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竹在胸心坦荡 据理力争论短长 下午二点钟,公检法‘三长’通案会议,在市公安局小会议室进行。参加会议 的有市委政法委书记陈正浩,市公安局长杨伟森,市法院院长刘怀义,市检察院检 察长李树坤。参加会议的还有:市局刑侦处长李铁飞,预审处长刘俊;市法院刑事 审判庭庭长刘凤庭。市检察院刑事检察处的张永强处长也参加了会议。其他参加会 议的就是有关案件的承办人、书记员等,陈少实是作为陈爱美流氓案的承办人参加 会议的。王芳为陈少实做记录。会议由政法委书记陈正浩主持。陈正浩宣布会议开 始。接说道: “‘严打’”行动以来,全市抓了一大批犯罪分子,其中有一批罪大恶极,需 要判重刑的犯罪分子(无期、死刑),提到市里来审判,经过公安机关一段时间的 侦查取证,马上就要进入批捕、起诉和审判阶段。今天我们的‘三长’会议,主要 内容就是讨论决定,对在押的这批犯罪分子的处理意见,从能不能批捕到处以何种 刑罚,一竿子到底!我们的方法是,一个一个的‘过堂’:先由承办人汇报案情, 谈处理意见,最后‘三长’定案。现在案件都在检察环节,先由检察院的承办人汇 报案情。” 考虑到陈爱美流氓案情况比较特殊,检察院认为目前暂不能批捕,需要做司法 鉴定,估计公安机关和检察机关很可能有一番争论,故张处长安排陈少实最后一个 汇报。前面由其他同志先汇报。这样开始通案的时候,陈少实和王芳是当听众的。 一直通到下午五点之后,一百多个案件处理完毕,才轮到陈少实汇报。其他汇报案 件的承办人书记员都走光了,留下的除了政法委书记,就是‘大三长’(公安局长、 检察长、法院院长)和‘小三长’(刑侦和预审处长,刑事检察处长,刑事审判庭 长)了。通案通了三个多小时,大家都有些疲倦,以为最后一个案件也不会有什么 大的问题,有的人将香烟和打火机放进了口袋,准备着最后一个案件通完,就开路 了。 “哎呀,坐了三个多小时,屁股都有坐大了!”市局刑侦处长李铁心伸了个懒 腰说道。这个李铁飞30多岁,生得人高马大,皮肤黝黑。外号“李黑子”,是市公 安局响当当的办案能手,特别是办流氓斗殴案件很有一套。那些喜欢打群架的小流 氓,一听说“李黑子”来了,立即作鸟兽散。有一次外地流窜一批小流氓到本市斗 殴,双方正在摆埸子,李铁飞正好路过发现。不知谁说了一声: “‘李黑子’来了!” 本市的小流氓立即逃走了,外地的小流氓还站在那里。其中一个问道: “什么‘李黑子’?有什么了不起,有种的不要走,我们还没有见输赢呢!” “我来和你见输赢!” 李铁飞右手抓住那个发话的小流氓的膀子,左手抓住他的后领,说声: “去你的吧!”就势向前一送,一下子把那个小流氓摔出去五六米远,跌在地 上爬不起来!旁边站着的十多个小流氓一下子还没有反映过来,跌在地上的那个小 流氓恨恨地吼道:“你们昨啦?给我上!”十多个小流氓这才反映过来,一个个挥 舞着棍棒向李铁飞扑来。面对这些穷凶极恶的家伙,李铁飞毫无惧色,只见他一把 抓住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小流氓手中的棍子,一送一带,棍子就到了自已的手里。他 举起棍子喝道: “谁敢动我就叫他趴下!” 那些个小流氓是一伙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亡命之徒,他们不听李铁飞的警告,仍 旧不顾一切地向李铁飞扑来。十多个人将李铁飞团团围住,抡起棍棒向他没头没脑 地打来。好个李铁飞,只见他抡开手中的棍子,来个“乌龙摆尾,横扫千军”的招 式,”一下子便将五六个小流氓手中的棍子打得断的断,脱手的脱手!