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电视台正在播晚间新闻,小马想换频道,我把遥控器抢了过来说:“先看看 这段新闻,好象说的是咱们这的事。” 电视新闻里正在播放的正是那个变态杀手“小红帽”的消息,经过昨天晚上 警方的严密布控,终于将小红帽堵在了家里,小红帽做困兽斗,终于被警方击毙, 另有两名公安干警受了轻伤。市领导亲切接见慰问了参加行动的公安干警和受伤 人员,表扬了他们奋不顾身艰苦拼搏的精神,赞扬他们是为祖国经济腾飞保驾护 航的人民卫士。 下一条新闻是,下周三将会出现月全蚀这种天文现象,本市的最佳观赏地点 是森林公园。 随后播放的就是国际新闻,画面中也不外乎是一队队荷枪实弹的美国大兵在 伊拉克的街头巡逻,再不然就是系着花头巾的巴勒斯坦人肉炸弹炸了以色列的公 共汽车,给人一种全世界都不太平的感觉。 老外说:“哎,小红帽这孙子就这么死了?真没劲,说实在的有点让哥们儿 失望,哥们儿还想以他为主角攒部小说呢。” 我说:“死得好啊,省得咱们这附近的大姑娘小媳妇,就连三陪小姐晚上都 不敢出门,这些天的夜生活是多么单调乏味啊。” 老外拿起数码相机来说:“哥们儿拍几张照片,看看在这凶宅中拍的照片里 有没有什么灵异现象。” 小马看电视,老外拍照片,我仍然坐在沙发上想姚家五口人死亡的事情,我 抬头看了看客厅中的天花板,除了灯管什么也没有。我站起身来环视四周,屋子 中的大部分东西都被姚莲取走了,只剩下一些家具和老旧的电器,因为房间里的 物品少,显得空空荡荡的。 然而这里并没有出现什么老外期待中的灵异现象,三个人呆到晚上十二点, 都熬不住了,而且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就都上楼回家睡觉。 第二天是星期日,我一直睡到中午,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因为一楼姚家的 钥匙在我这里,所以想看房的人都直接给我打电话,我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来租, 就跟她定了下午两点。 两点的时候,来了三个年轻的女孩,我领她们到一楼看房,交谈中得知,她 们三个中最漂亮的一个大眼睛女孩叫周珊珊,个子最高头发扎了个马尾显得很利 落的叫杨丹,还有一个染了一头酒红色头发很苗条的叫袁萱。 她们全是外省的,在这念书,今年刚毕业,高不成低不就,都没找到理想的 工作,周珊珊一直想当电影演员,杨丹想去个有个人发展空间的外企,而袁萱则 比较务实,知道现在大学生不好找活干,干脆又去报了个美容美发培训学校,今 后想自己开家小店。三个人里杨丹和袁萱都没男朋友,周珊珊也在毕业时跟前任 男友分手了,三人都想留在城里发展,就打算一起合租一套房子,继续过女生宿 舍的集体生活。 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三个女孩之中杨丹是老大,另外两个都唯她的马首是瞻, 杨丹觉得这房不错,挺宽敞,地点也好,出了小区就是地铁站,而且最重要的是 租金很便宜。 我巴不得有三个美女住在楼下,又想昨天自己亲自在这屋里待了半天,没闹 什么鬼啊怪啊之类的,看来凶宅之说全是无稽之谈,我当然不会对她们提起这里 半个月前死了五个人的事情,不过这事是纸里包不住火,她们早晚会知道。 杨丹对我说:“我们决定把房子租下来了,以后咱们就是楼上楼下的邻居了, 多关照啊。” 我一拍胸口说:“妹子们放心吧,有什么事尽管说话,我这人没别的优点, 就是热心,平时没事就愿意学个雷锋什么的,你们那马桶堵了,电灯不亮,炒菜 盐放多了,都可以找我,保证分分钟给你们解决。” 周珊珊笑着问我:“你这人真有意思,你是干什么的?” 