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挟持 2007年1 月3 日 4:00 pm 海南三亚邢讯室 大刘疑惑地盯着陈志军的伤疤,口中沉吟问道:“听你的意思,这跟张华也有 关系吗?” 陈志军没有回答,只是冷哼了一声,继续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仿佛刚才侃侃 而谈的冲动突然褪去。大刘见状,不禁皱起了眉头,因为对方的神态,隐隐又有了 保持缄默的势头。这家伙真棘手,大刘心里想到。事实上到了这个地步,如果他真 的要再次闭口不谈,那么一切无疑又回到了起点,这是大刘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但他更明白的一点就是,坐在面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他既有狼 的凶残,又有狐狸的狡猾。起初,当陈志军听到张华这个名字的时候,那异乎寻常 的反应,让大刘相信,已经找到了对方的突破口。然而事实上,从进门到现在,无 论他如何的旁敲侧击,陈志军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甚至还漫无边制的扯出一 套“猎人与狼”的论点,一直在核心问题之外游走,他心里不禁暗暗焦急起来。假 如话语的主动权难以掌握在手中,那么继续谈下去都只是白费功夫,这是一场心理 角力,很明显对方守得滴水不进,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都忘记了已经在这里坐了 多久,然而不说有用的情报,甚至连那些废话,也是在万分艰难的努力才勉强得来 ......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大刘的脑袋飞转,在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脸上一如 既往地板着镇定自若的表情。 陈志军却是在这时候嚷了句:“我口喝。” 大刘一怔,翻碗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想不到一转眼就在邢讯室里 待了两个小时,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顿时也感觉到一阵口干舌燥。“我找水去。” 大刘声音嘶哑,脸容还是保持着一贯以来的冰冷,仿佛只是一个漠然的与人无关的 旁观者,一边徐徐地站了起来,而刚才由于精神的高度集中,以致都忘记了调整一 下僵硬的坐姿,所以随着他身体的舒展,传来一阵关节运动的咯咯摩擦声。大刘摇 了摇酸软的肩膀,就在转身的刹那,眼睛的余光看到陈志军的身子稍微动了动。 大刘心里震动了一下,仍然不动声息地往外走去,在他背后,陈志军嘴角扬了 扬,就在闭门的一瞬间,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脸上居然泛起一抹稍纵即逝的神秘笑 容。 大刘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踱回刑侦室,见众人都集中视线在自己身上,不禁 无奈的摇了摇头。刑侦室里有专门供水的饮水机,大刘拿了几个一次性的纸杯子, 自己先咕噜咕噜的牛饮了几杯。“这个棘手的家伙,要从他嘴里得到话来,不容易 啊。”李警官来到大刘身边,接过他递来的水杯,一边说道。 大刘点了点头,道:“李队,刚才你也听到陈志军的话,究竟张华和他之间, 是不是发生过什么情况?”,“很难说,虽然我跟张华共事了这么多年,但是从来 没从他口中听说过陈志军这个人,不过怎么说呢......”李警官顿了顿,没有把话 说死。 “哦,有话不妨直说。”不但是大刘,就连其他人都把目光集中在李警官的身 上。“张华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除了工作上的事,大家对他都一无所知,即使是 我,作为搭档,对他个人的了解也只是局限在工作之内,至于他工作外的生活,局 里没有一个人能说得清楚。张华不单是内向,而且脾气火爆,老实说,局里的年轻 人都有点怕他。” 这里除了李警官,其余人跟张华只不过有过几面之缘,可以说是交往甚浅,现 在经李警官一说,众人不约而同地回忆起张华的模样,然而他的外貌实在是过于朴 素平凡,就算如何的努力回想,张华的形象依然像是隔了一层纱,模模糊糊的总留 不下深刻的印象。 “原来这样......”大刘沉吟着,再打了杯水。 “老张还有一个奇怪的特点,就是没有家......”李警官补充道。 “没有家?”大刘好奇地问道。 “嗯。”李警官用手指摩擦着下巴的胡渣,若有所思地说道:“怎么说呢,做 我们这一行,过的都是吃不定食,睡不定时的日子,有时候为了破案,经常都是二 十四小时不停的转,所以大家的办公室里都放着休息的折叠简易床,用来通宵达旦 以后休息所用,然而警局里的人都知道,老张的那一床,却是长年累月总是在那摆 着,因为办公室就是他的家,吃喝拉睡都全在警局里。为了这件事领导可没少找他 谈话,然而他还是依然故我,久而久之大家也习惯了,同僚们都知道,老张没有家, 或者说老张的家就在办公室里。” “哦?有这样的事情?”大刘沉吟着。 “老张不单以局里为家,他还非常节俭,找个例子来说,跟老张这些年,除了 制服和两套替换的西装,我还真没有见过他有其他替换的衣服,就是他脚上的皮鞋, 都不知道换过多少遍底子,然而始终都不舍得丢掉......” 