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纳什将军在周六上午打电话给劳伦斯,说内森·布恩要在下午4 点召集弟兄会行政 委员会电话会议。劳伦斯立刻开车来到威斯特切斯特县的研究中心,把一份准入名单交 到前门警卫的手中。他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查看了一下电子邮件,然后,上三层准备会场。 纳什已输入了准许劳伦斯进入会议室的命令,所以,当劳伦斯走到门口时,他皮下 的身份芯片被扫描仪识别,门锁喀哒一声跳开了。会议室里有一张挑花心木桌子,褐色 的皮椅若干把,剩下的就是四壁齐墙高的电视屏幕了。两个摄像头从不同角度拍下房间 里的情况,这样,在海外的弟兄会成员也能看到讨论的情景。 酒精类饮品是绝对不能进入会议室的,所以,劳伦斯只在桌上放了几瓶水和几个杯 子。他的一项基本职责就是确保闭路电视系统正常工作。用屋角里放着的一块遥控板, 他与设在洛杉矶一间租来的办公室套间接通,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张课桌和一把空椅子。 会议开始时,布恩将坐到那把椅子上,做关于科里根兄弟的专题发言。20分钟内,屏幕 下方将出现4 个小方框,用遥控器显示参与讨论的弟兄会成员现时所处的位置:伦敦、 东京、莫斯科、迪拜。 劳伦斯极力表现出谦恭和勤勉,可这房间里再没有其他人。他害怕的是,他平常的 面具掩盖不了他的真实情感。一周前,林登寄来一个用微型电池操控的摄像头,他们管 它叫蜘蛛。隐藏在劳伦斯的口袋里,蜘蛛就像是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他再次 检查喝水的杯子,看看是不是真的干净,然后,他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不能做,他 心里想。太危险了。可他身不由己地又放慢了脚步。劳伦斯,开始无声地祈祷。帮助我, 父亲。我不像你那么勇敢。 他突然对自己的懦弱产生了一种愤怒,这愤怒令他的求生本能相形见绌。他先关掉 会议室讨论时才会使用的闭路电视摄像头,弯腰脱掉鞋。很快地,借一把椅子踮脚,他 站到了桌子中央。劳伦斯把蜘蛛塞到天花板空调罩的缝隙里。试试磁铁的确把蜘蛛吸牢 了,他才跳回到地板上。5 秒钟过去。8 秒钟。10秒钟。劳伦斯打开闭路电视摄像头, 开始摆椅子。 在他长大的过程中,劳伦斯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疑问,他的父亲就是日本哈乐根, 斯帕罗。他母亲跟他讲,她在东京大学上学时怀上了身孕。她那很有钱的情人不愿娶她, 而她自己又不愿堕胎。她没有选择在日本那样的社会环境里把一个不合法的孩子养大, 移民到美国来,在俄亥俄的辛辛那提养育她的孩子。劳伦斯完全彻底地接受了这个故事。 尽管他的母亲让他读写日文,可他从没产生过飞到东京去,找一找那个曾遗弃一个女大 学生的自私商人的想法。 劳伦斯的母亲在他上大三时因癌症去世。在衣橱中隐藏的一个旧枕套里,他发现了 她在日本的亲属寄来的信。那些充满温情和怜惜的信令他震惊。因为他母亲曾告诉过他, 她的家人因她怀孕而把她逐出家门。劳伦斯给母亲的亲属写了一封信,真由美姨妈飞到 美国来参加葬礼。 仪式结束后,真由美留下来帮她的外甥收拾房间里的东西,把用不着的都送到仓库 去。也就是在这期间,他们发现了劳伦斯的母亲从日本带来的物品:一套古旧的和服, 几本大学时的笔记和一本相册。 “这是你的外祖母,”真由美姨妈指着一位对着镜头微笑的老妇说。劳伦斯翻过篇 来。“这是你母亲的表妹。她学校的朋友。她们是多漂亮的姑娘啊。” 