我就喜欢周珊珊这种大眼睛的女孩,没敢说我是倒卖伟哥和保险套的,我就 对她说:“我是诗人,偶尔也写点散文,或者古典音乐评论之类的。” 三个女孩一起摇头说:“不象,不象。” 随后她们自去找姚莲付房租签合同搬家等等经过,都按下不表,单说我回家 之后又睡了个午觉,梦到我的伟哥越卖越多,赚了很多钱,公司规模一天比一天 大,先收购了微软,后来连索尼带松下也捎带脚给吞并了,有一天我从大奔上下 来,我的秘书杨丹就走过来说:“张总您辛苦了,这位周珊珊小姐是公司特意为 您安排的助理。” 我一看周珊珊穿着超短裙职业装,笑盈盈的站在旁边,美丽性感而又专业, 真让我心花怒放,我问杨丹:“杨秘你怎么没经过我同意就给我安排助理?助理 都是负责什么工作的?” 杨丹说:“张总您糊涂了,助理就是专门负责陪您睡觉的啊。” 我严肃的说:“睡什么觉?真是乱弹琴,本老总可是个正派的人!不过这次 就先这样吧,就这一回啊,下次不许了。 还有千万别告诉藤明月,这次的人事安排一定要列为公司的商业机密。“ 我话音未落,突然杨丹和周珊珊都变成了女鬼,张牙舞爪的要扑过来咬我, 我一下从梦中惊醒,心中有几分甜蜜,又有几分失落,倒没觉得可怕,我觉得这 种梦越多越好,于是翻个身继续睡觉,希望能接着梦到这个梦的续集。 杨丹等人搬进来之后的第一天晚上,三个人为了庆祝乔迁之喜,到麦当劳吃 了一顿,回到家的时间已经不早了,轮流去卫生间洗了澡,然后坐在客厅里聊了 会儿天。 袁萱拿周珊珊的长头发练卷杠,先用尖尾梳的挑针分出一片头发,再用烫发 纸包住,放上发杠把头发绕着发杠卷了几圈,结果因为角度不对,卷到最后疼得 周珊珊直咧嘴。 周珊珊说:“别卷了,明天我还要拍戏呢,导演要求是直发。” 袁萱问:“咱们的周大明星,演的是什么角色啊?” 还没等周珊珊说话,杨丹就笑着说:“袁萱你还不知道呢?我告诉你吧,她 拍戏的剧组就在离这不远的城隍庙拍外景,珊珊演一个女鬼的跟班,也是女鬼。” 周珊珊说:“是呀,是香港的电影,是很难得的机会,做女主角的随从至少 能有几个镜头,上次国产电视剧里我演的那个女八路卫生员连正脸都没露就被敌 人打死了。” 袁萱又问:“这次有台词了吗?” 周珊珊尴尬的说:“有,就对女主角喊一句”小姐快跑“,然后就被老道消 灭了。” 杨丹和袁萱乐得肚子疼,最后三个人闹够了就进去睡觉,房间是两室一厅, 加一个厨房一个厕所,三个人在最大的一间卧室里搭了个上下铺,对面放了张单 人床。另一间房间做为储物室。 杨丹每天晚上都有听电台广播音乐节目的习惯,爬在床上摆弄收音机,袁萱 盘着腿坐在床上看发型杂志,只有周珊珊胸大无脑,除了买衣服化妆照镜子之外 也没别的业余爱好,躺下就睡。 周珊珊刚一躺下就象触电一样弹了起来,把杨丹和袁萱吓了一跳,袁萱说: “珊珊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杨丹说:“别瞎说,刚躺下不到两秒钟,怎么会是做噩梦,珊珊你是不是头 发上有静电把自己电着了?” 周珊珊抱歉的说:“对不起对不起,刚才可能是我的错觉,我继续睡了。” 第二次躺下,马上又象过电了一样从床上弹了起来,一边叫着一边跳到杨丹 床上,声音都变了:“这屋子里……有鬼!” 杨丹说:“在哪啊?”用手摸了摸周珊珊的额头“也不烫啊。” 袁萱从上铺探出半截身子问:“你是不是拍电影太投入了,究竟怎么回事?” 周珊珊哆哆嗦嗦的指着自己那张单人床上的枕头说:“枕……枕头里……有 个女鬼在哭。” 第二天早晨我正要去上班,见杨丹正在楼下等着我,对我讲了昨天晚上发生 的事。 枕头里面的确有个女人哭泣的声音,只要把耳朵贴上就能清楚的听到。周珊 珊把枕头扔进了垃圾箱,这个枕头是新买的,也许里面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扔掉 就好了。 