其余几个吓 的目瞪口呆,手中的棍子怎么也举不起来了! “你们一个个将棍子丢掉,站在原地不许动,听候处理!谁要是不听话,我就 叫他趴下!听到没有!”这十个多个小流氓只好乖乖地将手中的棍子丢下,一个个 垂头丧气丧气的站在原地。于是李铁飞从容地掏出对讲机,招来了刑警,将这十多 个小流氓全带回市局进行审查。通过这起流氓斗殴案,带出了好几起杀人抢劫大案。 为当地破了多起多年未破的积案。为此,南都市公安局受到公安部的通报表扬,李 铁飞个人立一等功!从此李黑子不仅在南都市有名,在外地也是叫得响的。小流氓 听到李黑子的名字,就闻风丧胆。 “怎么?昨晚上没睡觉?”张永强见李铁飞无精打采的样子笑着问道。 “不瞒你说,昨晚又是一个通宵!” “干吗?做贱去啦?” 张永强开玩笑地说道。“抓逃犯。昨晚守候了一夜,结果还是没抓着。” “公安局同志辛苦了,请喝一杯茶吧!” 张永强给李铁飞杯里注满了开水。 “最后是个什么案子?”李铁飞喝了一口茶不经意地问张永强道。 “陈爱美流氓案!”张永强诡秘地一笑。 “啊呀,是她呵!我还以为是个什么大不了的案件呢!这个老流氓南都市政法 系统可能没有不知道她的!这个案子还有什么讨论的?捕了,毙了,算了!留在世 上实实在在是个祸害!” 说过,他站起来,在身上拍拍,准备走路。 “你坐下嘛,听过汇报再说吧!”张永强用手在他肩上按了一下,李铁飞只好 无可奈何地重新坐下。 “抓紧时间说吧,时间不早了!”陈正浩看看手表说道。张永强对陈少实使了 个眼色,示意陈少实可以开始汇报。于是陈少实先将陈爱美流氓案的基本案情作了 汇报。最后说道: “从我们提审情况来看,被告人陈爱美对近几年来,主动勾引20名男性,并和 他们发生性关系的事实,供认不讳;经调查核实证明,陈爱美供述基本属实。” “她搞的男人多呢!20名只是近几年的数字,以往作劳教处理的我们都没有算 她的帐!这种烂货还留在世上干吗?不是害人吗!我的意见很简单:批捕、起诉、 判死刑!”李铁飞忍不住说道。 “你先不要急于表态嘛,后面还有情况呢!小陈继续说下去!”张永强对李铁 飞在还没有听完全部情况就急于表态的表现,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但多少有些不以 为然。“你愿意多磨时间,我也没有办法,只好奉陪了!”说完李铁飞又伸了个懒 腰,两个膀子交叉着抱在一起,那意思是:你们要说就说吧! “案情基本上就是这样,但这个案件有个特殊情况,这是我今天要侧重向‘三 长’通案会说清楚的。”“什么特殊情况?”李铁飞听陈少实说有特殊情况,不由 得一怔,注意力一下子集中起来,两只大眼睛睁得圆圆的,紧盯着陈少实,如同陈 少实是他被告人似的。 “从我受案后调查核实证据得到的情况表明,陈爱美所实施的这一切,都是一 种病态表现!” “病态表现?哪儿的话呢!她哪儿有什么病!我前前后后和她打过三次交道, 从来没有听说她有什么病态!”坐在李铁飞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公安局预审处长刘 俊,听陈少实说到陈爱美勾引男人的行为是病态表现,忍不住抢先说了那一番话。 他心想,如果说陈爱美有病,我们把一个病人的病态行为当作犯罪来办,那我们不 就是搞了个错案吗? “哦,陈爱美有病,那可得要慎重呵!”市法院刑事审判庭的刘凤庭庭长也开 了腔。“你说陈爱美有病,她有什么病?你有什么证据?”李铁飞终于把他的表情 变成了语言。张永强将右手抬起来,又向下一按,说道:“你们别急,再继续听下 去!”大‘三长’一个都还没有说什么,‘小三长’每个人都已经说了一遍了。 陈少实接说道: “有的证据我们还没有来得取,有的还必需通过科学手段做鉴定加以获取。