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鉴定真相白 得罪上司惹事非 下午二点钟他们赶到院里,正好是上班时间。陈少实和王芳来到张处长办公室, 张永强处长见到陈少实之后,没有容他开口,抢先说道: “你是不是要谈陈爱美案子上的事?” 陈少实点点头。 “那你到李检那去谈吧!” 张永强阴沉着脸,说完之后,他不等陈少实说话,就拿起一本案卷看起来,那 神气好象是说,我开始阅卷了,你走吧!面对张永强这付样子,陈少实第一个反映, 就是想起了王芳的忠告。他心想王芳的话果然得到了印证!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 毕竟是我的处长呀,按照一般的办案制度,我得先向处长汇报,然后再向检察长汇 报,怎么好越级汇报呢?想到这里,陈少实有点儿进退两难了。 “张处长,我直接向检察长汇报好不好?” 陈少实小心翼翼地带着商量的口吻问道。 “这有什么不好的!案子是你接下来的,检察长亲自抓的,和我处长有什么相 干?” 谁都听得出来,张永强的话语夹杂明显的不满向 “按照我们检察机关的办案制度,是承办人对案件事实负责,科处长要把关, 检察长和检察委员会最后定案,不经过处长恐怕不好吧!”陈少实在万般无奈的情 况下只好搬出了检察院的办案制度。 “看不出来,你到市检察院时间不长,知道的东西还真不少呢!可是你以上说 的只是一般情况。还有特殊情况呢?你知道吗?你这个案子属于特殊情况,那就得 特案特办!我前头已经说过了,这个案子是李检亲自抓的,有什么情况你可以直接 向李检报告,用不着再经过我!你听明白了吧?”张永强是执意不愿意听陈少实的 汇报,看起来他对陈少实的成见深了。 “既然处长这样说了,我们就去找检察长汇报吧,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旁观清,王芳见张永强好似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不可能听陈少实的汇报 了,再和他说下去只有自讨没趣,所以催促陈少实快走。 “处长我们先去李检那汇报,有什么情况回来再向你汇报吧!” 张永强鼻孔里哼了一声,将手一摆,算是回答。陈少实和王芳来到李树坤办公 室的时候,李树坤正在和李长荣副检察长在谈话。 “小陈,你来得正巧,我正要派人去找你呢!老李你也坐下一起听听,就是陈 爱美那个案子。”李树坤说道。本来起身要走的李长荣,又重新坐下了。 “怎么样?有进展吧?” 李树坤不等陈少实坐下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情况全清楚了,真是意想不到的事!” “噢?快说说!” 于是陈少实将他们和‘二郎中’陈三多谈话的情况比较详细地向李树坤作了汇 报。最后说道: “为了证实‘二郎中’所说的真实性,还要做司法鉴定,作最后确认。” “竟有这样的事!真所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李树坤感慨地说道。 “这种事我早先也听人说起过,但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案例,想不到在陈 爱美身上得到验证。” 李长荣对此并不感到惊奇。 “呵?你也听说过这样的事?” 李长荣点点头。 “在什么地方听到的?” 李树坤进一步追问。 “那还是听几个老光棍在一起聊天时说。说他们解放前嫖娼时常干这种事!” “那不是对妇女的摧残吗?这些没有人性的家伙!这些人还在吗?” 李树坤有些激动,脸涨得通红 “早死了。他们说这事的时候,已经都是七八十岁的人了!” “啊!便宜了这帮狗东西!” 李树坤依然愤愤不平。 “怎么?他们要是不死,你还能拿他们怎么样?中国目前的法律可没有对这种 行为科以何种刑罚的条款啊!” 李树坤看看李长荣没有立即作答,他在脑子里竭力搜索对这种行为处罚的条款。 “这实际上是一种伤害行为,适用伤害罪条款处罚还是可以的!” 李树坤还没有来得及找出处罚条款,陈少实抢先说了。 “对呀!小陈说得对呀,这种行为不是伤害是什么,这是货真价实的伤害!要 是这些人确实干过那种坏事,要是苦主还在的话,怎么不能办他们的罪?” 李树坤仍念念不忘要办那些老光棍的罪。 “办罪可能不行。” 陈少实说道。 “为什么?” “因为已经过了追诉期了!你想想,那些老光棍是解放前干的坏事,解放后到 现在都已经三十多年了,现行刑法规定的追诉期限早就过了!” 陈少实向李树坤解释了不能追究老光棍们刑事责任的理由。 “那么‘二郎中’的行为有没有过追诉期呢?”李树坤有些急了。 “二郎中‘的行为也已经过了追诉期了!” 陈少实说道。 “啊!