商量而已。她被问到想不想买试题时,大吃一惊——那个母亲是一个人把儿子 扶养长大的,她禁不住迟疑了。” 佐久间恭子慢吞吞地靠在书架上,继续说下去。 “于是被今板捉住机会,强行把她……不过,那人结果还是拿不出那么一大笔钱。” “那么,没买成吧。” “对——她儿子落榜了。以分数来说,只差那么一点点……假如没有人买试题的话, 大概会考上的。那孩子一心要讨母亲欢喜而用功读书,他受不起打击……于成绩公布后 在回家的路上,被车撞死了。” 片山不知说什么才好。 “所以,那个人要报复。今板,然后室田。她杀了那两个搞不法考试的中心人物, 我无论如何都提不起兴致去告发她。” 佐久间恭子只说了这些,便再也不说话。 片山叹一口气。 “我明白你的心情。不过,杀人毕竟是不行的。对不对?能不能饶恕又是另外一个 问题。” “那么,拘捕我好了。” “这个怎么可以。”片山说:“请告诉我。” “喵。”福尔摩斯叫。 站在门口的是大崎。 “我听到了。”他点点头,“发生了何等严重的事……身为主任教授,真羞耻!” “不是大崎老师的错。”佐久间恭子微笑,“人是软弱的动物,对于不想看的东西 就会闭起眼睛。” “片山先生。”大崎说:“把我当负责人,拘捕我好吗?” “懂吗?”片山叹息不已,“不是这个问题。这是——” “应该知道了的。”另一个声音说:“事先把这个书库的钥匙从老师的口袋抽出来 的,是我。杀今板和室田的也是我……一想到那孩子的事,我就不得不这样做。” 所有人都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她。 看着站在门口的市原巨合。 “市原……” “大崎老师。”市原百合说:“给你添麻烦了。我是想到,如果在主任教授那里做 事,最方便调查大学中谁最可疑,这才到府上去的。不仅是今板,我还想知道与他同谋 的是谁。” “真的是……你做的?” “是的。推跌室田杀了他后,我准备逃,关起门以防声音外漏,所以上锁。可是, 梯子掉下的声音太大,刚好在附近的人立刻走过来的关系,我出不去,于是推倒书架上 的书躲起来。门打开后,最先进来的是佐久间……她是我的老朋友。她马上察出清由, 让我跑掉。本来我是不想逃的,但因门协等做大买卖的人都捉了,我已经……佐久间, 谢谢。” 市原百合鞠躬。然后转向片山,用平稳的声音说: “可以走啦。” “你回来啦。”晴美说。 片山一进屋里就“咚”地坐在那里。 “累死啦” “怎么啦?” “没有……给我茶。” “喵。”福尔摩斯爬起来,打呵欠。 “你就好啦。逮到人就可以了。我还得做事后的审问工作。” “别发牢骚了。搞清楚了吗?” “嗯。”片山点点头,扯掉领带。 “杀今板和室田的是市原百合。然后,干掉井口良子的,果然是关谷。” “他自供了?” “嗯。在“阿特籣号’,不是有个女人和门协升二碰头么?她是关谷。” “那么,是他男扮女装的了。” “嗯。在那里引起骚动也在他们的计画之内。他收买了店经理,叫他熄灯,然后在 外面等候使他厌烦了的井口良子,伺机杀了她。” “不过——市原百含女士的情况将尽量酌情考虑吧。”晴美说:“对了,在今板教 授被杀的前晚,有人见到他太太的车,那是巧含吧?” “那是女佣捏造的。” “为何她要撒谎?” “她知道太太和室田私通,企图赖在那个家不走。即是说她捉住太太的痛脚,趁机 逞凶。好攻心计的。”片山苦笑,“我说,这样子是伪证罪,但她只说是‘相似的车’, 完全不当一回事。” “吓人。”晴美也摇头,“还有一件不明的,大崎老师为何被人推落电车前面?” “那多半是被醉汉碰到而已。” “碰到而已?” “一名偶然见到的女生跑去通知室田。不过,室田凭此心生一计。” “什么计?” “今板被杀,室田也想到自己可能有生命危险。