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马克约扬雪...... 第二天一大早,马克试着打了一下扬雪的手机,居然通了,响了几声后,传出 扬雪睡意惺松的声音:“谁、谁呀?”接着是一串哈欠的声音,听得出来,她还被 窝里呢,而且是被马克的电话吵醒的。马克就有点不好意思,用一种十分歉意的声 音说:“我、我是马克,就是、就是昨天在、在……” “噢哟,是马大作家呀!”扬雪打断了他的话,显得有点热情起来:“有事吗?” “这个……事嘛……”马克吱唔了一下说:“我、想中午请您去吃饭,您有时 间吗?” “行呀,有时间。”扬雪答应的挺痛快:“你说到哪里?” 说到吃饭,马克一时还真不知道到哪里,因为他平时自己并不多去饭店的。就 赶紧憋红了脸想了一想,脑子里才冒出个饭店来,忙说:“我们到、到‘上岛’好 不好,哪里……”话没说完,扬雪就在电话里叫:“好呀,就去哪里,我就爱吃哪 里的罐罐吊锅菜哩。” 放下电话,马克有点兴奋的手舞足蹈了,先自己打扮收拾了一下,把胡子也刮 了刮,然后就开始等着去“上岛”和扬雪约会了。他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看了一下 时间,还不到9 点钟,早着呢。心里还在骂自己,不就是去见一个小姐嘛,值得如 此紧张不安。便让自己耐着性子坐下来打开电脑,把《生死搏斗》调出来,这还是 自打这部作品写完后他第一次打开。看着自己的大作,马克自己都皱起了眉头,里 面确实如候四胖子说的那样,硬伤太多了。他硬着头皮改了几处后,心里忽然觉着 很烦,连稿子都没心思看下去了。他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心情去处理一个已经定型了 的破绽百出的故事了。既然按照候四胖子的说法,这些所谓的作品就是赶形势去赚 钱的,不是为了教育人改造这个世界,马克也就觉着没必要去费这些无用功了。管 他呢,要不要横竖都是这一堆了! 在剩下的时间里很难熬,马克不住地看表,感觉时间一下子过得很慢很慢的了。 到了11点钟的时候,马克打算出门了,他觉得既然是自己约的人家,理所当然应当 自己先去把位置订好,而且他也知道“上岛”生意一直好得不得了,去迟了便没了 座位。就在他收拾好刚要走的时候,电话铃却撕破云帛般响了起来,把马克吓了一 跳。他看着电话,疑心是候四胖子打来的,又在催命般催要稿子了。在他犹豫着接 不接的时候,电话就一直固执地响着,似乎是在表示:我知道你就在屋里,看你接 不接。最终,马克没有坚持下去,还是过去拿起话筒,却听扬雪在里面叫道:“你 怎么回事呀,半天不接电话!” 马克顿时结巴起来:“吭、吭吭,我,这个……” 扬雪说:“别这个哪个了。你开你的车接我来吧。” 马克说:“你不是有车吗?我只有一辆二手的摩托车,这你昨天看见了的。” 扬雪在电话里“哇”了一声说:“我就是要你骑摩托来接的,我要坐摩托。你 到长风街口接我。” 马克猜不透这女孩子心里在想些什么,有好车不开不坐,却偏要坐他的破摩托 车。他便下楼从楼道里推出摩托车,一边发动一边想起最近流行的几句农民伯伯说 城里人的“城里人咋咧?”“我们刚学会用卫生纸擦屁股,你们又用它擦嘴咧;我 们刚开始吃肉,你们又吃开野菜咧;我们好不容易进了城,你们却又总往乡下跑咧 ……” 来到长风街口,马克一眼便看到站在哪里东张西望的扬雪,她穿了一身白裙, 脖子上还围了一条白纱巾,坐在快速开动的摩托车后面,那一身白裙便和她的一头 长发随风舞动,成了大街上一道很美很惹眼的风景,引起一阵欢呼声来。马克这回 才明白扬雪为什么要坐他的摩托车了,便也非常神气得意,在街头众人羡慕嫉妒的 眼光里使出浑身解数来把摩托车开了个风驰电掣,在车流里钻来钻去,有几次都开 上了旁边的台阶,乐得扬雪在背后大喊大叫。马克说:“你可抱紧了哇。”