这怎么说?” “你翻翻刑法条款不就知道了?” 李长荣见李树坤发急的样子,不禁有点儿好笑。听李长荣这样一说,李树坤看 看陈少实,陈少实点点头。 “这样说起来,岂不便宜了’‘二郎中’?” “刑罚规定就是如此”。 陈少实无可奈何地说道。 “那么对陈爱美这样的人该如何处理呢?” 李树坤又回到陈爱美流氓案上来了。 “陈爱美这个老流氓当然应当办罪了!” 李长荣不假若思索地说道。 “小陈你的意见呢?” “陈爱美是受害者,不能办罪!否则我们也用不着花那么大力气来搞清这个案 子了!” “小王,你是大学生,你看对陈爱美这个案子该如何处理”? 在他们三人谈话的时候,王芳坐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当然,她作为一个来院 实习的大学生,在领导没征求她的意见之前,是不便说三道四的。她只是静静地听 着,仔细分析着他们的谈话。从他们的上述谈话中,她已经预感到,对陈爱美作无 罪处理,会遇到很大的阻力。这种阻力不仅仅来自公安机关,而且更主要的是来自 检察院内部。如果不把检察院内部的阻力消除,就谈不上说服公安机关。否则这个 案子就难办了,陈少实的努力也就徒劳了!想到这里,王芳站起来说道: “我的意见和陈老师是一致的。因为,既然我们认定‘二郎中’是伤害行为, 那么毫无疑问的是,陈爱美就是被伤害对象。我们怎么可能办被伤害对象的罪呢!” 不错,陈爱美是被伤害对象,但同时她又是一个实施了危害社会的人!危害社 会的行为造成了刑法规定的危害结果,自然要负刑事责任!” 李长荣执意要办陈爱美的刑事责任,他所说的理由,听起来似乎也有一定的道 理。 “也不是所有造成刑法规定的危害结果的行为都要负刑事责任的!有些行为虽 然造成了危害社会的结果,刑法却规定不负刑事责任。比如,正当防卫和紧急避险。” 王芳抓住李长荣说的危害社会的行为要负刑事责任这句话的漏洞,预以反驳。 “陈爱美的行为算正当防卫,还是紧急避险?” 李长荣不无揶揄地说道。说完笑嘻嘻地看着王芳。那神气是说,你别以为你读 了几天书,喝过几瓶墨水,要论办案,你还差得远呢! “那要看你如何理解了!”“那你是如何理解的呢?”李长荣进一步追问道。 “我认为,如果把正当防卫和紧急避险仅仅理解为对付暴力行为,那不是太狭隘了 吗?我认为要从广义上去理解!”王芳说这话的时候,李长荣的脸在不断地变化着, 原先脸上的那些笑容不见了,代之以难堪、困惑、甚至于有点儿愤怒。 “你的意思,陈爱美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或者紧急避险了?可你别忘了,正当 防卫或者紧急避险,只能是在现实侵害时实施,而不是事后!陈爱美是在遇到现实 侵害时实施的吗?”说完他又是笑嘻嘻地看着王芳,心想,我看你这个黄毛丫头还 有什么招。听了李长荣这一番话,王芳心想,看不出来,这个李副检,表面看起来 象一介武夫,实际上不光有实践经验,还有一定的法学理论水平!要想说服他,还 真不容易呢!想到这里,不禁暗暗地有点儿发急。陈少实从王芳的脸上看到了王芳 似乎有点儿招架不住了;再看看李树坤,李树坤这时正好向他投来期待的目光。他 心里明白,李检察长虽然也同意对陈爱美作无罪处理,但是在这个问题上,如果我 们没有充足的理由,不仅“三长”通案会和公安局那里通不过,就是本院也难以通 过啊!那末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想当初我费了那么多口舌,不仅得罪了公安局的 同志,还得罪了张处长,以致于张处长对这个案子竟甩手不管了!现在事实已经基 本搞清了,如果在定性问题上说服不了人,不仅劳而无功,而且还有过啊!不行, 我一定要据理力争!想到这些,陈少实内心有些激动,但他仍旧平静地说道: “李副检说的也有一定道理,”陈少实此话一出,王芳脸上立现惊诧之容,两 眼紧盯着陈少实;李树坤略略有些吃惊,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李长荣得意之情溢 于言表。 “李副检说的‘现实侵害’没有错,这是正当防卫和紧急避险的要件之一,只 要现实侵害没有排除,正当防卫和紧急避险便可以照样实施。回过头来,我们看看 陈爱美这个案件,由于‘二郎中’的不法侵害行为,导致了陈爱美身体的伤害,而 这种伤害一直在继续,没有停止过。陈爱美为了解脱伤害带来的痛苦,才实施了危 害社会的行为。基于这一事实,因此可以这样认为,‘二郎中’对她的伤害并没有 结束,而且这种伤害不是想象的而是现实的,几乎每天都在伤害折磨着她的身体, 所以,陈爱美有权实施防卫,她这种防卫是一种特殊的自我解脱的防卫!对她这种 行为追究刑事责任,显然是不公平的!”