这时大崎教授发生意外。于是他想 在必要时,把懵然不知的大崎教授安排做泄漏试题的策画人。” “好过分!”晴美瞠目。 “于是,水田智子出现在大崎家门前。” “怎么回事?” “喵。” “明白啦。是我和你俩个。对不?”片山沉着脸说。 “于是,关谷想行刺哥哥?” “嗯。差点一击致命啦!” “一击之前,福尔摩斯的利爪见功——对吗?福尔摩斯。” “喵。” “不过,井口良子太可怜了。”片山真诚地说。 “关谷那小子也太过分了。” “他们在校外需要适当的合作人选。井口良子调查了考生档案,挑出水田智子和阿 部两个。” “目的是为了引阿部入瓮呀。” “井口良子知道那件事后,心情愈发沉重。关谷也认为不能再蒙蔽下去了,于是表 示‘最后一次’,让她和小百合一起去‘阿特籣号’……” “她不知道自己将遇害哪。”晴美点点头,“女人总是可怜的。是不?福尔摩斯。” “喵。”尾声 小百合奔过来。 好象在飞。像在空中飞翔一般…… “得佐!我考上啦!”小百合嚷着说,一把抱住石津。 “恭喜、恭喜……” 石津顿时惊慌失措。 “好极啦。”晴美说。 “努力有了成果啦。”片山用平凡的词语慰劳。 他不是那种会在这种时候说漂亮话的人。 “承蒙照顾了。”小百合鞠躬。 “愉快的K大生。”晴美点头,“虽然发生了许多事,好好享受大学生活吧!” “嗯——为了K大的名誉,我会好好读书的。” 很大的丑闻。 也有不少学生中止考K大。由于临时另外出题,对于透过门协买试题的人来说,考 试已完全失去意义。 可是现在,校园的午后,在明媚的阳光下,有人欢喜跳跃,有人垂头丧气,展示了 爽朗青春的各种表情。 “噢,水田。”晴美说。 水田智子走了过来。 “小百合,怎样?” “我考上了。智子你呢?” “我‘肥佬’了。”智子耸耸肩,但是满不在乎。 “那真遗憾。” “不过,我明年再考。” “那你会进来啰。我等你。” “嗯。”智子点头。 其实,透过大崎的名字,智子可以保送入学的,但大崎没有这样做,正是他的作风。 “大崎老师会辞职吗?”小百合问。 “不晓得——一定辞不了的。哪位老师辞了也没什么好处。何况他本来就无关的。” 智子笑说。 “智子,你是大崎老师的“女朋友”哇!” “不要取笑人家!”智子脸红了,“不过,市原嫂不在了嘛。有时总要去帮他打扫 打扫的。” “这样做,他一定高兴。” 片山说,拍拍小百合和智子的肩膀。 “找一天为你们一起庆祝一下吧!” “庆祝?我落榜了呀。” “有什么关系?总是一种成果呀。全力以赴的结果。” “以哥哥的修养来说,这是一句好话。”晴美笑。 “吃什么好?”石津马上心动了。 片山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出大学校门。 福尔摩斯正在车上打瞌睡。 片山等人的声音接近时,福尔摩斯抬起头来,从车窗眺望外面。 “福尔摩斯,久候啦。”晴美先上车,把福尔摩斯放在膝头上。 “那么,就这样去工作啦。”片山坐在前座,“她们两个呢?” 放眼一看,小百合和智子正在边走边谈地走开了。 “让她们做她们喜欢的事吧。总而言之,她们年轻嘛。” “我也很年轻……虽然没她们年轻。”片山坚持地说。 石津发动车子。 “瞧,那边。”晴美说。 但见大崎教授在小百合和智子背后追赶看跑上去。 “还有人心情上更年轻的。” “喵。”福尔摩斯愉快地叫。 总之,考试的季节——对片山等人来说,尽管称不上“平安无事”——总算平平安 安地结束了。 ------------------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梵幽 校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