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面 “你不怕对方骗你吗。” “一开始我还有点犹豫,不过想到有钱赚当然还是决定去了,怎么说我也几个 月没收入,要维持日常生活,多少钱都要去干,何况就算他骗我,我也没损失什么, 就当一次身体锻炼好了。” “你刚才说很背是什么意思,还有现在如果让你做脸部拼图你还能拼出对方的 样子吗。” 谬侃侃嘴角有点微翘,一股气从鼻子缓缓输出,“还是听我说下去吧。” 对方在和谬侃侃约好地点和服饰配件之类的相见条件后就下线了,时间正值中 午,谬侃侃想说刚好去吃个饭再散步过去。因为文德星广场离自己住的地方并不会 太远,不过二十分钟步程。时间大概十二点半的时候谬侃侃打着饱嗝准备出发,他 们约好的时间是下午的一点,现在过去刚好。 出文德星广场可走大路,只要过两个路口就能到;也可以走小路,那是穿越一 个开放式的小区,道路较长不过沿途可以感受一些小区的树荫和清净走起来比走大 路舒服。谬侃侃见时间还充裕于是选择这条能舒缓身心的小路。 时值三月,虽说已经初春可以抛弃厚重的棉袄,不过习习的春风吹过单薄的T 恤还是让人有股瑟瑟发抖的感觉,谬侃侃用力甩了甩两手,期盼靠身体运动带来点 热量,毕竟走上七楼加件衣服不是那么方便的事,何况俗话说七分暖三分寒有利健 康。小路两旁的绿树也不辜负欣赏的心情,嫩嫩葱葱的新芽布满枝头,带着一阵又 一阵的微风倒也让人心旷神怡,时而飘过的小孩打闹声和空气中的风声草味也相映 成趣。就在小路快见头的时候,突然凭空飞来一阵潮湿的气味,呼啦的声音和谬侃 侃的反应同时到达脑部,在他完全明白过什么事时,身上已经衣薄可见肉,一片含 着水的冰凉感觉贴着皮肤,头发上还挂着几堆水珠,一个抱歉的声音在头上喊了一 下,等抬头的时候只能看见一个鬼影般缩了回去。谬侃侃这时候才理清思路,刚才 有人往楼下倒水的时候没注意看有没有人,结果那一盆水不偏不倚正中自己,这是 走小路经常会遇见的事,不过更多时候那些倒水的人都会看一下再倒,最多也是让 行人吓一跳水在后方落下,没想今天碰见这么一个没功德的,连看都不看,更没遇 见个想谬侃侃这么背的,被人正中。不过不幸中万幸,水靠在背上比较大,头部也 只是稍微沾了一下。谬侃侃站在原地犹豫说要不要回去换见衣服再过去,因为有风 过的时候整个人都抖得厉害,可是要是那人等不耐烦自己回去不是失去一个做生意 的机会。最后权益之下决定先过去见到那个人说一声让自己回去换见衣服再回来, 怎么说也算是有个交代。 文德星广场人不多,似乎大家都回去睡午觉,谬侃侃边走边抖肩扩背,因为那 一片水弄得自己很不舒服,而且鼻子还感觉痒痒的,喉咙好像很干有种撕裂的状态 让人欲咳嗽。谬侃侃加快步伐大步奔向海螺雕塑,祈望带动身体的血液流动来达到 保暖的功效。 海螺雕塑是这座城市的地标建筑之一,如其名就是一只海螺向着江边,用的是 全花岗岩,在雕塑的底座刻着日期和作者的名称,1954年,比这个文德星广场的年 份还久。以前这里还有其他几座雕塑不过因为当初发生一些事件,其他雕塑因为某 些名头被砸毁,海螺雕塑幸免保存,但是在过后很长一段时间这里一直处于一个开 放式的野地一样,海螺雕塑也被时间的青苔覆盖。直到2000年作为市政工程的文德 星广场落成,海螺雕塑突然见变成城市地标再一次走入历史舞台,至此,多少游人 依靠或是爬上它合照留影。海螺雕塑今天也迎来它唯一的一个游客,一个半身湿漉 漉的谬侃侃。 谬侃侃一手按在海螺雕塑的底座上微微理顺气,看了一下手表,一点刚好过两 分钟,四周空旷的广场正好回答他心中的疑问。谬侃侃抹了抹头发,用手拉出已经 快要和皮肤融在一起的衣服,十分气愤地嘟囔,“不会真的被人骗了吧。” “你还真够背的,他没出现?”谢珉突然很同情地说道。 “不,他来了。”