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凶 谢珉打电话回局里得知搜查令没下来,这是意料中的事,不过他还是往君豪雅 苑出发。宋平安今天居然休息,和计划中有出入,问了物业主任才知道,他们保安 的休息一般不会固定在某天的,物业本来是要做排班,近期因为小区居民闹得厉害 主任头都搞晕了,才让保安他们自己协调安排。至于宋平安为什么休固定那天,主 任的说法是不知道,其他保安的说法则是上段时间宋平安说刚好有个课要在每个星 期固定的这天上,所以大家都让了这天给他。而最近听说课已经上完了。 物业主任陪在谢珉身边,手里拿着钥匙小心帮他打开一扇青色的铁门。这里是 保安的宿舍,位于君豪的边侧,谢珉本来就预料保安应该都住在宿舍,和主任一打 听,倒好,连撬门都剩了。起初有点担心宋平安在要搜查比较麻烦,没想到他好像 知道自己今天回来,配合性消失了。这会主任打开了宋平安的那间单间,一脸肥油 抖动笑容说道,“警察同志,还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哦,对了,宋平安要是问起就说警察拿了些东西回去。 要的话就到警局来拿,还有让他别乱跑,随时准备接受审问。”谢珉其实觉得说这 些有点废话的成分,那个凶手到这份上不是能跑多远就多远,不过例行公事的话还 是要说的,就像电视上无论警察怎么抓到凶手的都会说一句,你说的话将成为呈堂 证供一样。 主任的神情变得很紧张,嘴角哆嗦着问到,“警察同志,是不是这个人干什么 坏事了。”潜台词自然就是是的话我马上要开除他。 现在在证据没确凿之前谢珉也不能乱透漏什么,掩盖地说到,“也没什么,最 近有些案子可能宋平安有我们需要的东西,协助调查而已。你别问那么多,总之能 说对你有益的我都会告诉你。” 主任也知趣地退了下去,一面跑回保安室交代谢珉刚才说的话,连吓带哄也没 问出什么,自己也就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办公室了。 宋平安的单间很简单,一张铁床,上下铺那种,下铺全是杂物,上铺是宋平安 睡的,还挂着白色的蚊帐。本来一间单间要住两人的,不过下铺的人上个月刚走。 房间长十步宽两手距离,很多被子等都是床上床下堆着。有一个和房间很不相称的 大衣柜使房间看起来宛如监狱一般狭小。除了这两样东西,房间也没什么了,连桌 子都没有,洗浴是在外面多人共用一个。谢珉先爬上床搜了一通,有一个u 盘和一 本笔记,随便翻了翻,记录的就是五张卡片的雏形,还有许多文字,谢珉没细看都 拿了下来。拉开衣柜那件传说中的白色T 恤和蓝色牛仔裤堆放在显眼位置,想要找 到背包也随手可拿,款式和颜色跟预想的差不多,底下有一双黑色的运动鞋,谢珉 拿起来看了一会底部,心中倒吸一口冷气,和现场的鞋印吻合,面对这衣柜里的东 西,谢珉赶紧打电话回局里,“赵队吗,我是谢珉,我以我的工作担保,请你下命 令抓捕宋平安。我发现了命案现场的鞋子。还有照片。”原来谢珉不过想打开背包 把鞋子装进去带走,没想到里面就这么放着那些照片,连忙汇报给赵将勇知道。 赵将勇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打电话通知贾功诚,用上谢珉的话,用自己的工 作保证,于是全市大搜捕宋平安在电话挂上那一刻就开始。 谢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背了这些东西出来,宋平安好像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人去 他的房间,他是觉得自己的不会变成怀疑对象,还是根本就无所谓被人发现呢。