劳伦斯再翻篇,两张照片掉落在地。一幅是他年轻的母亲坐在斯帕罗身边。另一幅, 是斯帕罗一人,和两把剑在一起。 “这是谁?”劳伦斯问。照片上的男人很沉静的样子,也非常严肃。 “这个人是谁?请告诉我。”被他盯视的姨妈开始落泪。 “这是你的父亲。我只见过他一次,和你妈妈一起,在东京的一家餐馆里。他是个 非常强壮的男人。” 真由美姨妈对照片上的男人知之甚少。他自称斯帕罗,偶尔也用古川这个名字。劳 伦斯的父亲牵扯到一些很危险的事情里面。他也许是个间谍。很多年前,在大坂饭店的 一次枪战中,他被一伙野寇崽匪帮所害。 姨妈飞回日本后,劳伦斯把所有业余时间都用来上网查找他父亲的信息。找到大坂 饭店事件的大致情况很容易。关于那次血腥屠杀,日本各大报和国际媒体都有报道。18 名野寇崽毙命。一个叫广古川的匪徒也在死亡名单上,一家日本杂志还刊出了他父亲的 资料照片。让劳伦斯匪夷所思的是,没有一篇文章就事件起因哪怕说上一个字。通常都 是“帮派争斗”或“抢夺非法利益”便一笔带过了。两名野寇崽幸存,但他们拒绝回答 任何问题。 大学里,劳伦斯学的是计算机编程,这个工作要处理大量统计资料。毕业后,他为 美国军方经营的一家游戏网站工作,分析构成在线主体的,在被炸毁的废墟里奋勇厮杀 的那些青少年的反应。劳伦斯协助创编一个程序,人们可以用它描摹出每个玩家的心理 状况。由计算机生成的这种基本情况与军方招募者做的当面评估有着极大的相互参照作 用。这个程序能判断出谁是未来的军士长,谁应该去操作电台,谁会是承担高风险任务 的志愿者。 供职军方是供职白宫和肯纳德·纳什的前奏。将军觉得劳伦斯是一个很好的管理者, 不应该把才干浪费在编程上。纳什与中央情报局和国家安全局都有关系。劳伦斯明白, 为纳什工作可提高他的安全级别,对他寻获父亲的信息有很大帮助。他仔细研究过父亲 与那两把剑的合影。斯帕罗并没有野寇崽普遍都有的刺青。 终于,纳什将军把劳伦斯叫进了他的办公室,把弟兄会所谓的“知识”讲给他听。 他被灌注以最基本的概念:有一伙叫做哈乐根的恐怖主义分子,他们专门保护异端邪说 的信奉者——游侠。为了这个社会的健康,摧毁哈乐根并且掌控那些拿幻想当预见的人, 是非常必要的。劳伦斯带着弟兄会初级的准入密码再次上网,在情报数据库输入他父亲 的名字,立刻获得相关资料。姓名:斯帕罗,曾用名:广古川。概括:著名的日本哈乐 根。财力:2 级。战斗力:1 级。目前状况:终结地:大坂饭店。 随着他“知识”面的扩大和准入等级的提高,他了解到绝大部分哈乐根已被弟兄会 雇用的人消灭。现在他是在为杀死他父亲的势力集团工作。罪恶感淹没了他,但是,就 像能剧演员一样,他时时刻刻地戴着他的面具。 当肯纳德·纳什离开白宫时,劳伦斯又跟他到常青基金会担任了一个新职务。他获 准阅读描述游侠、哈乐根和弟兄会简史的绿、红、蓝三色书。在这个新时代,弟兄会摒 弃了斯大林或希特勒式的暴政统治,转向由18世纪英国哲学家杰里米·边沁详细阐述的, 更有综合性的圆形监狱体系。 “如果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被注视着,那你就无须注视每个人了,”纳什解释道。 “惩罚并非必须,非要惩罚不可的话,那也应该编程输入大脑。” 杰里米·边沁认为,灵魂并不存在,物理世界之外并无真实可寻。将死之际,他许 诺把财产留给伦敦大学,如果尸体保存得好,给他穿上他喜欢的衣裳,置于一口玻璃棺 材中。哲学家的尸体存放地已成为弟兄会自家的圣地,成员们每每到访伦敦,总要去瞻 仰一番。 一年前,劳伦斯飞赴阿姆斯特丹与一队互联网监控人马在一起开会。在伦敦短暂停 留时,乘出租车去了一趟伦敦大学。从高尔街进入大四方院,他一直是步行。时值晚夏, 气温还很高。学生们多是一身T 恤短打,坐在威尔金斯楼的白色大理石台阶上,劳伦斯 对他们的自由闲适不由地生出几分妒忌。 