陈少实说过之后,李树坤点了点头,表示 赞成;李长荣见李树坤点头,知道李树坤已经同意陈少实的说法,所以他就没有再 说什么,只是微微地笑了笑,那意思是说,你说你的,我仍然坚持我的,我们走着 瞧吧!李树坤知道李长荣有不同意见,一时也难以统一思想,就不想再强求统一了。 于是说道: “对一个案件尤其象这个疑难复杂的案件,有不同意见是正常的。我们等把这 个案件的工作做完了,鉴定出来之后,开检委会再讨论一次,然后再提交‘三长’ 通案会讨论。老李这样好吗?”“你定,我没有意见!”李长荣冷冷地说道。“做 鉴定的事安排好了吧?”李树坤看着陈少实问道。“大学生周洁早就安排好了。我 们马上把陈爱美提出来去做。”“好!抓紧进行,这个案子不能再拖了!” 南都市司法鉴定研究所,陈爱美正在接受两位资深法医的询问。事先,有关案 情已经向两位法医作了介绍,因此法医的提问都是有针对性的。陈少实王芳周洁坐 在一边静静地听着。法医先后向陈爱美提出了几十个问题要她当埸回答,以测试她 的精神状况。陈爱美回答得很流利,也很准确,两位法医相视而笑,这一项测试, 前后用了一个小时左右,询问结束之后,法医在精神状况栏里签上了‘正常’二字。 紧接着给陈爱美做X 光透视摄片检查。等陈爱美从X 光透视室出来之后,陈少实让 王芳和周洁看着陈爱美,他自已走进X 光室,大夫正在写透视报告,陈少实伸头看 了一下,大夫在疹断栏里写了这样一段话:“子宫颈至子宫颈周围地区呈黑色阴影, 其为何物,具体情况不明。”接着,又标上了黑色阴影在子宫上的具体位置。然后 将报告交给陈少实,送给主检法医,并告诉陈少实,摄片报告大约还要等二十分钟 左右。陈少实拿着报告看了看,心想,这个阴影不就是XX吗?陈少实将X 光透视报 告交给两位主检法医之后,不一会儿摄片报告也出来了。两位主检法医拿着两个报 告,经过仔细比对,判断、分析,一致认为,那一片黑色阴影可能就是XX,目前只 能用‘可能’两个字,要确疹和根治必须进行手术。但是,这些必须要过当事人同 意,其亲属还要在手术合同上签字!于是陈少实赶紧将法医的意见对陈爱美说了。 还没有等陈少实说完,陈爱美就一连声地坚决要求做手术,并表示,即使李炳不肯 签字,她也要做,这个罪她再也受不了了。她现在是度日如年,生不如死!于是, 陈少实用电话将李炳约到医院,向他说明了情况,征求他的意见,同意不同意在陈 爱美手术合同上签字。李炳也毫不含糊地在陈爱美的手术合同上签上了自已的名字, 并一再表示,只要陈爱美确实是个受害者,她的行为是身不由已,他便可以原谅她 的过去,仍然接纳她,并帮助她重新做人!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为了办案的需要,研究所打破常规,决定当天就进行手术。 研究所的决定,是陈少实他们求之不得的。陈少实对两位主检法医一再表示感谢。 当天下午四时,手术正式开始。陈少实王芳和周洁一直在手术室门外等候手术结果。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左右,手术结束,陈爱美被医务人员用手推车从手术室缓慢地推 出,李炳立即走上前去,弯腰俯视陈爱美,关切之情现于辞色。由于麻醉,陈爱美 还在昏睡。不一会儿,主治大夫从手术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大玻璃器皿,里面盛了 一个血淋淋的东西,陈少实王芳周洁不由自主地快步走上前去。 “怎么样?大夫!”陈少实迫不及待地问道。“喏!你们看,X 光透视和摄片 显示的阴影部分竟是XX!我做了几十年的外科手术,从来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接着外科大夫告诉陈少实,他们本来想不切除子宫,将XX剥离出来,但是没有成功, 因为XX和肉体已经连成一体了,根本无法剥离,所以只好做了整个的子宫切除。这 对术者来说,除了不能生育,其他方面诸如夫妇生活等,并没有太大的影响。这一 点应当向她本人说清楚。陈少实点点头。并向大夫表示谢意。 一切真相大白,司法鉴定报告当天就出来了。陈少实王芳周洁来到陈爱美的病 房,陈爱美仍在昏睡未醒,李炳陪在病床前,陈少实将手术结果告诉了他,他一再 地表示感谢,并向陈少实保证,如果司法机关将她无罪释放,他一定会善待她的。 陈少实向他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便拿了司法鉴定报告,和王周二人离开了研究所, 回到市院。 当他们赶到院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半了,人们早已下班了。张永强因为 事多,刚下班,他推着自行车向外走,正好和陈少实碰了个面对面。