谢 珉回到保安室询问了尹子关于宋平安最近有没有烧毁衣物。想了好一会尹子才说, 前阵子好像说因为去菜市场买东西被卖鱼的无缘无故弄了满身鱼血,后来那身衣服 也报废了,边说还边形容当时那股腥味。看来宋平安为了掩饰血迹使用了鱼血来鱼 龙混珠掩人耳目,谢珉还了解到宋平安最喜欢白色T 恤和蓝色牛仔裤,同事还因为 这件事笑他说服装店都做不成他生意。 准备回局里的时候碰见年羽新,一看见谢珉就满脸怒气,青筋直冒,打算上来 呼巴掌的时候,谢珉抢先一步对他说了句,“快去看看张全希,叫他别消沉,勇敢 活下去,爱不并不用需要用死来偿还。”说完转身离开,年羽新整个人愣在那里, 等回过神的时候连忙打车去拘留所。 队里的人都出动了,谢珉回去的时候马上把东西交给技术科,再回办公室的时 候赵将勇他们满脸春风回来。 “谢珉,你要的人我们可是把他带回来了。”猴子走在谢珉背后狠狠地拍了一 下他的肩膀。 “真的!”谢珉觉得这一切似乎顺利地让人受不了,仿佛一夜间家里堆满金块 般不可思议。 “真的,在文德星广场找到的,当时抓他的警员说他表情很镇定,做在海螺雕 塑的附近石椅上,一开到几名警察走过去就说了一句,‘你们总算来了。’然后也 不放抗乖乖受捕。不过我还真不相信他会是凶手,当初我和他聊天的时候,我还觉 得他比你好多了。简直就是年轻一代的楷模。”猴子虽然后面说起来有些调侃,不 过神色却是惋惜。 “谢珉,审问就交给你了。人可是你发现找到的,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不 过只要你问不出什么,明天走上法庭的一样会是张全希。”赵将勇走过谢珉身边, 严肃地说着,他要去和贾功诚汇报,面对抓回宋平安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头痛。 “要我帮忙吗。”猎皮递给谢珉一本笔录。 “正好,我想先审一次,等技术那边分析出来再结合证据审一次。” “那我就不陪你们去了,在这里等结果,再说我也不愿面对宋平安,多好的青 年怎么会做这种事。”猴子一个人摇头叹气。 谢珉再一次见到宋平安,他还是一副神态自若的样子,对着谢珉淡淡地笑了笑, 好像他们之间的那个铁门隔着的是警察,外面的人看猴子般看着他们。谢珉觉得宋 平安这样神情让自己很不舒服,历声喝道,“严肃点,如实回答坦白从宽。” “哦,警察先生你想知道什么,不如把你想到的说一次,好让我也佩服一下你 们的智慧。”宋平安站在哪里嘻嘻地笑着,本来警员会强硬把他按住蹲下,不过谢 珉示意不用,连猎皮要出口断喝也被谢珉阻止。谢珉这个时候心里也很紧张,他也 很想知道自己的猜测到底中了几层。 “嗯不错吗,警察先生,看来我还是有些低估你们的智慧了。猜中了七八成。” 宋平安听完谢珉对他犯案的猜测点点说道。 “哦,那我猜错了什么。” “不好意思,我不想说。”宋平安话一出口,看守的警员马上冲过来想把他压 回地上,没想到费了好大劲也没能撼动他的身体。宋平安笑着对身边准备使用警棍 的警员挥挥那扣着雪亮手铐的双手,自己慢慢蹲了下去,“别紧张,要我蹲直接说。” “快说,还有什么遗漏的。”猎皮见宋平安蹲下,自己处于居高临下的姿势正 好有种震慑的气势,连声喝道。 “你们不觉得在没用证据的情况下逼问会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吗。”宋平安的 眼神似乎很鄙夷,嘴角始终挂着邪恶的微笑。 在宋平安呛声下,大壮敲开谢珉身后的门递上证物和报告。谢珉笑着说来得真 及时。 