扬雪说 :“你就开吧,”便一把搂紧了他的腰,马克就觉得脊背上一下子顶上了两砣软绵 绵的东西,心里突地一抖,浑身就热了起来,脑子里一迟钝,就差点顶上了前边的 车,多亏他反应快,迅速往右一转向,就撞到了路边的绿化带上,把那铁护栏也撞 歪了。他自己随着惯性往前一冲,下体在油箱上狠狠地擦了一下,就觉一阵钻心的 疼痛瞬间袭遍全身。但就这样,他还是关心着扬雪,回头问扬雪没事吧?扬雪在背 后还是那么兴奋,说:“我没事没事。你呢?” 马克咬了一下牙说:“没事。” 这时就见一辆警用摩托车闪着警灯停在了他们的前边,从上边下来一个扣着个 硕大墨镜,遮住了大半个圆脸的警察,走到他们跟前很随意地抬了一下右手,充满 讥讽地说:“我跟你半天了,开的不错呀!” 马克赶紧说:“不行不行,差远了。你看这不……” 圆脸警察看一眼旁边的扬雪说:“香车美女,真的好潇洒呀!” 马克又连忙说:“不敢不敢,车很旧了,是二手的……”说这话时,他直对着 圆脸警察陪着笑脸点头,样子挺像抗日战争电视上的汉奸二鬼子。 圆脸警察不理马克,却看着扬雪说:“人没有事吧?” 扬雪还没回答,马克赶紧说:“没事没事。我当时已经踩了刹车了,只是……” 圆脸警察说:“只是车速快了一点。好吧,本子给我,你去交罚款吧。”说着 话警察已唰唰地填好了罚单往马克手里一塞,又伸手要马克的驾驶证:“看在美女 的份上,车就不扣你的了,至于这护栏,你走人了也就算了,我也没看见。”他说 着又讨好般地对扬雪笑了笑,问:“小姐肯定是个模特吧?” 这时扬雪一把从圆脸警察手里接过罚款单,一脸灿烂的阳光对他笑着说:“哎 呀大哥,我看就不用罚了吧,这不只是碰了个护栏吗?我们车也碰坏了呢。大哥你 就饶我们一次吧,过两天我请你去‘华安’涮羊肉。好不好呀大哥?”她说着晃过 去抓住圆脸警察的胳膊摇了摇,还撒娇样地跺了两下脚:“大哥,你就当我是你的 小妹呀,小妹出了事你不护着还要来罚款呀!” 扬雪这样一来,让圆脸警察的脸更圆了,眼睛在墨镜后面看不见,但肯定笑成 了一朵花。他说:“你说是别罚了?” 扬雪“嗯呀”了两声说:“就是呀。你见过大哥罚小妹呀?” 圆脸警察说:“意思就是要照顾了?” 扬雪还是“嗯呀”着嗲声说:“肯定是要照顾了呀。” 圆脸警察停顿了一下,像是下定了决心般说:“好,那就照顾了。”一伸手从 马克手里拿过罚款单,嚓嚓两下撕了,又向空中一扔,然后看着扬雪说:“不过, 能给大哥留个电话吗?” 扬雪说:“当然能。以后小妹有什么事情,可就打电话找大哥了呀。” 圆脸警察说:“没问题。” 扬雪就掏出手机,问了圆脸警察的手机号,就优美地按了几下健,说:“好了, 大哥,你可记住小妹的电话了呀,千万不要和别的小妹搞混了。” 圆脸警察连连说:“怎么会呢?”一边就掏出手机来看着,存储。然后又使劲 握了握扬雪的手,这才恋恋不舍地开了摩托车走,走不多远又返了回来,又给扬雪 打了个招呼。 马克试了一下摩托车,打不着火了,前轮支架一边也撞了回来,和轮子有点摩 擦,开不动了。马克说得去修理了,打个车驮过去吧。于是两个人拦了辆“的士” 把摩托车拉到一个修理店里放下,这才去了“上岛”。 经过了这一番折腾,马克的情绪有点低落,坐下后半天没说话。倒是扬雪对刚 才的刺激兴犹未尽,问马克:“哎,马大作家,这车什么时候能修好呀?” 马克“哼”了一声说:“不知道。” 扬雪说:“让他们快点修好吧,然后你教我开摩托车怎么样?” 马克说:“你不是有车吗?学这干什么!冬天冷夏天热的。”接着他又把候四 胖子的那套人包铁和铁包人的理论重复了一遍。谁知扬雪听却一撇嘴,用一种撒娇 的口气说:“管它包什么呀,人家就是想学嘛。” 马克看了扬雪两眼,脸上绽出坏笑说:“我明白了,呵呵,明白明白了呀!” 扬雪说:“你明白什么了?” 马克不再理她,大声喊服务员:“快点把菜单子拿来呀!” 大概是因为客人多的缘故吧,马克喊了好几声,才有一个服务员绷个脸过来, 还没到桌子跟前就将菜单子一下扔到桌子上,眼睛看着别处说:“先看一看,看好 了叫一声。” 