陈少实停下脚 步,喊了一声“张处长”,他的本意是要将鉴定结果和他说一说的,但出乎意料的 是,张处长连正眼也没有看他一下,只是鼻子哼了一声,便推着自行车和陈少实察 身而过!见张处长这副神态,王芳和周洁都很气愤,二人都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 向着他的背影狠狠地瞪了一眼。陈少实没有说什么,他领着王周二人直奔检察长李 树坤的办公室。 “李检你还没有走啊!”“走?上哪?我在等你们呢!结果怎么样?快说说!” “一切真相大白,‘二郎中’确确实实在陈爱美子宫里放了头发!”于是陈少实便 将陈爱美在研究所透视摄片手术等结果情况向李树坤作了汇报。听了陈少实的汇报, 李树坤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心想,这个案子不论最终如何定案,最起码我们检察 院的怀疑得到了证实,我们的工作还是有成果的。于是他顺带表扬了陈少实王芳和 周洁。最后他语重心长地对陈少实说道: “小陈,你工作不错,敢想敢干,但还要注意工作方法,和处里同志搞好团结, 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我们办案也要发挥集体的智慧和力量。关于这个案子, 工作已经做到位了,并且达到了预期的目的,下一步就看‘三长会通案会’的结果 了。既于院检委会我倒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据我了解,绝大多数委员的意见还是一 致的,少数人有不同意见是正常的。我所担心的,就怕公安的同志不放过她!再说, 从目前情况来看,也确实没有过硬条款说她的行为不构成犯罪!我们只能从法理上 类推,从情理上分析,办她的罪欠公道,而并不能说完全就不能办她的罪!”李树 坤这一番话,入情入理,陈少实听后不由地点了点头。王芳和周洁也暗暗地表示赞 同。“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休息吧。我还要将案件的进展情况向政法委陈正 浩书记通报一下,请他安排个时间,招集‘三长通案会’把这个案件了结一下。” 20.陈爱美无罪释放陈少石后院起火 陈少实等三人从检察长办公室出来之后,王芳和周洁去食堂吃饭,陈少实回家。 因为案件的事情搞清了,陈少实的心情很愉快,他骑着自行车,一路哼着小曲,吹 着口哨。心里想着,回家好好洗个澡,弄点小酒咪咪,逗女儿玩一会,然后美美地 睡上一觉!好好地放松放松。不一会儿到家了,他将自行车停好,上好锁,三步并 作二步上了楼。到了家门口一看,防盗门和大门都锁得好好的。平时这个时候,妻 子陶兰早就到家了,甚至于连晚饭都做好了,正在开着门等他呢!即使防盗门不开 大门也是开着的。今天的情况好象有些反常!陈少实边想着心事,边掏出钥匙,将 二道门打开一看,家里人影子没有一个! “这是昨啦!”陈少实不由地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把家里所有灯都打开了,表 面上看,家里的东西都没有动。他打开衣柜一看,衣柜里除了他自已的一些衣物之 外,陶兰和孩子的衣物都没有了!“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呀!”陈少实不由地急出声 来。她们上哪儿呢?怎么也不和我打个招乎呢?陈少实自言自语。从衣柜里少了她 们母女俩的衣物情况来看,家里并没有出什么事,而是她们母女俩主动离家出走的。 但是她们为什么要走呢?而且连招乎也不给我打一个,这说明她们不愿意让我知道。 为什么不让我知道呢?要么怕我知道了不让她们走,也许根本不管我知道不知道, 就是要走!陈少实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了一会,已经快八点钟了,仍然不得要领。 陶兰带着孩子能到哪儿去呢?除了娘家,还有一个大姨。先到她娘家去看看再说。 于是他锁好门,饭也没有吃,饿着肚子骑车直奔陶兰娘家而去。 陶兰的娘家就在本市扬州路上一幢老式公寓楼的一楼,陶兰的父亲早已去世, 家里除了老母之外,还有二个哥哥,陶兰排行老三。因为是老巴子,平时不管有理 无理,两个哥哥都让着她,从小便养成了任性的性格,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谁的话 都听不进。陈少实是知道老婆这个性格特点的。他锁好自行车,快步走到陶家的门 口,如同城里所有住家一样,陶兰娘家的防盗门和大门都锁得好好的。陈少实按了 电铃,不一会儿,屋子里有人问是谁。陈少实听出来了说话的人是他岳母李桂花。 