谬侃侃的一句话把众人的心都充分调了起来。 正当谬侃侃独自嘀咕准备回去的时候,一只手从背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一个 低沉沙哑的声音伴随着咳嗽声说道,“你怎么弄出这样,小心感冒。”谬侃侃满心 期待地回过头,没错来人正是相约的那个人,白色T 恤蓝色牛仔裤还有那本《图格 》,不过让谬侃侃内心倒弹的是他的样子,没见面之前谬侃侃已经想象过很多个他 的形象,没想到现在一个都用不上。因为来人除了两只眼睛外也见不得其他五官, 一顶紫蓝条纹的毛绒帽压住额头盖住耳朵,只能从前面和鬓角的发丝辨别他不是光 头,一个白色的大口罩把脸下半部全盖住,大概的轮廓应该是个尖脸。 “他是故意不让你看到他的样子的吧。”谢珉抢先发话,边说还边对赵将勇小 声说道,“看来凶手的安排都很尽心,不留一点痕迹。” “他应该不是故意的,看他样子好像生病感冒之类的,他的声音都很沙哑,说 没两句就咳嗽。”谬侃侃解释道。 正如谬侃侃说的,那人说完那句话就一手握成拳状抵在口罩前猛咳了几下。谬 侃侃见对方关心自己就把刚才的事说了一下,还表示让对方等自己一下回去换个衣 服,对方似乎也同意,不过他提出说交代完就走,那样就不用再出来免得感冒,谬 侃侃想想也同意。那人就把自己要做卡的事情简单交代一下,还说了自己的构思。 谬侃侃边听边在脑中形成一个大概的模型。 “就这种图案你要二十张?能干什么用?”谬侃侃有些好奇问对方。 那人咳了几声说是用来当礼物送朋友的,因为现在都讲究新奇DIY 所以才有这 个念头,然后就说让谬侃侃去设计,等出图了再留和他联系,接着塞给他两百块说 是定金,不够再加。因为两人身体都不舒服所以一说完就散了。 “你设计出来的就是这种图案吗。”赵将勇把那张卡拿出来再次确认。这次谬 侃侃没有反驳点点头。“那你有没有再和他联系,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名字我也忘了问,反正都是生意来往,我只知道他的网名叫‘我很放心’。 后来当天我就设计出那张卡,因为他已经有个概念,我只是把概念图案化,所以做 起来很容易,当是那天他就没上网,直到一个星期后他才上网,好像是三月十三号 吧。他看过我的图说没问题那天我就去找了一家印卡的店弄了。” “没错,三月十三号付印天那边也是说你这个时候去做卡的,可是为什么你那 天的打扮和那个人一样,还有后来拿卡的那个人也是你吗。”赵将勇把眼前的资料 读了一下确认了日期契合。 “不然怎么说我背,那天开始天气突然降温,又因为我被水淋湿了,第二天就 开始感冒,结果好了又感,反反复复两个星期。卡也是我去拿的,因为那里登记的 是我的名字和手机。” “这里有个问题,你的手机为什么暂停使用。” 谬侃侃被这么一问顿时流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神情,“因为那张卡很久没用了, 而且我和客户联系都是网上,最近又缺钱想说过段时间再补张卡。那个时候老板要 我留电话,可是我又不愿意留家里的电话,反正想说我一定会按时去拿的,就留了 那个过期的手机号码。” “那拿了之后你怎么把卡交给那个人,又是去文德星广场?” “做卡用了五十块,他给了我两百,我想也不要收太贵就算他一百五好了,赚 个名声吗。拿到卡那天我上网本来想说问他在哪里交货,结果那天他居然是先发qq 给我说他今天没空,然后留了个地址交代我把东西放到那个信箱就行了,还说如果 钱不够就留言,到时候再找时间还我。” “哦,信箱在哪里?”赵将勇激动得几乎要站起来了,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 就是现在这种状况,在大家都已经线索要断了的时候又冒出另一条线索。 “信箱在一个叫达卡路的地方,没记错应该是120 号,那是一栋五楼的住房, 那人叫我放入303 的信箱内。那地方还真不好找,去的时候路口又在搞拆迁,那个 信箱更是又破又旧好像很久没人使用,还好那个口很大,里面也没有什么信堵住, 二十张卡放进去还绰绰有余。” “达卡路!”赵将勇揉了揉太阳穴把微抬的身子又坐回椅子上,“你没记错吧。” 赵将勇觉得自己的声音说得有些无力了。达卡路就是凶案现场,凶手难道会是那里 的居民?在谬侃侃表示没出现记忆误差的时候,赵将勇当机立断结束审问,技术科 的同事也表示这次问话没有问题,于是赵将勇交代猴子安排送走谬侃侃并对他表示 歉意,说是到时送个好市民奖状。 等谬侃侃离开,谢珉再回来这个只剩赵将勇一人在闭眼冥思苦想的审问室,小 心翼翼问到,“赵队,你觉得凶手会在那里的可能有多少。” 赵将勇没有睁开眼,只觉得他嘴唇微动,声音缓缓低沉地撞击着空旷的四壁, “你说说看自己的看法。” 谢珉鼓了鼓气,吞了吞口水在四周来回踱步,思考了一会,理了理思绪说道,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哦,怎么会这么说。”赵将勇不催促谢珉抬了抬眉毛看了下他。 “从刚才谬侃侃交代的情况来看,凶手应该是一个有固定职业,而且每个星期 只休固定一天的人。虽然我们能调用凶手的qq资料,查出他这几次都是在哪里上网 从而判断他经常出没的地方,来圈划他可能会在的范围。但是我们不排除凶手故意 跑到很远的地方上网来混淆我们的视线。凶手这么精心安排,他提供出来的信箱地 址必定也和他居住的地方不符合。会安排在达卡路,感觉似乎在向警方挑衅。” “你那么快就确定那个人就是凶手?不会怀疑也是和谬侃侃一样受雇于人。” “这……”谢珉也感觉到自己推断有漏洞。 “看来这个信箱我们是一定要去看看,至于那人的qq信息也是要查的,不能放 过任何一个线索,谬侃侃这边可以暂时不去理会。等猴子回来,我们就一起去达卡 路看一下。你现在先去查qq的信息。” 谢珉查出来的信息和他估计的差不多,那人的确是在谬侃侃附近上的网,谢珉 把情况和赵将勇说了,同时提出到网吧调用监控录像查当天上网的人,只要对比出 这几个星期同一天上网的人想必能得到一些信息。赵将勇同意谢珉的看法,那件事 就交代给在外面监视嫌疑人的猎皮去做,自己则和刚回来的猴子带上谢珉往达卡路 去查关于信箱的事。 再一次来到达卡路,拆迁工程已经进行到一半,距离命案现场越来越近了,不 过上面有交代这件事如果没破案,现场是不能破坏的,所以市政那边也开始给警局 加压,工程进度可是直接关系到接下来的市政工程,那可是迎运动会的大事。 这次的车开得不是很快,赵将勇特意让猴子慢点,他要在想利用这个时间好好 过过脑中掌握的信息。车窗外的工地渐渐晃过,谢珉似乎看到那个叫陶金的小伙子 又站在路边望着天。命案现场已经没有警察在把守,在当时最后一次来的时候赵将 勇已经交代他们对现场贴封条就行了,毕竟人家派出所每天也要处理很多事情,哪 有那么多空余的警力可以调配,而且现在现场也只剩下一些大件搬不动的东西。 120 号在路尾,已经接近农贸市场,正如谬侃侃描述的,一栋五层楼高,外表 破旧的小楼立在那里。这附近都是这样的小楼,达卡路是一条很奇怪的路,前半部 都是那些一层楼高的平房,后半部都是这些五层楼高的小楼。赵将勇在下车前就给 昆布派出所的林一权所长打了电话,让他查一查120 号303 的住户。 现在三人面前的小楼楼道口没有一般小区的防盗门,只是一条楼梯直入,一些 水表和信箱就依附在楼下那面掉皮的墙上。303 漆着红字的木质信箱很快就被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