在面朝南边的回廊入口处,一个木框架的玻璃展示柜,杰里米·边沁就坐在里面的 一把椅子上。他的尸体早就只剩下骨架,用稻草和棉絮充塞,再穿上哲学家的衣服。边 沁的头曾置于一个容器中,放在他的双脚间,可学生们曾把它偷出去,在四方院里当足 球踢。现在头已拿走,存放在大学的储藏间。换上去的一张蜡像脸,苍白而且带些鬼气。 正常情况下,一位大学保安坐在离哲学家20步开外的地方,那里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木框架玻璃柜。弟兄会成员对圆形监狱的发明者是充满敬意的,他们曾取笑说,还不知 道谁更像死人呢——杰里米·边沁还是那些来看他尸体的寄生虫。但在那个特别的下午, 警卫的确不在岗,劳伦斯一个人在大厅里。慢慢地,他接近那个展示柜,盯住那张蜡像 脸。制作这副面孔的那位法国雕塑家,实在是手法高明,边沁嘴角上那淡淡一道向上的 褶皱,提示出他对新千僖年的进步还是基本满意的。 对着尸体凝视了半天,劳伦斯又到旁边去研究了一下边沁的生平展。他的目光下移, 在柜底边那失去光泽的黄铜铸件上,有一幅被人用红色油笔画出的图案。是一个椭圆形, 外加三条直线。从劳伦斯掌握的情况看,这画的是哈乐根的鲁特琴。 是一种轻蔑的姿态吗?是对方一种反抗到底的声明吗?弯下腰,他更仔细地端详那 个标志,看出其中一条直线呈箭头状,指向边沁那靠稻草充塞的骨架。一种象征。一个 讯息。在一幅远景织锦画上,也有回廊的过道。这时,不知何处有一扇门咣当一声关上 了,但并没有什么人站出来。 应该做些什么,他想。这是你惟一的机会。展示柜的柜门只有一道小小的黄铜挂锁, 他拽得太用力,门闩都被他拉掉了。门被打开时嘎吱作响,他迅速伸进手去,摸了摸边 沁黑外套上的口袋。空的。劳伦斯把外套的前襟撩开,先碰到棉花,然后发现一个内兜。 有东西。一张卡片。是的,一张明信片。将战利品塞入公文包,关上玻璃门,他迅速离 开。 一小时后,他已坐在大英博物馆附近的一个酒馆里钻研那张明信片了,画面上是棒 槌咖啡馆,就在巴黎的塞内街上。绿色的雨篷。街边的桌椅。其中的一张桌子上被打了 个“X ”,劳伦斯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明信片的另一面,有人用法文写了一句话:当 庙堂倾覆。 劳伦斯在返美的途中仍在钻研,花了不少时间在网上。哈乐根会留下这张纸片作为 一个线索,一张指示目的地的票证?哪座庙堂已然崩塌?他惟一想到的是耶路撒冷最初 的犹太庙堂。约柜。至圣所。 一天夜里在家,劳伦斯喝光了一瓶葡萄酒,突然想到圣殿骑士团的古训是与哈乐根 有关的。圣殿骑士团1 的领袖曾遭法国国王的逮捕,并以火刑处决。那事是什么时候发 生的?用他的笔记本电脑,立刻在网上找到了答案。1307年10月。13日。星期五。 当年有两个13日星期五,其中的一个马上就要到了。劳伦斯改变了休假计划,飞往 巴黎。13日那天上午他去了棒槌咖啡店,穿了件有哈乐根菱形图案的罩衫。咖啡店就坐 落在一条净是小画廊的侧街上,离圣米歇尔大道不远。劳伦斯坐在室外的一张小桌旁, 向侍者要了一杯奶油咖啡。他既紧张又激动,准备冒上一次险,可一个小时眨眼过去, 什么也没发生。 再一次细看那张明信片,发现打上“X ”标志的那张桌子是在人行道那边的就餐区, 最靠左边的边缘。一对年轻的法国夫妇读完报纸去上班了,他换到那张桌子上,点了加 火腿的长面包。他一直等到中午12点,一位穿着白衬衣和黑马甲的年长侍者来到他的桌 旁。 说法语。劳伦斯摇摇头。侍者改说英语。“你是在找什么人吗?” “是的。” “找谁?” “我说不出来。可他们来了我能认得出。” 老侍者把手伸进马甲里,拿出一部手提电话递给劳伦斯。