陈少实报了姓名之后,里面却没有动静了,过了二三分钟,里面还是没有动静,陈 少实又按了电铃,这一回连问也没有人问了!陈少实等得有点儿发急了,就不再按 电铃了,开始用手敲门,敲了几下,仍然没有人开门。陈少实断定,家里一定发生 了什么事,而且一定和自已有关。但不论发生了什么事。你总得让我知道呀,弄得 不明不白的多急人!想到这里陈少实加大了敲门的力度,开始用手拍,继而用拳头 擂,经过这一番折腾,屋子里的人终于忍不住了: “你想干什么?敲什么敲啊!”听得出来,这仍是岳母李桂花的声音。“妈, 我是陈少实,陶兰来了没有?”“谁是你妈,你给我快滚!陶兰来没来我家,与你 有什么相干?”“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总得要让我明白呀?” “你干的好事你自已心中有数!”这回说话的是陶兰。“我没干什么不好的事, 你叫我说什么好呢?”陈少实说过之后,屋里没人回话,但是就是不开门。 “我说陶兰,我倒底干什么坏事让你生那么大的气!你不说又不开门,让人蒙 在鼓里多难受!” “你不要再在这里等下去了,赶快回你的家吧,至于我和女儿,你就不要管了, 过几天我再和你办离婚手续。你问为什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因为你有了第三 者!”陶兰此言一出,陈少实才略有所悟,是不是我和王芳在食堂吃饭的事,传到 她的耳朵里了?这件事只有俞美凤和孙红莲才知道呀!难道她们……?再说,也没 有什么嘛,怎么能谈得上第三者呢?唉!真所谓人言可畏啊! “你怎么不说话啦?说到你的要害处了吧?”还是陶兰的声音。 “陶兰,你误会了,我哪有什么第三者呀,我现在只有第二者你呀!你不要听 人家嚼舌头!” “我知道你不会痛痛快快地承认的,那也不要紧;我也不管你有没有第三者还 是第四者,反正我俩的缘份到头了,从今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你不要再在这里磨了,再磨我也不会开门的,你走吧!” 陈少实在陶家门口站了一个多小时,好话也不知说了多少,陶兰执意不肯开门, 陈少实只好无可奈何地走了。他推着自行车,在路上漫无目标地走着,“唉!”他 边走边叹气,心想,这个俞美凤和孙红莲,在单位不好好上班,整天张家长李家短 的,以搬弄是非为能事!这样下去谁还敢和她们同事!这个陶兰呀,你怎么就轻易 地听信她们的鬼话呢!想到这里,他不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此时此刻,他又想 到了最近以来大学生王芳对他的种种表现。陈少实人虽老实,但是并不呆,王芳对 他的多次暗示,他了然于胸。他到现在也不明白,王芳为什么要屡屡向我示好?论 年龄双方相差近十岁,论学历,陈少实只上过中学,而人家王芳却是上海名牌大学 的大学生,更重要的我可是有家小的人呀!不论从哪个方面看,我们都不合适。尽 管王芳多次暗示,可我从来没有对她假以颜色!我自问没有任何对不住陶兰的地方! 陈少实推着自行车边想边走,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他抬头一看,这个地方似曾相 识,但又不是他家所在地区,他站住了,定了定神,仔细一辨认,啊!原来是走到 了市检察院的招待所的边上了! “这不是陈老师吗!这么晚了有事吗?”陈少实正要推车离开的时候,周洁和 王芳叫住了他。说话的是周洁。“噢,没事。这么晚了你们从哪儿来?”陈少实反 问道。“我和王芳刚刚看了一埸电影,怎么这么巧在这儿碰到你?”周洁显得很兴 奋,不住地问这问那。王芳在陈少实和周洁说话的时候,一直没有做声,可是她的 眼睛一直没有离开陈少实。她发现陈少实说话的时候,表情不是很自然,而且更重 要的是那么晚了,到这里来,还说没有什么事,显而易见说的不是真话。可能因为 当着我们俩人的面不好说出来罢了!在这种埸合,他既然不想说,就不要使他为难 了。想到这里,王芳故意岔开话题: “陈老师,你猜猜看,我们今天看的什么片子?”“‘南征北战’?”“不是”。 王芳摇头“要不就是‘地雷战’”“你怎么只晓得这几部老掉牙的片子?”周洁笑 得前俯后仰。王芳也不禁莞尔。“我在部队经常看这几部电影,所以记得很牢,你 们一问,我很自然地就脱口而出了!”“我告诉你吧,我们看得可是美国大片,叫 作:《乱世佳人》,女主角可是大名鼎鼎的费雯丽!这部片子在我们国家刚刚上映 时间不长,看得才过瘾呢!怎么样?有机会我们一道再看一埸?”周洁忍不住抢先 说出了片名,还要约陈少实去看。 “看过了怎么还要看?”陈少实有点儿不解。“这叫百看不厌!”周洁说着将 头向后一仰。“真的,陈老师,真的不错。