杨丹好不容易安慰着周珊珊睡着了,自己睡觉的时候,梦见一张巨大的照片 压在胸口,就象是被鬼压床一样,身体丝毫不能动弹,甚至想闭上眼不看那张照 片都做不到。 照片上面是五个人的合影,四女一男,一个老太太,一对中年夫妇,还有两 个女孩,似乎是一家子。这五个人全张着嘴,从口中发出模糊的语音:“救~ 救 ~ 我~ 们~ !”杨丹从来没见过这些人,结果被迫一直盯着这张全家福直到天亮。 早上起来才知道,袁萱和周珊珊也出现了同样的状况。这下三个人心里可真 发毛了,房间里肯定有鬼。 杨丹表示不想再住下去了,想找姚莲去退房,豁着按合同赔给她一个月的租 金,但是姚莲的电话始终都打不通。 我说要不我帮你找个高人瞧瞧吧,杨丹说那也好,否则我们即使搬走了,也 未必能彻底拜托昨天晚上的怪事,如果真能请来会捉鬼的高人,把房间里不干净 的东西请走,我们也没必要搬了,还能省下不少钱,搬家最累人了。 我说:“我认识的那位高人最会捉鬼了,这世界上还没有鬼的时候,他就已 经开始捉鬼了,另外你们那屋住的女人太多,阴气太重,我今天晚上多带几个男 的,咱们在你们那开个联谊会,大伙交个朋友吃个饭,男人一多,那些鬼吓也吓 跑了。” 杨丹说:“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了,没你帮忙我还真不 知道该怎么办。” 下午的时候,我对阿豪和臭鱼说:“弟兄们,我有个好消息要宣布,我楼下 新搬来三个漂亮妞儿,我是吃水思念挖井人,走路不忘修鞋匠,晚上我跟她们约 好了一起吃饭,当然不能不带你们这两块料。” 阿豪说:“太好了,咱们又要开辟第二战场了。” 臭鱼激动得热泪盈眶:“日他大爷的,想泡妞儿的同志们,终于又有新阵地 了。” 我们到十一路公交总站找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在一个公共厕所里找到了正在 躲避综合执法的碟空和尚,和尚一听说有饭局,二话不说就跟我们走了。 我们在路上买了不少啤酒饮料和吃的东西,兴冲冲的去敲杨丹的房门,袁萱 来开门,把我们迎了进去,我又出去搬啤酒,结果碰见老外带着小马从楼上下来, 老外一看就急了:“你们也太不仗义了,有泡妞儿活动不叫着哥们一起上。” 我说:“不成,这回狼多肉少,你就歇了吧,下回肯定想着你。” 老外和小马不管那套,硬冲了进去,这回屋里热闹了,九个人,四男四女再 加一假和尚,众人嘻嘻哈哈的从下午五点一直喝到晚上九点,都数不清楚放翻了 多少个空啤酒瓶子。 房间中那从灭门之后就一直存在着的压抑阴暗的气息全部一扫而空,杨丹酒 量很大,可以用深不可测来形容,把阿豪灌得舌头发短,坐都坐不稳了。 我一看阿豪再喝下去就该吐血了,赶紧给他解围,举起酒杯来说:“差不多 了,咱们这是喝最后一杯了啊,最后这杯,为了美元和美女,干了。” 随后按照计划由碟空来做法事驱鬼,碟空掏出个铃铛,用黄纸写了几个字, 口中念念有词的说了几句套话。拿出几柱香和一个小香炉,先把黄纸焚了,把香 点上,让在这屋里住的三个女孩分别上香,碟空说道:“清香一柱净心田,邪魔 百病不得存,香烧三遍请尊神,家宅安宁人兴旺。” 拿起松树枝在杨丹袁萱周珊珊身上扫了几下,又跳了火盆,最后碟空说道: “今日六月初九,超度此处亡魂升天,请凡是属鸡属猪属狗属羊属龙属蛇者回避 煞神。” 他这一句话,屋里大部分人都出去了,我看她们都出去了,就问碟空:“你 给我个实底,这屋里到底有没有鬼?” 碟空说:“小僧看此房并无阴气,烧香回避什么的,就是装装样子,给她们 制造一些心理安慰。她们说梦见一张照片压床,照片里的五个人已经全去世了, 又听到这些人的求救声,依小僧愚见,这些亡灵会不会是在下面缺钱花?咱们烧 些纸钱,我念两遍往生咒也就安稳了。” 我点头说道:“果然还是高僧有见地,那些亡灵喊救命,说来就没什么道理。 死都已经死了,就连遗体可能都被法医解剖N 多遍了,救是肯定救不活了。