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白色恐怖 阿惠只觉得自己掉进了无底的深渊,身体不停地在下坠。在这闷热的雨夜,也 感到脊背传来的阵阵寒气。 “林先生……他……没在家……”阿惠嗫嚅着,语无伦次。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轻叹息,象是发自遥远的另一个世界。接着话筒便响起了 “嘟、嘟”的忙音。 阿惠茫然地僵立在那里。 阿惠竭力使自己镇静下来,想再一次理清混乱的思绪。的确,这个女人如同幽 灵一般地出现在林宅,又出现在电话的那一端。她真的是林先生死去三年的妻子吗? 难道死去的人还能打电话? 阿惠突然想到,这个出没无常的女人开口的第一句问话都是“请问林悦先生在 家吗?”不管她是人还是鬼魂,应该和林叔叔有关!而现在林叔叔远在单位,临走 时只说公司有事加班,并没有留下联系地址和电话。 为什么林叔叔在家时,她不来访,而偏偏在他不在家时找上门来呢?这个疑问 一从脑子里闪现,阿惠就隐约觉得神秘女人的出现好象与林叔叔离家有某种联系。 到底是什么联系,阿惠使劲想着,但惊恐之余,怎么也无法从混沌的大脑中理出头 绪来。 阿惠回忆起第一次见到林悦时情景。一个月前,当阿惠踯躅在劳务市场,茫然 无措时,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微笑着向她走来。他就是林悦。在阿惠的眼里,林 悦颇有儒雅之风,谈吐不俗,稳重而且和蔼。如果不是听他的自我介绍,阿惠还真 的把他当成了一名中学老师。 从与林悦相处的这段时间里,阿惠逐渐对林悦产生了信赖感。虽然与一个单身 男人同住一幢房子多少有些不便之处,但林悦之于阿惠总是扮演家长兼老师的双重 角色。所以阿惠一直是以“叔叔”来称呼他。不管怎么说,在林家做保姆也只是一 个暑期时间,况且有劳务管理部门鉴证的合同,阿惠一直是以放松的心情来做这份 工作。 但是现在情势有了变化。 以阿惠的阅历,她无法琢磨出今天发生的诡异现象的个中原因。或许是自己过 于敏感,这一切本来可能就是正常而自然的,所谓“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就目前处境而言,年轻的阿惠还没感到有什么有形的威胁。她就这样自我安慰着, 迷糊到了天亮。 夏日的早晨,空气十分清新。小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阿惠顶着昏沉的脑袋在街上走着。她已经购买好了蔬菜、洗涤剂等生活用品。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她没敢四处乱闯,每次都是匆忙地往回赶。 当阿惠打开林宅的门,就发现了有些异样,地板上有一滩水。一抬头,猛的看 见一团白影无声无息地堆在客厅的沙发上! 阿惠心跳骤然加快,她在慌乱中还是看清了那是一个人的背影。这个人从上到 下都裹在白色的雨衣里。 也许是听见了响动,穿雨衣的人缓缓地转过身来。 阿惠大惊失色,手中的塑料袋一下子滑落到地上——雨衣下那张熟悉的惨白的 脸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