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铃声 响了,劳伦斯接听。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先是法语,后是德语,最后是英语。 “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这个声音问。 “死人兜里的一张明信片。” “你这是撞大运啊。我们在这个世上的确安置了7 个门径点,为的是征求盟友并联 络受雇者。这只是一个门径点,并不意味着你已获准进入。” “我理解。” “那么跟我说说——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圣殿骑士团组织起来又被摧毁。但还是有人活了下来。” “谁?” “哈乐根。他们中间的一个是我的父亲,斯帕罗。” 沉默。然后,电话那头的人轻轻地笑了。“你父亲会为这一刻感到欣喜。他品尝到 了出乎意料。那么,你是谁?” “劳伦斯·田川。我供职于常青基金会。” 再一次,沉默。“啊,啊,是啊,”那声音沉了下去。“那是自称弟兄会的团伙的 公开门面。” “我想要知道我父亲的情况。” “这也许是真话。也许你是想诱捕我。” “我会在这里再等一个小时,”劳伦斯说。“做个决定吧。” 他挂断了电话,等着它爆炸,但什么也没等到。5 分钟之后,一个没头发的大个子 男人,昂首阔步地顺着人行道下来,在一把柳条椅上坐下。此人肩膀上挂着一个黑色的 金属管状物,劳伦斯意识到,他此刻看到的就是一个身背隐形剑的哈乐根。大个子男人 的双手都在风雨衣的口袋里。他把一只手举起来,召唤侍者,用法语说了些什么。 此人把右手重又插回到衣兜里。兜里大概是一把枪。也许是两把。劳伦斯的脑子里 闪过一幅画面,此人手持双抢同时开火,他和人行道上来往的行人无一幸免。 “挂断电话是一种果敢的行为。我喜欢。也许你真是斯帕罗的儿子。” “我有我父母坐在一起的照片。你想看的话,我可以拿给你。” “也许我应该先杀了你,”哈乐根说。 “那是你的选择。” 法国人第一次露出了笑容。“那你为什么要冒死来见我呢?” “我想知道我父亲是为什么死的。” “斯帕罗是日本硕果仅存的哈乐根。当塔布拉雇佣野寇崽去杀三位著名的游侠时, 他护佑这些人达8 年之久。其中一位游侠是住在庙堂的和尚。野寇崽的头目派了几拨人 马去行刺,但刺客都是有去无回。当然是斯帕罗抓住了他们,像花园里长高的野草那样 被铲除了。与现代的许多哈乐根不同的是,他在行动中只用一把刀。”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怎样抓住他的呢?” “他在东京大学附近的一个公共汽车站上碰见了你母亲。不管怎么样,她能透过他 的伪装看透他的心。他们相爱了。她怀孕后告诉了自己的父母。野寇崽打听到了这个消 息。他们绑架了你母亲,把她带到大坂饭店的一间宴会厅。她被五花大绑,用绳子吊起 来。野寇崽是想灌醉酒后奸污她的。他们杀不了斯帕罗,所以他们打算把他生活中惟一 最宝贵的人糟蹋掉。” 侍者端来一杯白兰地,大汉从兜袋里拿出手来。交通噪音,周边座位上的谈话声, 全都听不见,惟一能听到的就是大汉的声音。 “你的父亲扮成侍者进入宴会厅,从送餐车下面抽出一把剑和一把短枪。斯帕罗袭 击了野寇崽,杀掉几个,剩下的也被他打伤。然后他给你母亲松了绑,嘱咐她快跑。” “她照他说的做了吗?” “是的。斯帕罗应该能和你母亲一起逃,但他的荣誉感太强烈了,他提着剑在宴会 厅里转,对那些还有气的野寇崽执行死刑。这中间,一个受伤的匪徒拔出枪,从背后击 中了你父亲。当地管片的警察受了贿赂,掩盖了事实真相,各报都说是黑帮火并。” “那些游侠怎么样了?” “没人保护他们之后,几周内就被寻获,一一绞杀。一个名叫索恩的德国哈乐根飞 赴日本,但已经太迟了。” 