86好奇地道:“按你的意思,张华只是一个节俭的工作狂而尔,这不是一个理 想公仆所应该具备的素质吗?哪里奇怪了......” “按道理是没错......”李警官抓了抓头上的乱发,“不过老张在这样简单的 生活指标下,财务状况却是出奇的糟糕,怎么说呢,要知道我们这边的待遇,虽说 不上非常的好,但总不至于像老张那样,总是一贫如洗,隔三五差的要借钱渡日, 所以我一直以来都觉得很奇怪,然而碍于情面没有直接问过他。”李警官回忆道。 “哦?”大刘愕然道:“那有没有查过他的资金流向?银行账号呢?” “已经派人去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李警官回答道。 阿闵突然开腔道:“我听大刘说过,张国是张华的堂弟弟,能不能从他们家庭 那边着手?或者能够找到张警官跟陈志军之间恩怨的蛛丝马迹。” 李警官摇了摇头,“张华跟张国虽说是两堂兄弟,但他们都是孤儿,根本就没 什么家庭亲戚,即使他们两个,都是自少离散,老事说本来就没什么感情,这事情 很难去追查。” “哦?张华跟张国是孤儿?”众人惊讶道。 “这样吧,老李,你这边首先查清楚张华的财务状况,还有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这边再会一会陈志军,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收获。”大刘边说边盛了两杯水,李警 官点了点头,走到桌边拿起了电话。 大刘拿着杯子,再次走进内室。对面陈志军低着头闭着眼,一副老憎入定的模 样,依然对大刘不闻不问。大刘眼尾的余光扫了一下陈志军的手腕,清咳一声, “喝水......”他说着把纸杯递给陈志军,对方睁开眼,接过眼前的水杯,仰头一 口就喝光,随手一丢,又眼怔怔的看着大刘手中那余下的水杯,大刘唯有又递了过 去,陈志军也是一口喝尽。 剧变就在这时候发生。 “扑”的一声,陈志军刚把水吸到口腔,突然就往大刘脸上喷去。大刘防不胜 防,眼看水雾劈头盖脸的往自己脸上喷来,出于本能,连忙闭上眼睛,就在他闭眼 的那一刻,陈志军已经飞起一脚,往大刘胸腹踹去。 大刘本来就没有防备,加上距离又近,被水雾干扰之下,结结实实地中了陈志 军的一脚,整个人被踹得往后一跌,“扑通”一声惯到在地上,陈志军见偷袭得手, 忙一把抄起刚才坐着的椅子,盖头盖脸的往大刘头部击去,那本来束缚着他双手的 手铐,不知道何时已被解开,随着他猛烈的动作,“叮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见此突变,墙外的众人一时间未能反应过来,直到大刘被击中跌倒,大伙才如 梦初醒,一个个如箭离弦,就往隔壁冲去,阿闵一马当先踢门而入。这时候陈志军 正拿着椅子猛地就往大刘头上击去,后者忙举起双臂,护住头颈,硬挡陈志军这一 击,只听到“啪”的一声,椅子前端的塑料板应声破碎,大伙正想施以缓手,陈志 军已经一把箍住大刘颈脖,使劲往后一拖,把对方当成人肉挡箭牌般护在身前,张 口吐出一片隐藏的刀片,顶住了大刘的喉咙,“噔噔噔”,三两步就退到墙角。 “别过来。”陈志军大喝一声,手上用力,刀片入肉半分,在闪闪寒光中渗出 一线血红。大刘被他挟在手里,动弹不得,却是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向着众人眨 了眨眼。 众人不名所以,心中都是微微一愕,但顾不得细想,不约而同地怒骂道:“住 手!”说着就向两人围了过去。“我说别过来!”陈志军两眼寒光闪闪,犹如饿狼, 随时随地就要张口欲扑。见他表情凶狠,众人也不敢贸然行动,毕竟大刘在他手中, 假如有什么闪失就麻烦了,所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但仍然呈半包围之姿势, 牢牢堵在唯一的出口。 李警官平起双手,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故意用冷冷的语调说道:“陈志军, 你究竟想干什么?别一错再错,快放手......”陈志军翘起嘴角,没有说话,只是 用森森的目光瞪着众人,一边把大刘箍得更紧,裸露的前臂由于用力过度而青筋暴 现,眼角那道蜈蚣般的伤疤更显狰狞吓人。 “陈志军,别乱来......”李警官再怒喝一声。 “你知道你是逃不掉的,别做蠢事了。”虽然被锋利的刀片架着颈脖,大刘依 然镇定,开口劝说到。 “哼哼!”陈志军冷笑一声,右手一抖,大刘颈脖上的伤口又加深了半分,鲜 血屡屡,把大刘的衣领也染个通红。 眼看大刘就要被割喉的危险,李警官连忙开声道:“行行行,你有什么要求就 提,只要别伤害人质,什么事情都有商量......” “我要见蓝啬,把蓝啬带过来!”陈志军终于开口道。 大刘听到陈志军的要求,先是心头一愕,随即互望了一眼。如果说陈志军提出 的要求是要放他一条生路,或者是挟持人质逃跑,那还在情理之中,偏偏他的要求 是见一个已经死去的蓝啬,这可出乎大伙的意料之外。更棘手的是,蓝啬已经死了, 如果把这个消失如实说出来,很难想象到时候陈志军会不会发起疯来,那么人质的 情况就更凶险。 正当众人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陈志军催促道: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