目 前我手头掌握的证据主要是:一是被告人的供述,二是证人证言,即被告人陈爱美 的老公李炳的证词。” “你把被告人的供述和李炳的证言的内容说说清楚!” 政法委书记陈正浩开始发话。于是陈少实将王芳和周洁与陈爱美谈心的内容以 及李炳的证言,一一做了较为详细的介绍。最后说道: “要想突破此案,‘二郎中’是关键。我建议,此案下一步必须进行两个方面 的工作,一是全力突破‘二郎中’;二是做司法技术鉴定。这二个方面,只要有一 个方面取得成功,本案的真象便可大白于天下!” “你也不能仅凭被告人这没头没脑的几句话,就认定她确有病态,而被她牵着 鼻子转呀!”公安局长杨伟森有点忍不住了。因为如果真的那样去做,不管成功与 否,对公安局来说毕竟是不太光彩的事。尤其是,一旦陈爱美真的有病,那就是公 安工作上的失误。因为陈爱美不是初犯,已经被公安机关处理过几次了,她有那样 的病,公安机关都没有发现,工作不是太不负责了吗!更何况,她的这个‘病’是 引起她实施害社会行为的根源呢?几次都在没有搞清的情况下就对她实施处罚,这 无论如何是说不过去的! “这个女人的话是不可信的。我曾记得以前处理她的时候,她也说有病,她是 身不由已等等,我们以为她精神上有毛病,为此,我们还带她做了司法精神病鉴定, 结果什么也没有,好好的正常人一个!怎么案件到了你的手里,她毛病就来了?真 是怪事一桩!”李铁飞虽然快人快语,但言语中多少也包含了点讽刺的味道。他尽 管是冲着陈少实说的,但张永强有点儿沉不住气了: “这么说你对小陈汇报的情况是有怀疑了?” “不敢。我只不过有点儿奇怪而已!” “她以前有没有讲到‘二郎中’给她放兴奋剂这样的情节?” 在这个案件上,法院院长刘怀义,一直在做旁听者,这是他第一次发言。不过 这一发言,还是抓住了要害的。因为如果以前陈爱美就说到‘二郎中’放兴奋剂的 事,那么你公安机关以前就当搞清楚了,你不搞清楚,就是失职;如果陈爱美没有 讲到兴奋剂的事,现在刚发现,那更有搞清的必要了。因为以前对她只是做行政处 罚,而这一次却不同了,她是作为重刑犯被提到市里来处理的,一旦罪名成立,最 起码要判无期以上的徒刑,不搞清楚行吗? “这个案子我经手过,陈爱美以前可没有说到‘二郎中’放兴奋剂这码事,这 回忽然冒出这码事,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呢!”李铁飞回答了刘怀义的提问。“这也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以前她没有认为这是个问题,所以没讲;现在她认为这是个问 题,所以向办案人员说了。再说以前你们有没有向这方面做过工作,或者说工作做 到了什么程度,这都是她讲还是不讲很重要的外在因素!”刘怀义这一番话,虽然 说得比较婉转,但或多或少也间接地批评了公安机关工作的粗糙。李铁飞看看刘怀 义没有做声。 “假如陈爱美说的是真的,最终将这件事查清了,对本案的处理,又有什么实 际意呢?” 公安局预审处长刘俊一直没有怎么说话,一开口就提出了他的疑惑。他的话直 观的看是提出问题,但本质上对陈少实提出的问题多多少少还是认可的。 “这个问题确实是个值得研究的问题。如果陈爱美行为确实与‘二郎中’放所 谓的‘兴奋剂’有直接的因果关系,那么,这就有可能直接影响到对她的定罪量刑!” 刘怀义毕竟是法院院长,他已经考虑到对陈爱美的量刑问题了。当然这个问题 也是‘三长’会议考虑的重要问题之一。 “如果这个问题是事实的话,难道就不处理这个流氓了!这样一来,我们不是 搞了个错案了吗?” 李铁飞听了刘怀义的话,不禁有点儿发起急来。 “问题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就说是错案呢?