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鲁宾有5 天不露面了,今天突然接到他一个电话,约我10分钟后在一家饭店门 口见面。我匆匆骑车赶了去,那家伙正靠着一尊石狮子吸烟,胡子拉碴,面色疲惫。 我过去捶了他一拳:“干吗去了,这几天?” “让局子里囚了,刚放出来。”他沮丧至极。 “我猜着就是,为那小妮子?” 他点点头:“你都知道了?” 我也点点头,他拉我走进饭店,要了一个僻静的小雅间。几盘小菜上齐,他把 服务员轰出去,随手把一瓶泸州老窖倒满两只高脚杯:“这几天把我折腾苦了,不 让和任何人见面,公司的人都以为我死了,连他妈尸首都见不着。” 我说:“事情过去就好!” “好什么?还得随叫随到。” “别想那么多了,事情总有个弄明白的时候。” 我问:“你到底和项巧巧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就是床上的事。我愿意,她也愿意,就这么回事。” “真没别的了?” “还能有什么,我杀她?可笑。” 我说:“没做伤天害理之事,就不必怨天尤人了,你总不能让人家公安不调查 吧,何况你和项巧巧上过床。怀疑你也在情理之中。” 他痛苦地低下头,半天没说话。一会儿。他突然抬起头:“那些公安就不想想。 我爱她还不够,我怎么会杀她?” “这我理解,但事情没弄清之前,公安是不会相信你的申辩的。” “我申辩什么?我用不着申辩。” 我笑笑:“但能给哥们说说吗?” “给你?” “对呀,向我申辩呀。” 他笑了,看看我,仰脖子又灌了一大口:“你小子想听,我就给你说说。说实 话,我认识项巧巧才3 个月,最初是在一家歌厅认识的,那天老板领来好几个女孩 让我挑,我一眼就看上了她,她长得的确出众,林黛玉似的,总有一种淡淡的忧伤 挂在脸上,也不会唱歌,我们就聊天,聊了一个多钟头,她说她是四川泸州人,我 听后说我特别爱喝泸州老窖,我说女孩一般不喝酒,她说她不同,不但喝酒而且酒 量不小,我有些惊讶,问是不是酿酒世家,她说什么世家不世家,只是借酒浇愁, 于是就告诉了我她的身世。她从小父母就不和,整天打得鸡犬不宁,家里锅碗瓢勺 没一件整的,1 5 岁她就辍学在家,爹妈给她张罗了一个30多岁的男人,实际是把 她卖了。她不干就跑了,扒上货车,两天两夜就到了咱这个地方。她干过饭店服务 员,家庭小保姆,还在浴池当过按摩女。她承认自己已失去了贞操,她说那是没有 办法的事。” “后来呢?” “后来我把她介绍到秋湖茶艺馆,还给她租了一套房子。” “你们同居了,她成了你笼中的金丝鸟?…什么他妈金丝鸟,整个一个疯鸟, 最后我才知道她是脚踩三只船。” “真有此事?” “那还有假,其中一只是柯亮那小子,真不叫玩艺儿。当初我好心好意把姓柯 的介绍给她,是为了她有个好前程,没想到她竟……” “这种女子你还看不透?” 他苦笑着摇摇头:“你不知道,当时我正痴迷着她,有求必应,视若掌上明珠, 真比老婆还亲,她对我也是海誓山盟,要跟我到天涯海角,有这么一个红颜知己, 我能不晕菜吗?直到有一天。我在给她租的那套房子里撞见柯亮,我才大梦初醒。 我真他妈是个大傻蛋。” “撞见了柯亮?” “是,撞见了那小子。那小子笑笑就走了,连他妈脸都没红一下,当时我气得 两眼冒金星,真想扑上去撕了他,可我没动。 我把恨和怒火都撒在那臭、丫头身上,我扇她,踹她,吐她,歇斯底里地砸桌 子摔板凳,那臭、丫头哆哆嗦嗦缩在墙角。当时我把一切砸得粉碎,倒在地上再也 起不来了,我感到胸口闷得难受。这时,那臭丫头走过来,嘴角流着血为我抚着胸 口,我想推开她,可没有一点力气,那臭丫头趴在我胸上大哭,终于我也掉了泪, 我就是他妈这么没出息。“ 他说完猛喝一口酒,红着眼看看我:“我原谅了那臭丫头,可柯亮跟我叫开了 板,面对面地对我说他也爱上了项巧巧,而且也上过床,你说柯亮这小子还叫人吗? 项巧巧再水性扬花,你也不能号哥们的女人啊。我拳头攥得咯嘣咯嘣响,他说我知 道你恨不得要把我杀了,咱俩竞争一下吧,你打败了我,我从此再也不争她,我打 败你,你就得远远的,再也别来找麻烦。谁让咱俩是铁哥们呢。我说,咱俩怎么个 打法?格斗,还是互相射?他说,那是什么年代的蠢事,我们不干,为了一个女人 也不值得,还是看谁能赢得她的心吧,一个月时间,最后输赢让她定。” “结果怎样?” 我们沉默了,呆了一会儿,我问:“你不是说项巧巧脚踩三只船,第三只船是 谁?” “我也不清楚,我进了局子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家伙。” “这家伙够神秘的。” “是,那臭丫头把我涮得不轻。” “往后吸取教训吧。” 他苦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