明晚上我们一道去看,我还想再看一遍 呢!”王芳也附和着周洁。这俩个人同样是约陈少实去看电影,但各人想法迥异: 周洁实实在在是想再看一遍,将陈少实拉上一道看,无非是图个热闹;而王芳则另 有想法,她想借此多和陈少实接触,加深双方之间的情感。自从和陈少实第一次出 差,扑在陈少实的怀里躲避狼狗那一刻起,姑娘的情怀就起了微妙的变化,不知为 什么,她就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大男人,她觉得陈少实这个大男人的宽阔胸怀正是她 所需要的,依偎在他的怀里,她感到无比的安全和温暖,于是她想一辈子拥有他! 为此,她的心一天也没有离开过这个男人!一天见不到他,她就象失了魂似的!有 时她扪心自问:王芳呀王芳,那么多同学少年你不喜欢,而偏偏喜欢上这个大男人! 你喜欢他什么呀?图他个啥?尽管如此,她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已,以至于陷入 深深的情感泥坑而不能自拔! “好吧。明天看情况再说。有时间就去!”面对两个漂亮的女大学生的热情邀 请,陈少实内心虽然不是很愿意,但无论如何也无法拒绝。这大概应了这样一句俗 话:“最难消受美人恩吧!” “好!一言为定!”周洁首先伸出手要和陈少实握别。陈少实伸出手和她握了 握。“走吧。”周洁拉起王芳的手要走。陈少实也调转了车头。 “你先回吧,我来问问陈老师,倒底有什么事!”王芳凑近周洁的耳朵轻轻地 说道。于是周洁松开了王芳。王芳快步跟上了陈少实。听到身后脚步声,陈少实回 头一看,王芳已经走到了面前。 “有事吗?”陈少实小声问道。“难道没事就不能来吗?”王芳俏皮地反问道。 陈少实没有说话,二人就这样默默地走着。足足过了五分钟,谁也没有开口。 “陈老师,你心里一定有事?”陈少实点点头,算是回答。心想,我的事可与 你有关啊! “那可不可以跟我说说呢?”王芳终于说出了她想说的话。陈少实料到王芳会 向他问个水落石出,他也打算跟王芳说说清楚,今后两人少接触一些,以免引起他 人不必要的误会。 “可以。”陈少实停下脚步,看着王芳,“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爽快!”王芳显 得很兴奋。陈少实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可能与你有关系!”“和我有关?好啊! 说说看。”于是陈少实便将陶兰带女儿到娘家、要和他离婚等等比较详细地和王芳 说了。最后说道,“我想来想去想不出我有什么不检点之处,我想这事肯定是俞美 凤和孙红莲嚼的舌头!” “她们愿意怎么说就让她们说吧!关键是你的态度!”陈少实想不到王芳的态 度竟是这样的直截了当。他本想说的所谓双方今后少一些接触的话,根本无法说出 口了!“这……?”“什么这还是那的?你这个人哪,办案子是那么果断干脆,可 是在个人感情问题上就显得缩手缩脚,畏首畏尾,都是什么年代了!”王芳这一番 话,已经积蓄多时了,一直没有机会说出来,今天正好是个机会,也不管陈少实能 不能接受,就一股脑儿的倒了出来。倒是倒出来了,可现时的陈少实不仅不能接受, 反而生出了一些反感情绪,他瞪大眼睛看着王芳,足足看了有半分钟没有说话。尽 管没有说一句话,但是王芳还是从他的脸上看懂了他的意思——他对王芳的这一番 话是不满意的!其实,由于双方接触时间比较短,王芳对陈少实并没有真正的了解。 陈少实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要和陶兰分手和王芳结合,甚至于连这个念头都有没有起 过!这里的根本原因,就是陈少实和陶兰的感情很深,他从来也没有想过除了陶兰 之外和第二个女人好!他知道陶兰对他是一时的误会,只要说清楚了,她是会理解 的;他深知陶兰这是一时睹气,并不是真的要和他离婚,他也没有把陶兰的离婚之 说当成真的。王芳的话未免操之过急了些。王芳见陈少实不说话,也不好再说什么, 二人就这样默默地走着。夜深了,路上的行人稀少,车辆也不多,大商店早已关门, 偶尔看到路边一个小吃部,就餐的人也不多 “你饿了吧?”陈少实首先打破了沉默。王芳摇摇头表示不饿。陈少实也没有 再说什么,俩人又默默地向前走着。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陈少实的家门口。 “进去坐会儿吧?陈少实停下脚步,看着王芳。王芳未置可否。于是陈少实将 门打开,开开灯。“进来吧!”“不啦,都这么晚了,我要回去了!”王芳没有进 门,站在门口。“进来喝口水,等会我送你走!”王芳没再推辞。王芳进屋之后, 打量了一下:这是个两间朝南,外加厨房卫生间的小套型住房。