正如 你所分析的,必然是想索取些纸马香稞。” 我和碟空出门,提前回避的那些人都坐在树下乘凉,天很闷,星月无光,很 可能要下雨了。碟空嘱咐了三个女孩明天买点纸烧了就没事了,又给了她们几张 保平安的纸符。我想起来前些日子碟空给我止疼片的事,不免觉得好笑,不愧是 卖盗版影碟出身的啊,真能呼悠。 送他们走的时候,臭鱼扶着醉成一堆烂泥的阿豪对我说:“这几个妞儿真够 味啊,你打算泡哪个?哎,对了,记得你说前两天你马子藤明月打电话来说要从 南京来看你,到时候别露了马脚啊。要是真闹起来,搞不好连我们都跟着你受牵 连。” 我仰天打个哈哈,左手叉腰右手一挥,模仿着国家领导人那浓重的湖南口音 说:“莫怕,莫怕,则些年来……蒋该丝的算盘一自都四由窝们来拨动滴。” 冒牌和尚碟空一通折腾之后,三个女孩都觉得安心不少,不过晚上临睡觉的 时候还是有些紧张,这一夜,竟然平安无事,别说鬼压床,好象连梦都没做半个。 转天早上,三个人一边吃面包一边闲谈,周珊珊说:“那位和尚真是有两把 刷子,昨晚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袁萱说:“咱们还是谨慎一些吧,下午别忘了去城隍庙多买些纸钱回来烧。” 周珊珊赞成的点点头说:“是呀,一定要多烧一些,小心谨慎是永远不嫌多 的。不是有那么句名人名言吗——理性的羊肠小道胜过激情的高速公路。” 杨丹问:“这句名人名言真怪,我怎么没听说过?珊珊你从哪看到的?” 周珊珊说:“就是住咱们楼上那个诗人昨晚说的啊,这句话不对吗?我觉得 很有道理的。” 袁萱笑骂:“你个周大傻子,你以为他真是诗人啊?你看他那神经兮兮的样 子,说话颠三倒四,我看八成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他要是写过半句诗,我就 请你吃一百回麦当劳。” 周珊珊一向说不过嘴皮子利索的袁萱,只能妥协:“他是有点神经质,我看 他也不象会写诗的样子,不过人还蛮热心的。” 杨丹一脸坏笑对袁萱说:“袁子你发现没有,楼上那位一看见咱们周大影星, 两眼就冒光。” 周珊珊说:“老大你先别说我,你昨天怎么跟那个广东佬阿豪喝了那么多酒? 你是不是也对他有意思,我看你们两个人蛮般配的。” 说笑着吃过早餐,三个人分头去忙自己的事,袁萱去了美容美发学校上课, 杨丹去一家公司面试,周珊珊到城皇庙拍电影。三个人下午约好了三点半在城隍 庙碰头一起买烧纸。 今天周珊珊只有一个走场子的镜头,但是因为女主角一直不在状态,等了整 整一天也没轮到她那一丁点的戏份,眼看已经下午五点半了,导演一挥手说大伙 辛苦了今天到此为止。周珊珊只好排队去等着卸妆,这时袁萱和杨丹早就在一旁 等得不耐烦了,俩人无聊的一根接一根吃雪糕。 杨丹倚在城隍庙门前的石狮子上观赏街景,眼见游人越来越少,附近夜市里 卖各种小吃的商贩正在胡同里忙碌着准备晚上的食料器具。不知为什么杨丹觉得 有一丝不祥的阴影笼罩着这里。 袁萱忽然对她说:“老大,我看这个牌楼有点眼熟,好象在哪见过,可就是 想不起来了。” 她所说的是城隍庙前的标志性建筑物,一座汗白玉的牌楼,上面刻着“东岳 大帝”四个字,传说中东岳大帝就是冥府的主宰,有位港商路过这里曾见过城隍 爷显灵,所以回香港之后捐献巨款修建了现在这座牌楼。 周珊珊终于卸完了妆,过来和杨丹一起看袁萱说的牌楼,夕阳如血,晚霞似 火,映得雪白的牌楼上也蒙了一抹淡淡的金光。 杨丹抬着头凝视半晌,开口说道:“这……这就是我梦中那张全家福照片中 的背景啊。” 第三章 “也许是那一家五口人,生前全家来城隍庙玩的时候拍了那张照片,这座庙 香火很盛,在这里拍张照片留作纪念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吧。”