看了一通报告谢珉的气也正了起来,说话变得一字一句又重又缓,“从你的背 包带里检验出血迹,经DNA 检验是受害人曹锦辉的,而且在你运动鞋的网状夹缝处 和鞋带扣环处都有和背包一样的血迹,同样属于曹锦辉。”谢珉一开始担心就算有 血迹会不会因为过久而失去精确度,现在所有的担心都解决了。“你的笔记本里不 但画有寄给警方的五张卡片的样图,而且还记录了一些行动的路线和犯案资料。u 盘里还存在寄信的文档。受害人家里的照片也出现在你背包里。现在你还有什么话 说。” “我想有话要说的吗,不是你们要我说的吗。”宋平安的冷静让猎皮和谢珉很 不舒服,好像他已经一早知道了这些事一样。 谢珉翻出照片,摆出几张给宋平安看,“不如说你怎么知道有这些照片的。” “很简单,记者那天照相的时候是我值班,我看见了。不过没和张先生说而已。” “那后来又怎么知道曹锦辉和张全希的交易。” “说起来很巧,有时候越不想知道的东西还越容易知道。后来机缘下让我遇到 其中一个记者和后来的受害者曹锦辉,当时他们好像在餐馆聚会,我也正好在那里 就餐,无意间听到他们在聊一些照片的事,很快我的脑中大概明白他说的是什么照 片。可能出于军人的敏感吧,我第一眼看曹锦辉就觉得这人不是什么好种,反正无 聊就跟踪了他,没想到好运的我又听到他和另一个人的电话,说什么有好事商量。 后来来的人我知道,黑道里有那么丁点名气的黑虎,他们好像谈什么生意,我因为 不能太靠近也就听了个大概,好像要设一个什么局之类的。我想你们应该比我更清 楚吧。” 谢珉点点头看着他,简单说了他们设局陷害周唤生,本来警察是不能随便透漏 任何和案情有关的事情的,不过谢珉觉得就算他不说,对方也猜出个七八十,还不 如简单点一下有利于他更好把事情说清楚。 “我猜也是,因为乍听似乎有个人的姐姐在报社工作之类的,我马上就想到那 个记者之前和曹锦辉说的事,一联想就得出曹锦辉想拿到那批照片再去敲诈那些人。 后来,只要休息有空我都会去跟踪关注曹锦辉,一边也注意张先生这边,直到一个 晚上他愁眉苦脸在小区那个前庭花园走的时候,我估计曹锦辉应该是向他下手了。 所以说这件事,似乎是上天要我帮张先生摆平一样,连交易时间都让我听到了。于 是我就开始计划如何把曹锦辉这个社会渣滓给去掉,那阵子刚好保安队可以自己安 排休息,我也就选了一个方便行动的休息日。后面的事,相信你也能猜到了,我也 不多说了。” 听完宋平安的叙述,谢珉消化了好一会才接着问,“房间那支含有迷魂药的烟 是你点的。” “没错,正如你想到的,使用药剂捂住曹锦辉把他弄晕。那个时候还真叫天助 我也,曹锦辉本身就喝了酒,那个酒劲还没过,制服起来很容易,当然以我身手就 算他没喝酒也不会很困难。点那个迷魂烟自然是为了搅乱你们警方的视线。那样我 才能实施我接下来的计划。” “那堆从抽屉里翻出来的东西呢。” “找照片的时候觉得麻烦就把他们都倒出来,没什么其他意思。” “你难道不怕周唤生回来。”猎皮不敢相信眼前人把一件杀人的事说得好像流 水一样顺畅。 “没调查我会行动吗,何况我是看着他上车的,要是他回来那就多干掉一个, 反正都是社会渣滓。” “按照你这么说,你又为什么要让凶器出现,一直让周唤生当凶手不更好吗。” “我想考验你们警察的智慧,看你们有没有资格保护社会民众的安全。” “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帮助张全希,还是惩罚坏人。” 宋平安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得猎皮和谢珉浑身起鸡皮疙瘩,最后语气诡异地说 了一句,“难道你们不觉得这很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