客厅比较小,摆了 四张沙发椅和一张小饭桌,外加一台电视机,就满满当当的了;客厅的墙上挂了一 幅有一米见方的大油画,整个画面就是一个年轻漂亮女士的半身像。王芳的视线被 油画吸引住了,她站在油画的对面,静静地注视着,陈少实从厨房提了热水瓶出来, 见王芳注视那幅油画,也没有惊动她,他倒好水,在沙发椅上坐下,看着王芳。 “这幅油画是你买的?画上的人物是谁?”王芳回过头来,向陈少实提了两个 问题。 “不。油画不是买的,是人家送的。至于画上的人物嘛,你猜猜看,猜不到我 再告诉你。”“这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否则怎么会认不出来呢!”王芳漫不经 心地说道。“当然。岂止名不见经传,而是一个极为普通的人!”陈少实回答。 “既然如此,我就没法认出她来了!只有公众人物,或者熟悉的人,才能够很快认 出来。”王芳说道。“要不要我告诉你?”“随便。”“既然随便,不说也罢!” 看样子王芳并太想知道油画上的人物是谁。于是她又走到两间卧室的门口向里看了 看:一间摆了张大床和衣柜梳桩台什么的,毫无疑问,这是他们夫妇的卧室了;另 一间只放了一张小床和一个大书柜,还有一些另星物品,看样子,这是孩子的卧室 兼做书房。 “坐下喝点水吧!”陈少实见王芳进屋之后一直没有落座,水也没有喝一口, 有点儿不过意。王芳坐下之后端起茶杯象征性地喝了一口,放下茶杯便站起身来, 表示要走。陈少实出于礼貌,要她再坐会儿,说说话,王芳看看表,已经是下一点 了。 “真的不早了,下次再来!”说着便向门外走去。陈少实稍稍收拾了一下,便 跟了出来,坚持要送王芳,王芳也没有推辞。陈少实要王芳坐在他自行车后。马路 上静悄悄,空荡荡的,比平时显得宽敞得多了。陈少实车骑的很快,不一会儿便将 王芳送到了市检察院的招待所门口,俩人道了声再见,陈少实很快便回到了自已的 家。回家后他稍稍收拾了下,便上床休息了。尽管夜已经很深了,但他就是睡不着,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会儿陶兰,一会儿王芳,一会儿是女儿,一会儿又是陈爱美 流氓案,直到早晨五点多钟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阵爸爸 妈妈的哭喊声把他惊醒了,他揉揉眼睛,睁开一看,三岁的女儿嫒嫒正站在他的床 头哭呢! “啊!嫒嫒怎么啦?妈妈呢?”陈少实一骨碌翻身下床,一把抱起嫒嫒,用手 轻轻地揩去嫒嫒脸上的泪水,“妈妈呢?”“妈妈把我送回家就走了,她说有事, 要我跟爸爸。”“妈妈有没有说还回来?”“妈妈说,她不回来了,要我跟爸爸! 呜呜呜,我要妈妈!”看着嫒嫒一声声地哭要妈妈,陈少实心里难受极了,自已的 眼泪差一点都掉了下来。 “嫒嫒是好孩子,好孩子是不哭的。爸爸带你去把妈妈找回来!”陈少实这样 一说,嫒嫒果然不哭了。陈少实赶紧洗漱了,带了嫒嫒骑上自行车来到扬州路岳母 家。岳母家门是锁着的,敲了半天没人开门。陈少实看看表,都快八点了,上班时 间快到了,不能再耽误了,到单位以后再说吧。于是他带着嫒嫒来到了单位。到了 大门口,他把嫒嫒放在值班室,让门卫老谢头看一下,他就直奔办公室而来。正好 王芳和周洁也来了,陈少实将王芳拉向一边悄悄地告诉她,妻子将女儿送给他不管 了,孩子现在没人管,只好带她到院里来了,问王芳怎么办?王芳微微一笑说道: “这还不好办,我来帮你带着,让周洁给你做记录。陈少实想了想实在也没有别的 更好的办法,点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便和王芳来到院值班室。 “这就是你的女儿?”王芳问道。陈少实点点头。“嫒嫒,叫阿姨!”“阿姨 好!”陈少实的话音刚落,嫒嫒就甜甜的叫了一声“阿姨好”。“这个小姑娘多可 爱,我真喜欢!”王芳一伸手就将嫒嫒抱了起来。并在嫒嫒嫩嫩的脸蛋上轻轻地亲 了亲。 “嫒嫒跟阿姨玩儿,爸爸有点事等会来看你啊!”陈少实说着转身离开。嫒嫒 看着陈少实的背影,小嘴扁了扁想哭,王芳赶紧哄她玩,才没有哭出来。 检察委员会开的还比较顺利,如同李树坤预期的那样,除了副检察长李长荣和 刑事检察处长张永强之外,所有参加会议的委员都认为,陈爱美的行为不构成犯罪, 不能批准逮捕!理由也能站得住脚:陈爱美是被害者,法律不应当追究被害者的刑 事责任。另外,除了张永强之外,所有的委员对陈少实在这个案子上的工作,都预 以充分的肯定,并建议给陈少实记功。李树坤检察长同意大都数委员的意见,检察 委会最终决定不批准逮捕陈爱美!由李树坤将检察委会的意见向政法委陈正浩书记 通报,由陈书记安排“三长通案会再行讨论一次。 