马克把菜单子递给扬雪让她点,扬雪也没推让,也没看菜单子,张口就报出了 好几个菜,听着全是这“锅”那“锅”的。服务员犹豫着说你们两个人么?点这么 多吃不了的哩。 马克说:“你们老板怎么教你们的?吃不了我们拿走,行了吧?” 服务员就白了他们一眼,撅撅嘴,走了。 在等着上菜的时候,马克忽然感兴趣地问扬雪:“你怎么知道我是作家?” 扬雪眨巴一下眼睛,看着马克说:“不是你们自己说得吗?” 马克奇怪了,说:“我没有说过呀。”他内心里挺失望,先还以为扬雪看过他 写的那本书,从书里的照片上认出他来了呢。 扬雪笑了,说:“嗨,昨天在歌厅里,你那位胖子朋友不是一个劲地讲你写什 么怎么写吗,又说这本书怎么样那本书又怎么样,写书的不是作家吗?哎,你都写 过什么书?送我两本看看么,我成天一个人呆在屋里,好烦好没意思的哩。” 马克就装腔作势地“吭哧”了两声说:“我写过的作品多了,也不知道你喜欢 看那方面的?那一类题材的?” 扬雪想了一下说:“破案的。” 马克说:“我这些日子正在写一部破案的,出版后先送你一本看。” 扬雪撅一下嘴说:“那要等多长时间呀,我现在就想看呢。” 马克就说:“那等会儿吃完饭后,咱们上我家里给你找几本。”很小心地说完 这话他心里有点跳,怕扬雪拒绝,也怕扬雪看穿了他的心思。 谁知扬雪一扬头,“咯咯”地笑了着说:“又是老一套,先去吃饭、接关开房、 然后上床……到时候还可以装得喝醉了。你们男人还有点新鲜的吗?”顿一下: “哎,我说你怎么敢领我上你家呢?你就不怕你夫人?” 马克被扬雪笑得脸涨红了,口吃了一下说:“我、我没有……” 这回轮上扬雪奇怪了:“怎么?你还没有结、结婚……你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 马克瞪瞪眼睛说:“你胡扯些什么呀?我结过,离了。” “离了,为什么?” “不这什么,不想在一起,就离了。” 扬雪歪起脑袋想了想,说:“哦哦,我知道了。你们作家讲究个浪漫,所以就 不停地结婚离婚。是不是呀?” 这时,菜源源不断地上来了,因为锅子多,占的地方大,下面又都燃有一团旺 旺的酒精火,烤得人很热。扬雪就脱掉了外面披的纱裙,露出白纱低束胸来,顿时 双乳凸现,鼓鼓颤颤地在马克眼前晃来晃去,都快要把他的眼睛晃花了,他觉得胸 前很烫,也不知是被火烤的还是锅子里的菜太热,下面也不知不觉地硬了起来,很 不舒服地顶在裤子上,撑起个小伞来,让马克很尴尬,只好把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 上。他有点盼着这顿饭早点结束。而且他也注意到了周围有不怀好意的各种目光在 不住地瞄过来。 她确实穿得太露太惹眼了。 但是扬雪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些,也许注意到了但却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她对 着几个热气腾腾的锅子吃得汗流浃背呼呼直喘,完全没有女孩子的那种秀气和矜持。 马克在旁边看着她吃,不禁笑了。 扬雪一抬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问马克:“你不赶紧吃光看着我笑什么?” 马克就拿起筷子来夹了一口“牛柳”,说:“你这样吃就不怕胖起来?女孩子 可都是要减肥的。” 扬雪说:“没事。咱这是花钱消费,吃得都是自己的。就像你们到歌厅里消费 一样,就是去找、找小姐的,都一样,出了钱就没人管你干什么了。这叫消费原则。” 马克没说话,但在心里承认她说的有道理。他在心里开始想像着一会儿和扬雪 到自己家里后会怎么样?应该先怎么样再怎么样,像电视电影里的那样或像自己写 的作品里那样?想像的心里一阵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