杨丹自己安慰自 己,定了定神对袁萱说:“别想那么多了,天晚了,咱们进庙里买了烧纸就快回 家吧。” 庙里卖香火纸钱的这时候几乎都收摊走人了,找了个人问了一下,那人说城 隍庙大殿后边有个看庙的人居住的小挎院,那里面有卖纸钱的。 杨丹三人都是外省的,虽然在这里念了几年书,但是来城隍庙还是第一次, 问明了路径就按照那人的指点,找到了看庙人住的小院。 看庙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她平时就住在庙里,很少和外人接触,她容 貌丑陋,很少言笑,知道她的人都认为她是个很神秘的人,她具体姓什么叫什么 也没人知道,当然也很少有人会去注意她这个看庙的老婆子。 她见是三个小姑娘想买烧纸,就进屋取出一大沓子纸钱,在杨丹付钱的时候, 看庙的对她说:“你们是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对吗?别忙着走,给城隍老爷 上柱香吧,保平安的。” 杨丹她们一想也对,什么孤魂野鬼都归城隍爷管,烧个香拜一拜,只有好处 没有坏处。看庙的领着三个人进了大殿,这时游客早已走光了,冷冷清清的。 只见黑沉沉的大殿上,居中有一尊泥像,塑着东岳大帝的金身,手持象牙板, 腰悬九泉剑,蟒袍玉带,宝相庄严,旁边有个青面獠牙的小鬼双手捧着生死簿伺 候着。两侧一尊尊立的都是牛头、马面、判官、无常的泥像。 在看庙的老妇指点下,周珊珊先上了香,又给城隍爷磕了几个头,在木箱里 投了十块钱,暗暗祈求自己和家人朋友都长命百岁,袁萱和杨丹也先后同周珊珊 一样烧香、磕头、投钱。 看庙的见她们都做完了,就说:“你们再把自己的名字和生日以及祈求的事 情写在黄纸上,在殿内的香炉中烧了,这样才灵验呢。” 杨丹三人本来不太迷信,但是经历了那天晚上的鬼压床,又在这城隍庙的大 殿之中被里面的气氛所感染,都变得虔诚起来,按照看庙老妇的指点,分别把各 自的名字生日和求平安的事都写在一张黄纸上,折了几折,投进香炉里烧了。 看庙的盯着她们把纸烧成了灰烬,满意的点点头,僵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 毫无意义的笑容。 等到她们从庙里出来,天已经黑了,三个人还没吃晚饭,就近在夜市里找间 大排档,随便吃了些沙锅和铁板鱿鱼。 吃完晚饭时间是晚上十点多,前一阵子有个绰号叫小红帽的杀人狂闹得很厉 害,那些日子里周珊珊等人被吓得晚上五点以后就不敢出门了,现在小红帽已经 被警察打死了,又是三个人结伴而行,在外边玩得晚一些也不在乎,从夜市出来 有说有笑的慢慢往家走。 从城隍庙回她们住的那栋居民,最近的小区入口是侧面的一个小门,连接着 个入口的街道很窄,一边是小区的铁栅栏,另一边是森林公园的围墙,没有商店 和住户,很清静,因为森林公园那边草多,这里蚊虫也多,所以那些喜欢在仲夏 夜里乘凉的居民们也不愿意到这来。 三个人在夜晚的马路上漫步,眼瞅着就快进小区的侧门了,听见身后有个嘶 哑的声音大声喊:“周~ 珊~ 珊~ ” 周珊珊一边答应一边回头去看:“谁呀?真讨厌,喊这么大声干嘛?” 然而转头一看,身后的街道上除了路灯就是路旁一排排的柳树,哪里有半个 人影。 这时在森林公园那边的墙后也有人喊:“杨丹!袁萱!”静夜之中喊声很清 晰,听声音并不熟悉。 杨丹和袁萱出于本能的答应了一声,对方却又没有了任何回应,三个人非常 纳闷,这大半夜的谁和咱们开这种玩笑?心中都不免有些发毛。 袁萱说:“肯定是昨天晚上来咱们家吃饭的那几个坏蛋,我就觉得他们没一 个好人。大半夜的想吓唬咱们,哼,咱们也喊他们的名字骂他们。” 杨丹说:“听声音一点都不象那几个家伙,咱们刚搬过来,不熟悉这里的情 况,别管那么多了,赶紧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