散会之后,陈少实回办公室,在过道里,所有和他碰面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 看着他,有的甚至于刻意迥避他!在经过处长办公室的时候,处内勤李红艳甚至向 他瞪了瞪眼睛。陈少实虽然觉得奇怪,但并没有引起他太多的注意。回到办公室, 他放下案卷,向周洁简单地交待了几句,就快步向院值班室走去。到院值班室一看, 王芳和嫒嫒都不见了!向老谢头一打听,说是王芳带嫒嫒出去了,上哪儿他不知道。 陈少实心想,有王芳带她出去不会有什么事,于是他又返回办以室。正巧,内勤李 红艳找他有事,说陈正浩书记马上要招集“三长通案会”,让他做好准备。陈少实 要周洁准备好笔录纸,他自已定下心来,就这个案子的情况又做了一些思想准备。 上午十时,“三长通案会”在市公安局小会议室进行。参加会议的还是前次参 加会议的公检法三家大小‘三长’。政法委书记陈正浩宣布开会,他首先对检察院 在这个案子上所做的工作表示肯定和赞赏,接下来,由案件承办人陈少实将这二天 的工作情况向“三长”作了汇报。当陈少实汇报到‘二郎中’向陈爱美下身塞头发 这一情节时,除了李树坤和张永强之外,所有在座的人的脸上都露出十分震惊的神 色。 “真的有这样的事?”陈少实的汇报还没有结束,公安局刑侦队长李铁飞就大 声地发出这样的疑问。“这还有假,不光是‘二郎中’的口供,司法鉴定也得到了 证实!”李树坤不无得意地说道。 “嘿嘿,”公安局长杨伟森“嘿”了二声又摇了摇头,那意思是说,真想不到 竟有这样的事。 “我审了几十年的案子,从来也没有听说这样的事,真称得上是个奇案!”法 院刘怀义院长也感到不可思义。 “刚才李检说司法鉴定得到了证实,我想知道是如何进行鉴定的?”法院刑庭 庭长刘凤庭究竟是法官,对证据抠得很细,他想从鉴定的手段,来判断鉴定结果的 可信性。 “先进行X 光透视拍片,然后进行外科手术,因为头发已经和肉粘连在一起了, 无法分离,大夫只好将子宫全部取出,否则便不能去除她的病根!现在子宫还在玻 璃容器里盛着呢!”陈少实从容地回答了刘庭长的提问。“呵!刘凤庭大大舒了口 气,再也没有提什么。 “大家看看对这个案子的事实还有什么要说的?”陈正浩说过之后,停了一会 儿,见没有人再提什么疑问,于是要求大家对这个案子如何处理,发表意见。首先 由李树坤检察长向大家通报了检委会不批准逮捕的意见。接着法院的院长和庭长也 倾向不捕,接下来就看公安‘三长’的态度了。李铁飞首先发言,他的意见和前次 会议上的意见大同小异,主要是说象陈爱美这种流氓,不捕没有什么法律依据。 “法律依据也不是一点没有。首先她是个被害者。其次,她的行为可以视为一 种防卫行为。一般情况下,要办被害人的罪,是有特定要求的。那就是被害人在被 侵害时,实施正当防卫和紧急避险,超过了必要的限度,才能追究其刑事责任。回 到这个案子上,‘二郎中’对陈爱美的侵害,一直在起着作用,被害人也一直受着 这种难以忍受的身心折磨。由于这种特定的侵害一直没有消除,陈爱美就一直进行 着必要的防卫,否则她便无法忍受。因此我们可以认为,陈爱美的行为是一种防卫 行为。所以不能办她的罪!由于这种防卫是一种特殊的从未有过的防卫,什么样情 况下,才算是超过必要的限度?根本无法把握,所以,如果办她的罪,也就更没有 把握了!根据疑案从无的原则,这个案子绝对不能办!?” 法院刘凤庭庭长以上的这一番话,和陈少实的观点不谋而合。所以他发言之后, 陈少实向他笑笑点了点头,表示完全赞同。 “这次不办就不办吧!以后如果她再犯决不轻饶!”公安局长杨伟森也表了态。 “当然,如果她出来之后,仍然干那事,那就决不是头发的原因了,而是本性 难移了,到那时新老旧帐一起算!”李树坤见杨伟森没有反对,心里很高兴,说出 的话,多少有点附和杨伟森的味道,算是给公安的同志一个面子吧。 局长已经表态了其他两位处长也不好再说什么。两位处长心想,不管怎么说, 在这个案子上,我们公安没搞清的问题,过了几十年,人家检察院把它搞清了,你 不能不佩服人家。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再和人家硬顶呢。想到这些,两位处长都表示 没有不同意见。至此,这个案子就这样顺利地定了。 “三长会议”最后决定:1 、将陈爱美无罪释放;2 、对所有和陈爱美有过两 性关系的人,只要有工作单位的,都要给单位发函,说明情况,提出司法建议;3 、 对本案的加害人‘二郎中’进行必要的训戒,并要求他给予陈爱美一定的经济补赏 ;4 、案子由公安机关主动撤回,检察院不要再做不捕决定了。这四件事都由公安 机关来做。 散会之后,陈书记将李树坤拉到一旁,建议他给陈少实报功,并解释说,会议 上不便多说,以免引起公安同志的不快。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