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我绷着脸,说:“什么事?” 保姆也乜斜了一下陈素的卧室,然后贼声贼气地说:“就在你出差的那段时 间里,有一天半夜,我正好醒来,看见你爱人出去了......” 我怔住了:“出去?去那儿了?” “您临行前嘱咐我好好照顾陈素,不能有什么闪失,于是我就留了个心眼, 跟着她出去了。我们就一前一后在黑咕隆咚的街道走啊,走啊......” “到底她去哪里了?” “最后......到了你们医院。” “医院?她去那儿干嘛?” 保姆说:“她进了一个病房。” 我惊诧地问:“哪一间病房?” “我想想,应该是特护病区7 号房。对,就是那间。” 我闻言,突然浑身冰冷,仿佛沉陷进了一个深邃幽黑的泥潭。 我呆滞了半天,说:“你听到病房里的人说什么了吗?” 保姆说:“病房里住的好象是一个男人,我隐约听见他们说......” “咳......咳......” 黑暗中传来几声干咳嗽,我和保姆都吃了一惊。循声望去,陈素正倚靠门框 站着,冷冷地朝我们张望。 她说:“你们聊什么呢?” 保姆窘迫无声地退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我也没说什么,灰着脸从陈素身边擦过。 “林克,你不想跟我说些什么吗?”陈素在我身后说。 “你有什么要说吗?” 陈素说:“我......可能想起从前的事情了。” 我思维凝滞了片刻,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那好啊,你终于可以恢复记 忆了,那样,生命也就更完整了。” “你真的高兴吗?” “为什么不呢?” 陈素蹙眉说:“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也许并不是陈素,而是另外一个人.. ....” 我轻微地哆嗦了一下,说:“我知道,陈素这个名字是七年前我给你起的。 可这并不重要,名字只是一个符号,你还是你。” 陈素摇头说:“不,不,你不懂,一个人,却有两个灵魂,你不会了解这种 痛苦的。” 她抚摩了一下隆起的小腹:“你难道不想了解我的过去吗?” 我眯起眼睛,说:“我困了,以后再说吧。” 午夜两点,我准时醒来。 离天亮至少还有四个小时,足够了。 我蹑手蹑脚地穿衣,下床,出门。 陈素沉溺在睡梦中。有时,我真希望她就这么安详地睡着,我仿佛一直在她 的梦中徘徊,我怕她一旦醒来,我就消失了。 与此同时,在这座城市的另一个角落,在警察局的值班室里,单民革狠命地 抽烟提神,面前搁着一大壶浓茶,还有一张黑白色的铅笔素描象。 通过张弓的案子,他意外破获了沉积多年的“姊妹邪花”案,这对他而言是 个不小的惊喜,在他三十年从警生涯中添了光彩的一笔。 但是,在本应很明了的案情中却尚有一个诡秘的结扣未完全解开,那便是这 张画像,画像上那个死气沉沉的男孩。 单民革每次审视画像时,总觉察到一种诡异的气息,仿佛那个男孩在也纸上 无声地窥视他,又仿佛随时会从画面上走出来一般。 这种感觉令单民革一直郁郁不快,对他来说,案子依然还处于悬而未决的状 态。 后半夜是人一天中最疲劳的时候。尽管单民革以浓茶烈烟吊精神,但他的头 脑还是逐渐在麻痹。意识到可能要睡着了,单民革扇了自己两耳光,然后又狠狠 摇晃了几下脑袋。 在摇头时,单民革有了一个迷迷瞪瞪的发现,在玻璃窗的外侧贴着一张灰白 的脸。 单民革打了个冷战,睡意全消了。 他揉了揉眼睛,发现桌上的画像已不翼而飞,而贴在玻璃上的正是那男孩的 脸。 单民革骇然望着他。 白纸上画像突然活了,他轻轻朝单民革招了招手,然后缓缓退了几步。 单民革立起身,跟了上去。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