劳伦斯目光垂下,落在咖啡杯上。“这就是发生的事……” “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你是哈乐根的儿子,而你却为塔布拉工作。惟一的问题是 :你该当如何?” 临近会议开始时间更近了,强烈的恐惧感又攫住了劳伦斯。他锁上了办公室的门, 但任何一个属更高安全级别的人——像肯纳德·纳什——都可以进来。下午3 :55,他 拿出林登随蜘蛛一起寄来的收听装置,与笔记本电脑相连。监视器上红线出现,然后, 他突然看到了会议室,耳机里也听到了声音。 肯纳德·纳什站在圆桌旁,和与会的弟兄会成员寒暄。有几个人还穿着打高尔夫时 的行头,想必这个下午本打算在维斯特切斯特的乡村俱乐部度过的。弟兄会成员热烈握 手,对当前的政治局势是有说有笑。不了解情况的人看到这一幕,会以为这些衣装得体 的老家伙经管的是一个慈善基金会,一年一次宴会,外加一次荣誉颁奖的那种。 “好啦,先生们,”纳什说话了。“都入座吧。该说我们的事了。” 将指令键入电脑,劳伦斯调整着蜘蛛的焦距。当内森·布恩出现在会议室的电视屏 幕上时,劳伦斯也看到了。屏幕底边的小方框里现出其他国家弟兄会成员的头部特写。 “你们好,各位,”布恩冷静的声音,像一个讨论今年岁入的财政官员。“我想就 迈克尔和加布里埃尔·科里根兄弟俩的近况向大家通报一下。” “一个月以前,我开动了对这两个人的监控程序。临时班底是在洛杉矶临时雇用的。 有的雇员是从其他城市带去的。我们的人被告之时刻观察这两兄弟并收集有关他们个性 的情报。只有在确定他们要逃出该地区时才能扣押科里根兄弟。” 电视屏幕上出现一座年久失修的两层小楼。“几天前,他们因母亲住在临终关怀医 院而到那里碰头。我们的人没有热成像设备,但却有一台声扫描仪。雷切尔·科里根对 儿子们说了下面的话……” 濒死的女人虚弱的声音从电视机的扬声器里传出来。“你们的父亲是个游侠……一 个叫索恩的哈乐根资助了咱们……如果你们有能量,你们一定不要让塔布拉知道。” 布恩的脸重新出现在屏幕上。“雷切尔·科里根当晚死亡,两兄弟离院。普里切特 先生是行动小组负责人。他做出决定先抓迈克尔·科里根。不幸的是,加布里埃尔尾随 他哥哥也上了高速路,并袭击了我方一辆车。科里根哥俩得以逃脱。” “他们现在去了哪儿?” 劳伦斯看到一个新的画面出现在屏幕上。一条大汉,看上去像是来自南太平洋诸岛, 和一个拿着短枪的光头,护送着科里根兄弟离开一座小房子。 “次日上午,我们的一个监视小组发现哥俩和两个保镖在加布里埃尔的家里。半小 时后,三个人到迈克尔家中聚齐,收拾行装。 “这几个人驱车向南,到了洛杉矶工业城的一家服装工厂。工厂属一个叫弗兰克· 萨拉查的人所有。此人通过非法活动挣钱,但现在做着几种合法的生意。萨拉查是迈克 尔办公楼的投资者之一。给哥俩当警卫的就是他的人。” “他们还在那工厂里吗?” “对。我要求今晚突袭并控制那哥俩。” 会议桌旁的人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秃头的莫斯科代表说话了。“工厂所处的位 置热闹吗?” “是的。”布恩说。“500 码之外有两座公寓楼。” “委员会前几年有过决议,要避免采取引起警方注意的行动。” 纳什将军向前倾身。“如果这是执行一次寻常的处决令,我会请布恩先生谨慎而行, 寻找更合适的时机。但情况变化非常快。也因量子计算机的缘故,使我们获取伟大能量 的可能大增。如果横空跨越计划成功,我们将最终拥有掌控总人口的必要手段。” “而我们需要一个游侠,”在场的人里有这样的声音。 纳什将军用手指尖磕打着桌面。“是的。而据我们所知,当今已没有游侠存在了。 这两个年轻人是一位著名游侠的后代,这意味着他们有可能从遗传学上继承了什么。我 们需要控制他们。已没有其他选择……”