你的结论未免下得早了点吧!” 张永强为了解决问题,先给李铁飞吃颗定心丸,稳定稳定他的情绪,希望得到 他的配合。 “好了,问题是你们检察院提出来的,你们谈先谈谈对这个案子如何处理!” 政法委书记陈正浩看看大家也争论差不多了,时间也不早了,要检察院先拿个 意见,以此作为统一‘三长’思想的基础。 “怎么样?老李你先说说。”陈书记看着李树坤。“好的!我来谈点意见。” 在大家争论这个案子的时候,就是检察长李树坤没有发表意见。因为他是检察 的“一把手”,这个案件目前在检察环节,他不好抢先表态,否则意见就难以统一 了。因此,他不便把话说在前面。现在到了该发言的时候了,况且陈书记已经点名 要他先说说呢。于是李树坤继续说道: “这个案件公安的同志做了大量的工作,光案卷材料就有厚厚的五六本!从案 件事实来看,陈爱美勾引那么多男人,进行流氓犯罪活动,确有很大的社会危害性, 公安机关对她几次打击都不悔改,以至释放出来之后,继续作恶,又勾引了二十多 个男人,论罪行,应当判重刑,将她的案件从基层调到市里,改变管辖,提高审级, 本来是无可厚非的。但是,有些问题不是一次就能搞清楚的。案件到了我们检察院 之后,我们的承办同志经过审查,发现陈爱美的行为似乎有些反常,就在原有证据 的基础上,又做了一些调查取证工作,获得了一些新的证据材料。因为所发现的新 问题,对定案或多或少有些影响,因此,有必要进一步把它搞搞清楚。基于以上原 因,我的意见是:1 、对陈爱美做司法鉴定。为什么要做司法鉴定?因为陈爱美的 行为反常,是一种病态表现,所以要做监定。做什么样的鉴定?我意见要做二个方 面的鉴定:一是司法精神病鉴定;二是生理鉴定,即:陈爱美体内倒底有没有能够 提高性欲的兴奋剂或者其他什么引起她性欲旺盛而促使她滥交的因素;2 、组织精 干力量。突击审查‘二郎中’。力争‘二郎中’那里能够被突破。如果‘二郎中’ 那里突破了,做司法鉴定就更有针对性了。因此,我建议:司法鉴定手续马上就办, 否则案件今天到期。做司法鉴定不计在办案期限之内,这样在时间上我们有迥旋的 余地。今天晚上就突击审讯‘二郎中’。如果今晚能够突破,明天做司法鉴定就有 针对性了!” “老杨,你的意见呢?” 陈书记转向公安局长杨伟森,要杨伟森表态。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们呢!你们检察院从承办人、处长、一直到你这个检察 长,竟然被一个女流氓的花言巧语所迷惑,对她的话竟深信不疑!我为你们感到悲 哀啊!” 杨伟森的话使检察院的三个人加上一个大学生王芳,脸上的表情发生了不同的 变化:李树坤一脸的平静,就象没事人一样,甚至还带有一点微笑!张永强一张脸 皮崩得紧紧的,一会儿红,一会白,眼睛瞪得大大的;陈少实心里虽然不好受,但 并没有流露到脸上。王芳那细嫩白析的面容,一下子绯红起来了!因为她毕竟也是 检察院的一方啊! “嗳,老杨,话可不能这么说嘛!”陈正浩也觉得杨伟森的话有点儿过份了。 “我的话可能是说得有点儿过份,但是,事实是他们相信女流氓的话,而不相 信我们的工作!你也知道,这个女流氓被我们处理过几次了,我们也曾经为她做过 司法精神病鉴定,结果怎样?她根本就没有什么病!有的只是勾引男人的病!把那 么多时间和精力无谓地花在她的身上,还不如多办几个案件呢!我的意见和李铁飞 一样:批捕,起诉、判死刑!” “如果按照杨局长的意见办的话,这个案子八成是个冤案!”陈少实终于忍不 住了,他想据理力争。 “你到检察院才几天?办过几个案子?竟敢说我们杨局长的竟见会造成冤案! 你也不掂量掂量你有多重的份量,竟敢说出这样的话来!”李铁飞毫无顾忌,竟出 语伤人。 “李处长,你说的很对,我到检察院是没有几天,也没有办几个案件。但是有 一点我却做到了:那就是,办案如同干其他任何工作一样,都要有对工作极端负责 的精神!在调查取证时,既要搜集证明被告人有罪的证据,也要获取能够证明被告 人无罪的证据;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谈得上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才能体 现社会主义法律的公平和正义!” 陈少实义正词严,令在埸的人都刮目相看,陈正浩和李树坤都不由得向他投来 赞许的目光。公安局的几个同志,一个个睁大眼睛看着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法 院的刘院长和刘庭长也都微笑着向陈少实点点头。王芳将陈少实上述发言,一字不 漏地做了记录之后,抬起头来,深情地看了陈少实一眼。那眼光既表示敬佩,又表 示鼓励,更多的却是难以言喻的柔情! “我就不明白,就算查出了什么问题,对处理这个案件又有什么实际意义?她 算是精神病人吗?是痴呆症患者吗?如果这些都不是,那么,她的问题在法律上便 毫无疑义!既然这样,我们花时间和精力去做这些干什么呢?是不是吃饱了撑得难 受?”公安局预审处长刘俊的上述观点,有一定的代表性。不仅公安局在座的几个 人,就是检察院,包括陈少实在内,对这个问题也没有一个满意的答案,他们担心 的就是这个: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问题虽然搞清了,但对定罪量刑并没有实际意义, 还不是白忙乎一埸!张永强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李树坤和陈少实的观点基本一致, 即:不管怎么样,先要把问题搞清楚,不能稀里糊涂就定案,问题不搞清楚,对事 实、法律,尤其是对被告人是极不公平的! “刘处长的话虽然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是,现在问题明摆着,我们有责任搞清 而不去不搞清楚,就这样把这个明摆着的疑团交到法院,要法院去判她死刑,这样 做合适吗?” 陈少实现在是守住最后一道防线。他这样说有两个目的:一是,最起码的是, 案件事实没有彻底查清不能交付审判,即使查清了对她量刑哪怕只有一点点影响, 也要尽量查清,这是办案的原则!二是希望他的观点也能引起法院同志的支持。他 在说话的时候,法院的二刘边听他说边在咬耳朵。果然,陈少实的话音刚落,法院 的刘庭长就说话了: “案件的疑点没有解决,我们是不能审判的。要不然不就成了糊涂官判糊涂案 了吗?” “我请问在座的哪个能说清楚,查清了对定罪量刑有什么作用?这个问题不解 决,是很难服人的!”杨伟森仍然抓住这个问题不放。 “杨局长提的问题也是个很现实的问题。我是刚参加检察工作不久的一名检察 战线的新兵。既然从事办案工作,那么就要多学一些有关法律上的知识。对杨局长 提的这个问题,我想谈点自已的想法,供各位在座的领导决策时参考。如果经过工 作,我们查清了陈爱美实施危害行为的根子,就是因为‘二郎中’在她体内放了某 种物质的结果,那么,对陈爱美的处理,就可以比照对精神分裂症病人实施危害社 会行为的处理!” “你说这样的话,有什么法律依据?” 陈少实的话刚刚说了一半,当他还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李铁飞就迫不及待 地打断了他的话。 “小陈你说完了没有?” 陈正浩见李铁飞打断陈少实的话,有些不快。 “没有说完。” “那你继续说下去吧!” 陈正浩催促道。 “我的依据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指七九年通过的刑法。作者)明确 规定,分则没有规定的犯罪,可以比照该法最相类似的条文定罪判刑。当然这要报 最高法院核准。这是指定罪的要这样做;反过来,我们是不是也可用作不定罪的呢?” 陈少实此话一出,大家都睁大眼睛看着他,那意思是说,你说的什么呀,我们 怎么听不懂的? “小陈,你说具体、明确些!” 陈正浩书记提醒道。 “我是说,如果陈爱美确实有‘病’,虽然不是法律上说的精神病,但对她的 行为可以比照精神病人处理!因为她的这种‘病’也是如同精神病人一样,犯病时 不能控制自已的行为。对于一个不能控制自已行为的人所实施的行为处以刑罚,无 论如何是不公正的!大家都有知道,在现实生活中有不少属于‘情感型’的精神病 人,是受法律保护的,和这种人发生性行为要受刑法处罚的。陈爱美虽然不是‘情 感型’精神病人,但她的行为和情感型精神病人有极相类似之处,因此,比照精神 病人处理,也不为过!” “照你这等说法,反过来,凡和陈爱美发生性行为的人,都应当比照和精神病 人发生性行为那样的处罚?将这二十多个男人都抓起来判刑?!” 杨伟森对陈少实的说法有点儿不以为然,说出的话多少带有嘲弄的意味。 “不然。精神病人或者说‘花痴’和陈爱美这种病态,外在表现特征是不一样 的。‘花痴’即‘情感型’精神病人,最突出的外在表现是‘痴’和‘呆’,且神 志迷糊、不清醒,可以在任何时间、地点和任何人发生性行为,没有羞耻感;而陈 爱美则不同了,她最突出的外在表现是‘欲’,即性欲,而这种‘欲’又不完全是 生理上的‘欲’,而是体内某种物质一时作用的病态反映,这种反映,使人难以抑 制,也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和药物可以抑制住,只有通过和男人性交,才能抑制一时。 但她在实施行为的时候,神智是清楚的,也是有羞耻感的。她的这种行为是无可奈 何而为之。和她发生性行为的所有男人,在主观上都把她当作一个正常的人,当作 一个性欲旺盛的女人,而不是病人!基于以上认识,对那些男人是不能处以刑罚的。 当然不能处以刑罚,并不是什么也不处罚,他们中有的要受社会公德的遣责,有的 应当受行政纪律处份和组织处理!这不是我们政法机关的事,但是我们应当将情况 向有关单位和组织通报,处理不处理是他们的事!” 陈少实说过之后,公安方面便没有人再提什么了。看得出来,陈少实的观点, 对他们多多少少有些启发和触动。陈正浩看看法院二刘说道: “刘院长刘庭长还有什么不同意见吧?”“我的意见,先按照检察院提的方案 工作起来,搞清问题再说,不能带着疑点进审判!”“我同意刘院长的意见,没有 新的补充。刘凤庭庭长也表明了自已的态度。 “老杨,还有你们公安的二位处长,有什么新的意见吧?” 陈正浩最后还是要征求一下公安同志的意见。 “既然检察和法院的同志都认为要这样办,我们也只好少数服从多数了!” 杨伟森的观点并没有改变,但是他还是愿意服从大多数人的意见。杨伟森已经 代表公安方面表了态,其他二位处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当陈正浩再征求他俩意见 时,他俩都摇了摇头。 “好!这个案件就按照检察院的意见先办起来。因为现在案件仍在检察环节, 还是以检察院为主,公安机关协助。希望你们好好组织一下,争取能把问题搞个水 落石出!我期待着你们的好消息!散会!”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