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晚上,霍明达家里平安无事。可谁想铁路医院的停尸房倒出事了。事情是这样 的:当天夜里两点钟的时候,看尸体的陈老头起来解手,回屋躺下没多会儿,就听 停尸房的门“嘎吱、嘎吱”响了几下,随即没声了。他赶忙起身喊了一嗓子:“是 谁?” 半天没见动静,便又躺下睡着了。等到第二天早起一看,发现停尸房的门锁被 人撬了。他心想,贼偷贼惦怎么着也不会在停尸房里下手脚。推开门一瞅,一溜几 个装尸体的冰柜都被拉开了,最里头装着公安局暂放在这儿的那具死尸被搬出来, 把衣服扒了个精光。可衣服没拿走,扔在一边。他赶紧把衣服给尸体穿好,放回冰 柜里,回头给葛仁挂了电话。 葛仁叮嘱陈老头看好尸体,放下电话。其实,他剐一听说有人在停尸房动尸体, 立刻后悔地一拍脑门,昨天发生在霍明达家的那桩命案,他已经悟出其中的奥妙了, 只是下午忙着查胡什么丽的线索,把这事忽略了。他知道前天和昨天夜里这个神秘 之人是在翻找老人的遗嘱,在家里没找到便去老人身上找,结果愿望还是落空了。 葛仁自悔走漏了一步棋,要是在停尸房安排两人蹲守,形势就不会这样被动了。 葛仁搁下电话,马上召集几个搭档开案情分析会。 开会也随便,哥几个就床上一仰,就周萍坐在桌前,她负贡记录。 葛仁先宣布开会,他喝了口荼,开口说:“案子发展到这儿死俩人了,还没什 么大突破,按惯例还是你们先说你们有什么高见,别在脑子里闷着。”说到这儿他 突然想起什么问大刚,“昨天我让你去银行了解霍明达的存款情况,结果如何?” “对了,昨天银行说帮查一下,过两天给回话。” “行,你盯着点这事。”葛仁说完,点支烟抽起来。 “这案子挺简单,是霍根柱为贪图其叔的财产,杀死他的。” 大刚抢着说。 “那霍老头家死的那个人呢?”周萍问。 “有两种可能,一是夜间行窃,刚进屋没来得及动手。被同来此处的霍根柱杀 死,他不允许别人动即将属于他的财产。第二种可能,他跟霍根柱是一伙的。那天 夜里,可能是翻到什么东西了,霍根柱想独吞。乘他不备把这主儿杀死。”王伟接 着大刚的话茬说道。 “真臭。别忘了现场取的指纹只有死者的,却没有凶手的,这说明他是戴着手 套来的。如果是同伙怎么可能留下指纹呢?照我说,死者和凶手应当是为了一个目 的而来,但绝不是同伙关系。”周萍反驳王伟说。 “对了,昨天亚兰提起那个叫胡什么丽的女人,她跟这个案子有没有关系呢?” 大刚想起这事,自语着。 “你是说霍老头的‘小蜜’吧,不能排除老头死后,她可以获利。”王伟说。 “得了吧,没结婚大不了是个‘傍家儿’,得个球利?”大刚表示反对。 “你老外吧,现在款爷傍‘小蜜’,扔的钱比给老婆多,老爷子要是真有遗嘱, 我跟你打赌,头一份就是她的。” “嘿,葛队儿,还是你给点点路子吧。”王伟躺在床上换了个姿势说道。 葛仁站起来,背着手在屋里转了两圈说:“你们真认准了是霍根柱杀的人吗?” “这不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王伟说是,大刚点头附和。 “好,那我问你们一个简单的问题:如果是你王伟去杀人,回来后突然发现自 己的手表丢在现场了,而且你知道死者的小保姆肯定会指认出这表就是你的,你会 采取什么行动呢?” 王伟一下坐起来:“这个问题有意思,我想我肯定得跑,证据都搁那儿了,抓 住还有好儿,我不颠儿等死呢?”刚说完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一拍脑袋:“得, 还真走了一着臭棋。” “这就对了,事实是霍根柱根本没有在乎他的表丢在现场,是他不怕被抓,还 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呢?这个问题你们先想着。 还有,既然霍根柱并没有出逃,反过来说他没杀霍老头,可霍老头一死,他作 为亲侄子是合法的遗产继承人,那么他为何还要急于找到霍老头的遗嘱呢?“ “这好解释,霍根柱知道他叔叔恨他,肯定不会在遗嘱里给他什么好处,他想 找到遗嘱毁掉,这样他便是惟一的合法继承人了。”周萍这番话得到葛仁的首肯。 “从这个信息里可以得知,和他竞争霍老先生遗产的还大有人在。这就说到下 一问题,死在霍家的这个人也应当是为了遗嘱而去。他深夜登门肯定也有霍家房门 的钥匙,刚才你们说的霍老头的‘小蜜’,胡什么丽,能够得到房间钥匙的应当还 有她……” “死的那男的跟她有关系。”王伟一下反应过来。 “这便是我们下一步应该调查的。一是这个姓胡的女人,再有霍根柱不是杀害 老人的凶手,但不能排除他是潜入霍家行凶之人。”葛仁还要往下说,话头被王伟 打断。 “葛队儿,你打住,瞅你分析得头头是道,可你还是把我弄糊涂了。有一个最 关键的问题你没提起,既然你断定霍老头不是被他侄子所害,那谁是杀害他的凶手 呢?” “这……你们当我是神仙,我现在也糊涂着呢,这棋往下走着再说吧,我不信 破不了这个案子。散会,下午按分工,各干各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